“小葉!能答應我不去表白嗎?”


    葉達茲轉過身來,看著麵前的女孩。說實話,這是葉達茲為數不多的凝視著女孩,甚至有些愣神的狀態。


    “薇薇,我覺得,有愛就要大聲說出來,畢竟……”


    “你閉嘴!”


    女孩咬著牙,伸出一隻食指,戳了一下葉達茲的嘴唇,語氣堅決。


    麵對蕭薇薇的這一番動作,葉達茲有端聯想了母親看過的小說周刊裏提到的高冷女強人一類的角色。愣了半天之後,心想女孩可能生氣了,便沒有擺脫女孩的控製。


    另一邊,蕭薇薇努力克製自己害羞緊張的表現,畢竟她已經猜到了麵前這個被自己鉗製的男孩的告白對象是誰。


    羞死了!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要是,要是連累了他怎麽辦?


    “小葉……現在其實並不適合告白!你不許去!”


    蕭薇薇說完,將自己的食指上移,挪動到了男孩的鼻尖上。


    “薇薇,你不懂,憋在心裏的話,就得大聲說出來才行。”


    說完,葉達茲掙脫了蕭薇薇的控製,做出了飛奔的動作,向熱鬧的主席台做好了衝刺的準備。


    “葉!達!茲!”


    蕭薇薇氣鼓鼓的樣子,與鼓起身子的河豚無異:


    “你要是敢去告白,我就一直討厭你!一直討厭!”


    女孩的高馬尾辮子隨風舞動,浮動了葉達茲的心弦。不舍得讓女孩討厭自己的葉達茲,終於不再衝動,停下了腳步,再一次為身後的女孩轉身。


    “小葉,你也不想讓一直陪你學習,一直陪你奮鬥的女孩討厭你吧?”


    “嗯,不想。”


    聽到男孩的迴答後,女孩鬆了口氣。


    “所以,告白的事,等我們真正成為老師之後,在我們被喜歡我們,愛戴我們的學生們包圍之後再說吧?”


    “那,那要是我們的夢想沒有實現的話,你或許就不會接受我的告白了吧?”


    葉達茲低下頭,其實他害怕的,並不是自己的夢想無法實現,而是麵前的女孩討厭自己。


    “不要說這種打退堂鼓的話啊!小……葉!”


    蕭薇薇輕輕地,用她的小拳頭懟了一下男孩的小腹,讓葉達茲忍俊不禁。


    “哈哈哈,對不起!”


    “所以,你不許去告白!”


    女孩反複重複,不願意自己去告白,是因為什麽呢?自己也不知道呢……


    想到這些,男孩在短暫思考之後,雙唇一張一合間,吐露出自己的真意:


    “我知道了,薇薇。告白的事,就像你說的那樣以後再說吧!畢竟在我的心裏,隻有一個你啊,嘿嘿~”


    說完,葉達茲還伸出一根食指,在半空中比比劃劃,不知道在勾勒些什麽。那比劃著的食指,劃了一會兒就到了蕭薇薇的麵前。


    “說話……就不能注重些場合嗎?再說這裏是學校耶,你不怕被別人聽到嗎?我……還沒答應呢……”


    蕭薇薇的聲音,隨著她越來越紅潤的臉蛋變得越來越小,直到與微風吹拂樹葉的聲音融為一體,再也無法辨清哪個是樹葉的沙沙聲,哪個是女孩細微的話語。


    歡快的畢業典禮,結束了。


    在學弟學妹的歡送下,葉達茲和蕭薇薇兩個人,背著他們的東西微笑著向學弟學妹們招手:


    “希望你們的夢想都能實現!”


    這句話,不僅是告訴學弟學妹們的,更是對邁入考場、迎接未來的自己說的。


    隨著母校漸漸遠去,逐漸變得模糊起來之後,蕭薇薇摟著葉達茲的胳膊,笑著說:


    “後天就要考試了,你可不能掉鏈子啊!……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報考積木公學的師範專業,你呢?”


    “我?”葉達茲看了一眼左手邊的高馬尾,露出了無比燦爛的笑容:


    “那就陪你一起去吧,畢竟你的目標也是我的目標啊,哈哈!”


    一對男女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大巴車站。按照以前的時候,早在嘎啦附中門口的時候,蕭薇薇就應該跟自己告別的,為什麽她還要跟著自己走,還走了這麽遠?


    很快,葉達茲便知道了答案。


    蕭薇薇跟著葉達茲,在等候大巴車的地方所在的一處長凳坐下了。隻見她那雙白皙的手一隻扶著書包,一隻則拉開書包的拉鏈後,在書包裏翻騰著。


    終於,在女孩翻找了一分鍾之後,一顆在陽光下閃爍著水藍色的寶石在她小巧的手掌心浮現出來。


    “薇薇,你這是……”


    “這塊石頭是我老爹從夢境星帶來的土特產,就當是紀念我們的友誼與為了彼此間共同的夢想吧,送你了。”


    “嗯,謝謝你。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這就是報紙裏提到的夢境星的特殊寶石嗎,看起來真美麗。”


    水藍色的寶石經女孩的手掌心,被女孩輕巧的左手夾著,放在了葉達茲雙手的手心上。葉達茲得以近距離觀察它。


    細細看著麵前的水藍色寶石,葉達茲覺得隻是看到它那一眼,便被它深深折服了。


    “我的天?這寶石這麽美,我的親娘唉?不會很貴吧?”


    蕭薇薇聽到葉達茲用如此誇大詼諧的語氣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嘿呦!一點都不貴!也就一包橡皮繩的錢吧!”


    沒想到這個臭大姐居然還記得自己給她買的一包連綁頭發都綁不好但卻能輕鬆綁一打鈔票的極為普通的橡皮繩。


    “啊,那就好,我隻是不希望你的禮物太貴,不然我會有心理負擔的。”


    不知道為什麽,和麵前的女孩在一塊時,度過的時間總是很快。


    坐上大巴車後,葉達茲少見地望著車下的女孩,揮手告別。隨著女孩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後,男孩緊握著手心裏的水藍色寶石,決定一迴到家就找個師傅,把它做成吊墜掛脖子上。


    一迴到家,他就拜托了村裏的飾品師傅幫忙用自己手裏的這塊石頭做一個吊墜。付了錢之後,尤師傅笑著感慨:


    “小葉……你長這麽大了,讓我想起了我的兒子尤勃。”


    “尤勃?”


    葉達茲聽到這個名字,深海中的記憶也隨之被喚醒。


    “尤勃……他最近怎麽樣?”


    “尤勃他……報名參軍去了……據說他要加入一個叫什麽……開拓兵團的。”


    “哦……”葉達茲麵如死灰,“那花滿園呢,她最近還好嗎?”


    “花滿園啊……”尤師傅又歎了口氣,“她家裏人失蹤了,家裏沒錢,小花高中都沒上成,她找了一份大巴車乘務員的工作養活自己……”


    這下,本來還想和朋友聚一聚的葉達茲,心如同被扔入萬丈海底的石塊一樣,徹底死心了。


    “謝謝您,尤師傅,我先迴家備考了。”


    “去吧,小葉,等飾品加工好了,我會上門送給你的。”


    望著葉達茲的背影,尤秀師傅感慨萬千:


    “我們村裏的年輕人,不多了……”


    迴到家中,葉達茲受到了沉重的打擊。昔日一同奮鬥的好友,在這一刻居然都離開自己,離開這個村子了。


    不!還有薇薇!在夢想的盡頭,她在等著自己!


    一想到這,葉達茲將這一份傷心沉在內心深處。為了夢想的彼岸,再一次把全部的知識捋一遍吧!


    ……


    深夜,葉達茲不停地在床上翻滾著。


    他短短人生之中,與朋友間產生的一幕幕記憶,在他的腦間遊動著。


    或許,當初去問他們,問自己是不是他們的朋友的這個舉動,本來就是錯誤的,過去的友誼不能幫助現在的生活的部分,就是錯誤的,失敗的……


    “蕭薇薇……到底算不算自己的朋友呢?”


    或許,兩個人之間,早已產生了一種超脫於友誼的特殊情感。


    ……


    高考之日,到來了。


    由於昨天晚上沒睡好覺,葉達茲不僅有些困倦,還有些食欲不振。在母親的幫助下,勉強填飽了肚子,戴上尤秀師傅做的寶石飾品,背上自己的斜挎包,身著一身紫色的夏裝就出發了。


    走到大巴車站,葉達茲決定再把高中的知識捋一遍。可還沒開始,一輛大巴就迎著朝陽駛過來了。


    可他一上車,看到車上女乘務員的瞬間,頓時精神了。


    隻見看起來和葉達茲的的年齡差不多大的女孩,穿著一身幹淨利落地藍色工作服,戴著一頂小帽子,及腰長發綁成低馬尾垂在身後,一顰一笑間,一言一語間,都是那麽熟悉,又那麽遙遠。


    葉達茲登上了車,但卻不敢直視昔日友人的雙眼,拿出了車費,輕聲說著:


    “到普田高中。”


    女生接過男孩手中的錢,突然像發現了什麽一般,大聲喊著:


    “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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