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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口平次舉著望遠鏡,看了沙橋崗已經不下十分鍾了。


    透過了望遠鏡的視野,川口平次可以清楚的看到沙橋崗上的一切,近乎天險的地形,下沙橋前挖掘的壕溝,布置的鐵絲網還有放置的鹿角都曆曆在目,還有沙橋墩上廢棄的軍營也是清晰可見。


    之前的情報顯示,大梅山獨立團就駐紮在沙橋墩上的軍營裏。


    可是現在,沙橋墩上卻似乎隻剩一座廢棄的軍營,上麵甚至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但越是這樣,川口平次的一對濃眉就越是擰成一團,幾乎都擠成了一個川字,老鬼子都快可以改姓成川眉了。


    “八嘎牙魯。”川口平次忍不住小聲的咒罵一句,“徐銳他在搞什麽名堂?”


    永進達也道:“司令官閣下,卑職曾經讀過支那人的三國演義,書裏麵曾經描寫了一個非常經典的故事,說的是諸葛亮麵對司馬懿的大軍故意打開城門,隻派少許老弱殘兵打掃街道,徐銳該不是想學諸葛亮唱空城計吧?”


    “空城計?”川口平次道,“永進桑,你說大梅山獨立團主力不在梅鎮?”


    “司令官閣下,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武藤章忍不住插話進來,說道,“**遊擊隊的作戰方略跟支那政府軍不一樣,支那政府軍隻知一味死守,而**遊擊隊卻很善於保存有生力量,絕不死守一地,眼下皇軍大兵壓境,大梅山獨立團自知無可能守住梅鎮,主動放棄,也是有可能的。”


    川口平次緊鎖的眉頭卻仍然沒有展開:“你們是說,此時梅鎮已成一座空城?”


    小鹿原俊泗也提議說:“也許梅鎮已變成一座空城,也許這隻是徐銳的詭計,司令官閣下為什麽不先派一支小部隊發動試探性的佯攻呢?如果梅鎮已經成為空城,那就不會遭到抵抗,如果這是徐銳的詭計,也可以將他的意圖給打出來。”


    小鹿原俊泗的這個建議博得了川口平次的讚賞。


    “喲西。”川口平次欣然點頭,然後吩咐武藤章道,“武藤桑,立刻派一個步兵小隊發動試探性攻擊。”


    “哈依。”武藤章重重頓首,轉身走了。


    不一會,五十多鬼子就從前衛大隊的出擊陣地出來,端著明晃晃的刺刀了上了狹窄的下沙橋,由於沙橋狹窄,頂部寬度僅能容兩輛馬車並行,所以出擊的鬼子步兵小隊無法拉開散兵線,隊形也就顯得有些擁擠。


    川口平次始終高舉著望遠鏡,密切關注著這個步兵小隊。


    在川口平次的密切關注之下,出擊的步兵小隊很快就通過下沙橋,進入到了上下兩道沙橋中間的沙墩上,這時候,川口平次的心便懸了起來,他既擔心沙墩上的軍營裏會有埋伏,可又擔心沒有埋伏,這心情無疑是十分矛盾的。


    結果在川口平次的意料之中,卻又在情理之外,沙墩軍營裏並沒有埋伏。


    很快,出擊的步兵小隊就控製了整個沙墩軍營,小隊長也派出旗語兵跑到沙墩跟下沙橋的聯接處向觀察哨打出旗語:沙墩軍營裏安全!


    武藤章便立刻命令旗語兵打出旗語:繼續前進!


    接到武藤章的命令之後,出擊的步兵小隊便越過沙橋墩,踏上了上沙橋。


    隨著步兵小隊逐步前行,川口平次、永進達也的心也一點點的懸了起來。


    出擊小隊走到一半之時,川口平次一直等待著,但是一直沒出現的打擊終於到來,伴隨著一聲很突兀的槍聲,走在整個出擊小隊最前方的旗手應歪倒向一側,然後翻出沙橋邊緣的木製護欄,翻翻滾滾的墜落進了十幾米深的峽穀。


    這聲槍聲來得十分突兀,所以根本無從分辯來自哪個方向。


    於是剩下的五十幾個鬼子便齊刷刷的趴倒在狹窄的沙橋上。


    奇怪的是,槍聲響過一聲之後,便再沒有響起,讓人懷疑,剛才是否真有響槍?但是有一個日本兵已經中槍,並且已經翻下了十幾米深的峽穀,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在沙橋上等了十幾秒鍾,出擊的步兵小隊便再次翻身爬起,繼續往前,這一次,卻不是慢騰騰的往前走,而是改為往前極速衝鋒了,一霎那間,五十多個日本兵便順著上沙橋衝向前方三百米外的入口。


    然而,這三百米的距離卻成了小鬼子跨不過去的死亡征途。


    幾乎是在鬼子發起衝鋒的同時,突死的槍聲便再一次響起,而且這次,響起的槍聲再不是孤伶伶的一聲,而是一片。


    埋伏在入口左右兩側的兩個狙擊小組,徐銳、小桃紅、冷鐵鋒還有鑽山豹四名狙擊手同時開槍,將一發發仇恨的子身射向小鬼子。


    “兩個!”小桃紅小嘴裏念念有詞,迅速拉栓退殼,再推彈上膛,然後迅速舉槍瞄準了沙橋上正在奔跑的一個鬼子軍曹,再然後,輕輕的扣下了折機,抵在肩膀上的步槍猛的震顫了一下,震得小桃紅肩膀隱隱生疼。


    下一刻,前方沙橋上的那個鬼子軍曹便已經應聲倒在了血泊之中。


    “三個!”小桃紅再一次拉開槍栓,一發滾燙的黃銅彈殼便帶著嫋嫋青煙從槍膛裏跳將出來,落在岩石上又彈起,然後在清脆的丁當聲中跳到了遠處,最終落入草叢中消失不見,再接著,小桃紅便再一次的推彈上膛。


    “四個!”小桃紅繼續拉栓退殼,而前方沙橋上,又一個鬼子倒在了血泊中。


    “五個!”小桃紅再次拉開槍栓,然後從挎包裏取出了一個壓滿子彈的橋夾,動作麻利的壓進了槍膛,然後合上栓蓋,再次推彈上膛。


    徐銳趴伏在小桃紅身邊,並沒有跟小桃紅“搶生意”的打算。


    隻有當小鬼子的機槍手趴倒在地,試圖對他們所在的狙擊點進行火力壓製時,徐銳才會閃電般的出槍,一槍擊斃鬼子的機槍手,出擊的鬼子小隊擁有三挺歪把子,正副射手加彈藥手總共十二人,全死在徐銳手裏。


    徐銳、小桃紅他們所在的狙擊點距離上沙橋隻有不到五百米,這樣的距離,對於一般的槍手來說,有點難度,但是對於徐銳這樣的超級兵王而言,卻隻是小菜,這樣的距離他甚至都不需要瞄準,抬手就有。


    從中間的沙橋墩到梅鎮的入口,距離隻有不到三百米,但是,正是這短短不到三百米的這道沙橋,卻成了鬼子跨不過去的死亡征途,出擊的鬼子小隊五十四人,衝到上沙橋剛剛過半,距離梅鎮入口還有一百五十米時,就已經傷亡了二十好幾個!


    明知道敵人所在卻苦於無法反擊,而且敵人的槍法還準得極其嚇人,所以,在付出了近半傷亡後,剩下的那二十多個小鬼子終於喪失了繼續衝鋒的勇氣,不等後方的旗語兵打出撤退的號令,就轉身倉皇後撤。


    然而,遺憾的是,撤退也並非一片坦途。


    最終,出擊的五十四個鬼子全倒在了沙橋上,雖然其中有十幾個鬼子沒死,隻是失去了行動能力,但是由於醫務兵無法及時的上前救治,所以等待他們的仍然隻有一個結局,就是失血而死。


    川口平次狠狠的將手中的望遠鏡摜在地上,臉上肌肉在劇烈的抽搐。


    眼睜睜的看著出擊的一整個步兵小隊被中**隊的狙擊手逐一射殺,他卻站在前沿觀察哨上毫無辦法,這種感覺真的非常糟糕。


    但是川口平次的確沒什麽辦法可想,因為炮兵和航空兵還沒有趕到,擲彈筒則打不了那麽遠,九二式重機槍射程倒是夠,可中國人的狙擊點選的很刁鑽,其左右兩側都有山體或者是巨石的遮擋,你除非將重機槍架到上沙橋上,否則根本不可能對躲在幾個狙擊點的中國狙擊手構成威脅。


    武藤章凜然說道:“徐銳果然狡猾,利用沙橋崗的險峻地形,隻是區區幾名狙擊手就徹底封鎖了入口,令皇軍不得其門而入。”


    永進達也卻說道:“但也不是毫無辦法。”


    武藤章哦了一聲,問道:“不知道參謀長有何高見?”


    永進達也揚了揚手中的望遠鏡,說道:“我剛才注意觀察了支那軍設在入口左右兩側的這兩個狙擊點,這兩個狙擊點都非常隱蔽,皇軍的重機槍留在下沙橋下,根本就無法威脅到他們,隻有前出到上沙橋上,才能對其構成威脅。”


    武藤章道:“參謀長的意思,調重機槍中隊前出到上沙橋?”


    “哈依。”永進達也頓首道,“在重機槍火力對支那軍的狙擊點實施火力壓製之後,皇軍就可以輕易通過上沙橋,進入梅鎮。”


    武藤章和小鹿原俊泗的目光便齊刷刷轉向川口平次。


    永進達也剛才所說的策略,不失為一個穩妥的辦法。


    除非大梅山獨立團擁有遠距離的重炮,否則他們的炮兵就不可能對前出沙橋墩的重機槍構成威脅,如此一來,前出上沙橋的重機槍就可以對獨立團的狙擊火力點實施有效的火力壓製,那麽突破沙橋崗天險也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然而,川口平次卻搖頭說:“不行。”


    永進達也便很困惑的問道:“為什麽?”


    川口平次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沉聲道:“你們不要忘了,羽村桑是怎麽玉碎的,焉知支那人就沒有在沙橋墩下埋一顆炸彈?也許,徐銳故意擺出這麽個陣勢,就是為了引誘皇軍的重機槍進入沙橋墩。”


    永進達也幾個聞言頓時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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