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一夜終於過去,倉庫裏的糧食已經全部裝車,正沿著公路往梅鎮運,用來運糧的卡車、牛車、驢車、馬車、獨輪車延綿足有好幾十裏長,前邊的領頭的卡車都快走到梅鎮外的沙橋崗了,後邊的尾巴才剛出蒲縣縣城。30334;24230;25628;32034;8594;24859;9794;21435;9792;23567;9834;35498;9733;32178;119;119;87;46;65;105;81;117;88;115;46;99;79;77;


    這時候,開始有膽子大的居民打開門,到街上觀望。


    昨天晚上兩軍交戰時,以及後來獨立大隊裝運糧食物資時,縣城的居民都躲在家裏不敢出來,既便明知道來的是中國的軍隊他們也仍然不敢出門,因為他們無法確定打迴來的中**隊會不會清算他們的罪行。


    畢竟此前他們可是當了鬼子的順民。


    冷鐵鋒瞥了眼街上探頭探腦的居民,走到徐銳麵前說:“老徐,是不是該收兵了?”


    這次攻打蒲縣,主要目的是為了吸引鬼子注意,給淮河前線的第59軍減輕壓力,次要目的就是搶奪糧食,現在目的已經達成,算算時間,肥城的鬼子也應該已經知道消息,援軍多半已經在路上了,所以是時候走人了。


    “收兵?”徐銳卻嘿嘿一笑,說道,“急啥,活還沒有幹完呢。”


    “活還沒幹完?”冷鐵鋒聞言不由得愣了愣,“還有什麽活兒?”


    徐銳道:“我之前不跟你說了,接下來中日戰爭就要進入相持階段,鬼子早晚都會對咱們根據地進行封鎖,咱們得想辦法囤點兒黃金了。”


    “你還真打算囤黃金?”冷鐵鋒道,“黃金呢?”


    “喏,黃金全在這呢。”徐銳站在城頭,衝城內連綿不絕的屋宇呶了呶嘴,又道,“就算沒有黃金,弄點兒袁大頭也是可以接受的。”


    冷鐵鋒一下反應過來,徐銳這是打算敲詐蒲縣的這些個鄉紳商戶了。


    不過,這些鄉紳商戶也是活該,誰讓他們這麽積極就投靠小鬼子的?


    徐銳又從挎包裏摸出一本冊子,交給冷鐵鋒說:“你帶人按著這名冊,把上麵登記的這些有頭有臉的鄉紳全請到憲兵隊司令部去。”說完了,徐銳又吩咐霸天虎,“老虎,你去戰俘營提兩個鬼子俘獲,送到憲兵隊司令部去。”


    這冊子卻是從憲兵隊司令部繳獲的。


    冷鐵鋒還有霸天虎便分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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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上,何鴻海提醒吊膽了整整一夜。


    何鴻海之所以害怕是有原因的,因為他是鬼子打下蒲縣後頭一個向鬼子宣誓效忠的,就連維持會長常德祿,蒲縣商會會長錢六福,也是他居中穿針引線才投靠的日本人,現在,****打迴來了,又怎麽可能輕饒了他?


    想到這,何鴻海真是上吊的心都有了。


    你說你,****怎麽又打迴來了呢?這不吭爹呢麽?


    這時候,湊在門板後麵往外張望的小夥計阿呆忽然叫起來:“掌櫃的,有一大隊****朝咱們錢莊開過來了。”


    “說啥?”何鴻海聞言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就要往八仙桌底下鑽,可他太胖了,隻鑽進去半截,就把八仙桌給拱翻在地,頭上的瓜皮帽也掉地上,何鴻海趕緊撿起瓜皮帽戴在頭上,又招唿阿呆過來給他蓋上桌子。


    阿呆正要過來將八仙桌扣在何鴻海頭上,緊閉的大門卻被人一腳踹開。


    遂即一大群荷槍實彈的士兵便衝了進來,拿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何鴻海還有阿呆等幾個錢莊的夥計,何鴻海和幾個夥計便趕緊舉手,再不敢輕舉妄動,我的親娘,各位軍爺哪,能不能把槍口挪開些?


    領頭的卻是一個挺拔的年輕軍官。


    這個年輕軍官自然就是冷鐵鋒了。


    冷鐵鋒俯視著跌坐在地的何鴻海,問道:“你就是鴻海錢莊掌櫃,何鴻海吧?”


    “是是。”何鴻海下意識的點頭,待反應過來之後卻又趕緊搖頭,“哦不不不,不是,我不是何鴻海,他他……”何鴻海伸出肥肥的手指,胡亂指戳了一陣,最後落在小夥計阿呆頭上,連聲說,“他是,他才是何鴻海。”


    “掌櫃的。”阿呆便立刻慘叫起來。


    冷鐵鋒嘁了一聲,把手一招喝道:“帶走!”


    立刻便有兩個士兵兇神惡煞般衝上前來,一把就將何鴻海架起,何鴻海便長歎一聲,耷拉下了腦袋,心想這下死球了。【】


    不過讓何鴻海感到意外的是,他並沒有被押赴刑場,那兩個士兵雖然長得兇惡,卻並沒有虐待於他,客客氣氣把他帶到日本人的憲兵隊司令部,還搬了一把太師椅給他坐,何鴻海不敢坐實了,隻用半邊屁股虛虛的坐著。


    緊接著,維持會長常德祿、商會會長錢六福,青龍會會首吳乾坤等十幾個鄉紳也紛紛被請進了大廳,看到早已經在座的何鴻海,一幹人便紛紛投來征詢的眼神,何鴻海隻能報以苦笑,他也不知道這是咋迴事呀。


    沒一會,蒲縣的十幾個頭麵人物基本到齊了。


    看著左右兩廂荷槍實彈的士兵,一幹人愣是沒敢交頭接耳。


    等了大約幾分鍾,便見一個身姿筆挺的青年軍官大步入內,一幹人便趕緊起身相迎。


    “抱歉,讓諸位久等了。”青年軍官一進來便團團作了個揖,又道,“先自我介紹下,鄙人乃是國民革命軍新編第四軍,大梅山獨立大隊大隊長,徐銳,今天很高興與諸位見麵,共商抗戰大局,快請坐,都請坐!”


    徐銳大馬金刀的坐了主位,一幹人又虛虛的落了座。


    徐銳也懶得客套,直接就進入主題:“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就為一件事,是這樣,眼下咱們獨立大隊的經費較困難,你們看,購買槍支彈藥需要錢吧,吃飯要錢吧,給將士們置辦被服也要錢,對吧,哪哪都伸手要錢,我這實在是揭不開鍋了。”


    聽到這話,何鴻海長長的鬆了口氣,不就是要錢麽,錢的事好辦,有句話怎說來著?能用錢擺平的事,那就不叫事兒!就剛才,何鴻海還真擔心****會不由分說把他給槍斃了,那他就有萬貫家財又有什麽卵用?


    當下何鴻海起身慨然說道:“值此國難當頭,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共襄抗日盛舉也是理所應當,大隊長就直接給個數吧。”


    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道何鴻海真是個抗日義士呢。


    “痛快!”徐銳聞言一拍太師椅扶手,說道,“我就喜歡何掌櫃這樣的痛快人!”


    “不敢,不敢。”何鴻海趕緊自歉道,“你們軍人在疆場為國家、為民族拚殺,我輩商人自當出錢出力,這個沒有什麽好多說的。”


    其餘十幾個鄉紳也紛紛點頭應和,讓徐銳給一個數。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徐銳伸出一個手掌翻了翻,“就這個數。”


    “五千?”何鴻海豪氣幹雲的道,“徐大隊長,這五千我一家出了,其餘各家,願出多少就是多少,大夥請隨意。”


    徐銳微笑了笑,不置可否。


    站在徐銳身後的大兵卻道:“五千?打發叫化子呢?”


    何鴻海等十幾個鄉紳便嚇了一跳,大兵跟東北虎都是兩米多的身高,站在徐銳身後,就跟兩尊黑鐵塔似的,給人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烈了。


    “五萬?這個……”何鴻海舔了舔舌頭,小聲說道,“倒也不是拿不出來,隻是,隻是需要一些時間湊齊,還望徐大隊長寬免些時。”


    說這話時,何鴻海的心在滴血,要想湊出這五萬大洋來,他的鴻海錢莊怎麽也要攤到一萬大洋,這可真是要了他的親命了,這可是一萬大洋,一萬大洋哪。


    “何大掌櫃說錯了,不是五萬。”徐銳卻嘿然道,“是五十萬,而且必須得是大洋,法幣不算數,還有,今天中午之前就得交割清楚!至於這五十萬怎麽分割,那是你們的事,你們自己商量著辦,我隻要最後的結果。”


    說完徐銳便站起身,準備走人了。


    “大隊長,徐大隊長!”當時就有好幾個鄉紳跪下了。


    對於這些嗜財如命的鄉紳來說,跪一跪算得了什麽,為了錢,他們都願意獻出自己的菊花,當然了,前提得是徐銳有興趣才行。


    “徐大隊長。”何鴻海幾乎是哭著說道,“五十萬實在是拿不出來哪。”


    “是啊,徐大隊長,五十萬實在太多。”蒲縣商會的會長錢六福也哭喊道,“無論如何請減免一些吧,要不這樣,十萬,十萬大洋!我們立刻湊齊!”


    “對對,十萬大洋,不是法幣,我們這就分頭迴去湊。”


    “徐大隊長,十萬大洋最多了,再多我們也拿不出了。”


    “是啊是啊,你就是把我賣了,也湊不出再多大洋了。”


    何鴻海和另外十幾個鄉紳便紛紛附和,一口咬定十萬大洋。


    冷鐵鋒站在廳門口,看的是目瞪口呆,他還真沒想到,這些投靠日本人的地主鄉紳身上還真能榨出油水,而且還如此豐厚。


    要按著冷鐵鋒的意思,見好也就收了。


    徐銳卻不,冷然說道:“就五十萬,一個子都不能少!”


    錢六福立刻哀嚎起來:“五十萬哪,你不如殺了我吧。”


    “你當我不敢殺人麽?”徐銳厲聲喝道,“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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