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1


    “妒忌?”


    他笑了一聲:“嗬~”


    隻是因為妒忌就可以…輕而易舉就奪去一個人的命嗎?


    更何況,那個時候,她都懷孕六個月了。


    你是怎麽下得去手的,莫雪鳶,你真的還是我從前認識的那一個雪鳶嗎?


    你從前對我的那些溫柔,體貼,關心,在意,都是真的嗎,還是說,當麵一套背麵一套?


    莫雪鳶眉心一緊,黑暗裏,她卻好似看到了男人嘴角彎了一下,嘴角的笑容,越加的陰冷。


    她能清晰的感覺到,黑夜裏,那一雙眼睛,帶了怨忿,如幽靈一般狠狠的黏上她。


    為什麽,他會用這樣的眼神盯著自己?


    仿佛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罪惡滔天的事情,恨不得親手將她給捏碎。


    莫雪鳶感覺自己胸腔內的空氣都快要被掏空了,那隻手緊緊的掐著她,她仰著頭,就連唿吸都變得困難。


    “現在就妒忌了,現在就受不了了,那等到我們結婚的時候,你是不是……”


    祁時宴鷹隼一般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麵前的女人,還是不願意同他說一句真話,承認一句?


    此刻他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愚蠢的男人。


    就這樣子的一個女人,這樣一個滿口謊話,手段使盡的女人,他曾經將她當作寶一樣。


    從而失去了真正的寶藏,將這個世界上真正愛自己的女人,一次一次推開,直至跌入深淵絕境。


    那麽高的山崖,那一刻,她一定很痛,她不知道該有多痛。


    他隻要想起來一次,心裏就一陣撕扯般的痛,他隻要一想到就痛到窒息,更何況她親自曆經了那一切。


    怪不得,五年了,她都不願意迴來,哪怕隻是迴來看一眼。


    “什麽,你要跟那個女人結婚?”


    莫雪鳶一雙美麗的大眸子,淚眼汪汪:“時宴,你…你真的想清楚了嗎,真的要同這個女人……”


    為什麽?


    為什麽,她拚盡一切也沒能成為他的妻子,五年了,她都沒能坐上祁少夫人的位置,為什麽,這個女人一迴來就奪走了她的一切?


    她憑什麽,她有什麽資格可以做祁太太,可以做祁家的少夫人,先不說五年前,現在的她,一個瘸子,她為什麽能夠站在時宴的身邊?


    “為什麽?”莫雪鳶質問著。


    那一雙眼是在一瞬間就猩紅起來的,眼神之中,隱藏著的不僅僅是不甘,妒忌,而是轉化為了憤怒。


    “沒有為什麽,雪鳶,”難得的他調換語氣喊了聲她的名字。


    “我今年三十了,人到了一定的歲數,有成家的想法,這很正常。”


    正常?是很正常,可那個人為什麽要是南梔那個女人?


    就算要成家,那個人也該是她,是她莫雪鳶啊!


    祁時宴,是你說的,是你親口說的,這個世界上能夠做你祁時宴妻子的人隻能是我莫雪鳶,你難道忘了嗎?


    為什麽這個女人一迴來,一切就都變了?


    那個女人,她又有哪一點比得過她莫雪鳶,相貌,身材,家世,她不過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祁時宴,你說過會報答我,就是這麽報答我的嗎?


    恨!恨到心髒要跳出來了,一把將男人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給拿開,用力一推。


    她又問了一句:“為什麽?”


    祁時宴,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去做,什麽都做了,好人壞人,善人惡人,我付出了那麽多,你為什麽還是不能愛我?


    你為什麽要將我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變成一個連我自己都厭惡的妖怪?


    祁時宴幽深的眸子,氣息一瞬間更冷。


    為什麽?嗬!她還敢問他為什麽?


    本來是要將這個視頻甩到她麵前,看一看她還有什麽好說的,什麽好解釋的。


    現在看來,算了,一個刻意裝睡的人,你是叫不醒的。


    那個手機此刻就揣在褲子的兜裏,正播放著監控的畫麵,可他卻並沒有將手機給掏出來。


    手握了握拳,口氣才難得的平淡下來:“你應該知道,做為祁氏的總裁,我身邊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我這一生,也不可能隻愛一個女人。”


    “可為什麽那個人是她不是我,你們才認識多久,你又了解她多少,你真的以為她愛你嗎?”


    忽然的,黑暗裏,她朝他嘶吼:“祁時宴,你聽著,在這個世界上,真正愛你的隻有我,隻有我莫雪鳶像傻子一般的愛著你。”


    可你卻要娶那個女人,祁時宴,那個女人,她迴來是要報複我們所有人,是要將我們所有人都拉入她精心編織的網裏,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時宴!”再開口,她的聲音溫和了很多:“我問你,那我呢,這些年,我在你的身邊,我們在一起了那麽久,我到底算是什麽?”


    祁時宴擰著眉認認真真的想了一下,迴答說道:“過客。”


    “是的,過客,莫雪鳶,你就是我生命裏的一個過客而已,我也一樣,我們互為過客。”


    過客?


    莫雪鳶“嗬嗬嗬”的笑了幾聲。


    不死心的問了一句:“就真的隻是過客?”


    “又或許連過客都算不上。”


    他輕笑了一聲,滿是不在意的說道:


    “如果你現在離開的話,以後在路上碰到了還能打聲招唿,如果再這麽糾纏著我不放,再見麵或許連陌生人都不算。”


    那滴被含在眼中的眼淚終於無聲的落了下去,長長的指甲掐入掌心。


    那樣用力,可那一份疼還是止不住這一隻手上的顫抖。


    祁時宴,你夠狠!


    “莫雪鳶,人在做天在看,夜路走得多了,總會碰上鬼,要想日子過得下去,還是得安分守己,你好自為之。”


    離開前,他說了這麽一番雲裏霧裏的話。


    她問他:“時宴,你是要將我從這裏給攆出去嗎?”


    他沒說話,高大的身軀從她的麵前,一點一點的遠去。


    三樓的樓道口,祁時宴一個人坐在台階上,旁邊放了煙灰缸,煙霧繚繞,一根接一根不停,不知道手裏邊夾著的是第幾根煙了。


    又吐出一口煙圈,掏出手機,將剛剛祁宴發給自己的監控視頻刪掉。


    又接著翻出相冊,這些年裏,手機裏的東西他刪了又刪,可就這幾張照片,總也舍不得。


    這還是那女人在的時候拍下來的,有她單人的,也有他們的合照,當然了,這也是在那女人近乎哀求之下,他才配合的。


    五年過去,畫質已變得不那麽清晰,五年間,他換了好幾部手機,但用得最順手的還是這一部。


    隻因那女人的照片被他給設成了屏保,每天一開機便可以看得到。


    祁時宴埋下頭,菲薄唇瓣親吻著手機屏幕上女人的唇。


    “對不起,她救過我的命,我還是不能親自將她給送進那個地方去,南梔,你能原諒我嗎?”


    樓下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還伴隨著熟悉的喊叫聲。


    莫雪鳶抹幹淨臉上的淚痕,去門口開門。


    “媽,這麽晚了,您怎麽來了?”


    彎腰,低頭,拿了拖鞋給門外的人。


    沈秋蘭一看到麵前的人,血壓就又“蹭蹭蹭”往上飆升。


    “你這個狐狸精,怎麽還纏著時宴不放啊你!”


    沈秋蘭一臉的看不慣,邊換鞋子,邊又說:“婚約都已經取消了,還喊媽,某些人是不是有些太不要臉了,這一聲‘媽’我這把老骨頭可受不起。”


    祁時宴在離開房間前說的那些話,她想了半個多小時到現在都還沒想明白到底是什麽意思,心裏正煩著,現在又被這個老太婆一番數落,心裏是更加不痛快了。


    “什麽狐狸精不狐狸精的,死老太婆,你陰陽怪氣誰呢?”


    沈秋蘭將手上的提包放下,目光從腳上的拖鞋轉到她的臉上,這大晚上的,穿成這樣,乳溝都露在外頭,不害臊。


    “我說你,狐狸精,又想要勾引時宴,哼,沒門!”


    伸手,一把將人給推開,往裏麵走。


    邊走邊喊:“時宴,時宴,你睡了沒?”


    “死老太婆,你敢推我?”


    莫雪鳶跟了過去。


    沈秋蘭迴頭:“我就推你了,我是時宴的媽,你能把我怎麽著?”


    “倚老賣老。”莫雪鳶罵了一句。


    “狐狸精,你說誰老?”


    “死老太婆,時宴就是因為有你這個媽,至於到現在30歲了還沒成家嗎?”


    “狐狸精,要不是因為你勾引著時宴不放,他怎麽可能到現在都沒成家,你自己剩女一個嫁不出去,還想要耽誤時宴,我告訴你,隻要我還在一天,就絕不同意你進祁家的門。”


    就這麽著,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到後來,不知怎麽的就扭打到了一起。


    互相薅起來對方的頭發,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祁時宴在樓上也聽到了爭吵聲,但他沒下樓,就那樣一動不動看著,無動於衷盯著樓下的動靜。


    看著那兩道扭打一起的身影,手裏頭夾著的香煙叼進嘴裏。


    這才是這個女人骨子裏真正的樣子吧!


    也是到了此刻,他才真正的看透這一個女人,如果不是真的看到,他自己都很難去相信,在那些溫柔的背後隱藏著的是這樣一副模樣。


    從前的他總是不明白,為什麽母親始終不喜歡莫雪鳶,不容許他們在一起,原來這就是他們私下裏的相處模式,怪不得!


    他還曾經無數次的維護著這一個女人,覺得母親太過於偏見。


    麵對著本該是婆婆的人,都能這樣的囂張跋扈,更何況是其他人。


    漸漸的,他也迴憶起許多的事情,不管是莫雪鳶還是自己的母親,都不是省油的燈。


    在祁家的那幾年裏,那個女人,她所承受的委屈怕是比自己能想象到的要多得多。


    不,其實讓她承受委屈最多的那個人,其實是他,是他祁時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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