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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城的麵貌一天比一天新,好比舊衣換新裳,個子也越長越高,紀錄年年要破,到處都有大吊車的身影。四月風景美如畫,這一切文竹均無瑕賞及。


    “緣分天空”茶館這條老街也要拆遷,現在有韻味的遺跡越來越少,但未拆除之前,鄧麗君的歌聲永不斷。


    杜鵑坐在落寞的角落,神情呆滯,與前幾日判若兩人。見著文竹,像是見了親人,她竟嗚嗚咽咽哽噎起來,顫抖的身子仿佛要抖出心中的委曲。那麽多的打擊都沒把她擊垮,說明此波風浪不容小覷。


    “哭吧,哭吧,不是罪,哭個痛快心裏會好受些。”文竹拿著麵紙安慰說,淚水解決不了問題卻能緩和痛苦。


    “無雙不是我的骨肉。”她淚眼迷離。


    “什麽?”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尋思不是她的骨肉是誰的?難道當年掉包了。


    “是我的骨肉。不是青鬆的血脈。”她亂亂地說,眼睛都哭紅了。


    “啊!”文竹倒吸了口氣,瞪大眼睛,無言以對。


    這事越說越邪,像懸疑小說一樣讓人費神卻無解。不是青鬆的,又是何人的?她本人卻還一直蒙在鼓裏,十餘年光景從未知曉也未懷疑過?她是如何知道真相的?所有問題都像一個黑洞,吸盡了他所有思緒。


    她從包裏遞過來一份親子鑒定書,他粗粗地掃了一下,陸無雙跟陸柏鬆99.99%是父女關係,比純金還純。


    俗話說“眼睛一眨,老雞婆變鴨”,是魔術的場景,瞬間的失落。明明是青鬆的,十年後卻成了他人的子嗣,而他人卻是他生前至交陸柏鬆,換誰誰也不能接受這個殘酷到讓人無語的事實。


    這裏麵的謎團估計有好多,像古時繩上記事的結,密密麻麻。死去的人已經解脫,活著的人必須勇敢麵對、承擔。


    “你是不是越看越糊塗?越看越不解?”她收起了淚珠,因為那裝飾實在讓人無趣。


    他點了點頭,靜候下文。


    “3號晚上從大明山歸來,我怕影響無雙跟二老的休息,我把車子停在園外,借著路燈我打開了園門上的小門。德牧灰灰脖子上係著鐵索,在柱子前搖頭晃腦迎接我,我摸摸了它的頭,它親昵地舔了我手幾下。


    “我家是二排三層樓房,屬私房,原為郊區,現為城中之村。前後各五間,二樓相距十幾米,明堂是彩鋼結構,有頂棚,不經風雨,像溫室,二樓通過長廊相通。


    “前麵一樓的當中一間屬過道,可直達明堂及後屋。這房造得較洋氣,是青鬆設計的,有歐洲風格,十年前是村裏最好的,十年後依然是村裏最好的,隻是塗了一層歲月的滄桑。


    “無雙跟二老住在後樓的東側,我住在前樓的西側,前樓的東側有一間屋是東青在時住的,後來一直保持原樣。


    “平常此屋鎖著,我阿婆有時去打掃,我偶爾也會帶著無雙去,睹物思人,天地緬懷。無雙常問這屋子誰住的,那屋裏麵的照片是誰?因為她小,我總是搪塞過去,怕她一時難以接受,真相等她長大後告訴她。


    “樓前是個園子,東側有花台,假山,春意極濃,與我同名的花開得正豔,海棠、櫻花也不甘落後,月秀還在蓄勢,萬物舒展。


    “西側靠著圍牆有個車庫。我站在園子中央,抬頭見二樓臥室的燈亮著,我多了個心眼,察看了一下車庫,停著一輛路虎,原來陌路人迴來了,我賴得提他名。他迴家的日子好比每月的十五,屈指可數。


    “我家樓梯是單獨的,從樓梯上去直達陽台,我躡手躡腳地上了樓,現身在陽台的黑暗處。這不是我的風格,我想在暗中看看他的動靜,因為我對他的了解還停留在幾年前。


    “近幾年的見麵也僅僅流於形式,他迴來屈指可數,見麵也就屈指可數,婚姻有名無實,好在大家互不幹涉,也不起什麽衝突。他在外麵賭也好嫖也罷,我賴得過問,隻要不傷害家人就好。


    “門虛著,燈光從縫隙中溜了出來,還有湖南的方言,不像聊天,好像是在打電話,我又走近了幾步。聲音高高低低,有時還伴隨著走動,雖然不能全懂,畢竟跟他伴了幾年,大半還是能聽出來的。


    “好像是說他五弟又要生娃了,他娘要他寄錢迴去。他說生那麽多幹嗎,已經有三個了。他娘說三個女娃有屁用,要生一個帶把的。他說如果又是一個圈呢。他娘說再生,直至帶把的出世。他是家中老三,對他娘倒是極其孝順。


    “家中隻要有事,加上他娘一訴苦,他就想法子匯錢。十幾年前他家寨中最窮,後來最富,他給他祖宗帶去榮耀,也給寨裏人當神明一樣供著。他於他家,是支柱,是取款機。而我們從來沒阻止他什麽,行孝道並不為過。


    “按理這樣的話於我而言,實在無聊,剛想去另外一個房間。房間內的話題似乎轉移了,跟無雙有關。他娘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給我生個孫子了。他說男女一樣,這事他自有主張。他娘說你有屁個主張,那孩子是人家的,與你何相幹。他發誓說是他的,說時朝門這邊看了一眼。


    “我屏住了吸引,心也懸了起來,專注地凝聽,怕漏過什麽。他娘說別人不知,她清楚得很,無雙是遺腹子,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他發著怒火說無雙是他的親骨肉,是他從大山帶來的種。他咆哮的聲音嚇壞了他娘,也震驚了我。


    “無雙怎麽是他的孩子?看他樣子也不像是糊弄他娘。這樣的蹊蹺讓我也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娘沉默了一會說既然是你的,為何不早說。他反擊道你問過了嗎?你從來隻關心家族的榮耀,問過我在城裏的死活了嗎?你打電話除了要孫子就是要錢。


    “大哥兩個女娃,二姐兩個女娃,四弟三個丫頭,五弟又三個丫頭,六妹剛結婚。養小防老,幹嗎要養那麽多?跟生豬崽一樣。


    “他娘極其封建,說女娃是別人家的人,香火得根續上,否則便是絕後。既然你有個女兒,再給娘生個孫子又何妨?他嫌其煩,又怕他娘訴苦,便轉到其五弟將出世的孩子身上。


    “我想踹門而入問個清楚,想想不必。再說明明是青鬆的,怎麽會是他的,自從生了無雙以後,我就偷偷上了環,所以一直不生育。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我暗中做個親子鑒定便一清二楚。


    “這三天我便做了這個鑒定,事實如他所言,雖有心理準備,還是腦子一片空白,嚇傻了眼,不知問題出在哪裏。此事隻跟你一人提過,因為我不知道怎樣向二老交待,怕他們受不了。”


    “這鑒定肯定不假。你確定孩子是婚前有的?而不是婚後?”


    “千真萬確。我本想把喜訊告訴青鬆的,他卻撒手西去。就是因為無雙,我才下定決心留在陸家的。沒想到無雙不是青鬆的,你叫我如何承受?”


    “冒昧地問一下,你以前對陸柏鬆這個人有何看法?”


    “毫無感覺。就當他是青鬆的一個哥們,除了對麵時打個招唿,平時懶得搭理他。”


    “按理你跟青鬆親熱,怎麽會懷上……”文竹眉頭緊鎖,思慮著說。


    話未說完,杜鵑便不滿地道:“你什麽意思?結婚前除了那次例外,我從未跟青鬆洞過房。我雖活潑,卻也守著婚前的底線,青鬆也是,從不強迫,雖有肌膚之吻,也是點到為止。”


    “我沒別的意思,隻想解開心中的謎。能不能把‘那次例外’細說一下?”他似乎找到了突破口,把自個當作了神探。


    “我想你也不是好色之徒,說給你聽也沒關係。95年11月底,青鬆接到一個大訂單,值得慶賀,一桌人吃到最後就剩仨人,我、青鬆、柏鬆。其他人要麽走了,要麽醉了,反正在自個屋子裏也不怎麽在意。


    後來他母親催著要收桌子,我們便上了樓,因未盡興,三個人在樓上繼續慶賀。主要是他們兩人喝,我讚助,那晚酒真的灌多了,我陪的人也醉了,可想而知他們也醉得不輕。


    “我不知道是怎麽上的床,半夜裏,好像有人壓在了我的身上,想反抗卻無力。早晚是他的人,心中雖有些委屈,模糊的意識下任他馳騁。早晨醒來發現青鬆躺在我身邊,一臉幸福相,我便收拾下了床。他從未提過這件事,我在矜持中錯過好幾次問他的機會。後來我就懷孕了。”


    聽她說這事時,文竹想起了董梅,大學畢業前夕他酒後亂性,犯了錯,臉不由自主地微紅。


    “我懷孕你臉紅什麽呀?”杜鵑看出了他臉上的細微變化。


    他摸了一下稍燙的臉,說道:“沒什麽。他們酒量誰更好些?”


    “應該是不相上下。”


    “如果你記得沒錯,那天晚上你們醉後應該有貓膩。”


    “有貓膩?怎麽可能,早晨醒來青鬆就在我身邊啊。”


    “這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可惜青鬆不在了,死無對證。”


    “你這樣一說,我倒想起青鬆臨死前所說的三個字‘陸柏鬆’,應該不是托付,而是仇恨。死時表情痛苦、恐怖,原來是有所指。當時悲傷襲來,根本沒去意會這個。這樣說來,青鬆的確是冤死的。”


    “青鬆死得冤不冤,我無法裁定。無雙的身世你最好還是保密,我一定會幫你查個水落石出。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還得請趙東晟、曾小倩及其父親參與進來。”


    “青鬆都冤死十多年了,我還在乎自己的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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