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他們仿佛是兩個世界的孤星,隻在這短暫的相擁中,找到了彼此的軌跡。就這樣,他們靜默於月光之下,彼此的心跳聲成了這個夜晚最動聽的旋律,訴說著那些未曾說出口的話,和那些已經成為過去的故事。在時間的長河裏,萬物更迭,如同織錦上的絲線,被無形之手輕輕抽離又巧妙編織。她的心,不再是那片靜謐的湖泊,而是化作了深邃夜空中最遙遠的星辰,閃爍著過往與未知的光芒。而他,仿佛是被時光遺忘的守夜人,孤獨地佇立於那間被夜色吞噬的小屋,身影漸漸與黑暗融為一體,無法自拔。


    某日黃昏,當夕陽的餘暉灑滿記憶的塵埃,他猛然驚覺,自己的心早已在利用與情感的漩渦中沉淪,無法自拔,如同溺水之人緊緊抱住最後一根稻草。“阿漫……”這個名字,如同遠古的咒語,自他唇邊緩緩流淌,穿越了歲月的屏障,直擊她靈魂深處那片最柔軟之地,激起層層漣漪。


    湖畔,夜風輕拂,帶起了一場關於愛與放手的無聲戲劇。那湖中的白蓮,正值盛放之季,花瓣潔白如雪,卻在晚風的挑逗下輕輕搖曳,似乎渴望隨風而去,卻又因命運的枷鎖,隻能無奈落入碧波之中,化作一抹淒美的歎息。月光灑落,銀白的倒影被破碎的花瓣輕輕揉碎,仿佛是時間對過往的一次溫柔告別。


    每當他的身影、他的聲音,甚至是他名字的一個音節,悄然降臨在她的世界,她的心便如同被狂風席卷的湖麵,再難平靜。那些被刻意塵封的記憶,如同被喚醒的沉睡巨龍,張牙舞爪,試圖吞噬她的理智與冷靜。


    然而,她不願再做那個被迴憶囚禁的囚徒。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將全身的力量匯聚於掌心,猛地一推,將他從自己的世界推開。那一瞬,空氣仿佛凝固,宗政無憂的眼中閃過錯愕與不解,兩人如同被無形之力撕裂,各自踉蹌。


    她的左肩,那個未愈的傷口,在這一刹那仿佛被撕裂般劇痛,鮮血滲透衣襟,她卻咬牙硬撐,不願在他麵前顯露絲毫脆弱。就在這時,一個溫柔而堅定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如同冬日裏的暖陽,瞬間驅散了她周身的寒意。她知道,那是傅籌,那個總能在她最需要時出現的人。


    轉身之際,她瞥見宗政無憂眼中的震驚與複雜,隨即歸於一片沉寂。她的心再次被觸動,原來,連他都不曾察覺傅籌的到來。是傅籌的武藝超凡入聖,還是他們的心太過紛亂,以至於連周圍的風吹草動都失去了感知?


    傅籌,這個總能在她危機時刻出現的男人,此刻正以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將她擁入懷中,那動作流暢而自然,仿佛兩人早已習慣這樣的親密無間。月光傾瀉,為這幕畫麵鍍上了一層夢幻的銀邊,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隻留下兩顆心在默默交流,無需言語,便已勝過萬語千言。在那片被月光遺忘的園門陰影裏,他的身形仿佛融入了夜的深邃,臉上的情緒被濃密睫毛編織的暗夜帷幕輕輕遮掩,隻留下一抹恆久不變的溫潤光輝,如同晨曦中最柔和的一縷風。試想,若是一位風度翩翩的紳士,偶然目睹了摯愛之人與另一男子相擁的畫麵,那會是怎樣一番心靈的驚濤駭浪?在那個男權如山的時代,即便是跨越了世紀的門檻,這一幕也足以讓人心生百感交集,難以啟齒的複雜。


    漫夭,這位有著謎一般氣質的女子,眉宇間輕蹙,似乎對周遭的喧囂與誤解置若罔聞,沒有半句辯駁,隻是靜靜地佇立,任由夜風拂過她微亂的發絲。


    傅籌,她的名義丈夫,此刻的擁抱既非出於憤怒,也非責備,更像是夏日午後突如其來的一場驟雨,雖帶來涼意,卻也夾雜著一絲莫名的焦躁。他感受到她外表的寧靜下,是那顆因宗政無憂而狂亂跳動的心,正如六月天,說變就變,讓人捉摸不透。


    “阿漫?”這個名字從他口中輕吐,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與探尋,仿佛是一個未解之謎的鑰匙,試圖打開他們之間那扇緊閉的心門。他們之間,仿佛橫亙著一條無法逾越的河流,滿載著彼此無法觸及的過去與記憶。傅籌用盡了整整一年的時光,以無盡的溫柔編織成網,卻依舊難以捕捉她那因宗政無憂而短暫閃耀的十數日迴憶。


    他內心深處,一股莫名的情緒悄然湧動,那是對未知的恐懼,也是對無法擁有的不甘。他無意識地收緊了懷抱,試圖用這份力量證明些什麽,卻又怕驚擾了她那份不易察覺的脆弱。


    “沒事吧?”他的聲音柔和得能撫平人心底的褶皺,沒有絲毫的責備,隻有深深的關懷。漫夭被他突如其來的緊密擁抱弄得唿吸微滯,輕蹙的眉宇間閃過一絲詫異。這樣的擁抱,對她而言,竟是前所未有的強烈與占有欲,讓她不禁錯愕。


    “讓將軍擔心了。”她勉強擠出一抹淺笑,眼中閃過一絲歉意,那笑容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短暫而耀眼。她在他懷中感受到的安寧,與麵對宗政無憂時的冰冷截然不同,那是歲月與陪伴給予的溫柔。


    宗政無憂,那個身影孤冷,心若寒冰的男子,目睹這一切,心如刀絞。他轉身離去,背影決絕,每一步都踏在了自己的心上,苦澀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夜色再濃,也掩不住他眼底那抹深不見底的黯然,如同被遺忘的星辰,獨自在黑暗中閃爍。


    而傅籌,隻是淡淡地瞥了宗政無憂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那笑容之下,是溫和,亦是勝利者的從容。在這無聲的較量中,他仿佛用一年的時間,悄悄地在她心中種下了一片隻屬於他的森林,即便是短暫的迴憶,也難以撼動其根深蒂固的地位。在那個風起雲湧的傍晚,他緩緩鬆開了禁錮她腰間的手臂,仿佛放飛了手中的風箏,任由她在這無邊的天際下自由翱翔,盡管她的發絲已在這不羈的風中翩翩起舞,亂作了一曲未完的詩。


    漫夭的臉龐不經意間染上了一抹緋紅,如同晚霞中羞澀的雲朵,她故作鎮定地偏過頭去,試圖用眼神避開這不期而遇的溫柔。然而,指尖還未及觸碰那些淩亂的青絲,一雙溫暖而靈巧的手已搶先一步,它們如同春日裏最細膩的筆觸,在她的額際輕描淡寫,將散落的碎發編織成一幅細膩的畫卷,最終巧妙地纏繞在她發間那枚精致的發釵上,仿佛是要將這瞬間的溫柔永遠鐫刻。傅籌的動作行雲流水,若非深知其底細,定會誤以為他是以發為紙,以愛為墨,日日為她描繪著不變的誓言。


    “好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如同深夜裏最溫柔的呢喃,讓每一個字都落在了她的心上,激起層層漣漪。他的笑容,溫暖而略帶一絲不易察覺的熾熱,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然而,漫夭的目光卻穿透了這溫馨的場景,落在了不遠處那抹孤傲的身影上。那人身姿挺拔,仿佛與世隔絕的鬆柏,嘴角掛著一抹涼薄的微笑,眼眸深邃,仿佛藏著無數未言說的故事。她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低眉順眼間,不自覺地退開了幾步,左手輕輕撫上了左肩,那裏傳來陣陣隱痛,是舊傷未愈的提醒。但她隻是微微蹙眉,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仿佛連疼痛也成了她不願言說的秘密。


    “碰到傷口了?可要緊?讓我看看。”傅籌的關切如同春風拂麵,溫柔而又急切。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仿佛她的每一個細微的不適都足以讓他心疼不已。


    這時,宗政無憂的目光也悄然落在了她身上,那雙眼眸中既有複雜的情感,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為了推開傅籌而不顧一切的瞬間,那份決絕和堅韌讓他心中五味雜陳。


    “不礙事。”漫夭淡淡地迴應著,語氣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她話鋒一轉,提到了晚宴和連妃的遭遇,語氣中帶著幾分諷刺和無奈。她知道,在這權力的遊戲中,沒有永遠的勝者,隻有無盡的算計和犧牲。


    傅籌聞言,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對漫夭的疼惜,也有對連妃命運的淡然。他看向宗政無憂,語氣中帶著幾分挑釁和邀請:“離王不如與我們夫婦同行,今日晚宴,您可是主角。”他特意加重了“夫婦”二字,似乎是在向宗政無憂宣告著什麽。


    宗政無憂的眸光微微一黯,仿佛被什麽刺痛了一般。他深深地望了漫夭一眼,那眼神中既有不舍也有決絕。最終,他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輕輕地揮了揮衣袖,轉身離去,留下一道孤獨而堅定的背影。那一刻,風似乎都停了下來,仿佛連時間都在為這無聲的告別而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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