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還來不及想自己一世英名如何挽迴的問題,便被某個黑臉的男人給劈頭蓋臉教訓了一頓。


    “林白,你不是高學曆的醫學人才嗎?你是學的什麽?吃個飯、喝口水都能把自己嗆成這樣?”肖魘夜一隻手還在林白背上輕輕拍打著,一邊繼續說道:“嗬…你能活這麽大,還真是個了不起的奇跡。”


    “吃飯喝水都沒學會,林白,你這學曆都是怎麽來的?”


    林白剛剛被嗆過的喉嚨裏感覺還有東西卡在那裏,一時之間說不出來話,反駁的話語就這麽被梗在胸口,梗得她連心髒都跟著疼。


    肖魘夜,我要是白學的醫,你那條鳥命早就魂歸故裏,不知道死到六道輪迴的哪條道上去了!


    林白吃了啞巴虧,當下扔下手裏的包子,冷冷的站起身,一句話不說的離開餐廳,幹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肖魘夜眼看著林白離開,嗬!她應該是生氣了吧?不過嗆成那樣,不吃也罷!想來她應該也吃的差不多了,所以肖魘夜沒有管林白,而是默默的做起了善後的工作。


    林白迴了自己的房間,趴在她喜歡的床上,原本還跟肖魘夜慪著的氣,也慢慢平穩了下來,好女不跟男鬥,何況還是個囂張跋扈的鳥。


    人吃飽了就會愛犯困,林白趴著半響就已經開始犯起了迷糊,心裏恍惚的想著,反正也不用去上班,索性睡過去了也沒事兒。


    正當林白說服自己快要約見周公的時候,肖魘夜猛然開門走了進來。


    “你困了?”


    林白一個激靈的做起身,怒目而視,說:“肖先生,沒人告訴你,進別人房間要敲門嗎?”


    肖魘夜不以為意的迴答:“這間房子就你我兩個人,敲門給誰聽?”


    用後腳跟想也知道是誰吧?那還敲什麽門!


    林白翻了個白眼,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成了個孤魂。張了張嘴,可又慢慢閉了起來,她覺得自己目前狀態不佳,最好選擇偃旗息鼓,不然氣壞的可是自己的身體。


    見林白沒說話,肖魘夜問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林白看了眼外麵風和日麗,豔陽高照的天氣,而肖魘夜卻說要出去?這倒是稀奇了,他不是晝伏夜出的生物嗎?居然這個時候要出門?


    林白沒好氣的迴答:“不去、不去、我想休息。”


    肖魘夜眸色暗沉幾分,一抹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過,後又變得明亮起來,說:“我出去一趟,你就在家裏呆著,哪兒都不許去!”


    肖魘夜想著林白剛剛退燒,手臂上又又傷口,在家裏休息也是好的。


    林白小聲嘀咕著:“要你管,腿長在我自己身上,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雖然林白是這樣想的,可現實是她即便想遠走,現在恐怕也沒有那份力氣。剛剛吃進屋子的早餐能量,還不足成為以她隨意走動的能量。


    林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睡的很熟,以至於肖魘夜是什麽時候走的她不知道,可他什麽時候迴來,林白卻知道。這叫林白有些捶胸頓足,後悔自己錯失了一次更換家門鎖的可貴機會。


    林白原本不想起床,可聽著外麵乒乒乓乓的聲音,為了防止肖魘夜把這個房子給拆了,林白決定還是出去看看。


    不過林白後悔了,還不如不出來看…


    林白瞪著眼睛問:“這是什麽?”


    肖魘夜:“抱枕。”


    拎起一個袋子:“這又是什麽?”


    肖魘夜:“床單。”


    林白最後指了指問口的箱子:“那個是什麽?”


    肖魘夜扯著嘴角笑著說:“我的行李箱。”


    林白一隻手狠狠的照著自己的人中穴給捏了捏,確定自己不會氣暈過去之後,拿出這房子主人的氣勢來說:“肖先生,請問你搬行李來我家做什麽?”


    肖魘夜當下手裏新買的鍋子說道:“報恩。”


    “不必,”林白揮舞著雙手,恨不得把手給甩斷了,說:“我不需要你的報恩。”


    肖魘夜:“我需要。”


    說完肖魘夜便像是沒事人一樣,儼然一副他才是裏主人的模樣,開始繼續整理他從外麵辛苦搬迴來的戰績。


    肖魘夜看起來心情似乎很好,可反觀林白卻憤恨的表情像是自己領地被人侵略的小獸一樣,正齜牙咧嘴的向對方示威。


    林白的家跟肖魘夜那幾乎跟個城堡一樣的家比起來,真的不算大。但如果跟普通居民家相比,也不算是太小了。


    一百七十多平米的房子,從門口到餐廳,全部都跟擺了地攤兒一樣鋪滿了東西。琳琅滿目的叫林白以為,肖魘夜是不是把整個商場都給搬了迴來。


    “你買的這都是什麽?”林白忍不住的問道。


    雖然林白知道自己這個所謂的家是寒酸了些,除了她自己的生活必須品之外,幾乎等於一個空房子,可卻已經足夠她自己的生活所需,而且最主要一點,以後不想住的時候,隻要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就行,也沒那麽多的累贅。


    可很顯然,肖魘夜不這麽認為。


    “這裏什麽都沒有,你是怎麽活過來的?”肖魘夜又將新買的刀具套裝拿到廚房,想著如果他動作快一點,沒準兒晚餐可以在家裏做。


    林白點著腳避開這地上的大包小包,心想,這把她家給堆的都沒下腳的地方了。


    等同於穿越火線的身手,林白走到餐廳,在肖魘夜的對麵拉著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肖魘夜瞄了一眼準備當吃瓜群眾的林白,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小心手臂上的傷。”


    林白一甩及腰的長發,瀟灑的說道:“沒事兒,我愈合能力很好。”


    “嗯…”肖魘夜嘴上答應著,心裏可不讚同她的“沒事”,也不知道誰一見了他的麵就發高燒,好像他本人有什麽忌諱一樣。


    想想也是,林白第一次見肖魘夜,是因著涼高燒被肖魘夜給帶了迴去,第二次,也就是這次,若不是肖魘夜闖了她家空門,林白自己都沒把握自己還能不能安然度過。


    “誒…誒…”


    肖魘夜正要把剛買迴來一個天鵝樣子的擺件放在電視櫃上,就聽見林白雙腿盤在餐廳椅子上,一隻手指著自己這麽張羅著。


    “那個不要放在那裏…”


    “那要放下哪兒?”肖魘著看著盤腿坐在椅子上的林白,覺得這可以算做她的一項特技,至少依照他的身材就不能。


    林白家的廚房是半開放式的,在和餐廳相通的中間有一個一人寬的小酒櫃,林白指了指那裏,說:“放在這兒。”


    “這不是酒櫃嗎?”肖魘夜把這個房子從裏到外都看了一邊,這個酒櫃自然也記了下來,原本還合計有空叫南宮逸郵過來幾瓶好酒放在這個酒櫃上呢!沒想到要被林白拿來做裝飾櫃子了。


    “我又不喝酒,”林白撇著嘴說道:“放那吧!”


    “好。”於是肖魘夜拿著裝飾物走到廚房這邊,隨手放在了櫃子上。


    “那是個天鵝嗎?”林白問道,雖然她對藝術品沒什麽研究。滿身的藝術細菌除了能看出是個什麽形態,再也說不出什麽。可肖魘夜這個擺件倒是挺好看的。


    “嗯。”肖魘夜說道:“是p·g的作品,雖然這個是個仿品,可線條流暢做的不錯。我就買了迴來。”


    “是挺好看的。”林白沒想到跟個黑臉包公一樣的傻鳥,居然還懂得欣賞藝術品,隨口就問了一句:“這個多少錢?”


    林白想他也說是個仿品了,想來也不會太貴吧!


    “三萬多”肖魘夜說道。


    林白當即瞪著眼珠子問道:“多少?”


    肖魘夜看了看林白,不明白她激動什麽?說:“三萬六。”


    “肖魘夜你這個傻鳥……”林白當即炸了個劈啪響,說:“你居然話幾萬塊買個破擺件,還是個仿品……”


    肖魘夜以為林白是生氣他買了個仿製品放在她家裏,說:“你喜歡這個?那我去把正品拍迴來。”


    “鬼才喜歡一把土燒成的東西,”林白反駁嫌棄的說道:“這玩意兒即不能吃,又不能用的,放在那除了落灰等人打掃,一點用處也沒有。”


    肖魘夜以為林白會對藝術品這一類的東西很感興趣呢!畢竟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可林白這翻言語卻意外的接地氣兒。


    “你不喜歡?”


    “也不是不喜歡,”林白反過來想,人家也是買東西放自己家裏,再衝人家發火也有些過意不去,說:“就是覺得挺浪費錢的。”


    雖然林白並不缺錢,父母給的加上自己賺的,就算她從現在開始做了米蟲,也足夠她當一隻肥肥胖胖悠哉悠哉的米蟲。


    原本林白也是對金錢沒有概念的,直到上初中那會兒,幾年級她已經不記得了,剛換的保姆看她家裏沒有大人,居心叵測趁林白上學,把家裏搬了個底朝天,就是房子搬不走,不然估計也可能沒了。


    那是林白第一次了解到家徒四壁這個成語的正解,聯係不到父母。林白一向不討喜的清冷外表叫她一個朋友都沒有,老師那裏她又不肯低頭去借錢。所以林白咬著牙用兜裏僅剩的幾百塊錢過了一個月,直到她的父母將第二個月的生活費打進卡裏。


    人最深刻的教訓來自於生活上的坎坷,自那次之後,林白深刻的了解到錢的重要性。


    肖魘夜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林白,然後說道:“要不要明天一起去退掉?”


    林白有片刻的震驚,她還以為像肖魘夜這樣的直男癌,退貨什麽的會認為很丟臉,沒想到他卻主動提了出來。


    “我陪你去,你分我一半?”


    瞪大了的眼睛裏閃爍著金燦燦的光芒,林白像極了鑽進錢眼裏的小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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