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地下溶洞改造的隱秘實驗室傳來管道傳輸營養液的嗡鳴,常年照射不到陽光的地麵幹濕陰冷,空氣中充斥著濃烈的消毒水味。


    自從離開木葉後,大蛇丸就蜷居在這所地下實驗室。


    他自覺並未背叛自己的老師和村子,也對權爭暗鬥毫無興致,隻是過於沉迷世上的未解之謎,而愚者凡人被世俗所約束,根本無法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人體是承載力量的容器,個體之間的差異是他苦心鑽研多年都無法破解的極端代碼。


    隻要解開其中一道鎖,他就能徹底參透緣由,查克拉也不再是神賜予人類的神秘力量,也將會是全人類的福音。


    這些人什麽都不明白,隻當他解剖屍體的行為是有違道德,覺得他喪心病狂且瘋魔。


    真是可笑至極,愚者的眼界不過如此。


    他想要當上火影,也不過是完成老師的心願,既然最後落選於波風水門,他也不會再多過眷戀,那不是他該去關注的事。


    忍者的由來,未揭曉的神秘,都使這位研究者過於沉迷,也讓他近乎忘卻了忍者這層身份。


    而今天卻有地上來客打斷了他的思緒。


    “大蛇丸。”自來也很久沒見過他了,眼見多年前叛村的同伴近在咫尺,想說的話全都搪塞在口中。


    大蛇丸隻關注於手上的試驗資料,隻當感受不到自來也的局促尷尬。


    在晾了自來也半晌後他終於主動開口:“你怎麽找到這的?居然能發現這處試驗場。”


    “喂、這麽多年沒見,你剛見麵就損我嗎?”


    自來也抱怨道,卻難以反駁他的話,確實光靠他一個人很難找到大蛇丸的蹤跡,這些年來他都在吃大蛇丸的尾氣,死活找不到對方的窩點在哪。


    “你是傻子嗎,我可沒在問你。”大蛇丸勾起冷笑,抬手投擲出一枚蛇形手裏劍狠狠砸進麵前一處地磚上。


    被他鑽出裂縫的地麵延伸出一攤黑色,逐漸擠出縫隙形成了道扭曲的人影。


    “是我引導自來也先生來的。”黑絕開口了,口氣極為無奈:“我也是沒有辦法了。”


    對這突如其來冒出的不速之客的說辭,自來也和大蛇丸都敬謝不敏。


    知道他們對自己不會信任,黑絕索性放開了講:“現在地麵上的情況大家都是清楚的,我隻是想來助你們一把。”


    “說明來意之前,不是應該先說明身份嗎?”


    大蛇丸可不傻,他猜出了對方對他有所求,應該說有些事隻有他能做到,這個東西才會找上門來。


    他抱著手臂倚靠在桌台邊,擺明了姿態就是要看黑絕表演。


    黑絕也不慌不忙,他首先道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神樹留存於現世的一縷意識,至於細枝末節的方麵,我也不甚清楚。”


    “現在水影的行為顯然已經威脅到了星球,她吞噬了尾獸的行為刺激到了神樹的防禦機製。”


    借著這份機會,黑絕向這兩人說明了六道仙人與神樹的由來,當然、大體上並未篡改,他隻是把自身的立場換位了。


    帶著些許晦澀的腔調,黑絕娓娓道來:“在星球看來,神樹說不定是紮根於地表的毒瘤,它吸收星球的能量,產出的卻是威脅生命的副產物。”


    “結局你們也清楚了,神樹死去,能量體被作為尾獸分成了九份。”


    “現在她的行為無疑是要複活神樹。”


    大蛇丸對他的動機極為懷疑:“我不明白,你作為神樹的意誌,這不是你所期盼的嗎?”


    對於他這種說話,黑絕搖了搖頭:“神樹本身並不希望再次複活,查克拉已然分散到了世界各地,失去了的部分是無法拿迴的。”


    “忍者已經借助神樹產生的果實生生不息延續至今,何必又要打破這命運軌跡。”


    “就連神樹也不想如此。”


    大蛇丸沉默不語,自來也不去插手這場對弈,兩人都對他的說辭反複琢磨起來。


    黑絕也耐心等待,並不著急誘勸他們與自己合作。


    這種事他自有分寸,也懂得循序漸進,可不會在這種時候陰溝裏翻船。


    “大蛇丸大人。”有人在這時推門而入,大蛇丸對他的到來並不避諱,其他人見他這副態度,自然不會拂了主人的麵子。


    腦後紮著根小辮子的灰發青年對室內其他兩人極為警惕,他不由簇緊眉頭,站到大蛇丸身邊小聲提醒:“他們都懷有自身不詳意圖而來,請您警惕些。”


    “我知道,不用擔心。”


    這孩子是大蛇丸出村那些年路過一個被毀掉的村子順手撿來的,剛撿到時腦子被打壞了,跟刷機了一樣什麽都不記得。


    覺得機會正好,大蛇丸把他撿迴來帶在身邊,嚐試了下記憶複蘇法對這孩子進行了開顱手術,結果大敗而歸,他還是對原本的記憶毫無印象。


    這是個失敗品,本應被當做廢棄垃圾處理掉。


    陰差陽錯下,大蛇丸發現這孩子對實驗資料過目不忘,學習能力也遠超同齡孩子,雖說本身不附帶任何血繼和特殊能力,但誰又能斷定這不是上天的恩賜?


    在大蛇丸這裏,聰慧的頭腦遠比稀有血脈更加值錢。


    在那之後他就把這孩子養起來了,由於大蛇丸沒有姓氏,也對繼承姓氏的傳統不屑一顧,這個孩子也沒能得到賜名。


    他反倒給自己起了個兜的單字,和大蛇丸一樣既沒有姓氏也不從屬任何地方。


    同樣沒有歸屬的相同點反倒成了兜的安全感所在,這或許就是無記憶之人想要的安定之地。


    兜對自來也沒好感,對找上大蛇丸的黑絕亦是如此。


    他們不過是在地底基地苦心鑽研科學奧秘,這幫人怎麽這樣糾纏不休?


    還是大蛇丸大人太過心軟了,這些人早該肅清了。


    飽含陰濕殺意的雙眸隨著意圖顯露,下一秒就被人從頭頂按了下去,兜的眼神也隨之清澈。


    “大蛇丸大人?”


    大蛇丸了解兜,知道他在想什麽,可這裏哪有好惹的人呢?全都是煩人又難纏的家夥。


    被煩人事纏住的大蛇丸隻得歎了口氣:“說說看你的目的吧,總得向我袒露你的籌碼。”


    黑絕看了眼自來也,說明了來意:“這也是我引自來也大人前來的目的。”


    “我希望借助您之手複活火影初代目與二代目,借他們的力量阻止水影複活神樹,施行無限月讀毀滅世界的計劃。”


    “你知道穢土轉生之術?”大蛇丸挑起眉頭。


    這東西知道他和自來也的同伴關係,明白自己來求他很可能毫無進展,試圖用自來也作為杠杆撬動他達成目的。


    確實如此,除了老師和自來也以及綱手,其他人在他眼中甚至都算不上人。


    要說他多在乎這些人倒也沒有,可比起兩腳獸來說確是要重要不少。


    這黑色的東西很聰明,也很狡猾,懂得物盡其用。


    “由於神樹是查克拉的起源,我對忍術的範疇也略知一二。”


    黑絕眨眨眼:“我知道你並不相信我的說辭,可我覺得,我們在現階段的利益上能夠達成一致。”


    “水影即將毀滅世界就是現實,神樹複活就宣告你們麵臨終結,你們也不想看到好好的世界毀於一旦吧?”


    這話讓在座的人都再度陷入沉思。


    自來也先前一直在跟進戰場,他自然最了解局勢,忍界聯軍不過是臨時組建的磨合部隊,與霧隱特殊戰鬥部隊一比高下立判。


    源源不斷的動物炸彈和空投襲擊,再加上曉裏麵的角色更是難纏。


    最新戰報還說水影把上兩代火影加上木葉白牙一打三了…這還有好?


    幾個影啊能夠她這麽玩的,還沒讓她搶到剩下的尾獸呢,這要是搶到了直接寄寄了。


    必須再加入靠譜的強勁戰力才能扭轉當前的局勢。


    就算再不想承認,自來也也必須麵對事實。


    “我手裏有初代火影和二代火影的骨灰。”黑絕乘勝追擊,掏出兩個黑盒子工整的遞到大蛇丸麵前。


    在此之後,他拋出了最後的底牌:“我手裏留有初代火影的細胞,你如果不信,可以和這份骨灰對比下,可以確認這就是初代火影沒錯。”


    這下還真是隱約說動大蛇丸了。


    天知道大蛇丸多想研究千手一族的血脈,奈何綱手並未繼承到初代火影的木遁,而千手柱間的遺體也在早年間失蹤,連采集基因樣本都做不到。


    現在這兩份一直想要的東西居然出現在了他眼前。


    “可以。”大蛇丸答應下來:“穢土轉生之法是二代目的禁術,我做了相應改進,如果有足夠的屍體成分在,還原出的實力大概會在百分之七十左右。”


    “大蛇丸,你這是在褻瀆死者。”


    自來也還是無法理解大蛇丸這種超脫常理的狂熱,這也是他們的分歧所在。


    大蛇丸對他的抗議充耳不聞,他拾起地上的兩個盒子轉身投入實驗,接過黑絕貢獻的柱間細胞,他分析出了前所未有的成分。


    這份資料讓大蛇丸和兜興奮不已。


    世界爆炸都跟他們沒關係了,因為柱間細胞叼爆了!能研究一輩子!


    核對了柱間細胞和其中一份骨灰成分配比,吻合率達到百分之百,大蛇丸確信了黑絕的話,這份骨灰來源確實是初代火影沒錯。


    另一份骨灰的配比相似度在50%,那另一方就是二代火影了。


    心下有了數,大蛇丸決定就地施展穢土轉生。


    他擺了擺手:“就現在吧,骨灰我留下一份,剩下的都用於穢土轉生,至於柱間細胞我要自己留下。”


    對於他的要求,黑絕毫無異議,甚至已經在旁坐好了就等著轉生開始。


    幾人都協商完畢,念在戰局刻不容緩,大蛇丸在地麵畫好了通靈術式的紋樣。


    黑絕非常配合,他從地底騙出來兩個好欺負的白絕充當了召喚祭品,並在白絕們的咒罵聲中朝著他們擺了擺手算作告別。


    “通靈術·穢土轉生。”


    白絕被大片泥土碎屑包裹住吞入地下,隨即被抬上來了兩櫃木棺。


    這有違世間常理的場麵自來也是頭次見到,他不由屏住唿吸,一眼不眨的盯著棺材表麵,仿佛裏麵會是洪水猛獸。


    在眾目睽睽之下,第一櫃棺材的木蓋脫落,留存於世人描述中身著暗紅戰鎧的忍者之神扒著棺板邁了出來,原本是眼白的部分漆黑一片,彰顯著他並非活人的事實。


    “哎呀、這是……”


    千手柱間茫然的環視了圈四周,撓了撓頭:“我不是在跟那群鬼賭紙錢嗎?這是怎麽迴事,難道父親終於發現我把他墳頭都輸進去,打算把我投胎到別家去了?”


    大蛇丸:“……”


    自來也:“……”


    大蛇丸迴頭問黑絕:“你在骨灰裏摻洗衣粉?”


    這要是忍者之神他當場把萬蛇吞下去!


    黑絕抖了一抖,把腦袋都快搖掉了:“我沒有啊!再說了穢土轉生不就是通靈術嗎?他以前就這樣!”


    千手柱間這人腦子本來就有病啊!他除了超能打之外一無是處,渾身都是毛病!


    行吧,現在想退貨也來不及了,大蛇丸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第二櫃棺材蓋子也鬆動起來。


    伴隨著一聲巨響,有人極為不耐的扒著木棺邊框鑽出來。


    鮮紅的眼眸,穢土而生的眼黑充斥眼眶,以及那極具標誌性的囂張到到處亂翹的黝黑長炸毛。


    這哪裏是千手扉間,分明是宇智波斑。


    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的措手不及,大蛇丸第一反應是去看黑絕。


    對方早已預料了這般結局,他對宇智波斑的出現極為滿意。


    “您終於醒了,斑大人。”不顧周圍人的出離憤怒,黑絕搖頭晃腦高興極了:“真是美麗的身姿,枉費我花了這麽大力氣,也算有所迴報。”


    “宇智波斑?”大蛇丸的臉色難看下來:“我檢測時這份分明是千手扉間。”


    “這個呀,我在斑大人的骨灰外麵撒了一層千手扉間的骨灰,這樣就把你騙過去啦。”


    黑絕笑嘻嘻的:“反正隻能有一個人被召喚出來,自然是多的那份人獲勝。”


    你真是逆了大天了。就連大蛇丸都被他圖窮匕見的非人操作震撼到。


    黑絕才不管呢,隻要能達成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


    區區把宇智波斑和千手扉間的骨灰混在一塊罷了,為了母親他什麽都做得到!


    “是斑!”


    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柱間看到許久未見的宇智波摯友,他極為激動,重逢的喜悅蓋過最終決裂的傷痛,伸手想要拉住對方敘舊。


    “啪。”


    宇智波斑冷著張臉看都沒看他一眼就打掉他伸過來的手,猩紅的視線落到黑絕身上,顯然對目前的處境極為不滿。


    “你竟然敢把千手白毛的骨灰和我摻在一起?”


    這口氣聽起來已經是殺意騰騰,準備下一秒就將這裏夷為平地。


    本以為下次蘇醒就是被輪迴天生複活,沒想到不僅委屈他使用穢土之軀,還幹出這檔子惡心事。


    宇智波斑的怒火無處發泄,已然臨近爆發的邊緣。


    “斑大人,露比她背叛了您,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呀。”


    一說到這個黑絕委屈極了,通黃的眼睛濕潤起來:“她已經與無限月讀計劃背道而馳了,反倒是要用十尾的力量幹不好的事。”


    “我能力有限,隻能想到這個方法來讓您蘇醒過來,我真的盡力了。”


    他這副聲淚俱下確實讓斑的怒火暫時得到平息,宇智波斑歪著腦袋沉吟片刻,決定先出去找自己那不乖巧的繼承人。


    而他沒走兩步就被迫停止腳步,逐漸失去的力道和脫落的土塊殘渣都在告訴他即將離開的事實。


    斑冷漠的轉過頭去,就看到大蛇丸正在施展解除穢土轉生。


    “我能將你轉生出來,自然有驅逐你的辦法。”被那雙寫輪眼掃到,大蛇丸也有些心有餘悸,可他還是試圖警告這位老祖宗。


    “既然你的降臨是錯誤,就還請您先迴去吧。”


    “迴去?哈哈哈——!”


    斑放肆的大笑起來,硬生生頂著壓製力掙開鉗製騰出兩隻手。


    “可笑至極、從往至今,沒人能夠對我指手畫腳!”


    他在眾人驚愕不已的神色中結下掙脫束縛之印:“穢土轉生·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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