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過了,我找攝影師跟著你,她隻說要你去,也沒說一定要你拍,你到時候就隨便提提意見,跟著走就行了,唉,你說你怎麽惹上這麽個大小姐呢!”


    阿兵說完又歎了口氣,好像在嫌自家孩子不爭氣打不贏隔壁壯小夥一樣,“唉!!!”


    “那,也行吧!”


    但我之前真的不認識蘇西啊!


    我當然不認識。


    蘇西是在我畢業後,才出現在我和添度之間的,15歲的我,連敏敏這個劫都還沒渡過,談什麽蘇西。


    蘇西真的是個典型的公主病患者。


    錯。


    外表清純的重度公主病表裏不一患者。


    接下裏的一周,這位公主無時不刻不在向我展示她家庭的優越,自身的優越,還頻繁的在我麵前call添度,一旦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一定各種向我秀恩愛,我……恨不得讓唾沫星子淹死她。


    我微笑著讓設計師將攝像機抬高,故意去拍她的缺陷,“小軍,抬高一點呢,這樣拍出來更上鏡啊!”


    小軍疑惑的看著我,“啊姐,那樣不是……啊~”


    等我使勁掐他的手腕,小軍才默默的閉上嘴,按我的要求去拍。


    我接著湊近他,“給我往醜死裏拍,下手要多重就有多重。”


    小軍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好在我這個好大姐平時對他不薄,加之主編也偏愛我,也就照我說的去做了。


    “行,小軍你拍著,我去上個洗手間。”


    我笑著逃出了那個隨時可能把我氣壞的氛圍,又暗自為自己的小聰明叫絕。


    我穿過走廊去找洗手間,迎麵有清潔工師傅和我擦肩而過。


    “等等!”


    我叫住剛剛和我擦肩而過的清潔工。


    他推著清潔車,帶著帽子口罩,我自然無法一眼認出他是誰,但我認識他口袋上方的吊墜。


    那是添度親手給我做的,這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


    我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是後來我出軌了?


    難怪亞東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那個人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是嚇到了,“你……你”


    我隨即恢複氣勢。


    萬一我猜錯了呢?


    “我什麽我,我的吊墜怎麽會在你這裏?”


    男人將那個吊墜小心的取下來,掏出紙巾又擦拭了一番,才肯遞給我,“這是你的,你幫我,然後不小心掉的,我一直掛著,等你,現在它等到你了。”


    男人說著,開心得笑了笑。


    我接過來,順手掛在自己的背包上,要去找洗手間,“那謝謝你了,雖然我不知道什麽時候丟的,但你還給我我還是很開心,這是我名片,有什麽事可以聯係我。”我翻出自己的名片遞給他。


    主要是,我可能認識他,但現在這個我真的不認識他,我想知道更多關於現在這個我的事情,我覺得這麽重要的東西在他這裏,那他一定知道些什麽。


    當我背著那個掛了吊墜的包,迴到現場繼續看小軍拍攝,添度也在,他明顯有吃驚的表情,但很快恢複原狀,沒有表情。


    為什麽要驚訝呢?


    我想,應該是沒想到我保存了這麽多年吧!


    拍攝蘇西的最後一天,添度收到縣中的同學會邀請函,是一次大校慶,慶祝縣中百年華誕,邀請的都是縣中的知名校友。


    添度和蘇西當然會去,到時候郎才女貌,何等風光,所以蘇西指明,一定要加拍縣中晚宴,主編也覺得是個大新聞,就由著蘇西的理,沒有說什麽。


    倒黴的還是我唄!


    他們郎才女貌,那我是什麽?


    灰姑娘的後媽?


    容嬤嬤?


    那也是15歲的我,第一次在十年後見到p7和小唯。


    小軍擠在前麵拍蘇西和添度,我一個人坐在後麵聽一群縣中在讀誌願者在旁邊議論。


    “聽說咱們學校16屆的傳奇學姐了嗎?就p7學姐和小唯學姐,聽說兩人當時早戀還被抓包,視頻都流出來,還上了新聞。”


    一個麵龐清秀的男孩子正色道:“他們說當時縣中的教育理念一度被公眾質疑,教育部也下令徹查整改。”


    “別說,還真難到了,當時兩位學姐都是學霸榜的常客,蕾絲邊也毫不影響學習。”


    “那後來呢,後來呢?”


    一個看起來更小一點的女孩子追問道,大概是一點消息也沒有聽說過,所以十分好奇吧!


    “後來,同年級一個小太妹逞能唄,說什麽要代替大家去收拾他們倆,你們猜怎麽樣?”


    “怎麽樣?”


    我湊近一群小孩子身邊,完全忘了自己如今是25歲的麵龐,幾個學生愣了愣,大概覺得好笑,但也繼續說下去了。


    “小太妹叫了一群打手,就拿一塊名牌表做抵押,那些人到了叫她先拿錢,要加價,不了了之就散了,人也沒打成,倒是小太妹,覺得丟了臉,轉學走了。”


    “但我聽說好像是打了一個人。”


    一個年長一點的女孩子加入進來,“是打了,不過不是p7和小唯學姐們,是17屆的一個學姐,就攝影師拍的那個。”


    她說著,指了指台上的蘇西,“聽說後來的那一個人,狠狠地壓在她身上揍她,完全不把她當女孩子,多大的仇啊!”


    “是認錯了嗎?”我追問道。


    “哪裏,聽一些人說是那個混混剛好認識那個學姐,故意打的,打完就跑了,警方沒找到,學姐家裏人也沒有再追究什麽。”


    “好像是家裏有錢,什麽事都傳不到我們這裏的,提前就截斷了。”一個女孩子感歎道。


    打蘇西的人是誰?


    為什麽要打她?


    我和添度到底為什麽分的手?


    為什麽添度會和這個叫蘇西的女孩子在一起?


    我迴到家的時候還在想這些問題,洗完澡坐下來,電話突然響起來。


    “喂~”


    “我是那個還吊墜的,我想有些事情,我覺得要告訴你,我們可以見見嗎?”


    見什麽見,大晚上的,我就不怕你是個變態嗎?


    我雖然這樣想,但好奇心最終戰勝了恐懼,“好,梧桐路的咖啡館,等會見。”


    我率先挑選了一個在深夜人流量依然很大的地方,就算喊救命也有更多的人聽見,不是嗎?


    於是,我再次見到肖揚森,他坐在我的對麵,開始講他的故事。


    從認識蘇西,到為了救妹妹肖小的命,被迫被藏起來。


    “我今天無意中聽見蘇西和她那個男朋友在爭吵,我聽見他們在提你身上吊墜的事情,就留了個心眼,多聽了聽。”


    “我當初一衝動打了蘇西,但那個男人好像不知道我為什麽打她……”


    “等等,你說你打了蘇西?”


    我迴想起白天那些孩子們的話。


    是麵前這個男人打的,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她欠你錢?”我疑問。


    “不是!”男人有些落寞。


    我很早就認識蘇西,在蘇西認識現在這個男人之前,甚至於更早。


    我小的時候就認識蘇西。


    那時候,他們家還沒有現在這樣闊綽。


    在硯塘那個小村子裏,我們是鄰居。


    後來村村通落實,村裏通了公路,我們那個村子開始有很多背包客,他們駕著車一群又一群往村子裏跑,因為村子是抗戰遺址,有一座獅子山,是當年的狙擊塔。


    獅子山上沒有獅子,之所以這樣叫,是因為山頂的巨大岩石堆壘起來,加之一棵大梧桐樹在岩石堆裏,從西北方看,恰是一隻雄獅在風中屹立,尾巴招搖。


    蘇西家因為修公路的原因,政府賠那些地,給了一大筆錢,恰巧又看上了旅遊裏的商機,拿著本錢一下子就賺了,成倍成倍的賺,不多久就搬離了村子。


    我妹妹肖小,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子。


    小的時候,蘇西家裏並不景氣,甚至還沒我們家拿得出手,妹妹有好吃的就會經常偷偷拿去給蘇西,她們的關係真的很好。


    那時候,蘇西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她會撒嬌的跟我說:“肖哥哥,以後長大了,哥哥也一直陪著我好嗎?”


    妹妹就會在一旁跳起來,拍著手說:“好呀,哥哥,我們三個一直在一起。”


    肖揚森想起這些往事,不自覺的笑了笑。


    這種笑,是滿臉泥濘的孩子得到一個一直想要的玩具,要先去洗幹淨自己,然後才拿到手裏一遍又一遍的撫摸時才會露出的笑容。


    它太珍貴了,珍貴到這輩子都沒辦法再去觸碰。


    就像童年時,我一直想吃街上叫賣的冰糖葫蘆,老爺爺和藹可親的取下來遞給我,讓我小心黏牙,我抱著冰糖葫蘆啃,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將來一定要買上滿滿一屋子。


    後來,我去洛杉磯出差,逛唐人街,我買下街犯手裏所有的冰糖葫蘆,跑迴酒店後,一串又一串的撕開,品嚐,然後扔到一邊,它都不是那個味道。


    在上海吃到的冰糖葫蘆,也同樣不是那個味道。


    那種味道,是經過美好的記憶加工過,快樂投料到當時的味蕾,才生成記憶中那樣難忘的味道。


    我在懂了這些以後,再也不想去吃冰糖葫蘆。


    肖揚森也一樣,平凡且艱苦的日子裏,再也找不到最初的那份感動。


    蘇西去了大城市,過上了富二代的生活,皮膚開始變白,口音逐漸消失,結交的朋友也是各種上檔次的先生小姐。


    這個灰姑娘打通了階級的厚天花板,走在他們中間,不肯落後一步,家族企業也越來越壯大,支撐著她的驕傲和虛榮。


    肖小再遇見這個童年好姐妹的時候,是在一家餐廳。


    家境算起來並不優越的肖家兄妹,也遭家境困難,這個還未成年的女孩子隻有自己出來賺點錢。


    當她拿著菜單給麵前一群穿得光鮮亮麗的年輕人,突然看到了好久不見的蘇西,一直都知道蘇西家搬走了,卻不知曉到底去了什麽地方,那一家人好像要徹底跟那個小山村隔離一樣,什麽消息都沒有留下。


    你聽說過何首烏嗎?


    肖小是山野裏的何首烏,在城市裏缺乏,在山野裏泛濫,山民習以為常,城裏的又一知半解。


    她在盡力的活著,一根筋脈一根筋脈的生長,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肆掠。


    當這根珍貴的何首烏笑容燦爛的問麵前的向日葵,“蘇西,你是蘇西嗎?”


    向日葵卻擠不出一個笑容,而是整張臉黑下去。


    她不向著陽光了,年少的肖小想。


    她甚至於看出了蘇西的嫌棄,還善良的陪她演戲。


    她暗地裏悄悄塞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她總以為蘇西還是當初的那個蘇西,隻是不同人有不同人的生活。


    蘇西現在,和自己,是不同的人而已。


    當蘇西打出相遇後的第一個電話的時候,肖小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等來的不是解釋,不是“和好如初”,而是一場天災人禍。


    肖小滿懷期待的跑到蘇西約定的地方,她就知道,蘇西還是那個蘇西,城裏的風塵洗刷不去她的質樸。


    但肖小錯了,蘇西不要做那個蘇西。


    一個看不慣蘇西作風的心機婊,透過那天的蛛絲馬跡要挖出她生來就是個農村人的事實。


    蘇西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大言不慚的吹噓自己的家室,她不要被眾人晾起來審判,她就是生來驕傲的公主。


    虛榮這件事,一步錯,步步錯。


    那些因一步際遇徹底改變人生的人,做夢都想脫離最初的模樣。


    年少謊言的滿足感,讓蘇西覺得自己被圍著轉,那是十幾年來自己渴求的感覺,上癮。


    但這種癮最終會掏空軀體,掏空靈魂,當蘇西發現自己說一句話需要十句話圓迴來,當舊生活一點點的事實開始侵略過來,蘇西慌了。


    她想用錢去擺平一切,自從逃離那個山村,她切實的感受到錢的樂趣,比自己大一輪的服務員會跪在地上為自己試穿最新季的亮皮鞋,隻要看見自己一身的家當,商場的售貨員會追著自己不厭其煩的一款又一款介紹。


    服務業是最勢利的地方,隻要有錢,白眼瞬間變為眯眯的笑眼。


    “你們給她錢,讓她守住,我不是山裏的人,讓她不要再想著和我相認。”


    蘇西麵無表情的跟麵前幾個男人講。


    “那她不要呢,弄死嗎?”其中一個男人問。


    “隨便你。”


    蘇西想的是,怎麽會有人給錢還閉不了嘴呢?


    她低估了肖小,可以說,她低估了所有人。


    那群男人分走了那一大筆錢,出主意的男人怕事情暴露,將肖小打成了重傷。


    他扯著一個無恥的笑容,要去了麵前這個女孩子最純真的東西,然後逃竄。


    蘇西以為擺平了一切,她想,你看,錢真的可以熨平一切。


    肖揚森接到醫院的電話後,不管身後領導的咆哮,發了命似得去找妹妹。


    可等待他的是什麽呢?


    重症室外絕望的等待,像一生那麽長。


    警察查出最後一個電話是蘇西打來的,又能怎樣呢?


    對方的律師代替當事人甩了一份無責書,將肖揚森的整顆心都凍住了,那樣的寒冷,九月的秋老虎也沒辦法開解。


    妹妹救命要錢,他隻有拚命工作賺錢,何況這城市那麽大,自己毫無本事,連找該算賬的人都找不到。


    蘇西知道了,可她什麽都做不了,便逃得遠遠的。


    她可以開始新生活,忘掉所有人。


    就這樣,蘇西去了縣中。


    她一見到添度,就發誓要開始一段戀情,她要用愛情的滋潤去撫平心裏的恐懼,自然,她也是固執的覺得沒有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肖揚森一個人照顧著妹妹,兩年後也來到了這裏。


    因為親戚答應幫自己照顧妹妹,自己得以分出更多的時間去掙錢,為後續的醫藥費和之前的債務。


    所以當這個鐵血漢子在人群中看見將妹妹傷成那樣的蘇西,肖揚森想也沒想,他要她一一償還。


    但聽到蘇西無意的一聲“肖哥哥”,他心軟了,發了瘋似得逃走了。


    之後的兩天,肖揚森並沒有等來警察,等來的倒是當初那個送來無責書的律師,他攤開懷裏的文件,開始講條件。


    大致四個字,花錢了事。


    妹妹斷斷續續的治療仍舊需要花錢,自己的債主也在一步步緊逼,對啊,這個時候,錢真的可以擺平一切。


    肖揚森無奈,流血都不流淚的男子漢,在簽字的時候竟然抑製不住的抽泣,當然,並不是因為和蘇西家公司簽訂長期勞務合同。


    拿錢出力,正常不過,隻是,如果妹妹知道,她恐怕連活著都失去興趣。


    我看看麵前這個男人,黝黑,無神,我有說不出的情緒。


    我說過,蘇西是向日葵,很燦爛的出現自添度麵前,可添度清楚這棵向日葵的過去嗎?


    還是因為清楚,所以憐憫。


    肖揚森遇見蘇西的那天,添度也在場,他身上掛著我的吊墜,那添度是誤會我和肖揚森的關係了嗎?


    對,所以他是吃醋,是報複,找個女孩子氣我,但為什麽這麽多年,他還是陪在蘇西身邊呢?


    我之所以那麽肯定添度就是因為這件事和我分得手,是因為,不久後就是高考,後來的事情我已經聽主編談過了,所以一定不會錯。


    我覺得正要清理出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是突然卡住了,為什麽添度甘願一直呆在蘇西身邊?


    難道,真的是因為愛?


    這是我最不願意想到的結果。


    我迫切的想要去問問添度,為什麽拋棄我?


    我一頭霧水。


    我想我去問添度一個問題,就清楚了,“我們為什麽會分手?”


    添度走出公司門正要開車,被我的突然竄出來嚇了一跳。


    等冷靜下來,他看看我,拍拍車門,示意我上去。


    我真不知道我這腦子裏想的什麽,我坐上去後滿臉“這麽刺激!!!”


    我坐在本來是自己男友的卻又是別人男友的車上,我這算小三嗎?


    啊哈哈,我為什麽會想笑???


    算了,她都25歲了,沉穩一點。


    我想了想這具軀體的真實年齡,忍住了。


    我的少年啊,你看你過了十年還真是變成了我更喜歡的樣子,潛力股潛力股,我這樣想。


    添度突然開口,“你的吊墜什麽時候找到的?”


    “這個嗎?”


    我伸手指了指背包,但立馬意識到不是這個還能是什麽。


    “哦……那天拍蘇西,在他們公司遇到一個清潔工,就給我了,說是我掉的……”


    “掉的?”


    添度疑問完又接著說,“不是你給別人的?”


    “我為什麽會給別人?反正他說是我掉的,我也不記得是不是,對了,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呢?”


    “哦~”


    亞東好像突然想起茜茜說我失憶的事,“我忘記你不記得之前的事了,那算了,我送你迴去,你要去那裏?”


    我說了電視台的位置,但總覺得有什麽事不對。


    “唉~你還沒迴答我問題呢!我專門過來問,你都不肯講一講嗎?”


    “沒什麽好問的,我甩的你!”


    “我可以現在下車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有待著的必要嗎?


    我捫心自問。


    “不行!”


    “那你喜歡那個蘇西嗎?”


    說話間,車子已經開到電視台門口,我慢悠悠的推開車門,生氣一般使勁關上車門。


    那一瞬間,我似乎聽到添度在說“不喜歡”,但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子早早的跑遠了。


    是不喜歡嗎?


    我坐在電視台大門前的梯子上,開始使勁串聯起這裏所有發生的事和我知道的一切。


    周圍早晨上班的人匆匆而過,一些人路過會打招唿,我癡癡的舉個手迴應,他們也就識趣的走了。


    添度不知道肖揚森為什麽毆打蘇西,他好奇我的吊墜去向,那麽他是在乎我的!


    第二天,主編將蘇西那期的素材交給我讓我收尾,我的目光被那一行字緊緊鎖住,“七年,一句負責,愛情不過如此不堪。”


    蘇西在迴答主持人關於愛情的問題,她覺得不堪。


    添度對她不好嗎?


    負什麽責?


    我試著撥通自己從前記得滾瓜爛熟的電話號碼,竟然真的撥通了。


    十年了,不換號的嗎?我不免心中疑問。


    “喂,那個那個,那個……”


    “林子又?”


    “啊,你怎麽知道?哦,可能我也沒換號。”


    我這樣想著,竟然說了出去。


    電話那頭明顯冷靜了一下,“什麽事?”


    “我啊,啊哈哈,我就試試~”


    “那我掛了!”


    “不不不,別,我想見你。”我差不多是吼出來的。


    “好。”


    “那就現在。”


    我說了一個咖啡館的地址,火速將主編送來的素材遞給了阿兵,就跑了。


    我真的想見你,你知不知道突然間看到你跟其他女生在一塊,我整顆心都碎了,如果迴得去,我一定天天賴著你,怎麽也不會放手。


    這城市裏,車來車往,人人都有目的,年輕人趕著上班,中年婦女送孩子去上學,老人要去附近的菜場買清晨的新鮮蔬菜,綠燈一亮,所有帶有目的的人飛奔著去完成他們的目的。


    太陽要炙烤大地,人們就學會撐傘。


    我要去見你,即使要跨越不可避免的人潮。


    我想見到你,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更想。


    我坐在咖啡館裏擦汗,我昨晚為此徹夜難眠的那個男人就向我迎麵走來,陽光透過他,我看見他變成年少時一樣,對我溫暖的笑,那種笑融化了所有的時光,融化了我的憂慮和難受。


    一點點風從這裏刮過去,卷挾著好聞的薄荷味,又刮迴來,我突然想起不知是哪個詩人的感歎,“我思慕你啊,南先生!”


    “我不記得我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可我還是很愛你,我睡著,醒來想的都是你,我不能接受你身邊站著的是其他人,你告訴我,為什麽放開我,好嗎添度?”


    還沒等添度坐下來,我就趕緊起身抓著他的西裝袖子問。


    添度坐下來,也不掙開我,倒是我自己,意識到失態後才趕緊抽出手臂,縮了迴來,看著他,“我做了什麽,或者你覺得我背叛了你?”


    那天的聊天無果,添度除了安慰就是逃避,他一定有什麽事瞞著我。


    最後給我解答的不是添度,而是那個叫蘇西的女孩子。


    我接過電話後趕去找蘇西,那個女孩穿著鮮黃的婚紗站在我麵前,閃閃發光,真的美麗。


    她背對著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不自覺的去調整自己的頭紗,苦笑了一聲,“我以為我把這個男人留在身邊,隻要夠久,他一定會在意我……可是,我錯了,這樣一個人,如果立馬忘記了你投入我身邊,我反倒會看不起他,可是,可是為什麽,他不是那個樣子,我真的好希望他不是我希冀的那樣,他壞一點點就好了,壞一點點,他就不會記得你……”


    她瞪得我發慌,“十年,十年啊,在外人眼中那麽正經嚴肅的添度,喝醉了卻會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哭著喊你的名字,問自己為什麽護不周全,他對我,真的僅僅是當初的‘負個責’,我又有什麽理由怪他呢?”


    蘇西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蘇西說著,抹幹眼淚,從一旁拿出手機,撥通了不知道是誰的號碼,“南添度,你混蛋!”


    罵完她停了停,收拾了下自己的情緒,“你過來吧,我有事情說,林小姐也在。”


    驕傲的公主是不會認輸的,即便是認輸,嘴也是硬的。


    蘇西給了我解答,那個讓添度為此負責的誤會,也讓添度滿眼怒氣。


    她這一騙,整整十年,荒唐了多少人的生命。


    蘇西的新聞在幾天後鋪天蓋地的湧來,金童玉女被打破,自己也因幾年前的一個事故自了首,人們捧起來的一尊“新秀”,被重重的摔到地上,那麽驕傲的一個女孩子,警察帶走她的時候,她始終昂著頭,不卑不亢。


    她家那位著名的律師還想為此補救些什麽,但蘇西一口咬定所有事情,不給自己翻身的機會,無果,律師隻有敗下陣來。


    蘇西自首後不久,肖揚森又找到了了我。


    那天,電視台正忙得不可開交,小助理說有人找,讓來的人先迴去,以後再約,結果,這個傻孩子就一直在外麵等我,直到天色已深,我走出門看到正被凍得瑟瑟發抖的他。


    “我聽他們說你忙,我就不好意思去叨擾你。”肖揚森站在門口,笑著對我說。


    他最近應該過得還不錯,身體看起來比以前圓潤了一點,隻是,歲月的痕跡永遠在他的麵龐上刻下了,不論他的表情和態度看起來多麽淳樸真實,那份滄桑就是刻到了骨子裏,沒有辦法消磨掉。在他的眼睛裏,是這10年本不該有的成熟。


    “你辛苦了,這10年......”林子又看著肖揚森,原本樂觀開朗的她,此刻,卻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話,“我們去咖啡館坐坐吧?”


    林子又看著他被凍得紅通通的手,有些自責。


    又是一個冬天,林子又沒有往常的隱患,15歲的她,最喜歡的就是雪,從前看不到,可是現在上海總是下雪,別提多美了。


    咖啡館裏的暖氣,讓推門進來的人一身的寒氣都除了個幹淨,暖和多了。


    林子又給自己要了一杯美式,貼心的幫對方點了一杯熱茶。


    說起美式,還是一個誤會,在電視台上班,一到冬天,小助理就會時常給自己準備美式,喝著喝著,也就習慣了。


    “謝謝你。”肖揚森捧著熱茶暖手。


    “不用,一杯熱茶而已。”


    “不是,我說謝謝你剛才說的話。”


    “我剛才說的話?我剛才沒說什麽吧?”林子又根本不覺得那句簡單的話,需要拿到表麵來感謝。


    “不是,你不懂,那對我......意義挺不同的。”肖揚森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哦,好。”林子又隻好認同,“對了,你找我?”


    肖揚森點了一個頭。


    “我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來謝謝你,妹妹的病好多了,我打算拿那筆錢開一個小鋪子,就在這裏安家,好好的照顧妹妹。”


    “挺好的呀,你有打算就行。”


    “嗯,還有,我妹妹讓我謝謝你,她讓我帶了東西給你。”


    “啊?”


    說著,肖揚森在自己上衣口袋摸索了一陣,掏出了一隻用線繩編織的小熊吊墜,“妹妹喜歡做這些玩意兒,就想著給你做了一個,希望你會喜歡,她現在還沒辦法下床,也不能跟我過來。”肖揚森說著又摸了摸頭,十分憨厚。


    “不用的,東西我很喜歡,這幾天電視台比較忙,等我有空了就去看她,你真的不用覺得是我幫了你們,其實,如果不是蘇西自己自首,我也做不了什麽,真的。”


    林子又不想讓肖揚森覺得有種欠自己的感覺,很多事情,也本來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其實,蘇西心裏,應該也有愧疚,他對添度放手,一方麵,也是因為那份持久的內疚吧。


    “那你還恨她嗎?”林子又突然問。


    肖揚森愣了一下,緩緩的搖了個頭。


    “我從來沒有真正恨她。”肖揚森的話從牙尖蹦出來,仿佛十分不忍心將這個事實講出來。


    林子又不知道說什麽,為他感到難過。


    “她判了幾年?”


    “新聞裏說是情節較嚴重,6年。”


    “我不敢看新聞。”


    “都過去了,會好的,相信我。”


    林子又不知道自己的理智是出於15歲自己的心智,還是這具身體的潛意識,能說出這樣的話,她其實很佩服自己。


    “什麽時候會忙完,我請你來我的鋪子做開業嘉賓。”


    “這幾天上麵空降來了一位高管,還沒來就已經燒起了火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結束,你放心,你到時候告訴我一個時間,我一定過去,辭職也會過去。”林子又笑了笑,其實現在這個身份根本就不差錢,一直還在工作,隻不過是因為何燦,也為了自己的新鮮感。


    “好。也不早了,我送你迴去吧?”


    “不用了吧,我家很近,走幾步就到了。你也早點迴去吧?”


    “沒事,那我就順便走幾步,你畢竟是女孩子,好歹我以前也是做打手的。”


    “那也行,謝謝你。”


    “沒事。”


    說著,兩人走出了梧桐路的咖啡館。


    天空飄著大雪,在燈光下璀璨奪目,見到陽光是重生,林子又如今覺得,見到大雪,也是重生,新生活開始了,連細枝末節的矛盾也解決了,以後的日子,隻會越來越好。


    兩個人就這樣,一深一淺,迎著風雪,消失在了深夜裏。


    “據前線報道,這次百年難遇的雪災,造成了大量的物資損失,根據有關部門統計,一共......”


    電視裏放著新聞,林子又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坐到沙發上,何燦和阿兵在廚房裏忙碌,她一個人遊手好閑,插也插不進去,幹脆跑到這邊享受現成的。


    阿兵的聲音從廚房傳過來,“這次雪災可不簡單。”


    “可不是嘛,沒有雪災,哪來的假期,快被那個什麽人搞得虛脫了前幾天。”林子又的聲音本來有些懶洋洋,說道那個人卻突然來了興致,“對了,老何,那人到底什麽來頭,這麽折騰也沒人敢反抗?”林子又衝著何燦喊。


    裏邊的何燦,說話跟平時那個嚴肅的老大不太一樣,“我也還不知道呢,就是因為這次蘇西的危機,上麵對我有些意見。”


    “你說這蘇西也是,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大家都什麽都做好了,一發出去,就真香,可真行。”阿兵的語氣有些不滿。


    “看上頭安排吧,我剛來的時候不也是這麽做的?”何燦接話。


    “噢。”林子又在這邊悶哼答應了一聲。


    還說大雪過後,就是新生活,這下,變成煉獄了。可還行?


    林子又起身,將桌子上的東西都收了起來,準備開飯,一個物件被她拿在手裏多看了兩眼,也不知道添度現在在幹嘛,自己也沒去打擾他。


    這次的輿論衝擊,對他的打擊也蠻大的,人們都以為他們是彼此互相包庇,誰都不覺得他是一個受害者。對於林子又來說,這時候,也沒有去找他的必要,愛的人都進監獄了,這時候去煩他,再溫柔的人也會讓你進icu的吧。


    林子又不敢多想,看到阿兵已經端了飯菜出來,趕緊將手裏的東西和桌子上的其他東西都一起收了起來。


    什麽都可以糾結,唯美食不可。


    七情六欲,唯食欲最兇殘。


    上海的風雪持續了整整一個禮拜,幾乎整個城市的人,都被困在家中,吃了一個禮拜的泡麵,子又還好,主編和阿兵一直待在這邊,活得還算有滋有味。


    這之間,添度打過一個電話,不知道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電話接通了,子又說了一句話,他卻什麽都沒有說,直接掛了電話。


    現在,她剛剛將他前女友送進了監獄,不太好意思主動找他,所以也沒有迴電話。


    剩下的所有日子,要不就和阿兵主編嘮嘮嗑,要不就想象一下上麵要來的那位高管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


    林子又想了無數種模樣,但唯獨沒想到,那位傳說中的高管,竟然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姑娘,年齡比自己還小。


    周一上班,得到消息,那位空降的高管,今天就會來電視台打點上班,電視台上上下下不免都掛上了緊張的麵紗,個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燒到自己身上。


    新來的高管沒有何燦的職位高,在這個電視台裏,何燦還是當之無愧的老大,隻是實權被削去了那麽一點而已。


    早上會議開始之前,辦公室都是一片的八卦味道。


    “知道嗎?聽說那個銘名森此次是自己帶資本進來,還不少,幾個股東都有點讓著她的意思,看來她背景不簡單啊!”


    “是啊,聽說這次主編的實權都被她奪去了,明裏咱們主編還是老大,但是要做什麽事,不還都得過問她的意見?”


    “對啊,你說怎麽就剛巧趕上蘇西這件事呢,真是倒黴......”


    ......


    “咳咳~”


    就在所有人熱火朝天的八卦的時候,何燦從外麵走了進來,提前終止了大家的討論。


    但還是有些好事的女同事,見到主編進來了,也沒有要停的意思,反而問起自己的老大來,“主編,你這次沒事吧?”


    何燦很隨和,“沒什麽事,開始早會吧。”


    何燦這個人,雖然工作上十分的嚴厲,但是人總歸是溫柔的,大家跟她久了,都會覺得她是一個不錯的領導人,除非那些不清楚的實習生,還沒待滿一個月,可能就被何燦的嚴厲給嚇跑了,根本沒機會體會她的厚道。


    何燦現在本來這家電視台的主事人,但是大家都是主編主編的叫,是因為有一些很早就跟隨何燦的死忠以前叫習慣了,後來也就幹脆不改口了,其他人被影響,所以也都跟著叫了,其實現在的何燦,已經不做主編的那份工作了,大多數都是一些審核,管理的工作。


    所以現在的她,基本不會是從前的那個樣子了,不會逮著人就訓斥。


    年齡上去了,性格也就開始變得平和看了不少,或許,這是每個中年女人都會麵臨的變化吧。


    從尖酸刻薄,慢慢的與世無爭,所以,你要珍惜身邊還肯多說話的人,也許,過不了幾年,他們就不想,懶得說話了。


    林子又以前也是一個愛說話的人,那時候的她很激進,很活躍,但當所有人都開始介意她說話的時候,她就開始變得敏感自卑。


    現在書店裏,賣很多類似於《情商課》、《如何做一個會說話的人》......的書籍,其實很可笑。


    當初,你會吵鬧,會說話,但是世界教你緘默不語,好的,你學會了,可是再也沒有人教你開口說話,說好聽、漂亮的話。


    那些不會說話的人,其實都是被這個世界逼迫的成為那樣的人的。


    但是現在的林子又,完全不用擔心這種問題,就算之前的林子又如何感時傷懷,15歲的她,絕對沒有那種體質。


    15歲的她,是一個看見新鮮事物會跳起來跟人家解釋的女孩子,她單純,善良,活潑開朗,幾乎是每一個青春期少女都會有的模樣。


    所以,當全世界都開始因為空降高管小心翼翼的時候,她還是平時的樣子,絲毫不畏懼什麽。


    不是因為靠著何燦這棵大樹,而是自己心裏,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單純覺得,領導又不是皇帝,一個不開心就賜給你鶴頂紅。


    之前的忙碌,她也完全可以理解。


    電視台緊張的氛圍持續了一個上午,就在這時,一個女同事慌慌張張的跑進了辦公室,她說話的時候,還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來了,來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陣高跟鞋敲打地麵的聲音開始慢慢變得響亮,越來越近。


    林子又低著頭,計算著她會在什麽時候走到這間辦公室的門口,直到那聲音停下來,林子又抬起頭,與她四目相對。


    這就是傳說中的銘名森。


    話說,這個狠角色,15歲就考取了國外知名的大學,那所大學號稱每年在全世界的招生名額隻有100個,銘名森就是那個one percent。她上學的時候,也是學霸體質,隨隨便便的學,就拿到了那所大學的最高榮譽獎,早早的完成了學業,就開始了自己的拚搏之路。說起來,她到電視台,老當一個小小的高管,還是有點屈才了,她大可以自己開一個電視台。


    這之前,因為她要空降的消息就已經不脛而走,業界至此對電視台的關注也就多了起來,幾個股東更是將她當祖宗一樣供起來,更別說,她自己也出了錢。


    何燦做電視台,但是是找的投資,自己隻是管理而已,所以說起來,她的地位雖然高,但是關乎電視台的重大事情她也沒有決定的權利,獵聘既然把她挖來了,自己也沒有拒絕的本事。


    何況,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若她真的能把電視台打理得井井有條,還幫自己省事兒。


    林子又看著她,挪不開眼,這位年輕有為的高管,不禁簡曆漂亮,連姿態也絲毫不遜色,要是出道做個明星,說不定也能一炮而紅。


    這種人,幾乎絕種。


    銘名森站在門口,裸色高跟鞋,正裝裙,短發,幹練十足,比大家期待的樣子還要好。


    確實,正如大家謠傳的一樣,銘名森從小到大幾乎都是一個光鮮亮麗,別人家孩子的標配榜樣,她這一生中,隻在一件事情上栽過,那之前,她還不是一個心思沉重的人。


    7年前,南添度從縣中畢業以後,選擇了學設計,那時候,蘇西提議說去國外留學,南添度覺得這片天地確實很讓人難以釋懷,因此,1年以後,他也就去了英國,蘇西因為名額的原因,沒能和南添度去同一所大學進修,而是選擇了離添度很近的另一所的大學,二人相隔也不算遠。


    南添度是冰冷體質,至少,在失去林子又以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得,再也沒有以前那種沒皮沒臉,也不愛笑了,更多的時候,他連蘇西也不聯係,隻是一個人埋頭在學習裏,借助大腦的極度消耗,來忘卻一些東西。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不得不救助外力來消除情感所帶來的刺痛,就好像從前的林子又,需要依靠美式來緩解冬日固定的頭痛,你要說是體質的問題的話,依舊用著25歲身體的林子又,卻又沒有任何故障可言。


    英大每年都有一項最高榮譽獎的評比,要拿到這個獎,不僅要依靠學生近乎完美的分數,還要求學生各方麵的齊力發展。而且,這裏所說的完美的分數,不僅僅是完成課業規劃,而是在各項科研上都有傑出的貢獻。


    學校會在校外設立一個項目,由幾位相互競爭的學生來完成,這之間,所有的細節,都會悉數報告給點評的評審們,而這個項目,也最終會立項給世界來學習,通過以往的成功案例,英大幾乎就是這樣在強者如林的名校裏站立起來的。所以,每年的這個項目,都是英大的重中之重。它甚至關係到一所名校的發展。


    但是,向來,英大的前輩都能出色的完成學校的這個任務,最優秀的那個也因此能得到最高榮譽獎。


    正因為如此嚴苛,所以即便是能被選為參賽者,就已經是一種榮譽了。


    南添度進入這個體係的時候,才20歲,相比於自己的學姐學長來說,他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但那年得到參賽資格的,還有一位閃閃發光般存在的人物。


    和這些埋頭苦幹的學生不一樣,那個小女孩天真浪漫,幾乎看起來根本不屬於這個體係,那個時候,銘名森才剛滿18歲。


    這一來,第二天的新聞報紙就被這樣一個小女孩獨占,英大的立項,是多麽榮耀閃光的一個存在,而她銘名森,幾乎就是一個天才的代名詞,還有她身上那不屬於這個氛圍的天真,也是相當的吸引人。


    當人們在和諧之中找到零星半點矛盾點的時候,往往都會驚唿。


    2018年,英大的立項主題是ai。


    一個學校資本注冊的公司,secret正式成立,學校委派的6名參賽者開始以不同身份接管公司的內務,總的規則就是“能者多勞”,當然,做多少,成效如何,都有人在暗地裏打分。


    就像是一個遊戲置景,完成基本的搬磚,然後升級,等secret這座大廈徹底在這個世界上落成,你就是終極大boss。


    但是,如果中途因為你出了什麽差錯的話,不僅是自己的事業前途受到重創,你還會遭受所有人的審判,萬一使整個secret受到影響的話,學校那邊,也是個麻煩。


    所以,這既是一個榮譽,也是一個燙手山芋。


    銘名森和南添度是整個團隊裏唯二的中國人,所以彼此都事先知道對方的存在,隻是南添度平時並不和人親近,並沒有發揮男人的主動權,去跟銘名森打招唿。


    而一邊的銘名森,接二連三的受到其他人的招唿,也就沒有主動去聯絡其他人。


    算起來,團隊裏的6人都是secret單打獨鬥般的存在,隻是對於銘名森,還多了那麽一群對她死忠的腦殘粉。


    ai,現在幾乎是全人類都在談的話題,所以,他們的這個項目,幾乎是受到所有輿論的關注,但凡一天的進展,就可以登滿熱搜前三榜。


    項目設在英國最繁華的cbd,周圍都是互聯網+的氛圍。


    進進出出,走街串巷的,都是這個國家最有頭腦的那一群人。


    離cbd不遠,有一家中式餐廳,經營的事一對夫妻,男才女貌,賣的東西也極其的特別。


    進門就全是桌椅,收銀台是一排酒櫃,大部分上麵貼著標簽,寫著各種客人的代號,一些熟客來了,讓老板上酒,老板就取下標簽,將他們的那一份做上記號,等什麽時候想起來了,再一並結賬,不用擔心誰會就此逃單,這麽多年下來,老板的店隻盈利,不虧損,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些每天在繁華裏看盡的上班族,幾乎人人都有隻手遮天的本事,但是,一到深夜,他們還是習慣在這家餐館裏抱團取暖。


    這時候,他們不用端著架子,可以放心玩樂,一切都會在黎明到來之前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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