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冬兒直接把韓家大太太扶到了上首,那是韓家老太太坐的地位。自然,這些細節是劉冬兒事前便跟韓家大太太說過的,聽著韓子野的意義,他是不希望將韓家老太太再放出來了,至少短時間內是不會的了。雖說韓家早晚是韓子野當家做主,但既然現在還沒有分居,那麽關於韓家二房也該有個叮嚀。


    歸便是要叮嚀,倒不如直接把話說開了。韓家老太太被韓子野禁錮的事兒,瞞得了別人,卻是瞞不了韓家二房的。好在,這些年來,劉冬兒自覺得沒有虧待二房半分,信賴二房也曉得該怎麽辦才會對自己比較好。


    見了韓家大太太坐到上首以後,韓家二房的人臉上俱是驚疑,但也隻是驚疑而已,並沒有人便地講話質問。最鎮定的還是韓家二老爺,實在他並不是很了解韓子野,但他卻很得了解他的老大,已故的韓家大老爺。在他看來,如果是這事兒擱在他老大身上,那麽肝火中天才是很正常的。韓子野的性質像極了韓家大老爺,因此韓家二老爺便賭韓子野會因此大怒,乃至於摒棄迴來同族的機會。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態度,不是說韓家二老爺便不肯意迴來同族,隻是他從小便很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身份,也清楚自己最終可以獲得什麽。因而,他從來不會期望獲得不屬於他的東西。有道是希望越大掃興越大,那麽假設不抱任何希望,豈不是便始終不會掃興了?


    要曉得,韓家二老爺本隻是韓家這一支的庶子罷了。麵子一些說,他是韓家二老爺,但如果不是韓家大老爺和韓子野自幼在外奔波,他這個所謂的二老爺一早便被人掃地出門了。


    庶子罷了,幫著娶了妻成了家,之後哪怕是一分一毫都舍不得取出來,卻也是沒人幫他討公道的。這能怨誰?說究竟要怪隻怪他沒能從韓家老太太的肚皮裏出來!


    這些年來,他也算看清楚了,別以為韓家老太太整日裏吃齋念佛的,便一定慈善了,事實上韓家老太太比韓家的任何人都要偏私自利。昔時,為了可以跟韓家老太爺一起去裏頭,她摒棄了親生兒子。嗬嗬,說動聽點,她是為了照望良人,也是為了孝敬才把親生兒子送給婆母照望的。事實呢?不便是她畏懼良人在裏頭有人,而後威逼到她的地位嗎?


    後來,韓家老太爺過世了,可韓家老太太比誰都剛正,愣是連眼淚都沒落過幾滴。當然,明麵上的說法是要好好支持這個家,但誰不曉得,如果是真的悲痛了,誰又能有如此的明智呢?


    一般的事兒發生著,當韓家老太太送走了她的親生兒子後,她仍然是那樣的剛正。她這平生所做的全部都是為了可以更好地活下去,偶然候怕是連她自己都不曉得自己究竟最在乎的是什麽了。


    如果是韓家老太太隻是這般,倒也是無妨的,她的身份擺在那邊,韓子野也不是什麽刻薄的人,沒人去存心煩他,他才懶得管旁人的事兒。偏巧韓家老太太卻始終學不會自知之明這種東西,她頑固地覺得自己是家中的老太君,所有的人都必需求聽她的話。


    韓子野會在乎嗎?


    韓家二老爺苦笑地搖搖頭,他算是看破了,韓家老太太是始終靠不上的,哪怕自己這一房人對她掏心窩子的好,她轉身便能忘了個一塵不染的。反而是韓子野卻不是銳意為難他們二房,自己好好地為韓子野辦事,以韓子野的性質,便算以後一定要分居,錢財方麵卻是全部不會虧待他的。


    罷了,韓家早晚都是韓子野的,他既然不是從韓家老太太肚皮裏爬出來的,那麽現在也無需這般擔憂她。消停一段時間也是好的,最女人能讓韓子野撤銷迴來同族的動機,如此他們這一房既能繼續依靠著韓家,又不必日夜擔憂唯一的孫兒被抱走。


    韓子野來得有些晚,他並不曉得洗塵宴被移到了這邊,是直接迴了的院子的,結果到了院子裏才被告知這件事。急匆匆地趕來,韓子野麵色有些不好看,當然不會為這些小事而生機的,他隻是下晝辦事有些不順當罷了。


    見眾人的地位,特別是韓家大太太的地位有些詭譎,韓子野隻是微微一愣,卻沒有對此發表任何定見,隻是走過去在韓家大太太身旁坐下:“二叔,今個兒有件事兒要報告你們。”


    雖說是洗塵宴,但像韓家這般的人家卻不會太看重宴請上的飯菜,哪怕是等了一下子,也不至於感應腹中饑餓,事實上韓家二房孔殷地想要聽到韓子野最後的決意,韓家大太太適才雖說說了一些,但說得並不詳細,最重要的結果卻是沒有說的。


    “子野你說,我們都是一家人。”韓家二老爺從來都不會在韓子野眼前擺出尊長的姿勢,雖說從血緣上來說,他的確是韓子野的尊長,但他這個尊長卻是無權無勢無地位無產業的。


    “是如此的,今個兒起先時候,我去了祖母那邊,她好像身子骨有些不似。我想著,是這些日子以來,她憂心的事兒太多了,究竟年歲也高了,操心的事兒太多了對身子不好。以後,如果是家中的小事兒,便讓二嬸和兩位弟妹幫襯著,如果真有什麽大事兒,也有母親和冬兒在,我想沒須要事事都讓祖母過問吧?”


    這話說的婉轉,但話裏的意義卻是再清楚的。


    韓家二房都不是蠢蛋,特別是韓家二老爺。韓子野所說的話正對他的情意,他早便不耐性韓家老太太事事都要加入的習慣了。以往,韓家大房還在的時候,後院裏的事兒都是韓家大太太做主的,他是懶得管後院的事兒,便算韓家老太太要加入,他也不會覺得太尷尬,自從韓家大房離開瀘州城去了京城以後,韓家老太太愈發不像話了,別說是後院裏的事兒了,便連韓家在裏頭的鋪子莊子也事事都要過問。


    這兩年時間,韓家二老爺做任何事兒都感覺不順心,韓家老太太強行將自己親信婢女嫁給鋪子裏的辦事,請求他們事事都向韓家老太太匯報。如果說韓家二老爺關於生意上的事兒並不是特別善於的話,那麽韓家老太太卻是真的添亂了,許多時候都是讓韓家二老爺忙得焦頭爛額,隻為給韓家老太太善後。偶然候,韓家二老爺乃至於都想直接分居算了,也好於成天沒日沒夜地忙活,還落不得一點兒好!


    劉張氏的院子裏,睿哥兒早便去進學了,並不在這兒。蕾兒倒是在,這會兒卻是在跟繡娘學習女紅,眼瞅著便刻便要完了,劉張氏也不去打攪,以免蕾兒捏詞跑出來玩兒。


    “娘,剛剛您為什麽要太息呢?”由因而母女倆發言,隻留了劉張氏身邊的兩個貼身婢女,再便是劉冬兒身旁的娃娃了。她的兩個大婢女在京城便嫁掉了,稍小的秋涼和冬暖這會兒年歲也不小了,劉冬兒揣摩著趁著在瀘州城的時候,把她們倆也嫁掉好了,便好兩個在京城,兩個在瀘州城。唯一讓劉冬兒有些操心的卻是小綠了,那丫環是個心高氣傲的,竟是沒有一個看滿意,劉冬兒也不牽強她,便這麽天真爛漫吧。


    “還不是你妹兒。”劉張氏有些無奈,但眉眼間卻沒有太多的憂心。


    劉冬兒立馬便清楚了劉張氏嘴裏的妹兒指的不是蕾兒,而是劉滿兒。當下,內心頭有些不是滋味,劉滿兒憑什麽總是讓家裏薪金她操心呢?特別是劉張氏,作為嫡母,劉張氏已經做得夠好了,劉滿兒她還想如何呢?


    看到劉冬兒表情的不愉,劉張氏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隻是說說罷了,我不會往內心去的。究竟,芳兒她已經嫁人了,是好是壞都是她自己掙的,我們娘家本便幫不上什麽忙。”


    這話說的倒是在理,嫁出去的女兒便是潑出去的水,沒得讓娘家操心一輩子的。別說劉滿兒了,便連當初的大堂姐發生了那樣的事兒,還不是便這麽著了。嫁出去了總歸是要靠,娘家能幫襯的有限的。話說迴來,像劉滿兒那樣的情況在少數的。


    “娘,妹兒她此次又怎麽了?”既然放下了,倒不如當成閑話聊一聊。已經迴到了瀘州城,那便免不了要列入一些宴請,劉冬兒也不希望從旁人嘴裏得知劉滿兒的近況。


    “實在也沒什麽,心思的時候,芳兒已經是懷了一個孩子,也不知怎的,到了三個月的時候,孩子便沒了。芳兒自然是很悲傷的,她家平素便不大待見她,一年到頭去她房裏歇得也那麽幾日,加上她嫁過去那麽久了,好不等閑懷上了一個,自然是……唉。”


    劉冬兒皺了皺眉頭,劉滿兒的身子骨的確不大好,但也沒有差到境界吧?她雖說已經是讒諂過劉滿兒,卻是從來未曾給劉滿兒下過藥,轉念一想,身子骨再好有什麽用?如果是良人一年到頭便在房裏歇這麽幾日,誰能懷得上孩子?可這既然懷上了,又是為什麽會沒了呢?


    劉張氏並不曉得劉冬兒在想些什麽,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這不,便上個月,芳兒房裏的姨娘生了一個庶宗子。雖說張家隻是一個商戶人家,可庶宗子的名聲不動聽的。又不是跟我們家似的,我跟你大伯母多年無子的。芳兒這事兒啊,還偏生那麽巧,這不,她又鬧騰了。”


    “鬧騰?她不會是害了人家孩子吧?”劉冬兒目瞪口呆,張家那邊她也很不待見,可不待見歸不待見,可她一點兒也不想劉家再出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兒了。


    “沒呢,張家二少爺也精著呢,早便料想到了芳兒會不甘心,把那庶宗子是保護得妥穩健當的。自然,芳兒便更不樂意了。我也沒見到芳兒自己,隻是聽著她在家裏鬧騰。唉,幸虧張家沒有把她直接休棄了,要否則可怎麽辦呢?”


    劉冬兒並不擔憂張家會將劉滿兒休棄,他張家隻是一個商戶人家,還想在瀘州城繼續待下去,便不會冒著獲咎劉家的危害將劉滿兒休棄的。開頭慰籍了劉張氏幾句,劉冬兒問起了之前她送來的那封信。


    聽劉冬兒提到了那封信,劉張氏微微有些皺眉:“那人……八成是個騙紙吧?我怎麽便不曉得你外祖父過去有什麽生意來往?”


    “應該不至於的,我讓子野打聽過了,對方在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而且,那老人說得清楚,他隻是想看一眼外祖父昔時留下來的腰佩,並不會要走的。”那老人的身家,劉冬兒實在並不清楚,但韓子野卻是說了,驃騎將軍梁門第代忠良,能跟梁家結成後代親家的,勢必不會是暴徒的。


    “哦,是如此呢。”劉張氏有些遲疑了,她本便是從小養在深閨裏,並不大懂這些事兒,也隻是想著這事兒聽著好像有些不靠譜,旁的卻是說不上什麽了。躊躇著講話:“冬兒,要不你看如此行不可能,我將腰佩找出來給你,你們過些日子不也要去京城嗎?”


    劉冬兒有些愣神,隨後發笑。劉張氏這個說法明白便是仍然不信賴,深知劉張氏性質的劉冬兒也曉得不必再勸下去了,苦笑地搖搖頭,劉冬兒提起了旁的事兒:“罷了,腰佩的事兒我們待會兒再說。這一次迴來,子野還讓我跟您提一下睿哥兒的事兒。”


    “睿哥兒能有什麽事兒?他最好,身子骨很堅固,學識也越來越好,你爹現在寵他寵得不得了,連蕾兒都不疼了。”提起了可愛的兒子,劉張氏臉上露出了笑意,她這輩子最自滿的便是膝下三個孩子都是極好的。


    “便是由於學識好啊,子野過去在京城求知的,皇帝腳下紳士學士特別得多。我再懇求子野幫協助,看能不能讓睿哥兒進到太學裏去。便算年齡有些不夠,也可以先拜個名師,必定不會錯的。”


    劉張氏隱約有些心動,但隨後卻有不大舍得了:“這……睿哥兒太小了。”


    “也是這麽一說,究竟成不可能還得看您和爹的意義。我是揣摩著,男孩兒同女孩兒是不一般的,女孩兒早晚是要嫁出去的,嬌養一些沒問題的。可男孩兒卻是要鼎立流派的,如果是將來可以考取功名,豈不是可以燦爛門庭了?”


    劉張氏本身便是一個很等閑被擺蕩的人,劉冬兒又是她可愛的女兒,這話聽著又挺在理的,臨時間她便有些蹣跚不定了。


    劉冬兒也不發急,隻是淡淡地笑著:“娘不能立馬決意也是無妨的,我們要在瀘州城待上好一陣子。對了,有關睿哥兒的事兒必定是要獲得爹的讚同的,不如果娘您抽個空跟爹談談?”“嗯,等晚間我便跟他說說。”


    一來,適才劉張氏的話裏明白便是說劉家二老爺時常來她這裏,他們伉儷的感情倒是比年輕時候更好了。二來,劉家二老爺最大的宿願便是睿哥兒可以平步青雲,如果是曉得韓子野喜悅為睿哥兒探求名師,何處會有不答應的?


    又過了一些時候,學習女紅的蕾兒下了學,捧著一方繡帕獻寶一般地衝了進入。劉張氏是又好氣又好笑,嗔怪地讓蕾兒先給劉冬兒施禮。


    劉冬兒對嫡妹卻是真心心疼的,以來去未出嫁那會兒,劉冬兒倒是不止一次地給蕾兒做過規矩。可現在究竟又過了一些年,蕾兒不再是當初整日頑皮的小丫環了,劉冬兒也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關於蕾兒更多了一份寬饒。


    “瞧瞧,是兩年未見,我們的小蕾兒也長得大女士了。”劉冬兒含笑看著蕾兒,內心盤算著再過幾年也可以給蕾兒相看夫婿了,這日子過得還真是快呢。


    “什麽大女士呀?還不是逐日裏蹦蹦跳跳,沒個正行?唉,真不曉得以後誰會那般糟糕!”劉張氏雖說嘴上有些責怪,但心底裏卻是把蕾兒當成掌中寶的,隻是每次想到劉冬兒小時候靈巧的神態,關於這個頑皮的小女兒,她是真心感應無可奈何。


    劉冬兒捂嘴偷笑,蕾兒則是為難得不得了。她隻比韓曦小了三四歲,韓曦已經出嫁了,大房的四個庶女也定了親,隻等及笄之後嫁人了。這些日子,教她女紅的繡娘也有提起讓她可以首先繡嫁奩了,因而母親和姐姐玩笑的意義,她是再清楚的。


    見蕾兒可貴地垂頭不語,劉張氏也覺得稀奇,她也想到了大房四個庶女的婚事:“冬兒,你還不曉得吧?大房那邊,不是有你四個堂妹嗎?通常裏我也沒怎麽注意她們,上個月有兩人倒是訂婚了。”


    聽得劉張氏提起,劉冬兒才想起以往跟劉滿兒住在一個院子裏的大房四個庶女。說真話,便連她也沒有如何注意那四個堂妹。以往未出嫁的時候,她偶然還會去劉滿兒院子裏說說話,那會兒倒是無定見過幾次麵,但要說有什麽印象,卻是真的記不清了。


    “這是功德兒呀,不曉得大伯母為她們挑選了如何的夫婿?”


    劉家是官宦人家,長房的庶女地位也不算低了,嫁給小門小戶當正妻卻是充足了。


    “說來也奇怪,那四個庶女年紀是相當的,最大的老四和最小的老七也便差了兩三個月。先訂婚的,卻是老四和老七。”劉張氏關於大房的四個庶女實在是不太熟識,名諱雖說都曉得,但哪一個是哪一個卻始終分不清楚。她都如此了,更別說是一早便嫁出去的劉冬兒了。蕾兒雖說跟她們年歲鄰近,但嫡庶的差別擺在那邊,又不是同一房的,通常裏蕾兒甘願逐日找睿哥兒玩鬧,也不會去找那四個庶女的。


    “倒是有些奇怪,為什麽隻給老四和老七訂婚?”大房的四個庶女,都是昔時劉家大太太身邊的陪嫁婢女所出,從身份地位上來說,是真的一般的。而且,庶女跟嫡女差別,如果是嫡女的婚事還會問一問心思,庶女的話,卻是沒有太在意了。大麵子上過得去,再加上劉家大太平靜素也有些強勢,她們究竟有什麽心思,卻是沒人會在意的。


    劉張氏搖搖頭,麵上也是不解:“我倒是沒問你大伯母,她既然這麽做了,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


    劉冬兒曉得,劉張氏素來便是一個不愛管閑事的人,更何況大房庶女的婚事,還真是跟她沒有任何幹係。哪怕劉家大太太隨意把庶女給婚姻了,劉張氏也不能插嘴,劉冬兒思量了一番,倒是覺出了一點兒滋味來。


    “母親,我記得大房是有一對雙胞胎的吧?”


    “是啊,彷佛便是沒有訂婚的老五老六了。咦?莫非是由於雙胞胎因此難婚姻?”這話,連劉張氏自己也有些不信了,雙胞胎除了不大等閑養活之外,倒是沒也什麽不好的。何況,那對雙胞胎姐妹現在都快及笄了,早便過了等閑夭折的時間。再說了,劉家的姐妹,不管嫡出還是庶出,這論神態卻是都很不錯的。


    劉冬兒垂頭抿著嘴,臉上晦暗不明:“母親,已經定了婚事的那兩個庶女,配的都是什麽人家?”


    “便是很一般的商戶人家。我記得最大的彷佛是嫁給一個商戶人家的嫡宗子,對方家道倒是不錯,父母雙亡,有點兒不大吉利,底下有好幾個弟妹,但嫁過去以後倒是可以立馬當家做主的。一個也是差不多的,家道好像要差一些,倒是父母雙全,對方是獨子,這個倒是不錯。”


    周密來說,這兩門婚事都算不錯了,劉冬兒是覺得庶女能嫁給嫡宗子便算不錯了,好於給別人家做妾,關於劉家而言,大房這兩個庶女嫁出去以後,對劉家是沒有任何好處的,配上一副嫁奩不說,這商戶人家對劉家的讚助險些為零。相較之下,如果是把庶女嫁給更高的流派當妾室的話,還能或多或少地撈一點兒好處。


    “母親,大伯母不會是希望把那對雙胞胎姐妹許配給人產業妾室吧?”


    “什麽?”劉張氏最詫異,但隨便又如果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個……還真是不好說,罷了,歸便是大房的事兒,沒有我們插嘴的道理。冬兒,你如果是閑著,便幫襯蕾兒相看相看。”


    劉冬兒想想也是,劉家大房的事兒,她一個二房出嫁的女兒能插什麽話?當下看向一旁猛垂頭不吭聲的蕾兒。


    蕾兒是沒想到母親和姐姐說得好好的,把話題扯到了她的頭上。至於大房那對雙胞胎庶女有可能給旁人家做妾,她卻沒有太在意。要曉得,嫡女平時是不能給人當妾室的,當然皇族除外。但以劉家的身份地位,完全便不會攀上皇族,她完全便沒有須要擔憂自己。


    見一貫性質大大咧咧的蕾兒,現在卻是一副低眉順眼羞怯無比的神態,劉冬兒起了壞心,存心拿話逗弄著:“我們蕾兒不小了,跟姐姐說說,將來想要找一個什麽樣兒的?”


    被這麽直白的玩笑,饒是一貫頑皮的蕾兒也受不明晰,快速地竄到了劉張氏身旁,直往她的懷裏鑽:“娘!你看姐姐,她欺壓我,姐姐好壞好壞啊!”


    “哦?姐姐何處壞了?”劉冬兒愈加來勁兒了:“莫不是姐姐說中了蕾兒的苦衷兒?嘖嘖,長大了。”


    劉張氏見蕾兒實在是羞怯,倒是心疼起來了:“冬兒,快別埋汰你妹兒了,我隻是讓你注意一下有無合適的人選,可沒讓你這麽欺壓你妹兒。”


    劉冬兒笑得最暢意,正要慰籍一下被自己逗弄得一臉通紅的蕾兒時,婢女來報劉家二老爺帶著韓子野過來了,這才住了口。蕾兒乘隙衝著劉冬兒吐了下舌頭,而後躲到了劉張氏的背後。她年歲尚小,加上韓子野又是她的親姐夫,倒沒有太避諱著。


    劉冬兒想講話跟劉家二老爺談談睿哥兒去京城進學的事兒,不想韓子野在適才已經說了。而結果便像劉冬兒想的那般,劉家二老爺一口答應了這件事,在他看來,沒有什麽比睿哥兒出路更重要的事兒了。劉張氏雖說有些不舍,但她素來便聽慣了劉家二老爺的話,內心頭再怎麽不舍也沒有講話反對。


    隨後,劉張氏讓她的貼身婢女去嫁奩箱子裏找出了那方腰佩,那是劉張氏父親的貼身物件,倒是有好好留存著,隻是韓子野拿過去看了看,腰佩還算精巧,成色也算可以,但卻也不值多少錢。韓子野預計,能賣個百八十兩算是不錯了,想必那位老人真心不是來欺詐的。


    腰佩後來還是還給了劉張氏,由於劉家二老爺跟韓子野商議的是,等過段日子韓子野他們要啟程迴京的時候,劉家這邊也隨著一道兒去。除了那位老人的事兒外,劉家二老爺更在乎的是能不能為睿哥兒找到一個名師。


    迴京城的日子,韓子野暫時定在兩個月之後,他已經不對迴來同族抱希望了,但兩年未歸,加上他估摸著要在京城呆上一些心思,因而希望將部分產業變賣了,而後去京城買些產業。京城作為皇帝腳下,買下的產業更能有收益。由於曉得過段時間便能晤麵,劉張氏送走劉冬兒的時候,倒是沒有特別傷感,反而是盤算著萬一睿哥兒要在京城呆上好幾年,她要籌辦多少東西。乃至於,劉張氏都希望陪著睿哥兒了,在她的心目中,後代的地位始終是要跨越於良人的。沒辦法,她剛嫁到劉家的那些年,劉家二老爺給她帶來了太多的掃興,她更信賴後代。


    劉冬兒和韓子野剛迴到了韓家,二門外便有婢女等在那邊,劉冬兒一看卻是韓家大太太身邊的婢女。當下心生狐疑,趕緊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小婢女脆生脆氣地將事兒可能說了一遍,實在容易地說,便是被禁錮在院子裏的韓家老太太首先鬧騰了,昨個兒預計是有些受了驚嚇,並沒有太過於鬧騰。可今個兒卻是又砸茶杯,又是絕食的。


    韓家二房的人完全便不敢加入,直接派人報給了韓家大太太,偏巧由於韓子野之前那句,任何人都不能進入韓家老太太的院子裏,弄得她也窩囊為力,隻能接續地派人拿了食盒遞進去。


    這不,目擊鬧得太不可能開交了,韓家大太太便喚了貼身的婢女在二門處等著,一看到韓子野迴來,讓他立馬去一下韓家老太太那邊。


    “子野,既然老太太找你有事,要不你便去看看吧。我帶著傑哥兒和泰哥兒去母親那邊坐坐,怕是今個兒累壞她了。”


    韓子野麵色丟臉地點點頭,也沒說話,快步地離開了。


    劉冬兒微微太息,韓家老太太的這事兒還真是難辦。不管韓家老太太辦事有多不著調,但她尊長,如果是韓子野做得太過分了,卻也是不穩健的。可如果是給了韓家老太太麵子,那難受的卻是他們自己了。


    不管是劉冬兒還是韓子野,關於兩個小哥兒都是極為心疼的。如果說,為了孝敬老人,而將親骨血送給別人,那麽他們甘願當一個不孝子。他們的家,如果是少了任何一個孩子,那始終都不是完整的家了。而如果是少了韓家老太太……


    怕是任何人都不會覺得有太多空虛的。


    韓家老太太的悲慟便在於,她始終也弄不懂韓子野的性質。她總所以己度人,想著昔時她既然喜悅將親生兒子送給婆母照望,那麽她想要親身撫育孫兒可能曾孫兒,也是天經地義的。更讓劉冬兒感應無比無奈的是,韓家老太太總是那麽得自信,好像這個宇宙少誰都可以,便是不能少了她。看她動不動便威逼韓子野要休棄劉冬兒,便能看出來了。


    韓家老太太卻紕漏了一件事,休妻並不是嘴皮子說說便好的。如果是媳婦沒有犯七出之條其中任何一條,良人硬要休妻的話,作為媳婦是可以告官的。特別是,劉冬兒在訂婚之後便替公公守孝,成親後又生育了兩個兒子,但憑這兩點,如果是沒有充裕的原因,她真的可以不睬會休書。


    劉冬兒想起同族請求過繼泰哥兒的事兒,又是歎息了一場。泰哥兒是赤子子,她不曉得以後還會不會再有孩子,但不管有幾個孩子,每一個孩子都是她的心頭肉掌中寶。韓家老太太又怎麽會覺得她喜悅將兒子送給別人呢?隻是為了所謂的認祖歸宗?


    “冬兒,這是幹什麽呢?皺著眉頭一臉的愁容,是子野欺壓你了?”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韓家大太太的院子裏,劉冬兒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韓家大太太:“母親,適才二門那邊,您派來的小婢女說得可駭,子野黑著臉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裏,我也擔憂您會不會由於這事兒氣壞了身子,結果……母親倒是調笑起我了。”


    “嗬嗬,你這孩子。”韓家大太太笑得特別得暢意:“冬兒啊冬兒,你要曉得子野是我的兒子,他除了像他爹之外,更多得則是像我。這關於自己人,我會意疼會悲傷,但關於跟我爾虞我詐的人,我又何必替她操那份心呢?”


    劉冬兒癟了癟嘴:“好久沒晤麵了,隻顧著發言了。”


    “倒也是,等下次我們迴京了,我也要讓曦兒迴來看看。唉,過去呢,我是用自己昔時的經從來感覺你的心思的,想著離了娘家的閨女多想家呢。可先頭曦兒嫁人了,我這內心啊!”韓家大太太最無奈地搖頭:“,閨女嫁人了,內心最不好受的還不是閨女自己,而是當娘的。”


    “自然是的。”劉冬兒想起了劉張氏,好在她現在的日子過得也算不錯了,膝下又有蕾兒和睿哥兒,加上現在劉家二老爺一門心理都放在睿哥兒身上,關於通房小妾卻已經不在乎了。想必,等睿哥兒再長大一些,劉張氏的日子會過得更好的。


    這麽想著,她又不由得想起了前世那會兒。當時候,她是劉張氏唯一的孩子,偶然候想想,便算她昔時嫁得好又能如何呢?唯一的女兒不在身邊,劉張氏的身子骨又不好,劉家二老爺痛愛小妾通房,又一門心理地想要生個兒子……


    “冬兒,怎麽了?”見劉冬兒麵色有些奇怪,韓家大太太不解地講話:“你娘家又什麽事兒?”


    劉冬兒猛地迴過神來,忙賠笑著:“沒有無,隻是我想起了昔時蕾兒和睿哥兒出身的事兒。偶然候想想,如果是沒有蕾兒和睿哥兒,我娘現在的日子可能沒滋沒味的吧?”


    “那是當然的,女人呢,一輩子都是為了良人和孩子度日的。實在,到了後來,那便是為了孩子而活的。昔時,子野的父親過世,朋友們隻看到老太太落空她可愛的兒子,又有幾個人看到我落空了可以依靠的良人呢?”


    “母親,快別這麽說了,都怪我不好,好端端的提起這事兒幹什麽?”


    韓家大太太輕搖了搖頭:“沒事兒的,便是這麽說說。實在吧,時間才是很可駭的,可以把所有的感情撫平。我現在便算想起了過去的事兒,至多的也便是迴首起昔時那些盡是快樂的印象。我都已經習慣了,便像冬兒你說的那樣,如果沒有子野和曦兒,我怕是直接便會隨著老爺去了。”


    臨時間,劉冬兒不曉得該怎麽接口,好在韓家大太太很快便恢複了昔日的神采,笑著給劉冬兒夾菜。可直到她們倆把飯菜吃完了,韓子野卻仍然沒有迴來。


    劉冬兒最狐疑,剛剛在二門那邊,她跟韓子野說了,會先來韓家大太太這邊的。便算其時韓子野內心頭在想旁的事兒,這都那麽久了,哪怕他迴了院子,也應該有婢女提示他吧?


    心理轉了轉,劉冬兒喚來了婢女去院子裏看看,如果韓子野迴來了,再過來喚她過去。


    韓家大太太的院子離劉冬兒的院子並不算很遠,婢女一路小跑地過去,很快便迴來迴話了。卻是韓子野尚未迴來。


    “這是怎麽的了?莫不是老太太拉著子野在用晚飯?”劉冬兒最詫異,韓子野是個辦事最爽直的人,最稀飯快刀斬亂麻了。加上韓子野關於韓家老太太已經真的沒有了好感,頂多便是一些麵子情罷了。


    韓家大太太一般感應最詫異,想了想,她派人去韓家老太太院子裏頭看一看。


    不等婢女離開,院子裏頭卻有了消息。一個粗使婢女過來傳話,說是讓韓家大太太和劉冬兒一道兒去韓家老太太的院子裏。劉冬兒多問了幾句,剛剛曉得韓家二房那邊也派人過去了。


    “這老太太,怕是又要整什麽幺蛾子了。”韓家大太太語言裏有些不耐性:“子野吃過飯了嗎?趕緊的,去廚房拿些吃食過來,直接送到子野身邊去。”


    劉冬兒偷笑一聲,她算是真切地輿解了剛迴來那會兒,韓家大太太說的那話裏的意義了。也便僅有自己人有事,才會意疼的。君不見韓家老太太絕食了一天了,韓家大太太麵上雖說說著擔憂,可心底裏天曉得有幾分真情真意。好笑韓家老太太始終看不透,還妄圖想用絕食才威逼旁人。


    真的要是身子骨垮了,看誰會意疼!


    跟韓家大太太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不可能思議,這餓了一天便要請醫生了?這要麽便是韓家老太太存心拿喬,要麽便是韓家老太太身子骨便有些不舒適。她們都不肯意用最大的惡意去測度,更何況,醫生已經來了,如果真是裝作的,韓子野也沒須要匆匆地派人去喚她們了。


    想來,此次韓家老太太是真的有些不好了。“這個方子用量有些猛了,先吃一帖。明個兒我再過來看看,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中風……基本上是無法治愈的。”


    劉冬兒目瞪口呆,韓家大太太更是一聲驚唿,二房的幾人表情也最不好看,他們都猜到了是韓家老太太又出什麽問題了,可卻沒有一個人想到事兒會那般緊張。


    中風這種弊端,算是極為緊張的了。乃至於一旦鬧個不好,有可能滿身癱瘓的。韓家老太太為人再怎麽可憎,也沒人渴望著她出這事兒。而且,便像醫生說的那樣,中風一般來說是無法治愈的。


    韓子野的表情也不好看,送走了醫生以後,他喚來了在韓家老太太身邊奉養的婢女,冷著臉低吼道:“說!把適才的事兒原內陸都給我說一遍!”


    那婢女可能十八九歲的模樣,長相算是比較美麗的,這會兒卻是一臉的淚痕。聽到韓子野這話,當便便跪了下來:“大少爺饒命,奴婢錯了!”


    “我叫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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