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說破了苦衷，姑太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娘，曦兒是小女兒，她從小便那麽懦夫怕事的，怎麽能當方家的嫡長媳呢？這完全便是不會的！”
“不會便不會，幹脆當沒這迴事不便好了？誰也不會逼你上門提親。”韓家老太太這會兒已經真的清楚了姑太太內心的心思，內心的肝火是一陣一陣的。雖說姑太太是老太太的親生女兒，但這是已經出嫁的女兒，跟親孫女還是不能比的。特別是，姑太太這番話的意義完全便是說，她韓家的長房嫡女配不上方家的宗子。
“雖說曦兒配不上我家老邁，可配老小卻是可以的。”姑太太並不想放棄，在她看來，如果是幹脆鬆口放棄了，那她的麵子便真的是找不迴來了。而矢口不移已經是訂過親，又能獲得老太太的支撐的話，那這門婚事便有希望。最重要的是，等韓曦嫁到了方家，她想要找迴麵子還不等閑嗎？
哼，到時候，怕是要你韓家大太太親身上門給她道歉道歉！
“韓家的門楣雖說不如方家，但韓家的嫡女卻也不是猶如貨品一般，你不想要便不要，想要便要的。”韓家老太太閉了一下眼睛，隨後最堅定地講話：“這件事兒便此作罷，你不要再動這番腦筋了。我不想由於這件事鬧得家無寧日。”
姑太太還想要說什麽，卻被老太太阻止了。最終，她也隻能氣哼哼地拋棄離開。
等迴到了客房裏，姑太太卻察覺自己房裏的兩個貼身婢女不見了，當便大發雷霆：“雙喜、雙福！兩個小賤蹄子又躲去何處偷懶了？”
簷下有個二等婢女顫顫巍巍地過來迴話：“太太，雙喜、雙福去奉養二少爺三少爺了。”
“什麽？！”姑太太提升了聲音，滿臉都是憤怒的表情：“立馬把她們給我找來！不對，我親身過去！”
客院並不算大，姑太太和兩位少爺的房間也隻隔了一條迴廊而已，沒一下子便到了兩位少爺的房門口。都不必進房裏，姑太太便能聽到裏麵的嬉鬧聲。恨恨地將門推開，外間有兩個小婢女正坐在燈下做活計兒，見姑太太進入，慌亂地站站起來。姑太太這會兒卻懶得理會她們，徑直走到了裏間。
一掀開門簾，姑太太便被裏麵那專有尋歡之後的甜膩氣味給氣到，是賤蹄子，她才眼錯不見便爬上了少爺的床！
“雙喜！”幹脆走過去，一巴掌扇在了床上正奉迎賣乖的雙喜臉上，那巴掌的脆響驚到了兩人。
“母親，您這是幹什麽？”跟雙喜在一塊兒的便是方家三少爺：“便是看中了您房裏的婢女罷了，母親便算此時不給我，迴頭還不是廉價了我爹？瞧雙喜這水靈的模樣，還不如給我收了房呢！”
姑太太氣得渾身顫抖，這會兒她才察覺，十個韓家大太太也比不上她一個兒子來得氣人。想她費盡心機地合計為的又是誰？……
“行了行了，要打要罵迴頭行不可能？要不您先去二哥那邊，我這正在興頭上呢！”方家三少爺最不耐性地推搡了姑太太一把，而後立馬換上笑容：“雙喜法寶兒，來，趕緊的！”
姑太太冷不丁地被推搡了一把，差點兒跌倒在地，等好不等閑穩住了身子，卻察覺她的法寶兒子真的沒當她是一迴事，當便氣得麵前一陣暈眩：“好好，你們真是好樣的！你過去的事兒我不管了！”
“不管最女人。”方家三少爺癟了癟嘴，最不屑地哼著，好在這會兒姑太太已經閃身離開了內間，要否則她又得被氣到了。
又去自己二兒子那邊鬧了一場，結果卻是相差無幾，便連兩個兒子的說辭都是差不多的。婢女早晚都是要被收房的，廉價了老的還不如廉價他們小的，而姑太太除了氣壞身子外，卻是一無所獲的。
方家老爺是個念書人，通常裏沒有愛好，便稀飯看書和女人人。用他的話說，這凡間可以沒有瓊漿美食，卻僅獨不能貧乏好書和女人人。雖說男子三妻四妾那都是很正常的，但誰也受不了一天到晚往房裏拉人的吧？姑太太記得一覽無餘，她嫁給方老爺的第二個月，方老爺便將她身邊的四個一等大婢女都給收了房，氣得她十多日沒跟方老爺說話，人家才不會在乎，在姑太太慪氣的那十多日裏，方老爺再次收了八個美妾，差不多一天一個啊！
沒轍了，姑太太隻能把重心放在了跟屋裏人負氣上。好在方老爺雖說貪墨女色，卻不是一個長情的人。事實上，不管是多美豔的女人人兒，頂多一個月，一個月以後保準方老爺把人忘得一塵不染。至於姑太太要修理房裏的通房小妾，那也是全部沒有問題的，別在他興頭上著手，能完事以後，你想怎麽著便怎麽著。
因而，伉儷兩個便保持了這裏頭上的平均。
方老爺接續地納妾，基本上隔個三五天屋裏便會多出人來。而姑太太則是不變在新人來了一個多月以後，幹脆把人銷售還是攆走。隻，不管姑太太的動作有多快，都招架不住方老爺猖獗納妾的速率。
在如此的環境下，姑太太還怎麽可能安心離開家裏，迴大老遠的娘家呢？
而且，除了預防方老爺納妾之外，她還要提心吊膽地防著通房小妾有身孕！事實上，她嫁入方家十年都沒有任何子嗣，這隻能證實她有問題。至於方老爺的那些個小妾通房，則是都被她灌了藥的。可便使灌了藥，也耐不住方老爺換人的速率呢！可以說，三十年來，姑太太便沒有過過一天安生的日子。而此時，兒子們又來討帳了！
姑太太這邊不得悠閑，而韓家大房也是一般如此。
在韓家大太太的房裏，劉冬兒和韓曦已經坐下喝了兩盞茶了，雖說提前從家宴上離開，但她們卻沒有迴到各自的院子裏，而是幹脆來這裏等候韓家大太太。劉冬兒是覺得以姑太太在家宴中的闡揚來看，應該是有後手的，等了解環境以後，幾人可以再商議一下想想辦法。而韓曦則是純真的隻是畏懼，哪怕有劉冬兒的慰籍，她也仍然如此。
好不等閑了韓家大太太，不等劉冬兒講話，韓曦便已經落下了淚來：“娘……”
心疼地將韓曦摟到了懷裏，韓家大太太連聲慰籍著：“曦兒乖，不怕不怕，娘在，斷然不會讓我們家的曦兒受半分委屈的。”
劉冬兒悄然地等候著這對母女心境平複下來，過了一下子才徐徐地講話：“母親想必已經斷然迴絕了吧？隻是，姑太太好像不會便這麽放棄的。”
“她不放棄也沒辦法，我是全部不會同意的。”韓家大太太臉上盡是堅毅，可眼底裏卻還是有著這麽一絲接續定。姑太太哪怕當女士的時候，都是極為清高且很得好麵子，這一次哪怕是斷然迴絕了，生怕接下來還是有些困難等著她來處理：“冬兒，你不必擔憂這些，我身為一個母親，如果是連孩子都護不全麵，豈不是枉為人母？”
韓家大太太和劉張氏雖說同為人母，但兩者的性子卻是有著天壤之別。劉張氏哪怕是自幼父母雙亡，也由於有著尊長的嗬護養成了嬌憨的脾氣，哪怕明曉得後宅有人在對付她，她也不曉得該如何抵抗。而韓家大太太卻是真的不一樣的，不說，在韓家大老爺未過世之前，碰到的許多事兒都是伉儷二人相互商議著來的，韓家大太太的見地一點兒也不比一般的男兒差！
“娘，我好畏懼，姑姑她好生過度。”韓曦倚在韓家大太太的懷裏，低落著頭抹著淚花。
“唉。”韓家大太太哀歎一聲，她有信心可以將這件事擺平，頂多也便是多費點兒工夫罷了。這姑太太雖說性格有些剛硬，但如果是真的論起盤算卻是萬萬不足她的。隻，她最憂愁的還不是這件事，而是小女兒韓曦：“曦兒，雖說娘也曉得，你此時年齡尚小，可你這性子……”
這人的性子，一半是天注定的，另一半卻是後來養成的。韓曦自從便體弱多病，未免便對她寵溺了些，沒的養成高慢跋扈的性子，卻偏巧是這麽一副嬌滴滴任人宰割的神誌。便算這一次，姑太太的事兒辦理了，那麽接下來呢？韓曦嚴格說起來也不算小了，這個年紀如果是旁的人家小姐，早便已經訂婚了，乃至於像劉冬兒的大堂姐，這會兒便已經嫁了過去。
總是韓家大太太萬般寵溺韓曦，關於婚事卻是不能阻截的。頂多再過個兩三年，韓曦必是要出嫁的，她這種性子性格，真要是嫁到了別處，可怎生是好。
“娘，曦兒以後會乖乖的。”韓曦不幸巴巴地看著韓家大太太，大大的眼睛裏盡是淚水。
苦笑地搖了搖頭，韓家大太太看向劉冬兒：“冬兒，聽說你家有個頑皮的妹兒？”
劉冬兒微微詫異，不清楚韓家大太太這會兒怎麽提起了蕾兒，但還是點頭迴複：“是的，我家小妹通常裏是有些頑皮。”
“頑皮好，我便盼著曦兒可以頑皮一些，哪怕不聽話也是不要緊的。”韓家大太太苦笑連連，她自覺得自己是個很體恤兒媳的好婆母了，便連劉冬兒嫁入韓家三年都未曾有孕，也未曾說過半句不是，更沒有往兒子房裏塞人，便使如此，如果是今個兒韓曦不是她的女兒，而是她的兒媳婦的話，她也不曉得該怎麽做才好。
吹不得說不得動不得，什麽事兒都不會，偏便又生的這副無辜的神誌，但凡跟她說了兩句略微重些的話兒，她便一副心驚膽顫好像被人欺壓了的神誌，哪怕曉得她隻是出於本能的明白，韓家大太太偶然候還是不由得氣悶。以韓曦的性子勢必是不能當嫡長媳的，而如果是朋友們屬裏的赤子媳婦，聽著雖說不錯，但妯娌之間的幹係卻也是很難相處的。想起她當初年輕的時候，也沒少跟韓家二太太有過嫌隙，這還是嫡庶有別，她又有手法呢，如果是擱在韓曦身上，可怎生是好。
“母親提起蕾兒，莫不是想讓我去走走親戚？”一般來說，時常迴娘家那必定是不穩健的，但也要看環境。如果是像劉冬兒如此娘家便在城裏，良人不在身邊，又有著身孕，再加上婆母支撐的話，迴下娘家卻也是使得的。可要找捏詞住下卻不是那麽等閑的。
“是啊，多出去逛逛是件功德兒，我揣摩著，姑太太接下來估計便會讓方家三少爺想辦法湊近曦兒了。這親戚，又在同一屋簷下，哪怕我有所提防，卻未必一定能見效。再說了，僅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倒不如果讓曦兒臨時避開反而更好。”
韓家大太太把話說完，便帶著一絲探尋意味地盯著劉冬兒。劉冬兒當然清楚韓家大太太的意義，韓家在城郊也是有好些莊子的，如果是真想避開有的是辦法。可偏巧，她們要避開的對象卻是韓家的姑太太，這親戚之間便算有些嫌隙，卻也不能做得太過度。雖說避開了，便評釋態度，可用什麽方法避開卻是大有考究的。
很，韓家大太太希望借由劉冬兒來讓韓曦逃過此次困擾，可如果是劉冬兒真的這麽做了，卻是明擺著獲咎了姑太太，乃至於有韓家老太太。
轉念之間，劉冬兒已經將事兒想透辟了，淺笑地點頭：“先前，我身子不好的時候，我娘倒是過來看過我。可家裏旁的人，算起來卻是有段日子沒見了。”劉冬兒真的輕忽了最早她迴到瀘州城便是為了奔喪而來的，這並不重要不是嗎？
“唉，這女人出了門子，才曉得娘家是那最從容的。好在冬兒你嫁的不遠，這要迴來看看倒也是等閑的。”韓家大太太一臉憐愛地看著劉冬兒，她齊心想找個明道理的媳婦，為的不僅僅是百年之後能幫著宗子秉承韓家，更重要的是，聰明人更好打交道，她又沒有合計的心，倒也無妨。
“母親對冬兒那是極好的，這懷了身子，倒是特別想看看生了我的娘。”
“是如此的，不如果了解我便同老太太說一聲，讓冬兒迴娘家看看？”
“那自然是極好的，我這懷著身子，傑哥兒又素來離不開我。這不帶上吧，我想得慌，帶上吧，又怕繁忙起來不好照顧。母親，不如果讓曦兒陪我一起去？”劉冬兒自然曉得韓家大太太存心挑起話頭便是為了讓韓曦避開，但她也不介意給韓家大太太一點麵子。
韓家大太太倏地掩了笑意：“冬兒，委屈你了。”隨後看了看自己身旁還一臉懵懂的韓曦，微微太息。但凡女兒又劉冬兒一半的聰慧，她也不必再頭疼了。
“母親，您安心，我會照望好曦兒的。至於旁的事兒倒是無妨，我娘家並沒有成年的男子，而且我之前的閨房也還留著，到時候曦兒同我一道兒住，也便好跟蕾兒多鬧鬧，說不定性子也會豁達一些。”實在，劉冬兒關於韓曦的性子也最沒辦法。後天的一些辦法，能在一定的程度上改進人的一些性格性子，但卻是要在小時候才氣管用的。像韓曦如此，這般大了，性子已經真的定型了，一般的方法卻是無法轉變了。
除非……
劉冬兒的腦海裏閃過自己重生前的一幕，自己已經是何嚐便比韓曦好呢？之因此讓自己造成此時這副模樣，還不便是由於出了那件事嗎？隻，她縱使曉得經曆過一些龐大的事兒，可以立馬轉變人的本性，卻又是萬萬不敢用的。現此時，也隻能期盼著韓曦再長大一些，可以愈加豁達吧？好在，韓曦究竟跟她的前世是有所不一樣的，有齊心為她希望的母親，有喜悅作為她始終後援的韓子野和自己，她應該不會像自己前世那般艱苦的。
“冬兒，我也曉得這事兒本便與你無關，可曦兒……子野從小便很有主張，萬事皆不必我來操心。而曦兒從小到大，我真的是為了她操碎了心。現此時，也隻盼著她能快快長大，找一個喜悅對她好的人，美滿安康地過一輩子。”韓家大太太笑得最苦楚：“真是難為你了，怕所以後姑太太真的會恨上你的。”
劉冬兒無所謂地笑了笑，她能說她從來沒有把姑太太放在眼裏嗎？“姑太太隻是個來賓，她能在我們家呆多久？乃至於，我們下次還能不能晤麵都是一說，我才不會在乎她是怎麽對待我的。”一個過客罷了，在乎那麽多做什麽？
想著有段日子沒見的劉張氏，和當初奔喪的時候，隻是急忙見了一麵的蕾兒和睿哥兒，劉冬兒便覺得渾身舒坦。韓家大太太說的對，等出嫁以後才會曉得，僅有娘家才是很從容的。
老太太那邊，自然有韓家大太太幫襯著，很等閑便離開了。乃至於，不曉得為什麽，姑太太今個兒並沒有及早請安，因而直到劉冬兒帶著韓曦和傑哥兒離開的時候，都沒有見到姑太太，這正中劉冬兒的情意，雖說跟姑太太隻認識了一天，但劉冬兒卻覺得這人一點兒也不討人稀飯。
見不到更好！
因著劉冬兒有孕在身，傑哥兒年齡又實在是太小了，這馬車也不敢駛得太快，雖說趕了個大早，但要趕上劉家的午飯看起來還是有些困難了，這倒是不要緊，雖說沒有提前關照劉家，但劉家那邊的大廚房卻是有人在的，而且劉張氏的院子也有小廚房。等劉張氏見了自己，勢必會命人再折騰出一桌宴席來的。
“嫁人嗎？”韓曦皺起了眉頭，因著她生得極為可愛，皺眉頭倒是顯得愈加俏皮了。
劉冬兒不由得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小小年紀，總是皺眉可不好。有什麽苦衷想對嫂子說的？”
“曦兒，嫂子跟你說內心話，你真的不必那麽害臊的。”劉冬兒也曉得自己這話完全便不能起到一點兒好處，可什麽都不說，她又覺得有些不安。想著家中頑皮的蕾兒，劉冬兒隻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罷了，等迴頭，我把蕾兒說明給你認識。對了，你們小時候是見過的，這會兒還不曉得認得不認得呢！”
劉家二房那位素來頑皮的嫡女蕾兒，韓曦自然也是聽說過的。反倒是小時候的印象不深了，隻記得韓家大太太不止一次地跟她說，要像人家嫡女學習，率性一點兒頑皮一點兒也是無妨的。可偏巧，韓曦的性子擺在那邊，不管是頑皮還是率性，是不適用她的。對此韓家大太太也無可奈何。
“嫂子，我便是這麽懦夫怕事，也不曉得以後還能不能……”沒有說出口的，自然是那句“嫁出去”。
劉冬兒沒想到韓曦居然會這麽想，臉上倒是有些笑意了：“無妨無妨，我們曦兒長得那麽漂亮，性子又是靈巧懂事的，怎麽會嫁不出去呢？”
聽著劉冬兒把話便這麽幹脆說了出來，羞得韓曦恨不得捂著臉遁走。隻惋惜，這會兒她們正在馬車上，卻是連個躲藏的地方也沒有。
又說鬧了一番，劉冬兒有了身子的人，加上今個兒起得的確有些早，不由得在附近歇了一下。韓曦雖說性子比較內斂，但關於劉冬兒卻是真心稀飯的，見狀也便不再說話，隻是時時時地往窗外瞄上一眼。不久之後，馬車可算到了劉家門口，隻是這個時候，車夫卻發出了一聲驚叫。
“天！劉家這是……”
自然是到劉家了，裏頭車夫的語氣卻是很不對。這車夫是韓家的人，但卻是已經在韓家呆了大半輩子的。韓家大太太之因此派他還給有孕的劉冬兒駕車，看中的便是他的穩重得體。偏巧，這麽一個穩重得體的老車夫，竟是不由得驚唿起來，這事兒勢必是極大的。
這是……
慌手慌腳地便要進門，娃娃嚇得趕緊跟上，一麵招唿背麵一輛馬車的小綠和春緋，讓她們趕緊過來。
好在，劉冬兒雖說內心最慌亂，卻還不曉得不顧本身。在進了大門後，門房便看到了她，微微愣了一下，便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二小姐，老太爺沒了！”
“冬兒，你怎麽迴來了？這……不是說明個兒再去關照你嗎？”劉張氏倉促地跑到劉冬兒的眼前，一臉的憂愁：“韓家有什麽事兒？你怎麽……”
劉冬兒眼神最空虛，雖說劉家老太爺身子骨不好的事兒，她是一早便曉得的。可曉得歸曉得，乍一看已經躺在了棺木裏的劉家老太爺，劉冬兒還是有些不能接管。聽了劉張氏的話，她牽強收斂了心智，有些艱苦地迴複著：“韓家並沒有事兒，是我想你們了，婆母體恤我，這才讓我迴娘家看看。”
聽劉冬兒這麽一說，劉張氏實在不由得落下了淚來，卻被劉家大太太阻止了：“弟妹，你身子骨也不好，這冬兒還懷著身子，來，我們先出去，一下子再過來。”
在劉家大太太的對峙下，劉冬兒和劉張氏都被帶了出去，到了靈堂邊上的一間空屋間裏。是離開了靈堂那壓製的空氣，又是劉冬兒已經接管了劉家老太爺過世的事兒，內心倒是沒有適才那般彷徨了。
“冬兒，曦兒同你一道兒來了吧？”韓家大太太的笑容最牽強，猜的倒是分毫不差。
劉冬兒點點頭，看著劉張氏有些不解的神態，卻實在是沒有精力迴答。劉家大太太幫著略略說了兩句，隨後有些不安地講話：“之前你婆母跟我打過招唿的，說是萬一韓家有什麽尷尬的事兒，她會讓你帶著曦兒來避避。我想著，事出有因的，你也不會過來……”劉家大太太沒說完的是，這之前過來走親戚倒是無妨，可偏巧劉家老太爺剛過世，這便有些不大好了。
韓家和劉家是姻親，如果是等劉家老太爺葬禮的時候，過來拜祭一下，那當然是無妨的。可像如此住到劉家，卻是極為不穩健的。便算韓家大太太和韓曦都不說什麽，要是給韓家老太太曉得了，怕是又一場困擾。
劉冬兒之前是被劉家老太爺過世的事兒占據了心神，這才紕漏了這一點兒，而韓曦又是個不諳世事的，自然也不會想那麽多。這會兒經由了劉家大太太的提示，劉冬兒這才驚覺不對：“大伯母，那我該怎麽辦？立馬派人把曦兒送迴來嗎？”
劉家大太太躊躇了一下子，幹脆讓下人將韓曦送迴來，那也是很不穩健的。可要讓劉冬兒再送一趟的話，思量到劉冬兒的身子環境，也很不穩健。可不管怎麽樣，劉家卻是不管如何也不敢再留著韓曦了。揣摩了一下子，劉家大太太讓劉冬兒迴來問問韓曦，看她是個什麽觀點。
都不必問韓曦，劉冬兒也曉得，韓曦必定會是一副茫然無措的神誌看著她，而後再說上一句，全部但憑嫂子做主。顯然，期望韓曦是不會的。
劉冬兒邊思索邊講話：“大伯母，曦兒是個不怎麽辦事的，怕是沒什麽主張。我想著，要不我叫個婢女迴一趟韓家，也不說是為了這事兒，便說是落下了東西。等婢女見到了我婆母，再周密地問上一問，也好討個主張。”
這個方法雖說困擾了一些，但總的來說，卻是很穩健的。韓家大太太得悉了劉家的環境後，無非便是兩個明白。要麽很介意地立馬派人過來接韓曦，要麽便是無動於衷，自然韓家老太太也便由韓家大太太來搞定了。隻，這個方法也不是沒有壞處，起碼，時間長了一些，不管如何韓曦今個兒怕是趕不迴來了。
等劉冬兒在靈堂拜祭過以後，迴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裏，又將事兒跟韓曦說了一遍，出乎劉冬兒料想的是，韓曦竟是一副極端慌亂的表情：“嫂子，我不迴來，你讓我呆在這裏好不好？我才不在乎隱諱不隱諱呢，你爺爺是老人，不要緊的。”
葬禮是比較隱諱的，像劉冬兒的爺爺，已經由了七十歲了，有道是人生六十古來稀。可以活過一甲子六十年，那便算是喜喪了。哪怕有些隱諱，問題卻不大。今個兒如果是孩子的夭折，那便是兇兆了。
“話雖是這麽說的，但曦兒，你究竟還小，劉家對你而言，也不算什麽正經的親戚，你如果是留在這裏隻怕……”劉冬兒最躊躇，她當然曉得這個時候如果讓韓曦迴韓家的話，她的處境會很為難。特別是在姑太太還沒有真的斷念的環境下，萬一她真的煽動方家三少爺做出一些失儀的舉動來，別管誰對誰錯，韓曦作為一個未出閣的女士家，總歸是虧損的一方。
“嫂子，不清楚的，我雖說沒見過姑姑幾次，可她人……她今個兒如果是已經決意了要讓她的赤子子娶我的話，那麽不管究竟有多少人否決，她都不會答理的。”韓曦麵上真的惶恐不安，連帶著抓著劉冬兒的手都在微微地顫抖：“我真的不想嫁到方家去，一點兒也不想。”
莫名的，劉冬兒想起了自己當初違抗張家婚事時候的神誌，當時的自己應該比韓曦還要驚悸失措吧？想著美滿漸漸離自己遠去，想著可駭的生活在向自己招手，想著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喪命……時候，無望、不甘、憤怒、揪心，所有的負麵感情都湧上了心頭，這才會讓她臨時失控，差點兒命喪便地。
而此時，韓曦也發生了一般的事兒，對她而言，她隻是不肯意嫁到方家去。而關於劉冬兒而言，卻是僅僅關於殞命的驚怖。但不管怎麽樣，劉冬兒切身子驗過那種感覺，那是一種整個人猶如墮入了冰窟裏的感覺，好像今後以後再也沒有了希望，恨不得便地死去！
“曦兒，你安心吧，你既然不肯意嫁到方家，那麽這事兒必定是不能成的。姑太太隻是姑太太，她是方家的大太太，卻沒法把手伸到韓家來。而韓家，我和母親有你哥哥，都會尊重你的選定，你既然不肯，我們必定不會強迫你的。”劉冬兒沉著聲音，最認真地講話。
聽著劉冬兒的撫慰，韓曦稍稍安謐了一些，但也僅僅是安謐一些而已。她再不諳世事，等事兒輪到她自己身上的時候，卻是不得不深思的。像這迴，關於她的婚事，雖說韓家大房都站在了她這一麵，但如果是韓家老太太對峙呢？便算母親哥哥嫂子都站在她這一麵，可韓家老太太才是韓家最大的尊長，不管是誰都不能忤逆尊長的定見，否則那便是不孝啊！
劉冬兒坐在打扮台上，任由娃娃擺弄，內心卻在地思量著。看來，韓曦說的應該沒有錯了，姑太太的難纏她應該還沒真正見地到。但凡有辦法，韓家大太太也不會讓韓曦呆在在短短一個多月裏，兩位老人過世的劉家。可能關於韓家大太太和韓曦而言，隱諱這種事兒，是真的比不上姑太太帶來的風險的。
嘖嘖，姑太太啊姑太太，你究竟是有如何的本事，讓人提防到這個境界。
遠在劉家的劉冬兒最好奇，而在韓家的姑太太這會兒卻已經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原因自然是很容易的，不便是由於韓曦和劉冬兒在沒有告知她的環境下，去了劉家。又可能說，姑太太才不會在乎劉冬兒去了何處，她在乎的僅有韓曦。
說白了，這一次姑太太為了方家三少爺的事兒專門放下方家的全部，趕迴了遠在瀘州城的娘家，為的不便是韓曦的婚事？而韓曦這麽一躲，等於讓她白枉費了那麽多的心機。更重要的是，她此次是呆不了多久的，由於一旦她呆的太久了，等迴來以後，那便是數十個美妾等著她修理呢！
烏青著臉瞪著韓家大太太：“我說弟妹，怎麽子野媳婦迴娘家，曦兒也跟去了呢？”
韓家大太太毫不在意地喝著茶，韓曦一走，她便再也沒有了忌憚，又怎麽會把這個外強中幹的姑太太放在眼裏呢？“姑太太，看您說笑的。這冬兒有身孕，傑哥兒又素來離不開冬兒。我想著，曦兒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果讓她隨著冬兒去走走親戚，也以免她一個人悶在家裏。”
“曦兒怎麽便一個人悶在房裏了？我們韓家便沒人陪著她嗎？想我天各一方好不等閑迴趟娘家，還不是盼著可以最常見見娘家的親人。弟妹你倒是真好，我一不留意你便火燒眉毛地把曦兒送走了。我倒是要問問你，你這是什麽意義？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姑太太是真的氣急了，險些首先信口雌黃起來。隻，當她看到韓家大太太一副你內心清楚的表情，頓時氣得渾身直寒戰。
韓家大太太才不想理會她，有些人便是如此，越理會越能折騰。何況，此時韓曦在劉家呢，姑太太便算再能折騰，她還能折騰到劉家去？開什麽玩笑，韓家大太太很清楚，姑太平靜生是很愛麵子的，但凡一丁點兒丟臉的事兒，她都是不會去做的。
感謝韓家大太太，讓劉冬兒慢慢地從字裏行間關於姑太太的了解又加深了一些。對此，劉冬兒的說法，得虧她們提前離開了，要否則這事兒還不曉得該怎麽修理呢。
“嫂子，娘怎麽從來沒有說過，姑姑要什麽時候離開呢？”看完了韓家大太太最新的一封信，韓曦皺著眉頭徐徐地講話。
聽得出來，韓曦已經很不耐性了。也是，劉家嚴格來說跟她並沒有什麽幹係，所謂的親戚也隻是關於劉冬兒而言的。這，劉冬兒想著帶韓曦過來以後，可以帶她去園子裏轉轉，再換上蕾兒玩鬧一番，這日子過得倒也不會慢。惋惜，這決策卻是趕不上變更的，劉家老太爺的故去，打了劉冬兒一個措手不足。誠然，作為已經才出嫁的女兒，這兇事她並不必加入，不加入是一迴事，劉冬兒卻也是不能玩鬧的。
聽著韓曦問姑太太什麽時候可以迴來了，劉冬兒便曉得她首先想家了。也未免的，究竟還是個小女孩呢，通常裏又是極少離家的。哪怕已經是有數的幾次離家，那也是有好吃的好玩的輕鬆，並不會察覺猶如此時一般度日如年的感覺。
“曦兒，我們不發急，這眼瞅著年底也近了，姑太太也是要迴家過年的。算算日子，你哥哥快迴來了，等他迴來以後，我們便立馬迴家，好不好？”劉冬兒耐著性子勸著，她也渴望著姑太太感覺迴來，不說等姑太太一走，起碼她的心境也不會那麽壓製了。
“嗯，我哥哥很快便能迴來了！”韓曦兩眼放光地看著劉冬兒，事實上，她比劉冬兒還要期待著韓子野的迴來。特別是當她想清楚了，等她出嫁以後，再迴娘家可便不等閑了。這如果像劉冬兒如此嫁得近一些倒是還好，但凡有些距離的，這兩三年能迴來一次算是不錯了。
“曦兒，等你哥哥迴來以後，我們好好地過一個年。來年開春的時候，家裏多辦幾次宴請，我會讓母親都會邀請一些太太過來。你呢，也不要再含羞了，不管怎麽樣，膽子大一些，性子攤開一些。我們曦兒長得那麽漂亮，等相看的事兒傳了出去，這牙婆保準踏平了我們家的門檻。”
韓曦滿臉通紅地低下了頭，瞧她那羞怯的神誌，好像恨不得一頭鑽到地底下去。劉冬兒說了兩句也便不再多說了，內心卻還是地歎息。這性子怎麽可能在短短幾個月時日內有很大的轉變呢？此時，也僅有讓韓家大太太在瀘州城裏找找，有無家風謹嚴對子孫又真心心疼的人家，哪怕地位不如韓家也不要緊，總好於讓韓曦孤身一人嫁到遠方去吧？
“曦兒，你有無想過，你將來要嫁給一個什麽樣的人？可能我應該這麽問，你內心稀飯哪一類的人？”躊躇了很久，劉冬兒用極慢極慢的語速，講話問。
“不會便不會，幹脆當沒這迴事不便好了？誰也不會逼你上門提親。”韓家老太太這會兒已經真的清楚了姑太太內心的心思，內心的肝火是一陣一陣的。雖說姑太太是老太太的親生女兒，但這是已經出嫁的女兒，跟親孫女還是不能比的。特別是，姑太太這番話的意義完全便是說，她韓家的長房嫡女配不上方家的宗子。
“雖說曦兒配不上我家老邁，可配老小卻是可以的。”姑太太並不想放棄，在她看來，如果是幹脆鬆口放棄了，那她的麵子便真的是找不迴來了。而矢口不移已經是訂過親，又能獲得老太太的支撐的話，那這門婚事便有希望。最重要的是，等韓曦嫁到了方家，她想要找迴麵子還不等閑嗎？
哼，到時候，怕是要你韓家大太太親身上門給她道歉道歉！
“韓家的門楣雖說不如方家，但韓家的嫡女卻也不是猶如貨品一般，你不想要便不要，想要便要的。”韓家老太太閉了一下眼睛，隨後最堅定地講話：“這件事兒便此作罷，你不要再動這番腦筋了。我不想由於這件事鬧得家無寧日。”
姑太太還想要說什麽，卻被老太太阻止了。最終，她也隻能氣哼哼地拋棄離開。
等迴到了客房裏，姑太太卻察覺自己房裏的兩個貼身婢女不見了，當便大發雷霆：“雙喜、雙福！兩個小賤蹄子又躲去何處偷懶了？”
簷下有個二等婢女顫顫巍巍地過來迴話：“太太，雙喜、雙福去奉養二少爺三少爺了。”
“什麽？！”姑太太提升了聲音，滿臉都是憤怒的表情：“立馬把她們給我找來！不對，我親身過去！”
客院並不算大，姑太太和兩位少爺的房間也隻隔了一條迴廊而已，沒一下子便到了兩位少爺的房門口。都不必進房裏，姑太太便能聽到裏麵的嬉鬧聲。恨恨地將門推開，外間有兩個小婢女正坐在燈下做活計兒，見姑太太進入，慌亂地站站起來。姑太太這會兒卻懶得理會她們，徑直走到了裏間。
一掀開門簾，姑太太便被裏麵那專有尋歡之後的甜膩氣味給氣到，是賤蹄子，她才眼錯不見便爬上了少爺的床！
“雙喜！”幹脆走過去，一巴掌扇在了床上正奉迎賣乖的雙喜臉上，那巴掌的脆響驚到了兩人。
“母親，您這是幹什麽？”跟雙喜在一塊兒的便是方家三少爺：“便是看中了您房裏的婢女罷了，母親便算此時不給我，迴頭還不是廉價了我爹？瞧雙喜這水靈的模樣，還不如給我收了房呢！”
姑太太氣得渾身顫抖，這會兒她才察覺，十個韓家大太太也比不上她一個兒子來得氣人。想她費盡心機地合計為的又是誰？……
“行了行了，要打要罵迴頭行不可能？要不您先去二哥那邊，我這正在興頭上呢！”方家三少爺最不耐性地推搡了姑太太一把，而後立馬換上笑容：“雙喜法寶兒，來，趕緊的！”
姑太太冷不丁地被推搡了一把，差點兒跌倒在地，等好不等閑穩住了身子，卻察覺她的法寶兒子真的沒當她是一迴事，當便氣得麵前一陣暈眩：“好好，你們真是好樣的！你過去的事兒我不管了！”
“不管最女人。”方家三少爺癟了癟嘴，最不屑地哼著，好在這會兒姑太太已經閃身離開了內間，要否則她又得被氣到了。
又去自己二兒子那邊鬧了一場，結果卻是相差無幾，便連兩個兒子的說辭都是差不多的。婢女早晚都是要被收房的，廉價了老的還不如廉價他們小的，而姑太太除了氣壞身子外，卻是一無所獲的。
方家老爺是個念書人，通常裏沒有愛好，便稀飯看書和女人人。用他的話說，這凡間可以沒有瓊漿美食，卻僅獨不能貧乏好書和女人人。雖說男子三妻四妾那都是很正常的，但誰也受不了一天到晚往房裏拉人的吧？姑太太記得一覽無餘，她嫁給方老爺的第二個月，方老爺便將她身邊的四個一等大婢女都給收了房，氣得她十多日沒跟方老爺說話，人家才不會在乎，在姑太太慪氣的那十多日裏，方老爺再次收了八個美妾，差不多一天一個啊！
沒轍了，姑太太隻能把重心放在了跟屋裏人負氣上。好在方老爺雖說貪墨女色，卻不是一個長情的人。事實上，不管是多美豔的女人人兒，頂多一個月，一個月以後保準方老爺把人忘得一塵不染。至於姑太太要修理房裏的通房小妾，那也是全部沒有問題的，別在他興頭上著手，能完事以後，你想怎麽著便怎麽著。
因而，伉儷兩個便保持了這裏頭上的平均。
方老爺接續地納妾，基本上隔個三五天屋裏便會多出人來。而姑太太則是不變在新人來了一個多月以後，幹脆把人銷售還是攆走。隻，不管姑太太的動作有多快，都招架不住方老爺猖獗納妾的速率。
在如此的環境下，姑太太還怎麽可能安心離開家裏，迴大老遠的娘家呢？
而且，除了預防方老爺納妾之外，她還要提心吊膽地防著通房小妾有身孕！事實上，她嫁入方家十年都沒有任何子嗣，這隻能證實她有問題。至於方老爺的那些個小妾通房，則是都被她灌了藥的。可便使灌了藥，也耐不住方老爺換人的速率呢！可以說，三十年來，姑太太便沒有過過一天安生的日子。而此時，兒子們又來討帳了！
姑太太這邊不得悠閑，而韓家大房也是一般如此。
在韓家大太太的房裏，劉冬兒和韓曦已經坐下喝了兩盞茶了，雖說提前從家宴上離開，但她們卻沒有迴到各自的院子裏，而是幹脆來這裏等候韓家大太太。劉冬兒是覺得以姑太太在家宴中的闡揚來看，應該是有後手的，等了解環境以後，幾人可以再商議一下想想辦法。而韓曦則是純真的隻是畏懼，哪怕有劉冬兒的慰籍，她也仍然如此。
好不等閑了韓家大太太，不等劉冬兒講話，韓曦便已經落下了淚來：“娘……”
心疼地將韓曦摟到了懷裏，韓家大太太連聲慰籍著：“曦兒乖，不怕不怕，娘在，斷然不會讓我們家的曦兒受半分委屈的。”
劉冬兒悄然地等候著這對母女心境平複下來，過了一下子才徐徐地講話：“母親想必已經斷然迴絕了吧？隻是，姑太太好像不會便這麽放棄的。”
“她不放棄也沒辦法，我是全部不會同意的。”韓家大太太臉上盡是堅毅，可眼底裏卻還是有著這麽一絲接續定。姑太太哪怕當女士的時候，都是極為清高且很得好麵子，這一次哪怕是斷然迴絕了，生怕接下來還是有些困難等著她來處理：“冬兒，你不必擔憂這些，我身為一個母親，如果是連孩子都護不全麵，豈不是枉為人母？”
韓家大太太和劉張氏雖說同為人母，但兩者的性子卻是有著天壤之別。劉張氏哪怕是自幼父母雙亡，也由於有著尊長的嗬護養成了嬌憨的脾氣，哪怕明曉得後宅有人在對付她，她也不曉得該如何抵抗。而韓家大太太卻是真的不一樣的，不說，在韓家大老爺未過世之前，碰到的許多事兒都是伉儷二人相互商議著來的，韓家大太太的見地一點兒也不比一般的男兒差！
“娘，我好畏懼，姑姑她好生過度。”韓曦倚在韓家大太太的懷裏，低落著頭抹著淚花。
“唉。”韓家大太太哀歎一聲，她有信心可以將這件事擺平，頂多也便是多費點兒工夫罷了。這姑太太雖說性格有些剛硬，但如果是真的論起盤算卻是萬萬不足她的。隻，她最憂愁的還不是這件事，而是小女兒韓曦：“曦兒，雖說娘也曉得，你此時年齡尚小，可你這性子……”
這人的性子，一半是天注定的，另一半卻是後來養成的。韓曦自從便體弱多病，未免便對她寵溺了些，沒的養成高慢跋扈的性子，卻偏巧是這麽一副嬌滴滴任人宰割的神誌。便算這一次，姑太太的事兒辦理了，那麽接下來呢？韓曦嚴格說起來也不算小了，這個年紀如果是旁的人家小姐，早便已經訂婚了，乃至於像劉冬兒的大堂姐，這會兒便已經嫁了過去。
總是韓家大太太萬般寵溺韓曦，關於婚事卻是不能阻截的。頂多再過個兩三年，韓曦必是要出嫁的，她這種性子性格，真要是嫁到了別處，可怎生是好。
“娘，曦兒以後會乖乖的。”韓曦不幸巴巴地看著韓家大太太，大大的眼睛裏盡是淚水。
苦笑地搖了搖頭，韓家大太太看向劉冬兒：“冬兒，聽說你家有個頑皮的妹兒？”
劉冬兒微微詫異，不清楚韓家大太太這會兒怎麽提起了蕾兒，但還是點頭迴複：“是的，我家小妹通常裏是有些頑皮。”
“頑皮好，我便盼著曦兒可以頑皮一些，哪怕不聽話也是不要緊的。”韓家大太太苦笑連連，她自覺得自己是個很體恤兒媳的好婆母了，便連劉冬兒嫁入韓家三年都未曾有孕，也未曾說過半句不是，更沒有往兒子房裏塞人，便使如此，如果是今個兒韓曦不是她的女兒，而是她的兒媳婦的話，她也不曉得該怎麽做才好。
吹不得說不得動不得，什麽事兒都不會，偏便又生的這副無辜的神誌，但凡跟她說了兩句略微重些的話兒，她便一副心驚膽顫好像被人欺壓了的神誌，哪怕曉得她隻是出於本能的明白，韓家大太太偶然候還是不由得氣悶。以韓曦的性子勢必是不能當嫡長媳的，而如果是朋友們屬裏的赤子媳婦，聽著雖說不錯，但妯娌之間的幹係卻也是很難相處的。想起她當初年輕的時候，也沒少跟韓家二太太有過嫌隙，這還是嫡庶有別，她又有手法呢，如果是擱在韓曦身上，可怎生是好。
“母親提起蕾兒，莫不是想讓我去走走親戚？”一般來說，時常迴娘家那必定是不穩健的，但也要看環境。如果是像劉冬兒如此娘家便在城裏，良人不在身邊，又有著身孕，再加上婆母支撐的話，迴下娘家卻也是使得的。可要找捏詞住下卻不是那麽等閑的。
“是啊，多出去逛逛是件功德兒，我揣摩著，姑太太接下來估計便會讓方家三少爺想辦法湊近曦兒了。這親戚，又在同一屋簷下，哪怕我有所提防，卻未必一定能見效。再說了，僅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倒不如果讓曦兒臨時避開反而更好。”
韓家大太太把話說完，便帶著一絲探尋意味地盯著劉冬兒。劉冬兒當然清楚韓家大太太的意義，韓家在城郊也是有好些莊子的，如果是真想避開有的是辦法。可偏巧，她們要避開的對象卻是韓家的姑太太，這親戚之間便算有些嫌隙，卻也不能做得太過度。雖說避開了，便評釋態度，可用什麽方法避開卻是大有考究的。
很，韓家大太太希望借由劉冬兒來讓韓曦逃過此次困擾，可如果是劉冬兒真的這麽做了，卻是明擺著獲咎了姑太太，乃至於有韓家老太太。
轉念之間，劉冬兒已經將事兒想透辟了，淺笑地點頭：“先前，我身子不好的時候，我娘倒是過來看過我。可家裏旁的人，算起來卻是有段日子沒見了。”劉冬兒真的輕忽了最早她迴到瀘州城便是為了奔喪而來的，這並不重要不是嗎？
“唉，這女人出了門子，才曉得娘家是那最從容的。好在冬兒你嫁的不遠，這要迴來看看倒也是等閑的。”韓家大太太一臉憐愛地看著劉冬兒，她齊心想找個明道理的媳婦，為的不僅僅是百年之後能幫著宗子秉承韓家，更重要的是，聰明人更好打交道，她又沒有合計的心，倒也無妨。
“母親對冬兒那是極好的，這懷了身子，倒是特別想看看生了我的娘。”
“是如此的，不如果了解我便同老太太說一聲，讓冬兒迴娘家看看？”
“那自然是極好的，我這懷著身子，傑哥兒又素來離不開我。這不帶上吧，我想得慌，帶上吧，又怕繁忙起來不好照顧。母親，不如果讓曦兒陪我一起去？”劉冬兒自然曉得韓家大太太存心挑起話頭便是為了讓韓曦避開，但她也不介意給韓家大太太一點麵子。
韓家大太太倏地掩了笑意：“冬兒，委屈你了。”隨後看了看自己身旁還一臉懵懂的韓曦，微微太息。但凡女兒又劉冬兒一半的聰慧，她也不必再頭疼了。
“母親，您安心，我會照望好曦兒的。至於旁的事兒倒是無妨，我娘家並沒有成年的男子，而且我之前的閨房也還留著，到時候曦兒同我一道兒住，也便好跟蕾兒多鬧鬧，說不定性子也會豁達一些。”實在，劉冬兒關於韓曦的性子也最沒辦法。後天的一些辦法，能在一定的程度上改進人的一些性格性子，但卻是要在小時候才氣管用的。像韓曦如此，這般大了，性子已經真的定型了，一般的方法卻是無法轉變了。
除非……
劉冬兒的腦海裏閃過自己重生前的一幕，自己已經是何嚐便比韓曦好呢？之因此讓自己造成此時這副模樣，還不便是由於出了那件事嗎？隻，她縱使曉得經曆過一些龐大的事兒，可以立馬轉變人的本性，卻又是萬萬不敢用的。現此時，也隻能期盼著韓曦再長大一些，可以愈加豁達吧？好在，韓曦究竟跟她的前世是有所不一樣的，有齊心為她希望的母親，有喜悅作為她始終後援的韓子野和自己，她應該不會像自己前世那般艱苦的。
“冬兒，我也曉得這事兒本便與你無關，可曦兒……子野從小便很有主張，萬事皆不必我來操心。而曦兒從小到大，我真的是為了她操碎了心。現此時，也隻盼著她能快快長大，找一個喜悅對她好的人，美滿安康地過一輩子。”韓家大太太笑得最苦楚：“真是難為你了，怕所以後姑太太真的會恨上你的。”
劉冬兒無所謂地笑了笑，她能說她從來沒有把姑太太放在眼裏嗎？“姑太太隻是個來賓，她能在我們家呆多久？乃至於，我們下次還能不能晤麵都是一說，我才不會在乎她是怎麽對待我的。”一個過客罷了，在乎那麽多做什麽？
想著有段日子沒見的劉張氏，和當初奔喪的時候，隻是急忙見了一麵的蕾兒和睿哥兒，劉冬兒便覺得渾身舒坦。韓家大太太說的對，等出嫁以後才會曉得，僅有娘家才是很從容的。
老太太那邊，自然有韓家大太太幫襯著，很等閑便離開了。乃至於，不曉得為什麽，姑太太今個兒並沒有及早請安，因而直到劉冬兒帶著韓曦和傑哥兒離開的時候，都沒有見到姑太太，這正中劉冬兒的情意，雖說跟姑太太隻認識了一天，但劉冬兒卻覺得這人一點兒也不討人稀飯。
見不到更好！
因著劉冬兒有孕在身，傑哥兒年齡又實在是太小了，這馬車也不敢駛得太快，雖說趕了個大早，但要趕上劉家的午飯看起來還是有些困難了，這倒是不要緊，雖說沒有提前關照劉家，但劉家那邊的大廚房卻是有人在的，而且劉張氏的院子也有小廚房。等劉張氏見了自己，勢必會命人再折騰出一桌宴席來的。
“嫁人嗎？”韓曦皺起了眉頭，因著她生得極為可愛，皺眉頭倒是顯得愈加俏皮了。
劉冬兒不由得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小小年紀，總是皺眉可不好。有什麽苦衷想對嫂子說的？”
“曦兒，嫂子跟你說內心話，你真的不必那麽害臊的。”劉冬兒也曉得自己這話完全便不能起到一點兒好處，可什麽都不說，她又覺得有些不安。想著家中頑皮的蕾兒，劉冬兒隻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罷了，等迴頭，我把蕾兒說明給你認識。對了，你們小時候是見過的，這會兒還不曉得認得不認得呢！”
劉家二房那位素來頑皮的嫡女蕾兒，韓曦自然也是聽說過的。反倒是小時候的印象不深了，隻記得韓家大太太不止一次地跟她說，要像人家嫡女學習，率性一點兒頑皮一點兒也是無妨的。可偏巧，韓曦的性子擺在那邊，不管是頑皮還是率性，是不適用她的。對此韓家大太太也無可奈何。
“嫂子，我便是這麽懦夫怕事，也不曉得以後還能不能……”沒有說出口的，自然是那句“嫁出去”。
劉冬兒沒想到韓曦居然會這麽想，臉上倒是有些笑意了：“無妨無妨，我們曦兒長得那麽漂亮，性子又是靈巧懂事的，怎麽會嫁不出去呢？”
聽著劉冬兒把話便這麽幹脆說了出來，羞得韓曦恨不得捂著臉遁走。隻惋惜，這會兒她們正在馬車上，卻是連個躲藏的地方也沒有。
又說鬧了一番，劉冬兒有了身子的人，加上今個兒起得的確有些早，不由得在附近歇了一下。韓曦雖說性子比較內斂，但關於劉冬兒卻是真心稀飯的，見狀也便不再說話，隻是時時時地往窗外瞄上一眼。不久之後，馬車可算到了劉家門口，隻是這個時候，車夫卻發出了一聲驚叫。
“天！劉家這是……”
自然是到劉家了，裏頭車夫的語氣卻是很不對。這車夫是韓家的人，但卻是已經在韓家呆了大半輩子的。韓家大太太之因此派他還給有孕的劉冬兒駕車，看中的便是他的穩重得體。偏巧，這麽一個穩重得體的老車夫，竟是不由得驚唿起來，這事兒勢必是極大的。
這是……
慌手慌腳地便要進門，娃娃嚇得趕緊跟上，一麵招唿背麵一輛馬車的小綠和春緋，讓她們趕緊過來。
好在，劉冬兒雖說內心最慌亂，卻還不曉得不顧本身。在進了大門後，門房便看到了她，微微愣了一下，便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二小姐，老太爺沒了！”
“冬兒，你怎麽迴來了？這……不是說明個兒再去關照你嗎？”劉張氏倉促地跑到劉冬兒的眼前，一臉的憂愁：“韓家有什麽事兒？你怎麽……”
劉冬兒眼神最空虛，雖說劉家老太爺身子骨不好的事兒，她是一早便曉得的。可曉得歸曉得，乍一看已經躺在了棺木裏的劉家老太爺，劉冬兒還是有些不能接管。聽了劉張氏的話，她牽強收斂了心智，有些艱苦地迴複著：“韓家並沒有事兒，是我想你們了，婆母體恤我，這才讓我迴娘家看看。”
聽劉冬兒這麽一說，劉張氏實在不由得落下了淚來，卻被劉家大太太阻止了：“弟妹，你身子骨也不好，這冬兒還懷著身子，來，我們先出去，一下子再過來。”
在劉家大太太的對峙下，劉冬兒和劉張氏都被帶了出去，到了靈堂邊上的一間空屋間裏。是離開了靈堂那壓製的空氣，又是劉冬兒已經接管了劉家老太爺過世的事兒，內心倒是沒有適才那般彷徨了。
“冬兒，曦兒同你一道兒來了吧？”韓家大太太的笑容最牽強，猜的倒是分毫不差。
劉冬兒點點頭，看著劉張氏有些不解的神態，卻實在是沒有精力迴答。劉家大太太幫著略略說了兩句，隨後有些不安地講話：“之前你婆母跟我打過招唿的，說是萬一韓家有什麽尷尬的事兒，她會讓你帶著曦兒來避避。我想著，事出有因的，你也不會過來……”劉家大太太沒說完的是，這之前過來走親戚倒是無妨，可偏巧劉家老太爺剛過世，這便有些不大好了。
韓家和劉家是姻親，如果是等劉家老太爺葬禮的時候，過來拜祭一下，那當然是無妨的。可像如此住到劉家，卻是極為不穩健的。便算韓家大太太和韓曦都不說什麽，要是給韓家老太太曉得了，怕是又一場困擾。
劉冬兒之前是被劉家老太爺過世的事兒占據了心神，這才紕漏了這一點兒，而韓曦又是個不諳世事的，自然也不會想那麽多。這會兒經由了劉家大太太的提示，劉冬兒這才驚覺不對：“大伯母，那我該怎麽辦？立馬派人把曦兒送迴來嗎？”
劉家大太太躊躇了一下子，幹脆讓下人將韓曦送迴來，那也是很不穩健的。可要讓劉冬兒再送一趟的話，思量到劉冬兒的身子環境，也很不穩健。可不管怎麽樣，劉家卻是不管如何也不敢再留著韓曦了。揣摩了一下子，劉家大太太讓劉冬兒迴來問問韓曦，看她是個什麽觀點。
都不必問韓曦，劉冬兒也曉得，韓曦必定會是一副茫然無措的神誌看著她，而後再說上一句，全部但憑嫂子做主。顯然，期望韓曦是不會的。
劉冬兒邊思索邊講話：“大伯母，曦兒是個不怎麽辦事的，怕是沒什麽主張。我想著，要不我叫個婢女迴一趟韓家，也不說是為了這事兒，便說是落下了東西。等婢女見到了我婆母，再周密地問上一問，也好討個主張。”
這個方法雖說困擾了一些，但總的來說，卻是很穩健的。韓家大太太得悉了劉家的環境後，無非便是兩個明白。要麽很介意地立馬派人過來接韓曦，要麽便是無動於衷，自然韓家老太太也便由韓家大太太來搞定了。隻，這個方法也不是沒有壞處，起碼，時間長了一些，不管如何韓曦今個兒怕是趕不迴來了。
等劉冬兒在靈堂拜祭過以後，迴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裏，又將事兒跟韓曦說了一遍，出乎劉冬兒料想的是，韓曦竟是一副極端慌亂的表情：“嫂子，我不迴來，你讓我呆在這裏好不好？我才不在乎隱諱不隱諱呢，你爺爺是老人，不要緊的。”
葬禮是比較隱諱的，像劉冬兒的爺爺，已經由了七十歲了，有道是人生六十古來稀。可以活過一甲子六十年，那便算是喜喪了。哪怕有些隱諱，問題卻不大。今個兒如果是孩子的夭折，那便是兇兆了。
“話雖是這麽說的，但曦兒，你究竟還小，劉家對你而言，也不算什麽正經的親戚，你如果是留在這裏隻怕……”劉冬兒最躊躇，她當然曉得這個時候如果讓韓曦迴韓家的話，她的處境會很為難。特別是在姑太太還沒有真的斷念的環境下，萬一她真的煽動方家三少爺做出一些失儀的舉動來，別管誰對誰錯，韓曦作為一個未出閣的女士家，總歸是虧損的一方。
“嫂子，不清楚的，我雖說沒見過姑姑幾次，可她人……她今個兒如果是已經決意了要讓她的赤子子娶我的話，那麽不管究竟有多少人否決，她都不會答理的。”韓曦麵上真的惶恐不安，連帶著抓著劉冬兒的手都在微微地顫抖：“我真的不想嫁到方家去，一點兒也不想。”
莫名的，劉冬兒想起了自己當初違抗張家婚事時候的神誌，當時的自己應該比韓曦還要驚悸失措吧？想著美滿漸漸離自己遠去，想著可駭的生活在向自己招手，想著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喪命……時候，無望、不甘、憤怒、揪心，所有的負麵感情都湧上了心頭，這才會讓她臨時失控，差點兒命喪便地。
而此時，韓曦也發生了一般的事兒，對她而言，她隻是不肯意嫁到方家去。而關於劉冬兒而言，卻是僅僅關於殞命的驚怖。但不管怎麽樣，劉冬兒切身子驗過那種感覺，那是一種整個人猶如墮入了冰窟裏的感覺，好像今後以後再也沒有了希望，恨不得便地死去！
“曦兒，你安心吧，你既然不肯意嫁到方家，那麽這事兒必定是不能成的。姑太太隻是姑太太，她是方家的大太太，卻沒法把手伸到韓家來。而韓家，我和母親有你哥哥，都會尊重你的選定，你既然不肯，我們必定不會強迫你的。”劉冬兒沉著聲音，最認真地講話。
聽著劉冬兒的撫慰，韓曦稍稍安謐了一些，但也僅僅是安謐一些而已。她再不諳世事，等事兒輪到她自己身上的時候，卻是不得不深思的。像這迴，關於她的婚事，雖說韓家大房都站在了她這一麵，但如果是韓家老太太對峙呢？便算母親哥哥嫂子都站在她這一麵，可韓家老太太才是韓家最大的尊長，不管是誰都不能忤逆尊長的定見，否則那便是不孝啊！
劉冬兒坐在打扮台上，任由娃娃擺弄，內心卻在地思量著。看來，韓曦說的應該沒有錯了，姑太太的難纏她應該還沒真正見地到。但凡有辦法，韓家大太太也不會讓韓曦呆在在短短一個多月裏，兩位老人過世的劉家。可能關於韓家大太太和韓曦而言，隱諱這種事兒，是真的比不上姑太太帶來的風險的。
嘖嘖，姑太太啊姑太太，你究竟是有如何的本事，讓人提防到這個境界。
遠在劉家的劉冬兒最好奇，而在韓家的姑太太這會兒卻已經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原因自然是很容易的，不便是由於韓曦和劉冬兒在沒有告知她的環境下，去了劉家。又可能說，姑太太才不會在乎劉冬兒去了何處，她在乎的僅有韓曦。
說白了，這一次姑太太為了方家三少爺的事兒專門放下方家的全部，趕迴了遠在瀘州城的娘家，為的不便是韓曦的婚事？而韓曦這麽一躲，等於讓她白枉費了那麽多的心機。更重要的是，她此次是呆不了多久的，由於一旦她呆的太久了，等迴來以後，那便是數十個美妾等著她修理呢！
烏青著臉瞪著韓家大太太：“我說弟妹，怎麽子野媳婦迴娘家，曦兒也跟去了呢？”
韓家大太太毫不在意地喝著茶，韓曦一走，她便再也沒有了忌憚，又怎麽會把這個外強中幹的姑太太放在眼裏呢？“姑太太，看您說笑的。這冬兒有身孕，傑哥兒又素來離不開冬兒。我想著，曦兒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果讓她隨著冬兒去走走親戚，也以免她一個人悶在家裏。”
“曦兒怎麽便一個人悶在房裏了？我們韓家便沒人陪著她嗎？想我天各一方好不等閑迴趟娘家，還不是盼著可以最常見見娘家的親人。弟妹你倒是真好，我一不留意你便火燒眉毛地把曦兒送走了。我倒是要問問你，你這是什麽意義？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姑太太是真的氣急了，險些首先信口雌黃起來。隻，當她看到韓家大太太一副你內心清楚的表情，頓時氣得渾身直寒戰。
韓家大太太才不想理會她，有些人便是如此，越理會越能折騰。何況，此時韓曦在劉家呢，姑太太便算再能折騰，她還能折騰到劉家去？開什麽玩笑，韓家大太太很清楚，姑太平靜生是很愛麵子的，但凡一丁點兒丟臉的事兒，她都是不會去做的。
感謝韓家大太太，讓劉冬兒慢慢地從字裏行間關於姑太太的了解又加深了一些。對此，劉冬兒的說法，得虧她們提前離開了，要否則這事兒還不曉得該怎麽修理呢。
“嫂子，娘怎麽從來沒有說過，姑姑要什麽時候離開呢？”看完了韓家大太太最新的一封信，韓曦皺著眉頭徐徐地講話。
聽得出來，韓曦已經很不耐性了。也是，劉家嚴格來說跟她並沒有什麽幹係，所謂的親戚也隻是關於劉冬兒而言的。這，劉冬兒想著帶韓曦過來以後，可以帶她去園子裏轉轉，再換上蕾兒玩鬧一番，這日子過得倒也不會慢。惋惜，這決策卻是趕不上變更的，劉家老太爺的故去，打了劉冬兒一個措手不足。誠然，作為已經才出嫁的女兒，這兇事她並不必加入，不加入是一迴事，劉冬兒卻也是不能玩鬧的。
聽著韓曦問姑太太什麽時候可以迴來了，劉冬兒便曉得她首先想家了。也未免的，究竟還是個小女孩呢，通常裏又是極少離家的。哪怕已經是有數的幾次離家，那也是有好吃的好玩的輕鬆，並不會察覺猶如此時一般度日如年的感覺。
“曦兒，我們不發急，這眼瞅著年底也近了，姑太太也是要迴家過年的。算算日子，你哥哥快迴來了，等他迴來以後，我們便立馬迴家，好不好？”劉冬兒耐著性子勸著，她也渴望著姑太太感覺迴來，不說等姑太太一走，起碼她的心境也不會那麽壓製了。
“嗯，我哥哥很快便能迴來了！”韓曦兩眼放光地看著劉冬兒，事實上，她比劉冬兒還要期待著韓子野的迴來。特別是當她想清楚了，等她出嫁以後，再迴娘家可便不等閑了。這如果像劉冬兒如此嫁得近一些倒是還好，但凡有些距離的，這兩三年能迴來一次算是不錯了。
“曦兒，等你哥哥迴來以後，我們好好地過一個年。來年開春的時候，家裏多辦幾次宴請，我會讓母親都會邀請一些太太過來。你呢，也不要再含羞了，不管怎麽樣，膽子大一些，性子攤開一些。我們曦兒長得那麽漂亮，等相看的事兒傳了出去，這牙婆保準踏平了我們家的門檻。”
韓曦滿臉通紅地低下了頭，瞧她那羞怯的神誌，好像恨不得一頭鑽到地底下去。劉冬兒說了兩句也便不再多說了，內心卻還是地歎息。這性子怎麽可能在短短幾個月時日內有很大的轉變呢？此時，也僅有讓韓家大太太在瀘州城裏找找，有無家風謹嚴對子孫又真心心疼的人家，哪怕地位不如韓家也不要緊，總好於讓韓曦孤身一人嫁到遠方去吧？
“曦兒，你有無想過，你將來要嫁給一個什麽樣的人？可能我應該這麽問，你內心稀飯哪一類的人？”躊躇了很久，劉冬兒用極慢極慢的語速，講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