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也不是沒有想過,迴絕當陪嫁婢女,事兒也不能這麽算。


    一來,她是劉家從裏頭買來的,在劉家也並沒有老子娘,便使是劉冬兒肯為她做主,嫁的預計也便是小廝一類的。如果是劉冬兒嫁出去了,以劉張氏那萬事不睬的性質,一準想不起她來。到時候她也是沒有背景的。


    二來,這要是算起來,高嫁女低求媳,劉冬兒以後的婆家必定是會比劉家淩駕一籌的。加上劉冬兒嫁的是嫡宗子,又在家裏學了管家理事的手段,將來一準是當家主母。到時候,哪怕她欠妥通房小妾,也能在劉冬兒跟前求一門好婚事。特別是,劉冬兒的陪嫁莊子鋪子並不少,到時候哪怕是嫁給裏頭莊子鋪子的辦事,也是好的。


    這全部的全部都建立在劉冬兒好的環境下,小綠比誰都清楚,僅有劉冬兒好,她才氣好。不管是嫁給劉家的小廝,亦還是隨著劉冬兒出嫁,當通房小妾還是嫁給陪嫁莊子鋪子裏的辦事,都是不錯的選定。跟別人差別,小綠並不是一心想要當通房小妾的,無人希望的她,必需求為自己經營,都是經營的好好的,偏巧裏頭傳來了這些事兒,如果隻是單單影響到了劉滿兒也便罷了,偏巧還牽扯到了劉冬兒……


    “怎麽不說了?跟我說說,大伯父是怎麽報仇張家的。”


    小綠渾身一顫,好像是幹了賴事被抓包似的,她當了那麽多年的大婢女,險些立馬便明白過來了:“大老爺找了官場上的朋友,好像對張家的一些鋪子做了什麽,張產業今是亂成了一團,聽說好幾個鋪子都被封了,乃至有些還被查出了犯禁品。”


    “犯禁品?”劉冬兒挑了挑眉,這倒是有意義了,她是真的沒想到張家會那麽大膽,這犯禁品也是分檔次的,估摸著張家也便是拿那些個劣質品糊弄別人,真要是幹出天大的事兒,張家還沒這個本事!


    小綠接下來的話也證清晰劉冬兒的猜測,張家是拿陳年的蔬菜可能肉類糊弄人。當然,他們也是有腦子的,糊弄的都是一般人,像當官的可能有錢人家,他們還是不敢的。隻是,別說是小綠了,便算是劉冬兒也未曾想到,這便是張家敗落的起源。


    張家是沒有獲咎官家可能有錢人家,卻讓老庶民們都曉得了,張家稀飯糊弄一般老庶民。這一傳十十傳百,口碑是這麽建立的,壞名聲也是這麽來的!而且,賴事總是要比功德傳得快,加上一首先張家忙著應對以大老爺為首的官宦人家,紕漏了老庶民的明白,等他們明白過來的時候,卻是已經來不足了。


    不要小瞧了一般老庶民,要曉得,張家鋪子也不是什麽高級的鋪子,主要的采購人群還是老庶民。這一下子,他們失了民意,哪怕後來改正了,也再也收不迴民意了,自從張家老太爺過世後,便已經首先沒落的張家,自此屁滾尿流。


    而這邊,劉滿兒梳洗好了以後,到達了劉冬兒房裏。


    “三小姐,我……”小綠最躊躇,適才劉冬兒跟她說,如果是劉滿兒過來了,讓她把劉家和張產業今的景遇跟她說上一說。小綠其時是答應了的,話到了嘴邊,卻有些遲疑了。


    “姐姐有話讓你報告我嗎?”劉滿兒也不笨,看著小綠半吐半吞的神誌當便便猜出來了。而且,她也是見過小綠的,劉冬兒身邊已經是唯一的一個一等婢女,許多事兒劉冬兒都是帶著她的,劉滿兒此時的環境,卻也是不得不給小綠麵子了:“有話便說吧,既然是姐姐請求的,我必不會為難你的。”


    小綠受了鼓動,終是把之前對劉冬兒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劉滿兒聽了以後,默然了好一陣子,最後揮了揮手讓小綠下去了,而後繼續坐著發愣,等著劉冬兒出來。


    而劉冬兒出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如此一幕:“妹兒都曉得了?”


    “是的。”劉滿兒慢慢地講話,語氣裏盡是苦楚:“是我帶累姐姐了。”


    “我們是姐妹,這話以後便沒有說了,此時的問題是,你還是想要嫁到張家嗎?”


    “姐姐!”劉滿兒猛地站了起來,當便落下淚來:“姐姐,你說過要幫我的。”


    劉冬兒無奈地扶額:“好了,妹兒坐在吧,我此時也沒說不幫你。”


    “我曉得了。”劉冬兒最無奈,卻又拿劉滿兒沒辦法:“現在你也曉得了,劉家跟張家算是真的撕破臉了,好在有些話已經放出去了,想要全麵你跟張家二少爺倒是不難了。隻是,由於劉家的事兒,生怕你嫁過去以後,未必能討公婆的稀飯。”


    曉得劉冬兒說的是真話,但劉滿兒還是咬咬牙,對峙定見。劉冬兒隻得無奈地太息,而後帶著她去找劉張氏。


    劉張氏自然一早便聽到了劉冬兒迴來的信息,也曉得迴來肯定會先去洗漱,再來見她的,因此倒也不急,讓婢女去廚房叫了些劉冬兒愛吃的菜肴,等著她迴來一道用餐。


    隻是,劉張氏卻沒想到劉冬兒不是一個人過來的,看到劉滿兒來的時候,她還整個人愣了一下,險些要信口開河,這人是誰了。好在劉冬兒明白快,曉得這話要是被劉張氏說了出來,便算劉滿兒不會說什麽,但內心總歸是會有心思的。


    “娘,我帶著妹兒過來您這兒蹭飯,您不會生機吧?”撒嬌地走到劉張氏眼前,算起來,她們也有好幾個月沒見了。


    劉張氏剛要笑話劉冬兒幾句,不想一旁的蕾兒吃吃地笑了起來,還低聲對睿哥兒說著:“弟弟你看,姐姐那麽大了還撒嬌,羞羞臉!”


    劉冬兒適才完全便沒察覺龍鳳胎也在房裏,聽到蕾兒這麽一說,當便羞紅了臉,便使如此她也不甘示弱。走過去捏了一把蕾兒的小圓臉:“瞧瞧,這才幾個月呢,蕾兒你怎麽胖了那麽多?娘沒少給你做好吃的吧?這都快趕上兩個睿哥兒了!”


    這下子輪到睿哥兒笑了,要說這對龍鳳胎,是蕾兒略胖了一些,卻也沒有劉冬兒說的那麽誇張。隻是小女孩子也愛漂亮,聽到劉冬兒這麽一說當便慌了神:“真的嗎?蕾兒真的長胖了?”


    “是啊,胖乎乎的,像個小豬仔了。”劉冬兒笑得更暢意了,雖說龍鳳胎她都很稀飯,但比起略微有些靦腆的睿哥兒,她的確是更稀飯頑皮鬼蕾兒一些:“哎喲喲,這麽胖,以後嫁不出去嘍!”


    蕾兒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看起來彷佛很在乎劉冬兒最後那句話,癟著嘴不再吭聲,還時時時地拿手在自己和睿哥兒身上比畫著,好像在測量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麽胖。


    這副舉動自然是逗得朋友們暢意大笑,倒是蕾兒以為自己真的有那麽胖,急得小圓臉都皺成了一團,看上去便更逗人失笑了。


    “好了好了,冬兒別逗你妹兒了,她會認真的。”劉張氏笑了一聲,又看向劉滿兒:“芳兒也坐吧,我們一家人很久沒有坐在一起吃飯了。”


    劉滿兒依言坐下,隻是這吃飯,要把圍帽拿掉的。好在她臉上的傷已經不了,當心一點兒卻也不會被人發覺。拿下了圍帽,除了劉張氏略略看了她一眼外,別人完全便沒想起來。至於龍鳳胎更是真的忘記了自己有這麽一名庶姐。


    劉冬兒一麵吃著飯,一麵把劉滿兒的事兒大致上說了一遍。實在,正常來說,劉冬兒是不該當著眾人的麵說這事的,之前劉冬兒已經把婢女打發走了,在場的便是娃娃和劉張氏的兩個貼身婢女。而劉張氏身旁的人,劉冬兒卻是曉得大多數都是老太太的人,這兩位自然也是的。


    因而,劉冬兒在這兒說了這事,迴頭都不必她講話,便能傳到老太太耳朵裏,利便不說,還的確。更環節的是,由別人先給老太太遞個信息,她再親身走一趟,如此勝利率會愈加高一些。


    跟劉冬兒想的一般,劉張氏並無否決,隻是卻也沒有讚許。如果是過去,劉滿兒要嫁到類似於她娘家的張家,她自然是讚許的。隻是現在劉家和張家鬧成了這個模樣,哪怕劉張氏不關心裏頭的事兒,卻也聽了一耳朵。當下,便有些不看好這門婚事了。


    劉張氏一貫拿劉冬兒沒辦法,她對峙,劉張氏也隻能認了,劉張氏還是婉轉地報告她,老太爺那邊沒有那麽等閑勸。


    劉冬兒也是清楚的,這事兒鬧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再想成的確是難了一些,她卻還曉得一件事,那便是張家老太太。


    張家老太爺已經由世了,剩下的這位張家老太太跟劉家老太太的幹係是極好的。隻是張家老太太的身子不好,這還是由於小姑姑劉容梔把張家大房的嫡子害死,又間接害得張家大老爺身亡後,落下的病根。張家現在已經跟劉家撕破了臉,如果想挽迴短處,乃至再跟劉家聯婚的話,那便隻能派出這位張家老太太。


    可以說,張家老太太如果是親身來劉家請罪,哪怕是老太爺也得給她幾分薄麵。


    劉冬兒預計著,在這之前,張家那邊的人應該是不敢把這件事報告張家老太太,這事是他們做得不地道。但隨著事兒越來越惡化,加上張家二太太迴來了,這事終有一天會捅到張家老太太跟前。而張家老太太又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張家沒落,到時候使不得還在拖著病體親身跑上一趟。


    把心思一說,劉張氏最讚許地點頭:“張家老太太是個善人,她很明道理。”劉張氏雖說從不說別人的壞話,一般的,她也很少誇讚一個人。想來,在她的心目中,張家老太太的為人的確是不錯的。


    隻是,劉冬兒便想不清楚了,為什麽張家老太太這麽明理的一個人,怎麽生的兒子找的媳婦都那麽不靠譜呢?


    劉張氏點點頭,她性質軟弱並不代表她便是真的傻了,許多事兒她內心都是清楚的,隻是不想說出來罷了。例如說,她的房裏至今大部分人都是老太太派來的,而且每隔幾日都會像老太太稟告。


    “冬兒,便像你,由於大房長年不在家,你實在便是嫡長女,許多事兒你跟妹兒們是不一樣的。不說,便說蕾兒好了,她頑皮些我是不太理會的,由於她是小女兒。嫡宗子用來鼎立流派,嫡長女用來燦爛門庭,而赤子子小女兒則是用來痛愛的,那怕是長大以後,也頂多便是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來聯婚。”


    劉張氏看了看劉滿兒,當下微微太息:“實在,張家不是如此的。張家大老爺雖說在某些事兒上懵懂了一些,但本質實在不壞的。而張家的大太太更是出自皇商楚家的旁支,雖說不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但她卻是自小幫著家裏打理中饋的。惋惜,她命短要否則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嫡子夭折,張家落敗,跟她的早亡很有幹係。”


    劉冬兒點點頭,是這個理。一般人家會養精蓄銳去教訓嫡宗子,關於嫡次子便差了那麽一成。自然,這嫡宗子的婚事也比嫡次子重要多了,由於將來秉承家業的是嫡宗子和長媳。這麽一來倒是迴答了為什麽張家越來越沒落的原因了。


    張家二老爺是被寵著長大的,以後也是拿一份家業分居出去過的。誰也未曾想到,張家大老爺大太太都那麽夭折,乃至於連個子嗣都沒能留下。這也間接證實了,由長房宗子長孫秉承的家屬為什麽會長興不衰。


    “冬兒,有你的婚事……”劉張氏抿了抿嘴,比起劉滿兒,她當然是愈加在意親生女兒,庶女什麽的,便算張家再不靠譜,也不算委屈了她。可嫡女便不一般了,而且她的女兒那麽優秀。


    “娘,我沒事的,韓家不是還沒退親嗎?我覺得他們倒不會退親了。”劉冬兒比劉張氏看得開,初聽到關於閑話,說沒有心病是不會的。周密一想,韓家的情況跟旁人家差別,他們要守孝,如果是存了退親的心理,便該立馬退親,如此還能贏得一個好名聲,說是不想耽擱對方便完事了。可如果是他們在守孝完後退親,那樂子可便大了,不僅不等閑退親,便算是牽強退親了,他們家要再找兒媳婦便難了。


    有些事,雖說旁人不會直說,但卻不能轉變事實。劉冬兒是在婚期將近的時候,才隨著一塊兒守孝的。沒錯,便是一塊兒守孝。按理說,碰到如此的情況,劉家是可以退親的,劉家沒有,等因而默許了自家女兒隨著未婚夫一塊兒守孝。雖說這事不能明著說,但事實便是事實,如果是韓家在守孝完後請求退親,怕是全部家屬的名聲都要賠上了。


    劉冬兒笑著應了,眼角卻看到劉滿兒黯然的眼神。當便笑著講話:“那娘待會兒可要隨著冬兒一塊兒去見見祖母,到時候可也要幫著勸哦。這張家虧欠了我們那麽多,可不能再讓他們欺壓妹兒了。”


    劉張氏自然滿口答應,隻是生怕她自己也清楚,話未必便能起好處。


    劉滿兒自然也是曉得的,當下不再講話,而是當心翼翼地吃著飯菜。她的傷究竟還是存在的,便算不周密看沒發看出來,卻不代表便不存在了。


    張家的名聲不好,張家是個商戶,張家首先敗落了,張家虧欠了劉家……


    殊不知,如此的家屬才是劉滿兒想要的。


    “什麽?芳兒你怎麽可以……”饒是之前已經有人偷著把這件事報告給了老太太,老太太臨時間也很難接管這件事兒。特別是,當劉滿兒兩眼含淚,一臉悲切地跪在自己眼前,苦苦哀求的時候。


    劉滿兒這般作態自然也有劉冬兒的加入。之前,還在路上的時候,劉冬兒便跟劉滿兒談了談。雖說沒有明著說,但劉冬兒話裏話外埠講著老太太的年紀越來越大了,這心地倒是越來越軟了,加上劉滿兒才是真正在老太太眼前長大的,一旦劉滿兒露出荏弱無依的神態來,老太太肯定會先妥協的。


    而在劉滿兒看來,她小時候的那身傲骨早已經隨著自己臉上的傷勢而消失無蹤了。跟小時候相反,已經長大了的她很清楚清楚自己在劉家的身份地位,也很清楚這個宇宙上如果有為她希望的人,也便隻剩下劉冬兒了。想著張家逐漸敗落的事實,再想想跟她從小便要好的張家二少爺,她麵上的淒苦愈加了。


    她能嫁給張家二少爺,哪怕張家現在已經首先敗落了,這錢財卻仍然還是有的。以後,便算分了家,她手頭上有銀錢,又能當家做主,再生幾個孩子,到時候舒暢的日子也便來了。


    “祖母,芳兒曉得芳兒這麽做太過度了。祖母……”哽咽了一下,劉滿兒的眼淚快速地落下來了,卻仍然對峙講話:“芳兒這輩子便求祖母這唯一的一件事了,張家二少爺跟芳兒一貫很要好,他勢必是不會虧待芳兒的。而且,芳兒跟張家的牽扯實在是太多了,便算是退了親,也未必能找到善人家了。”


    老太太抿著嘴,一臉的陰沉。


    劉滿兒話裏的意義,老太太自然是全部都清楚的。劉滿兒庶出,從出身上便弱了一層。的確官宦人家的庶女也比商戶人家的嫡女來的愈加寶貴,但事實上還是有許多商戶人家隻喜悅迎娶嫡女的。特別是要秉承家業的嫡宗子,哪怕是為了以後修養後代,也該選定一個嫡女而不是庶女。


    實在,以劉滿兒的身份,再加上張家又是老太太的娘家,讓劉滿兒嫁給張家二少爺是個最好的選定。當然,前提是,之前沒有鬧出過那麽多的困擾事兒。


    “芳兒,我們劉家跟張家的事兒你很清楚吧?”默然了好久,老太太終是開了口。


    劉滿兒躊躇了一下,隨便點點頭,帶著一絲悲憤地講話:“芳兒都曉得。”


    “既然如此,你還是喜悅嫁到張家去?”


    “是的,芳兒喜悅。”


    老太太不再看劉滿兒,而是拿眼看向跟從劉滿兒一起過來的劉張氏和劉冬兒:“你們怎麽說?”


    劉冬兒推了推劉張氏,眼神裏有著一絲哀求。劉張氏無奈了,實在她一點兒也不看好這門婚事,可劉滿兒卻不是她親生的,既然自己都喜悅了,她也不好多說什麽:“老太太,這門婚事也不壞。”


    老太太一看劉張氏的表情,便曉得她是被逼著過來的,當便微微太息。這個侄女兼兒媳婦,性質神態都是極好的,但便是太過於軟弱了。她這會兒還在,劉家也未曾分居,倒是沒什麽問題。可一旦百年之後,劉家分居了,以劉張氏的性質性格卻未必能支持的起一個家。


    好在老太太及時想起睿哥兒,心境又豁達了一分。現現在,也隻能禱告自己和老太爺可以長命百歲,特別是老太爺。老太爺好好的,劉家便不會分居。最女人可以等睿哥兒長大了,再分居。


    想到了睿哥兒,老太太看向劉滿兒的眼神倒是荏弱了一些。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張家都已經把事兒鬧將開了,再這麽折騰下去,張家誠然會糟糕,但劉家的名聲生怕也要受到牽連。要曉得,劉家有一個嫡女蕾兒,如果是帶累到她,那可真是一舉兩失了。


    可算,在老太太看來,庶女的終生美滿,是真的抵嫡女的好名聲的。如果是賠上一個庶女,能讓劉家停頓這場紛爭,也同時能讓她的娘家安穩下來,倒是不虧。特別是,劉滿兒已經說了,她是自願的,她很喜悅嫁到張家去。


    “罷了,老太爺那邊我會幫著勸的。張家……芳兒,張家商戶,偶然候行事不拘了一些,但如論是張家二老爺還是張家二太太,他們的心地倒是不壞。隻是你偏巧看上的是張家二少爺,這真是……”


    “祖母,這才是功德。”劉冬兒上前幾步,走到老太太眼前,笑眯眯地給老太太捏肩捶背:“劉家雖說是官家,但要是妹兒嫁給了張家的嫡宗子,怕是還會有閑話傳出來的。”


    既不是嫡女,也是庶長女,偏巧成了人家的嫡長媳婦,雖說張家是自願的,但在有心人聽來卻像是劉家以強權壓迫張家了。


    老太太之前也有想過這件事,聽著劉冬兒這麽一提點,當便表示讚許:“便怕那胡鬧的張家二太太又不依了。”


    劉冬兒再次講話:“實在,冬兒連續很稀飯張家老太太的,小時候每次去張家,她都會笑眯眯地摸摸冬兒的腦殼,會讓婢女們給冬兒送上各式好吃的糕點,還總是一臉慈祥地看著冬兒吃下去。”


    老太太微微有點兒愣神,張家老太太是她的大嫂,兩人的感情最得不錯。隻是,由於當初她的小女兒做下的那一檔子事兒,倒是還得張家老太太一病不起。特別是很近兩年,張家老太太險些都是臥病在床的。


    苦笑地拍了拍劉冬兒的手背,老太太徐徐地說:“冬兒,我們翌日去張家看看我那位老嫂子,好不好?”


    “好呀!”劉冬兒自然是一口答應的,由於她是站在老太太的背後,還逮著空檔衝著劉滿兒眨了眨眼睛。劉滿兒連續眼巴巴地看著老太太,自然也看到了劉冬兒的小動作。當便心下一喜,曉得這事兒勝利的控製還是很大的。


    周密一想,劉冬兒有將近兩年時間才氣嫁人,她的婚事便算趕在劉冬兒嫁人後立馬出嫁,那也得是兩年後了。張家兩位少爺年齡不小了,如果是二少爺倒可以徐徐,這作為嫡宗子的大少爺如果是再耽擱下去,怕是會有礙子嗣了。因此,她應該是能實現宿願的,是嗎?


    看著一臉忐忑,眼底裏卻露出一絲期待的劉滿兒,劉冬兒心頭有些發酸。如果不是她當初孩子氣一般的報仇,又怎麽會惹出這麽多的事兒來呢?


    第二日,老太太便依言帶著劉冬兒去了張家,劉張氏也是要同業的,隻是早上起來的時候,她有些頭暈,便跟老太太告了假。老太太麵上雖說有些不悅,但最終還是沒有牽強她。


    到了張家,張家二太太最不測埠出來迎接她們,麵上的表情有些詫異和驚喜,但當她聽到老太太說,想要看看張家老太太時,頓時麵色蒼白。


    劉冬兒本能地便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料,張家老太太的身子一貫不好,雖說前世直到劉冬兒嫁人,張家老太太也仍然在世。現在,劉冬兒也清楚,她的重生發生了太多太多的變數,天曉得張家老太太還能不能撐到那會兒。何況,算算日子,再過些日子,便是她前世出嫁的時間了。


    出嫁等於殞命。


    倘如果真的過了日子,再以後會發生什麽事兒,劉冬兒卻是沒辦法再曉得的。特別是,她之前動了太多的行動,險些把她周圍人的運氣都轉變了。


    周姨娘死了,劉滿兒性質大變,劉張氏生下了龍鳳胎,便連大太太也有了嫡子劉洐。


    “這……姑媽,母親她身子不太舒暢,這……”張家二太太通常裏連續都是稱號老太太的,今個兒卻親昵地叫著姑媽,語氣卻極為慌亂。


    老太太便是人精,連劉冬兒都能發覺到的問題,她沒有原因會想不到。當便,表情一沉:“如果你還當我是尊長,便該親身帶著我過去看看我那老嫂子!”


    張家二太太額頭首先冒盜汗,一臉的猶豫。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可能是張家二太太你不迎接我?”老太太來張家,與其說是拜望,不如說是迴娘家。這要是張家二太太一而再再而三地攔截,外揚出去,卻是一個不孝敬尊長的惡名。


    盜汗連連地看了劉冬兒一眼,張家二太太的臉上已經有著一絲哀求。隻是,劉冬兒雖說答應了張家二太太幫著撫慰老太太,關於劉滿兒婚事的事兒,但卻並不代表兩人便是同盟的了。要曉得,劉冬兒隻是答應協助,她們可沒有長處幹係。


    眼觀鼻鼻觀心,劉冬兒一點兒也不想加入張家二太太的事兒。幫劉滿兒的婚事說話,那是看在劉滿兒的麵子上,跟張家二太太沒有一文錢的幹係。而且,劉冬兒一貫便不喜張家二太太,可以讓她吃點兒虧,長點兒記性,自然是很樂意做的。


    張家二太太真心無奈了,她又不能連續攔著不放行。這如果是劉冬兒一人前來,倒也罷了,攔著後輩頂多便是一個不慈,攔著尊長卻是不孝了!不慈頂多便是被訓斥一番,這不孝卻是可以休妻的罪名。


    究竟,張家二太太熬不住了,咬咬牙,幹脆親身領路領著老太太和劉冬兒去張家老太太住的暖閣裏。


    這現在的天色倒是不冷,可由於張家老太太身子骨太差了,又是懼冷的體質,倒是早早地搬到了暖閣裏麵。事實上,張家老太太一年裏麵,倒是有七八個月是住在暖閣裏的。


    張家的暖閣是在園子裏,地位倒是很不錯,冬日裏喝酒吃鍋子,順帶再找個梨園子過來唱唱戲倒是很愜意。惋惜,這會兒劉冬兒想的這些全都沒有。小小的一個暖閣裏,爐子升得熱乎乎的,隻一進去,便被熏出了一身汗。


    老太太皺了皺眉頭,但還是忍著沒說什麽。隻是等進去看到了張家老太太,卻隻剩下了發懵。


    不由得看了看老太太,要曉得老太太跟張家老太太的感情是極好的。


    “老嫂子,你怎麽……你怎麽……”老太太這時候已經真的震住了,快步走到張家老太太身邊,顫抖著手想要去碰觸她,可卻始終不敢:“怎麽會如此呢?上一陣子,你不是還好好的嗎?”


    劉冬兒瞄了一眼滿臉心虛的張家二太太,她險些可以肯定,張家老太太病情加劇跟張家二太太脫不了幹係!低著頭細細地思量了一番,劉冬兒便想起了之前劉家和張家鬧騰的事兒。內心微微太息,隻怕是這事兒沒能瞞住,被張家老太太了解了吧?


    正思量著,張家老太太幽幽地醒轉了過來,起先她並無認出站在她眼前的人是誰,過了很久,她才顫顫巍巍地講話:“阿梅……”


    老太太閨名張靜梅。


    “嫂子,你這是怎麽了?我、我這便迴來給你找最女人的醫生,給你找最精貴的藥材。”老太太急得眼眶發紅,要不是顧忌到張家老太太的心境,她肯定會不由得落下淚來的。


    張家老太太卻是微微搖了搖頭,眼光有些迷離:“阿梅,那些事兒我都曉得了,都是這蠢婦的錯,我、我……”


    “我都曉得了,我們不說這個,先給你看病好不好?”


    “對不起,是我沒教好她。”不管老太太怎麽說,張家老太太還是那副歉疚的神態。劉冬兒想起重生後第一次看到的那位身子康健,一臉慈祥的張家老太太,仿如果隔世。


    “祖母,張老太太應該是安心不下妹兒那婚事……”劉冬兒走到老太太身邊,湊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老太太渾身一緊,是了,自己這個老嫂子,勞累一輩子便是為了張家的基業。如果說,她有什麽安心不下的,那一定是張家的來日,自己很清楚,自家的庶女完全便無法承當得起全部家屬的累贅。


    狠狠地閉了下眼睛,再次睜開眼睛,老太太已經恢複了明朗:“老嫂子,我答應你,我在世一天,肯定不會讓張家沒落!”


    從張家迴來,老太太的心境便連續很低落。劉冬兒曉得原因,殊不曉得該怎麽講話撫慰。


    這老人遲暮是再正常的事兒,張家老太太年紀已經很大了,身子骨連續以來便不是最好,這一次怕是真的難過了,正常反正常,卻不是所有人都能接管這個事實的。老太太跟她哥嫂的感情是極好的,她的哥哥很早便過世了,唯一的一個嫂子等於便是她最重要的娘家人了。可以說,如果是張家老太太這一次沒能熬過去,那老太太便是落空了娘家。


    想也曉得,張家二老爺和二太太都是靠不住的,這二老爺倒也罷了,雖說也是寵著長大的,但好歹從小便觸碰了生意,不說有多大的能耐,但保持到現有的家業卻是可以的。但張家二太太卻是典範的成事不足敗露多餘的人,期望她擔當中饋複興家業,那簡直便是笑話!


    偏巧,劉滿兒那性質,也不是擔當中饋的料,讓她管一個小院子倒是沒問題,可張家……


    “冬兒,芳兒的婚事便這麽定下來吧,便是張家二少爺了。”老太太講話了,隻是語氣裏卻滿滿的都是消沉:“至於張家大少爺,我要為他選一門好親。”


    劉冬兒靈巧地點點頭,這迴劉滿兒應該滿意了,她可算能跟張家二少爺在一起了。而且,以劉滿兒的能耐,等以後分居了,管好一個小家應該是不可能問題的。可能,她應該趁著這兩年時間,好好地教訓一下劉滿兒。不求劉滿兒有多能耐,但管家理事的活兒,總歸也是要熟識一下的。


    劉冬兒的注意力都在老太太前麵一句話上,她滿心盤算著該怎麽教訓劉滿兒,卻真的輕忽了老太太背麵那句話。也是,在劉冬兒看來,老太太有態度幫張家大少爺選定婚事,但跟她卻沒有多大的幹係。哪怕是劉滿兒,她便算跟張家二少爺定下來了,在未嫁之前,也沒有任何原因加入張家的事兒。


    因而,劉冬兒沒有注意到,老太太在說完背麵那句話時,落在她身上那滿含著探討意味的眼神。


    迴到家後,老太爺那邊自然是由老太太去壓服的,劉冬兒則是去看望了劉滿兒,並且把今個兒在張家的事兒如數家珍地報告了劉滿兒,劉冬兒也遮蓋了一件事,那便是張家老太太看景遇好像是不可能了,這萬一她也沒了,那劉滿兒和張家二少爺的婚事生怕又要耽擱了。


    以劉冬兒的推測來看,老太太會先幫張家大少爺挑一門好婚事,最女人是趕緊便成親。到時候,哪怕張家老太太沒了,也延遲不了什麽。至於張家二少爺,他又不是宗子,誤點兒成親也沒什麽大不了。便好,劉滿兒要在劉冬兒出嫁以後才氣嫁人,兩人從時間上來算,倒是差不多了。


    隻是,劉冬兒的猜測應該是錯不了的,惋惜她卻忘了一件事。


    張家商戶人家,哪怕老太太出麵為張家大少爺保媒,這臨時半會兒地何處來的人選。特別是,這段時間以來,這有關張家的話題,城裏茶餘飯後的好消遣。張家的名聲現在很得差,差到完全便沒有人家喜悅跟他們家聯婚。


    而這些都還不是很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老太太關於張家大少爺的婚事還很看重。是了,一個家屬要想長盛不衰,這宗子長媳是很為重要的。如果是宗子不頂事,有個頂事的長媳也是好的。例如說,張家老太爺一早便過世了,這張家等於便是張家老太太一力支持下來的。


    老太太生怕想挑選一個人品出眾,管家理事一把手,最女人出身還不能太差,而且還要答應立馬成親。


    如此的前提,配上張家日益敗落的名聲,險些可以說是,完全便不會實現的使命。


    迴頭,劉冬兒把事兒跟劉張氏也說了說,劉張氏愣了半天,才冷靜地抹了一把眼淚。這張家老太太跟劉張氏的感情也是極好的。


    “娘,沒事的,既然祖母都出麵的,一定可以給張家大少爺找一門好婚事的。”勸是這麽勸的,劉冬兒心底裏卻沒有一點兒信心。張家這種情況,哪怕是老太太出麵,也未必能討得了好。


    更讓劉冬兒駭怪的是,老太太連續幾天都沒有出門,也沒有迎接任何訪客,險些可以說她把答應過張家老太太的事兒給忘了個一塵不染。了解老太太的劉冬兒,卻不會這麽覺得,隱約約約的,她內心頭有了一絲不安。


    老太太是個說話算數的人,特別對方還是她很正視的嫂子,她不會真的無視了這事兒,唯一的可能便是,老太太從一首先便有了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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