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罪永遠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原石的情景。


    當時他和莫爾一起被授少校軍銜,兩人的友情恢複如初,甚至比原先更好。


    他們一起上下課,一起進行戰術演練,一起研究機甲。


    直到有一天,戚罪對著鏡子,看著自己胸口的機械裝置出神。


    “怎麽了?”莫爾以為他不喜歡這個樣子,“如果你實在介意,可以做手術用仿生皮將它蓋起來。”


    帝星有移植人皮的技術,雖然價格極其昂貴,但莫爾能出得起。


    “莫爾,它的顏色好像變了。”戚罪道。


    “有嗎?”莫爾上前仔細觀察,發現藍色原石的確變得有些暗沉,他立刻擔心地問:“你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舒服?”


    戚罪搖了搖頭,他沒覺得不舒服,“莫爾,你給我的是一塊什麽寶石?”


    莫爾一聽戚罪問,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就是一塊很普通的藍寶石。”


    戚罪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身體的裝置變了,而且還原本需要供應能量的地方,多了一塊藍寶石。


    與一般人不同,比起恐懼,戚罪對此更多的是好奇,他找了查理好幾次,來和他探討這個裝置,以及那塊最核心的藍寶石。


    但查理對藍寶石的來曆總是遮遮掩掩,最後被戚罪纏得沒辦法,才脫口而出是莫爾拿來的。


    於是戚罪找到莫爾問,莫爾也隻是含糊其辭,說是一塊普通寶石,讓他不要多想。


    他們越隱瞞,戚罪的好奇心就越重。


    “莫爾,為什麽不能告訴我?”戚罪不高興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莫爾看見了戚罪的臉色,知道戚罪這是生氣了,戚罪不喜歡別人對他有半點隱瞞和欺騙。


    好不容易和好,莫爾不想重蹈覆轍。


    糾結猶豫了許久,朝著戚罪道,“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冷靜點。”


    “嗯,你說吧。”戚罪覺得莫爾太小題大做了。


    莫爾深吸一口氣,說出了答案,“它的確不是一塊普通的藍寶石,它是原石。”


    聽到原石兩個字,戚罪愣住了。


    “原石?”過去他隻在曆史的課堂上聽過,阿裏卡的人們甚至都以為那是編造出來的傳說。


    原石竟是真實存在的。


    莫爾和戚罪講述了原石是來自於帝國的一個軍事重地,那裏正是卡斯特家族在管理,所以莫爾才能拿得到。


    戚罪的眼神中充滿了勃勃的興趣,“莫爾,我想去看看。”


    “不行——”莫爾試圖告訴戚罪,原石的秘密不是一般人有資格接觸的。


    “帶我去。”戚罪的語氣相當堅定,強勢到不容置疑,但投來的目光卻像個隻是充滿求知欲的單純孩子。


    感情還是壓過了理智。


    莫爾知道,在這種神情下,他是無法拒絕戚罪的。


    於是,他將戚罪帶著去了原石基地。


    那時嵐玉還不是一個城邦,連名字都還沒有,隻是一個作為帝國存放著原石的軍事重地。


    因為莫爾是卡斯特家族大公子的關係,他能夠帶戚罪進去看原石。


    原石是一個巨大的光柱,散發著五彩的絢麗光芒,那是一幅令人驚歎的盛景。


    戚罪的手摁住了胸口,他不清楚是因為原石成為他身體一部分的緣故,還是眼前的光景過於震撼人心,他隻覺得失去的心髒在這一刻劇烈跳動,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莫爾的叔叔莫祺是基地的負責人,在卡斯特家族中,他的脾氣算得上溫和,沒什麽野心,但也因此不太受重視,被派來這裏看守原石。


    受到莫爾所托,莫祺向戚罪解釋著原石的來源和原理。


    大體和之前戚罪在阿裏卡學習時,在書上看見的內容差不多。


    “為什麽有些原石的顏色亮,有些原石的顏色暗呢?”戚罪問道。


    莫祺歎了口氣,“因為帝星的能量失衡。”


    這些年來,帝星戰亂頻繁,死亡、犯罪、疾病越來越多,幾乎已經達到了無日無休的地步。


    原石無法吸收到正麵的能量,負麵的能量越來越多,導致原石隻能不斷消耗自身的能量來抵銷負能量,光芒也就越來越暗。


    等到原石的能量耗盡,變得一片漆黑之時,帝星就會隕滅,也就是書中記載的大毀滅日。


    “照這樣下去,估計帝星支撐不了十年。”莫祺道。


    莫爾也吃了一驚,“怎麽會這樣?父親從未說過!”


    “這是帝國的機密。”莫祺把莫爾當成了自己人,所以實話實說,“一旦傳出去,民心動搖,到時候帝國就完了。”


    “那也不能就這麽等吧。”


    難道他們都要等死嗎?


    “除了等,也沒有別的辦法。”莫祺道:“所以,在和聯邦的戰爭中,帝國才必須盡快取得勝利。”


    陛下和那些貴族世家都認為,隻有消滅了聯邦,戰爭平息,原石就會恢複原樣。


    然而,戚罪不這麽認為,“即使勝利,帝國也會付出慘重的代價,你們想過戰爭過後的百姓嗎?原石不一定能那麽快恢複。”


    戰爭無疑會帶來死亡,帝國權貴會因為勝利而慶祝,感到喜悅,覺得一切混亂都會歸於平靜,但他們沒考慮過那些平民百姓。


    百姓在戰爭中痛失親人,戰爭的勝利並不能令他們立刻從悲傷的陰霾中走出來。


    所以,原石不但無法恢複正常,相反,它依舊隻能不斷消耗,來治愈這些負能量。


    莫祺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顯然,他是有過這個想法的,但沒膽量像戚罪一樣說出來,“這是唯一的辦法。”


    “不。”卻不想,戚罪的目光死死盯著那個原石光柱,眼神裏流露出了一抹興奮,“我還有一個辦法。”


    莫爾在旁看著戚罪,唇角勾了起來,他喜歡看見戚罪的這種眼神,每當他露出這種表情,就代表著他會創造出一些新東西。


    每一次都讓人驚喜。


    莫祺對此表示懷疑,他不覺得一個軍校學生真能提出什麽拯救帝星的好主意。


    直到戚罪提出了他的構想。


    莫祺一下子就被他天馬行空的想法給驚住了,“你是說真的?”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戚罪平靜道。


    莫祺猶豫地看了一眼戚罪,“我需要去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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