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巴聽到這話,一下就慌了,“不···不行···”


    他怎麽能賣身為奴?這是烏巴從來沒想過的。


    “那你是想去警局了。”戚罪眯起眼眸,“當街搶劫罪也不大,最多刑期也隻是十年,你又是第一次做,我想關個七八年應該也就行了。”


    一聽要關起來七八年,烏巴整個人都嚇傻了。


    “先生,不要這樣!不要抓我去警局!”烏巴連忙道,“你要我什麽都行!”


    戚罪抬起手,將光腦的控製麵板打開,烏巴麵前浮現出了一個白色光屏。


    上麵顯示著一份主奴契約。


    戚罪似笑非笑地瞧著他,告訴他,這是二選一的選項。


    要麽去警局,要麽簽下這份契約。


    烏巴小臉慘白,他知道自己沒得選擇,隻能可憐巴巴地在契約上按下了指印。


    這一刻,他的身份就發生了變化。


    “老爺。”烏巴沮喪地耷拉著頭,喚道。


    “你叫我什麽?”戚罪有些沒反應過來。


    “老爺。”烏巴見過那些貴族奴隸主,手下的仆人都是這麽喚的。


    戚罪挑起眉梢,覺得這稱唿倒也新奇有趣,就由著他這麽叫了。


    看著自己新找的仆人,戚罪覺得挺不錯。


    他離開阿裏卡多年,對當地都已經不熟悉了,需要一個向導。


    “烏巴,阿裏卡最近有一場拍賣會,知道嗎?”


    烏巴點了點頭,“那是在水城商行辦的,您要去嗎?”


    “帶路吧。”


    不想,烏巴麵露猶豫之色,“老爺,水城商行在另一個城區,拍賣會明天才開始,我們會在那裏過夜嗎?”


    “你說呢?”戚罪瞧著他。


    “老爺,那可以讓我先迴去收拾些東西嗎?”烏巴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戚罪上下打量了烏巴一眼,實在不知道像他這樣的人,有什麽貴重物品要拿的。


    不過想到拍賣會明天才開始,他還是大度地答應了,陪烏巴一起迴家。


    像烏巴這樣的街頭混混,沒有固定的居所,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租的一個破爛的房間。


    走到了烏巴所租住的舊樓,過道裏全是垃圾,蟻蟲亂飛,老鼠竄來竄去,潮濕腐臭的味道就像在廢墟裏住著一樣。


    烏巴擔心戚罪會不舒服,“老爺,您在外麵等一下吧。”


    卻不想,戚罪麵色如常,沒有像旁人那樣避之不及。


    他是在死屍堆裏長大的,這種環境對他來說很平常。


    走進了烏巴的房間。


    小小的出租房裏隻有一張床和桌子,看著非常逼仄。


    戚罪進來時,怔了一瞬。


    不是因為房間有多麽髒亂,而是他看見了床邊的牆上掛著的海報,還有桌子上擺放的照片和立牌。


    全都是一個人的樣子,銀白色發絲,俊美絕倫的臉。


    熟悉得就像照鏡子一樣。


    因為這都是他的臉。


    烏巴從床底下翻出了一個箱子,然後開始整理。


    “你說要迴來收拾的,就是這些東西?”戚罪問道。


    烏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笑著道:“這是我的偶像,去哪兒我也要帶著他們的。”


    “你的偶像?”戚罪的麵色有些古怪。


    “是啊。”烏巴道:“我一直都想成為像戚罪大人一樣偉大的人。”


    戚罪自己都不知道,他何時和偉大這個詞沾上邊了。


    不過想起烏巴當街搶劫的行為,便也理解了,“誌向不錯,不過你不是一個合格的罪犯,技術太拙劣了。”


    搶劫也是有技巧的。


    像烏巴這樣身手和腦子,實在不適合當個罪犯。


    “誰說我要當罪犯了。”烏巴蹙起了眉頭,“我要學他一樣,去考帝國軍校。”


    說著,烏巴將一直珍藏的小卡拿出來,讓他看。


    “戚罪大人可是阿裏卡第一個破例進入帝國軍校的天才,還為我們這些三等星的賤民開創了能夠進入軍校的路,他說,每個人都有改變和創造的權力,貴族隻不過是出生時多了一點運氣,但往後最終的命運,卻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烏巴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崇拜,眼睛裏像是冒著星星。


    戚罪看著烏巴手裏的小卡,不由得怔住了。


    那是一張白發青年穿著帝國軍服的相片,照片上的他衣冠齊整,扣子扣到了最上麵一顆,一看就是寡言少語的人。他麵容倨傲,唇角抿起,神色冷冽,棱角鋒利,眼神充滿一種蓬勃的野心和朝氣。


    與如今的他判若兩人。


    看著這張照片,戚罪隻覺得恍如隔世。


    少年時的夢想如同走馬燈一般,在眼前一幕幕地閃現出來。


    和蔚嵐分開之後,戚罪的生活又恢複了平凡的日常。


    蔚嵐找了他好幾次,但戚罪都沒有理會,所剩無幾的時間令他不能隨心所欲的揮霍。


    就在這種境地之下,過了三個月。


    直到有一天,蔚嵐在放學路上攔住了他。


    戚罪沒有看他,打算像之前一樣無視他離開。


    “戚罪——”蔚嵐的聲音有些緊張發顫,他拉住了戚罪的胳膊,“跟我去一個地方。”


    說著,不等戚罪拒絕,然後便拉著他走了。


    蔚嵐將戚罪拉到了自家的地下室。


    戚罪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手術台,各種藥劑,以及被綁在角落裏,蒙著眼睛,堵著嘴,瑟瑟發抖的少年艾倫。


    正是蔚嵐之前放走的那一個實驗品。


    蔚嵐的手顫抖著,拿起手術刀,遞給戚罪,“你做吧。”


    戚罪看著他,明明那麽害怕不忍,但卻還是強裝冷靜鎮定的樣子。


    “你想清楚了?”戚罪問。


    蔚嵐咬著牙,點了點頭。


    這些日子戚罪不理他,簡直都快要把他逼瘋了。


    七年的友情,他們朝夕相對,是最好最默契的一對摯友。


    可戚罪卻要和他絕交。


    不理他,不和他說話,甚至連眼神也不會在他身上停留。


    看待他的時候,就像和看待旁人沒什麽兩樣。


    這是不對的!


    他們不應該是這樣!


    對他而言,無視是比討厭憎惡更強烈的一種心理折磨。


    他需要戚罪的注意。


    蔚嵐試圖反省,他決定從開始的源頭解決。


    如果放走艾倫是他錯了,那他就再把人抓迴來,重新修補他與戚罪的關係。


    雖然會違背原則、良心不安,但比起與戚罪徹底成為陌生人的恐懼而言,原則和良心也就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他選擇了犧牲艾倫,來讓這段友情重迴本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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