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嵐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們應該永遠在一起,就算死也一樣。


    不是有句話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嗎?


    如果他死了,蔚嵐一定很難過。


    所以在他死之前,應該先殺死蔚嵐。


    這個想法出現時,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幸好,在他想要動手的前一刻,蔚嵐喚迴了他的理智。


    戚罪望向蔚嵐,有些手足無措,“我不想這麽說。”


    蔚嵐將他視作朋友,就算他曾經想要挖去對方的心,蔚嵐也沒有被嚇跑遠離他。


    而是依舊一心要幫他,為了能夠讓他活下來,蔚嵐費盡心思,東奔西跑,四處尋醫問藥,實在付出了太多的辛苦。


    他不應該對蔚嵐發脾氣。


    可那些刻薄難聽的話,卻下意識地衝口而出,等到傷了人,他又不知道要如何處理,戚罪從來都不習慣向人道歉。


    蔚嵐看見戚罪的表情,心軟了下來,“我知道,戚罪,我知道你是什麽模樣,我接受的是真實的你,你不需要壓抑本性,所有的快樂和痛苦,你都可以跟我分享。”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戚罪不懂。


    “因為我們是朋友。”蔚嵐的臉上露出一抹笑。


    朋友不光隻是欣賞,更多的是接納和包容。


    聽了這話,戚罪心中仿佛有一股暖流湧動。他緊緊抱住了蔚嵐,並將這句話深深地銘刻進了腦海裏。


    分別之後,蔚嵐仍在想辦法幫戚罪治療,但無論什麽辦法,都毫無效果。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一日,戚罪突然來找蔚嵐,滿臉喜色。


    “蔚嵐,我有救了!”


    蔚嵐頓感驚喜,然而,當戚罪拉著他,來到當日的地下室,看見被五花大綁,蜷縮在角落裏的陌生少年時,蔚嵐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陌生少年一副可憐的模樣,被堵住了嘴巴,臉上全是淚痕,一雙眼睛裏滿是驚恐之色。


    “他是誰?”蔚嵐僵住了,緩緩問。


    “我的實驗品。”戚罪高興道,“我試過,他的血型和我完美吻合,隻要挖出他心髒,給我換上就好了。”


    蔚嵐說朋友之間,快樂和痛苦都要一起分擔。


    所以他得知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就迫不及待地找來蔚嵐分享喜悅。


    蔚嵐怔怔地看向戚罪,“你···不是不殺人了嗎?”


    他以為,戚罪已經放棄了殺人換心的那種殘忍法子。


    但其實,戚罪還在繼續找獵物,找實驗品。


    終於,讓他找到一顆合適的心髒了。


    “我沒有說過不殺人。”戚罪也嚐試過聽蔚嵐的話,按照他所想的辦法治療,但結果都失敗了。


    他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為了活下去,我必須嚐試所有方法。”


    蔚嵐的麵色有些僵硬,他望向那個被綁住驚恐的柔弱少年,“可他看著不像壞人。”


    不像布雷和他的那些跟班,他們都不認識這個少年。


    而且看樣子,對方隻是一個平凡乖巧的學生,沒有招惹過戚罪,也沒有做過壞事,就這樣無端遭遇了飛來災禍。


    “顧不了那麽多了。”在戚罪眼中,心髒的主人是好是壞都無所謂,隻要能用就可以,“我已經沒時間再找人了。”


    蔚嵐聽了這話,心中一顫。


    他一早就知道,戚罪缺乏一種正常人本能會有的共情心理,對於別人的痛苦恐懼,他無法感同身受,自然也就不會有任何的同情和憐憫之心。


    盡管已經決定接受戚罪的一切,但這一刻,真正親眼目睹戚罪的殘忍手段,他還是心裏很不舒服。


    戚罪見蔚嵐臉上的表情凝重,並不像他想象中那樣開心,不由得蹙起眉頭:“蔚嵐,你怎麽了?難道不為我高興嗎?”


    蔚嵐對上戚罪期待興奮的眼神,強裝鎮定,硬著頭皮,擠出一抹笑來,“沒有,我高興,我當然為你高興。”


    戚罪見此,才覺得滿意,朝著蔚嵐道:“我去準備些東西,你在這裏看著他。”


    他將人抓來得太匆忙,要做換心手術還需要準備更多材料,配製好的藥劑都用完了,他需要出去一趟。


    於是就打算讓蔚嵐看著人,他出去買了再迴來。


    戚罪將蔚嵐放下,然後自己離開了。


    蔚嵐又一次站在這個昏暗的地下室裏,聞著空氣中那令人不適的潮濕和血腥味,隻覺得渾身汗毛直豎,難受到了極點。


    他不知道布雷的屍體被戚罪如何處理了,瞥了一眼牆上泡在罐子裏的心髒標本,就趕忙移開了眼睛,不敢再看。


    上一次,他是作為實驗品,被戚罪帶到這兒來。


    現在,他卻成了幫兇,幫戚罪看著他的獵物。


    蔚嵐強忍著惡心和想要逃離的腳步,僵硬地站在原地。


    “嗚嗚···”一旁少年嗚咽的聲音響起,在這空蕩死寂的地下室裏,顯得格外淒慘。


    蔚嵐沒有轉頭。


    他告訴自己不要去看。


    乖乖等著戚罪迴來就好。


    少年被堵著嘴,卻一直拚命地“嗚嗚···”叫喚,就像一隻待宰的可憐獵物,不停地想要掙紮求生。


    他看得出,蔚嵐和抓他迴來的那個冷血殺人魔不一樣。


    蔚嵐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他拚命地想要引起蔚嵐的注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蔚嵐聽著這求救聲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弱,心裏備受煎熬。


    也許少年有什麽要緊的事。


    在戚罪迴來前,他得保證少年是活著的。


    如果少年出了什麽意外就不好了。


    於是,蔚嵐轉頭看了過去,這一眼,便令他手腳僵硬。


    少年麵色蒼白,眼淚糊滿了臉頰,目光充滿了哀求,仿佛有話想對他說。


    蔚嵐心有不忍,想著一會兒少年也就要死了。


    臨死前,實在不該讓他這麽難受。


    於是,蔚嵐走上前,好心取下了少年嘴裏的布,“你怎麽樣?”


    少年哭紅了眼睛,聲音嘶啞,“求求你···放了我···”


    麵對少年的懇求,蔚嵐心裏也有些難受,但還是道:“不行的,我不能放你走。”


    放了少年,他沒辦法和戚罪交代。


    “求求你···我不想死···”少年哭得涕淚橫流,“你也有父母吧···我爸媽還在家裏等我迴去···他們隻有我一個孩子···我不想死···”


    蔚嵐聽少年談起父母,麵色有些動容。


    少年有一個幸福家庭,如果他要是死了,這個家庭就會徹底毀了。


    想象一下父母失去唯一的孩子,那感覺會有多傷心痛苦。


    他也有父母,難以想象要是自己死了,他的父母會如何。


    蔚嵐想起自己當時經曆過同樣的場景,險些死亡時自己的心情,頓時心亂如麻,開始對少年感同身受起來。


    “你是個好心人···求你放了我···我絕不會對任何人說出去的···”少年拚命地求饒道:“求求你···”


    少年不停地朝著他求救,那淒慘的模樣看著令人心碎。


    這樣一條鮮活無辜的生命,就要葬送在這裏。


    蔚嵐心裏糾結不已,理智和感情仿佛將他撕開兩半,瘋狂地拉扯著。


    最終,在那一聲聲地哀求中,天平傾斜到了感情一邊。


    他咬了咬牙,朝著少年道:“我放了你,你要保證,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


    少年見抓住了希望,忙不迭地點頭,“我一定不會說的。”


    蔚嵐的心軟了下來,幫少年解開了繩子,“快逃吧。”


    “謝謝···謝謝···”少年感激涕零,連聲道謝。接著,他急忙爬起身來,朝著門外飛奔而去。


    蔚嵐看著少年逃走,就如同他當日一樣,神色複雜。


    他知道,自己現在要做的,是和少年一起走。


    戚罪迴來之後,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但蔚嵐看著地上解開的繩子,腳像是釘在了地上,一步也無法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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