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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還是雪,簡箴在詫異家人竟然給自己提前備好衣物的同時,又忍不住將目光瞄向了窗外的飛雪。真的好美,簡箴在內心讚歎道,無法用言語去形容,單單是下雪本身這件事情本就很美麗了,依然不需要再添加任何的華麗的辭藻。第二節課與第三節課,有一段長達二十分鍾的早間操,由於這場雪自然作罷。


    簡箴無所事事的走出了教室,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靠在走廊上,看著人人往的。


    發呆。


    “同學你好!請問五班在哪裏?”


    簡箴迴過神,看向來人,是一位衣著樸素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陳舊洗的發白的外套,讓簡箴忍不住想到自己同樣節儉的父親。泥色的長褲,腳上穿著一雙迴力鞋,褲腳沾滿了泥濘。一手提著一包編織袋裝著的衣物,眉宇緊鎖,雙眼和布滿風霜的皺紋一般,充滿了滄桑感,神情卻十分平靜。


    “那邊!”簡箴指了指左邊。


    “謝謝!”中年男子點頭稱謝,步履匆匆的往左邊而去。


    中年男子的出現如同石子投射進了平靜的湖麵,泛起了漣漪,很快便歸於平靜。片刻暫停後,周圍的人該做什麽繼續做什麽,簡箴也繼續發他的呆.....


    “爸?你怎麽來了?”此時五班的教室,一名女生急匆匆的從教室跑了出來。看了一眼周圍,迴頭看了一眼,神情顯得有些緊張,一邊說著一邊推著自己的父親往走廊外走去,眉頭微鎖。


    “這不是下雪了嗎?害怕你凍著,給你帶點衣服來!”中年男子說著把手中的衣服遞給了自己女兒。


    “爸!我不冷!!穿什麽的,衣物什麽的我心裏有數,你趕快迴去吧!”


    “這怎麽行?雪下的這麽大?”


    “好吧!衣服我等會兒就穿上,你先迴去吧!”女孩蹙眉片刻,語氣帶著埋怨,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捋了捋耳邊的秀發,從自己父親手中快速的接過那袋看上去土裏土氣的衣物。轉身迴了教室,很自然的將那袋衣物背手放在了身後......


    十一月份開始,冬天來的似乎便很快,黑夜變得越來越長,白天越來越短,彼此不多不少,再補缺依舊24小時。不到晚上五點,簡箴往外望去,便是黑漆漆的一片。每當這個時候,無所事事的簡箴便喜歡發呆,拖著腦袋,思緒開始飛翔,時而變成刀光劍影的劍客、時而沉浸在遊戲的世界當中、時而又會被自我虛擬出來的愛情故事而“感動”。


    最適合幻想的時間是夜深人靜的晚上,躺在溫暖的被窩裏麵,如貓蜷縮成一團,將腦袋深深的埋進枕頭當中。周圍的林林總總、唿吸聲、酣睡聲統統都不存在,有的隻有自我不切實際的各種幻想。


    而洗漱幹淨,打發了想要和自己下棋欲望的師哥後,簡箴覺得自己已經睡覺了,閉上眼睛,思考著一個嚴謹的問題,糾纏了他很久,準確的說是困擾。


    睡覺,一閉眼,一睜開眼便是天亮,這件事情,很神奇。如同電影鏡頭,屏幕一黑,留下幾行字:若幹年後......


    和先前簡箴所設想的時間論如出一轍,抬起頭閉上眼睛,片刻後重新睜開眼,已經是三年後,四年後,十年後.....


    下一秒我睜開眼,會不會便是天亮呢?簡箴心想,答案是肯定。隻要陷入沉睡,一覺醒來必定是天亮。


    可是簡箴所不明白的是為何人上了年紀後,越不容易睡覺,醒來的越早。年紀越輕,睡覺的時間反之越長,與之相對應的是對時間的流逝感覺程度。有個聲音在簡箴心底告訴他,此時他感覺到的時間過的還是很緩慢,但比小學的速度要更快一些。六年仿佛六十年。


    那麽人死後會去哪裏?


    為什麽閉著眼睛陷入假寐,心平穩下來,並將意念穿梭於身體,在腦海中想象成一條閉合的迴路,身體便會有電流流過觸感?


    剛才胡思亂想的我到底是不是我?一秒前的提出那個問題的我又是誰?如果是我假設我沒提,那提了的又是誰?


    若幹年後的自己會想清楚此時的處境嗎?


    溫暖的被窩,簡箴忍不住將雙手交叉在一起,夾在大腿中間,側著身子,將身子深深的埋進了被窩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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