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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公司有什麽事情?”雲耀庭不想和他小兒子扯太多,從包裏摸出一張卡遞到他麵前,意思簡單明了。


    他倆相處一直都是這樣簡單的幾句話。雲桂翔平時就喜歡在外麵浪,家都不經常迴,更別說是公司了。一般他主動來找父親,都是來要錢的。


    雲耀庭遞過去的卡裏麵也有好幾萬份額,本以為雲桂翔拿著卡就會頭也不迴地離開,畢竟以前他就是這樣的。


    然而今天小兒子的反應卻有點出乎他的意料,雲桂翔不但沒離開,甚至連那張卡都沒接下。


    “怎麽?嫌錢太少?”雲耀庭直截了當地問道,臉上看不到一點表情。


    作為父親的雲董事長語氣顯得太過冷漠,冷漠的讓人絲毫察覺不出他們是真正的父子關係。用陌生人的視角來看,這兩人更像是某種定義上的競爭敵人。


    父親的眼神太冷,雲桂翔早就已經習慣了。從小他就活的遊手好閑,中考失敗就找花錢進高中,高考失敗就找關係進大學。他是三個兄弟裏麵最沒用的,也早就學會過濾掉父親話語裏的嘲諷。


    雲桂翔一直望著父親遞上來的那張銀行卡,立在那兒半天沒有說話。半晌,他才慢慢抬起頭,把桌上那張銀行卡移到父親麵前,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不是來要錢的。”


    “嗯?”雲耀庭一愣,以往隻會嫌棄錢給的少,今天居然給錢他也不要,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是在學校裏打架打懵了,受了什麽刺激?


    他甚至都有點懷疑眼前這個少年是不是他的小兒子。


    桌子上的那張卡像是一塊燙手的山芋,被推來推去一陣,最後安靜地躺在辦公桌上,沒人拿起它。


    雲桂翔朝四周望了一圈,確定整個辦公室隻有他們父子二人後才緩緩開口:


    “大哥被人打了,而且還打進了醫院,我上午去看他了。”


    雲耀庭麵無表情地“哦”了一聲,聲音一貫清冷,似乎雲桂翔所說的被打之人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哦?大哥傷成那樣你哦一聲就沒了?”雲桂翔被自己親生父親一個簡單的“哦”給搞懵了,這真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嗎?明明是他的親兒子,怎麽看起來還比不上一個外人親?被別人打了還不聞不問,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雲耀庭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能有什麽辦法?現在我們又沒有確定的證據,而且……”


    就算是有證據證明是徐傑幹的,雲耀庭也沒辦法明麵上報複。雲桂翔一個還沒涉世的小屁孩兒當然不會知道,徐氏和雲氏的綜合實力差距有多大。他跟社會上的小混混待久了,做事的脾氣越來越暴躁,真以為這世界的黑道麵就歸那些混混說了算。原本他還想乘機把it鬼才鹿韋博收之麾下,結果又被徐氏給攪和了。用現在的情形來看,不管是明麵上和暗地裏,直麵對抗的話,吃虧的都是雲氏。


    小不忍則亂大謀,連刺殺這一條路都不管用,雲耀庭現在隻能等,等一個拿下徐氏的機會。


    然而他這個衝動做事的小兒子似乎並沒打算就這樣算了,父親忍氣吞聲的樣子把他徹底激怒了。他用力一拳砸在桌上,額頭暴起的青筋若隱若現。他瞪著老板椅上坐著的男人,恨得咬牙切齒:“這是你作為一個父親應該說的話嗎?!大哥在病床上動都動不了想必你也沒去看一眼吧。你坐在雲氏董事長的位置上簡直就是瞎了所有人的眼!”


    “啪!”


    響亮的一巴掌,打得雲桂翔耳側生疼。雲耀庭氣急敗壞地站起來,掄起拳頭準備好好教育兒子一頓,可舉在半空的拳頭卻遲遲沒有落在小兒子身上。他本來就被自己大兒子的事搞得頭疼,雲桂翔又跑來火上澆油,他感覺自己都快瘋了。


    雲耀庭無力地癱坐在老板椅上,神情有些疲倦,揮了揮手示意雲桂翔出去。他已經沒有精力和小兒子對吼,這兩天發生的事有點多,他需要冷靜一下,重新整理自己的情緒。


    雲桂翔早就已經被憤怒侵蝕得理智全無,大哥的事在他心中憋著一股氣。可最糟心的還是父親這無作為的態度,簡直讓他太失望了。


    雲桂翔不屑地望了父親一眼,冷笑一聲,轉身負手而去。


    既然父親不敢作為,那他就去找一個有膽量的人。


    他怒氣衝衝地離開了公司,經過他身邊的所有員工白領都忍不住迴頭看他一眼,紛紛猜測這公子爺肯定是在董事長那裏受了氣,火氣這麽大。


    那個剛被董事長罵得狗血淋頭的員工望著他怒火中燒的背影,哀聲歎了一口氣。他和雲桂翔都倒黴,剛好撞在了董事長盛怒的當口上。


    雲桂翔離開集團後直接打車去了白舞市北城郊區。北城連接著外省省會,所以相比之下,北城郊區並不像老城區那麽荒涼。


    車子開到一棟獨立別墅樓下,雲桂翔付錢下了車,司機望都沒望一眼便直接把車開走了。


    眼前的別墅……說是別墅,其實外表的裝飾和普通平民房差不了多少。廉價的磚瓦,簡單的建築風格,甚至連別墅標配的外圈鐵門都不存在。這樣看起來,倒像是平常鄉野人家自己搭建而成的房子,簡樸而寬敞。


    郊區的環衛工作做得很好,地麵上幹淨整潔,草地裏也見不到一丁點兒垃圾。別墅周圍種植著成簇的花草,像是被人精心修剪過一般,擺放在大門周圍倒是把這棟色彩單調的別墅襯得有幾分容貌。


    雲桂翔走到別墅門前,輕聲摁響門鈴。這周圍寂靜得很,即便是正午十二點的時間段,小路道旁也看不到多少人來往。


    見裏麵沒有什麽動靜,雲桂翔又按了一下門鈴。半晌,鐵門在一陣“吱吱呀呀”的摩擦聲中緩緩打開。


    為雲桂翔開門的是一個身材姣好的女人,也是二十來歲的模樣。她一身白淨的衣服,齊肩的短發。眼神裏帶著超越了這個年齡段的沉穩,這個人的氣質給人感覺就是t台上的禦姐。


    似乎是料到站在門外的人會是雲家人,她微微一笑,朝裏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並讓出一條路,順手理了理微有些蓬鬆的短發。


    雲桂翔應了一聲,輕車熟路地走進一樓的客廳。絲毫不見外的,他直接拿起茶幾上剛削好的蘋果咬上一口,還沒來得及多嚼兩下,突然麵露苦色,盯著手裏發苦的蘋果,眉頭一皺,下一秒便把它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他把吃進嘴裏的蘋果往垃圾桶“呸呸呸”地吐了個幹淨,吐完了還用紙用力擦拭著嘴角的殘渣,一臉的嫌棄:“這蘋果怎麽這麽苦?”


    女人把門關上,走過來朝垃圾桶裏的東西睨了一眼。看清楚那個蘋果上的蟲洞後才坐迴沙發上打開電視機,自顧自地翻看著自己想看的節目,邊翻邊迴道:“那個蘋果是我一個失敗的試驗品,會帶著苦味也很正常。”


    “試驗品?什麽意思?”雲桂翔皺了皺眉,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女人頓了頓,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迴道:“就是毒素,帶著劇毒的那種。那種毒我研製了好幾天,昨天晚上才給那個蘋果加上了。嗯~就是你吃的那個。”


    “啥!”雲桂翔瞬間傻了,這意思就是說他間接……哦不,是直接性地吃下了她研製的毒藥?


    這個女人的身份和來曆有點特殊,據說是被父親從外麵人販子那兒救迴來。帶迴家裏後才發現她不是很愛說話,她不願意去公安局,父親就把她帶進這棟名叫“雛居”的別墅。


    沒人知道她姓什麽,父親問她的時候她也隻說了個名,叫梓萱。而“雛居”的原主人姓劉,大家也就習慣叫她劉梓萱了。


    當時對美女情有獨鍾的雲桂翔對這個外來女人特感興趣,一有空就去調戲她,直到他知道她有一個身份是煉毒師後……


    他注意到了一個所有人都忽略的問題:既然劉梓萱是一個頂級煉毒師,為什麽會被區區人販子抓去?


    然而這都不是重點,當下最嚴重的是他吃下了這個女人親手研製的毒藥!


    劉梓萱倒是不以為然,繼續頭也不轉地翻看著電視節目:“我不是說了嗎,那是失敗品。如果毒素成功了蘋果不可能是苦的,懂了沒?”


    “哦……”


    虛驚一場的雲桂翔捂著胸口大口地做起了深唿吸,劉梓萱隨便一句話就足以把他嚇得心跳極度加速,到現在還沒緩下來。


    劉梓萱不想在毒素這個話題上跟他扯,他一個大學都沒畢業的小屁孩兒懂什麽?如果雲桂翔來找她是有事兒的,那她還真想讓他說完然後趕緊滾蛋,免得她越看他越心煩。


    “有什麽事兒就趕緊說,沒事兒就可以滾了。”


    她語氣又變為了往日那般不冷不熱,因為她不想和一個隻會坐吃山空,又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有什麽過多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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