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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時燼的說法,他會救鹿韋博也純屬正常,畢竟鹿韋博就是幫徐傑破解的那個病毒。隻是這個it天才並沒有想到,徐傑竟然能請來妖精!對於一個宅男來說,能說話的動物都是妖精。


    時燼昂頭望了一眼頭頂的太陽,才想起這條巷子裏毫無光照度可言,此刻就算外麵烈日當空,這裏麵照樣也是一副陰暗的景象。時燼倒不會害怕這詭異的光度差,隻是這樣的話他就沒辦法通過天氣來判斷時間了。


    “你身上不是有手機嗎?”沐羽一臉不屑地望著他,語氣裏盡是滿滿的鄙視。


    時燼幹笑兩聲,這才想起自己剛買了手機,趕緊拿出來一看,他們已經走了半個多小時了。


    “十一點了,你說我們一個小時之內能不能迴到公寓?”時燼略顯尷尬地望著它,說話的語氣十分小心真誠,生害怕語氣稍有不對就要惹怒這傲嬌的大狐狸。


    沐羽白了他一眼,十分埋怨地反問道:“你說呢?”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朝著它抱歉似的笑了笑。又不知從哪兒拿出一顆棕黑色的藥丸,走到牆角處遞給癱坐在那兒的鹿韋博,等後者艱難地伸手接下後,他才緩緩開口:“這是專治金創跌傷的消腫藥,你拿去服下,身上的傷會好得快一點。”說著,他又轉迴身去,聲音微有些清冷,繼續說道:“見你也不願意去雲氏,我聽那個光頭說你家裏還有一個臥病在床的母親,我覺得你應該慎重考虐一下用自己的專長掙一點藥費,徐氏集團就很適合你發展。我不是在挖人牆角,隻是好心奉勸。”


    話畢,他便帶著沐羽繼續趕路迴公寓。平時跟個話癆一樣的大狐狸此刻卻像個悶氣筒,一路上話也不說一句,也不催著他搞快點之類的,似乎對即將到來的豪華午餐也失去了興趣,搞得時燼到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媳婦兒怎麽了?怎麽突然就不說話了?”時燼苦笑著問道,一般女生做出這樣的神情,大抵就是他又做了什麽惹她生氣的事了。


    以往它都會“嗬嗬”一聲,然後轉頭不理他。今天卻是出奇的沒有置氣,隻是搖了搖頭,麵帶微笑著說了一句“沒事兒”。


    時燼覺得有點懵逼,今天發生的好多事情,都有點不符合以往的設定……


    其實也沒什麽,沐羽隻是沒能理解他為什麽會把山上帶下來的神藥隨手送給一個陌生人。雖說那人幫徐傑做過事,但這好像跟時燼沒有多大關係吧。


    但它沒問出口,時燼會這麽做自然是有他自己的理由,它相信他做事的憑斷。


    之後他們也沒再遇見什麽事,大概走了一個多小時,當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剛過十二點半時,一人一狐也就迴到了梧桐小區。重新站在落葉滿集的老城區的水泥地上,唿吸著小區內不太清新的空氣,沐羽的內心是絕望的。可一想到迴公寓以後會吃到大廚房東為他們精心準備的一頓愛心豐盛午餐,它有豁然開朗了起來。


    “阿燼。”


    “嗯?”


    “我好像聞到了大餐的味道。”


    它作勢又尖著鼻子嗅了嗅,好像真的有什麽好吃的擺在麵前一樣。


    時燼知道這小饞狐狸是饞病犯吧,輕輕拍了拍它腦袋笑道:“哪兒有什麽好吃的?分明就是你的幻覺,心理作用罷了。”


    它用力搖了搖頭,極力否辯道:“我真的聞到了大餐的味道。”說著它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你瞧吧,我們到公寓後一定會看到一桌子的盛宴。真的,相信我。”


    時燼見它這般固執,自認它是饞得出了幻覺,也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爭執下去,隻是笑著搖了搖頭,靜默著走進了與昨日一般漆黑的單元樓。


    而當他們真正到達十八樓時,宿舍裏情景和他們兩個想的都不一樣。


    客廳裏一個人都沒有,開門的一瞬也出乎意料地沒有肉香飄出,最多隻是一股濃鬱的生煮玉米的香味溢進沐羽的鼻尖。整間宿舍都很安靜,隻是偶爾傳來一兩聲對話從臥室區傳來,說話的音調各有不同,從音色分辨來看,在臥室區走廊上站著的應該是兩個男人,其中一個聲音是蘇柏顏的,可另外一個……好像並不是黑羽的。聽起來,應該更像是一個年過不惑的中年大叔。


    猜測是客人,時燼也沒有多在意,進屋換了拖鞋就抱著大狐狸進了廚房。


    沒有問到紅燒肉的沐羽氣鼓著一張小臉不滿地走向廚房,短短的一截路走得跟跺腳似的,就差沒把地板跺穿了。


    時燼嘴角壓著一抹竊笑,看著它噘起小嘴一臉不爽的樣子嗤笑一聲。他知道它這是不滿意今天中午的夥食,但他就是不說話,故意氣一氣它。


    “今天中午不會就吃這點東西吧?”沐羽嫌棄地望著鍋裏煮得正香的玉米棒,表情十分不屑。


    時燼把鍋蓋揭開,玉米的香味撲麵而來,幾根粒大肥滿的玉米棒在沸騰的開水中翻轉著,“咕嚕咕嚕”冒著泡。他拿了一支筷子對著玉米端心精準地穿進去,小心從鍋裏挑起來,放在一個精小的瓷碗中端到沐羽麵前,又重新轉身拿筷子去插玉米棒。


    玉米被煮的晶瑩剔透,飽滿的金黃色玉米粒浸著水珠子,在燈光下閃著星星光點。帶著不斷升騰的熱氣,誓死不吃素的沐羽擦了擦將要流出來的涎水,沒骨氣地伸嘴把它叼走了。


    走了還不忘嘀咕一句:“就怪阿燼,害得我現在隻能吃這玩意兒。”


    “……”


    時燼哭笑不得看著自己剛插起來的玉米棒,感覺自己都快被它的傲嬌範兒給深深折服了。


    臥室區的走廊上站著蘇柏顏和另外一個時燼不認識的中年男子。如果他們隻是簡單地聊聊天,時燼倒不會覺得有什麽,不過他倆站的地方……


    在那間沒人住下的“死人房”門前。


    中年男子說話帶著哭腔,帶著一種久經時事的滄桑感,他說話顯得很疲憊。和蘇柏顏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那種多年未見的重逢語調,反倒像是遇到大事來求蘇柏顏幫忙的,而且看後者一臉茫然的表情,很顯然他並不認識這個大叔。


    時燼啃著玉米走過來,就聽到那個大叔伸手去開死人房的門把手,卻在按下去的那一瞬被蘇柏顏製止了。


    “大叔你和裏麵那張黑白照上的女子是什麽關係?”蘇柏顏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一點,不讓他感到害怕。看這大叔不停顫抖的雙手,他大概是見到什麽恐怖的東西,才會來這棟單元樓裏找他們幫忙。


    半個小時前,蘇柏顏辦完公迴公寓時,在停車的時候遇到眼前這個大叔,剛開始看他和自己說話時左顧右盼的樣子還以為是遇到碰瓷兒的。直到大叔請求將他把帶上樓去時聲調帶著哭腔,蘇柏顏才知道這大叔是衝著那間臥室裏的遺像來的。


    此時,大叔用著幾近卑微的語氣哀求道:“讓我進去吧,我去看看我的女兒……”


    “您是她的父親?”蘇柏顏嘴裏的“她”,指的是臥室內的去世者。


    大叔點了點頭,見蘇柏顏鬆開了製止他的手,快速按下門把手,瘋一般地衝了進去。


    床頭上依舊擺放著那張黑白照,相框上麵早已沾上了灰。看清遺像少女的那一刻,大叔心中像是被刀絞般劇痛。他絕望地伸出長滿老繭的雙手,小心又輕緩地擦去上麵的灰塵,嘴裏喃喃說著:“婉兒,我迴來了……”


    他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語氣越來越沉重,相框被拭去了灰塵,上麵的少女完全展現出來,顯得清秀不少。他把相框緊緊地抱在懷裏,聲音越來越沙啞,逐漸帶著哭腔,他哽咽了一下,抱著相框的手臂不斷抽搐著。一旁安靜看著的時燼看得出,他應該是哭了,隻是沒有哭出聲而已。


    隻不過……


    “你確定他是這女生的父親?她不是已經離去好幾年了嗎?”時燼似乎看出了一點端倪,不知是本能的多疑還是他總覺得這個大叔有問題。


    蘇柏顏聞言也搖了搖頭,他也覺得眼前的一切有點不符合邏輯,至於哪點不符合,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按理說這間房子是遺照女生的父親賣給白洛梅的,據白洛梅說過,當時那人淚水都哭幹了,卻還是沒有把遺照拿走。


    都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轉眼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位父親還會有這麽激烈的神情嗎?


    蘇柏顏咳嗽兩聲,他也不想打攪這沉鬱的氣氛,但是他現在必須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麽。而且照著這大叔的劇情編排下去,他恐怕下一秒就會抱著相框衝到窗戶處翻窗一躍,這破房子又沒有裝什麽防護欄,照這十八樓的高度掉下去,他可能會摔成肉泥。


    “大叔你是照片這女孩兒的父親嗎?”蘇柏顏盡力找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他可不想有人死在這間屋內,到時候跟警察解釋起來會很麻煩。


    其實也不怕他腦洞大,悲痛會讓人變得麻木,絕望會讓人在一瞬之間產生輕生的念想,如果兩種負麵情緒重疊起來且達到了一定程度,那麽情緒者有可能真的會想不開自殺。


    大叔抱著相框的手緊了緊,卻一直沒說話。他坐在床沿上,表情絕望地讓人看不出是不想迴答還是沒有聽到。


    大概是聽到外麵的動靜太過詭異,白洛梅在閨房裏待了一會兒就出來了。蘇柏顏對她做出一個噓聲的手勢,又指了指屋中悲痛欲絕的大叔,示意她家裏來了個不速之客。


    她就是聽到死人房有動靜才出來的,之前她買下這套房子的時候原房主就說過幾年後會有一個人來這兒拿走那張遺照,所以她才一直沒動過這間臥室內的任何東西。今天突然傳來動靜,她便知道肯定是來取遺照的。


    這間臥室的氣氛太過陰森,別說她一個道行不高的花仙,就連黑羽這種在鬼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不願意往這裏麵走,可想而知這間臥室有多恐怖。如果有人過來帶走這間臥室的所有東西,她自然還是樂意配合一下,隻不過……


    “你不是她父親!”


    白洛梅一眼就識別出這中年男人和幾年前把房子賣給她的原房主不是同一個人。他比原房主清瘦得多,說是減了幾年肥她肯定是不信的,從臉上的輪廓就能看出差別。


    蘇柏顏一聽,臉色瞬間冰冷了下來,他和時燼本就有點懷疑這大叔的身份,可如果不是少女的父親,那他來這兒又是為了什麽?


    時燼皺了皺眉,不再顧及這大叔是不是個人類,直接開啟左眼血瞳來檢探他的戰力高低。可有點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沒有從眼前男人身上看到一點殺氣。


    對方沒有敵意的?


    時燼連忙收了血瞳,對方沒有做出什麽動作,他就沒法發難。


    被拆穿了身份的中年男人也不在意,依舊抱著相框坐在那兒,頭也不迴地反問道:“你們相信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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