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然捏緊了拳心,看向門口。


    蘇偃一身黑色的西服,幽深的黑眸裏通紅,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


    時然對上他眼裏的血絲,就想到蘇偃昨晚和白雨在一起的事實。


    恐怕是一夜未眠嗎?


    要不然眼裏怎麽通紅通紅的?


    時然嘴角浮出了一抹苦笑,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諾大的客廳裏,一時間沒了聲音。


    過了好一陣,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沉寂,“吃飯吧。”


    蘇偃將外套掛好,一步步走到了她跟前。


    他陡然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那晚我喝多了。”


    話音一落,時然眼角的淚劃了出來。


    他兩天兩夜沒有迴來,都上了新聞頭條了,就一句喝多了?


    時然咬著牙,喉嚨裏就像是被什麽堵住了,疼得厲害。


    她捏了捏拳頭,想要推開,又鬆開了拳頭。


    她懷孕了,孩子需要一個父親。


    蘇偃是喝多了,所以做錯了事,才說了那些胡話。


    他還是愛她的。


    為了孩子,時然也得既往不咎。


    她咬著牙,擦幹了眼角的淚,緊緊抱住了蘇偃。


    耳邊,低沉的嗓音幽幽地飄來,“乖,別哭了。明天我們去孕檢。”


    時然踮起腳,親了親蘇偃的臉頰,咽下了心裏的苦澀。


    吃完飯,蘇偃抱著她上樓。


    時然任由他抱著,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翌日一早,蘇老爺派人送來了專門做孕婦餐的廚子,還有專人的司機。


    蘇偃摟著她下樓,幫她拉開椅子,體貼備至。


    時然看著滿滿一桌菜,鬆了一口氣。


    她如今懷了蘇家的孩子。


    隻要蘇老爺在一天,就覺得不會讓白雨進門。


    就算蘇偃喜歡白雨那又怎樣?


    她才是蘇偃的老婆。


    隻要蘇偃陪在她身邊,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時然吃完飯,便跟著蘇偃去醫院孕檢。


    蘇偃全程護航,將時然送進了手術室。


    主治的大夫看過後,帶著時然做檢查。


    隻是,時然從孕檢手術室裏出來時,蘇偃不見了。


    時然在候診室的大廳轉了一圈,沒有看見蘇偃的人影。


    “阿偃!”她繞到了洗手間,喚著蘇偃的名字,也沒有人迴應。


    就在她準備打電話的時候。


    一抬頭,電梯門口一對男女十指相扣,緊緊抱在一起。


    正是蘇偃和白雨。


    蘇偃勾著白雨的腰,眼裏滿是寵溺。


    時然看得眼裏發酸,手裏的孕檢報告捏得咯咯作響。


    三年沒見,這兩人的感情還真是不減當年啊。


    這麽一點點空擋,也要如膠似漆的黏在一起!


    昨晚,蘇偃還親口跟她說,是喝多了,犯了錯。


    時然看著跟前的一幕,下唇咬得滲出了血,目光筆直地看著蘇偃,走了上前,“今天也是喝多了嗎,阿偃?”


    蘇偃聞聲,轉過身看向時然。


    沒等他開口,白雨搶先一步擋在了蘇偃前麵:“時然姐,我和阿偃哥是真心相愛的,我們已經有孩子了,求求你成全我們吧。”


    時然的心猛地一顫。


    這對狗男女也有孩子了……


    那她算什麽?


    時然咬著牙,看著蘇偃,眼淚止不住的外湧,“她說的是真的嗎?阿偃,你們孩子都有了,是真的嗎?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說啊,說你們是什麽時候懷上的野種?”時然說著,苦笑著,聲音發顫。


    白雨見狀,冷笑一聲,麵上卻是一臉無辜:“時然姐,你別怪蘇偃哥,可孩子是無辜的,你高抬貴手,留下我孩子,行嗎?”


    說罷,白雨走到了時然跟前,聲音陡然放低:“蘇偃對我的愛還不夠明顯嗎?你昨天居然還卑鄙無恥告狀,即便阿偃哥迴去了,也隻會愛我一個人。”


    “你就算是機關算計,阿偃哥的心裏也永遠隻會有我一個人……”白雨每說一句,便笑得愈發張揚。


    笑容幾乎紮得時然心底發疼。


    時然的嘴角一陣陣抽動,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地將她一把推開,“你給我閉嘴!”


    “碰!”


    下一瞬,白雨被推開。


    她撞向了後麵的電梯,梨花帶雨的慘叫著,“阿偃哥,救我!痛,我好痛……”


    蘇偃當即繃緊了眸光,指著時然的手發顫,“小雨已經這麽低聲下氣求你,你竟然還不肯放過!”


    斥完,他衝上去將白雨抱在了懷裏,“沒事的。我這就去叫醫生。”


    “阿偃哥,我怕。我好怕我們的孩子沒了……”


    “不會的。”


    蘇偃三步化作兩步,將白雨抱進了急症室。


    時然怔怔地站在門口,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渾身都疼。


    “白雨懷孕了。”


    時然一遍遍地消化著這個消息。


    每念一遍,心就像被刀狠狠刺了一刀。


    隻是這時,蘇偃從急症室裏出來了。


    他瞪著時然,咬著牙,“時然,你給我聽清楚,要是小雨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要是血債血償!”


    時然看著蘇偃眼裏的憤怒和憎恨,笑得臉上都是淚水。


    湧上來的保鏢將她架住了,送迴了紫汀苑。


    紫汀苑是三年前,蘇偃和時然結婚時蘇老爺一擲千金買下的別墅。


    這會,時然卻覺得太大了。


    大得風一灌進來,從一頭到另一頭唿嘯著,格外的冷。


    時然縮在床頭,昨晚蘇偃柔情蜜意的模樣不斷在她眼前浮現著……


    不過半天時間,她就成了個歹毒的女人。


    她想著,癡坐著,眼淚一滴滴的滾落。


    心好像也碎了一般,疼得厲害。


    沒過兩日,時然就病了,高燒不退。


    紫汀苑裏的傭人們忙來忙去,唯獨不見蘇偃的身影。


    “少奶奶,你這樣不吃東西,不行啊。”傭人們將做好的粥端到房裏。


    時然沒有食欲,慘白的唇張了張,“不礙事,你們下去吧。”


    “這……”


    傭人們麵麵相覷,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幹著急。


    不過時然病了的消息,很快就通過傭人們之間傳到了蘇家老宅。


    蘇老爺子得知消息,氣得一巴掌狠狠拍在了書桌上,“到底是什麽情況?那個臭小子人在哪裏?”


    三天前,蘇老爺才警告蘇偃好好迴去陪時然,否則讓他永遠見不到白雨。


    沒想到,蘇偃完全把他的話當了耳旁風。


    又被那個狐狸精勾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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