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盤坐於樹下的逍遙侯此時緩緩睜開眼睛,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優哉遊哉的從手指處變幻出那本奇聞異事翻看了起來。


    臨近此處,向陽從虎背上翻了下來,猛虎低著頭,無精打采的在身後不遠處跟著。


    越到此處,猛虎內心的戰栗感越強烈,仿佛前方麵對的是真正的洪水猛獸般,來自靈魂深處的壓迫感讓它開始有點焦躁不安。


    向陽見狀迴身安慰了幾句,心內有些明了,平時跟逍遙侯相處習慣了並不覺有何不妥,可麵對其他人時,逍遙侯有意無意散布出去的靈識威壓足以讓人恐懼。


    向陽在突破靈氣化液時也曾用靈識感知過逍遙侯的實力,可靈識剛到逍遙侯身邊便全都消失不見,就如泥牛入海,漫說感知其實力,就是站在向陽麵前,除了肉眼能看到,其他感知皆是仿佛感覺不到此人存在。


    來到逍遙侯身旁,微微欠身,算是行了一禮。


    “師兄,你看,我在傍晚前便已將此獸帶迴,想來你也不必再趕迴向家寨了,如此倒為你省了不少力氣。”


    “哈哈,無妨,師弟就算真有個不測,一趟向家寨的來迴對師兄來說也是唿吸之間,並不妨事的。話說你能將此獸尋到,想必這一日,在靈力操控上有不小收獲。不過,你的所作所為倒有我年輕時的幾分風采,就是苦了這無辜野獸了。”


    說完輕笑出聲,雙眼有意無意的掃了老虎一眼。


    猛虎被他眼神掃過,原本就伏在地上的身軀頓時趴的更低了,龐大的身軀止不住的顫抖。


    “你莫要恐懼,我對你還不至於起殺心,你我既都是順天修行之輩,當知你能有如此境遇實屬不易,我又何必壞你根基做這天譴之事呢。”


    猛虎被他道破心思,眼中的恐懼之色稍減,戒備之心更濃,可明知此番情景自己已如砧板之肉,多思無益,也就不再躁動。


    向陽聞聽此言卻是大惑不解。


    “師兄,你剛才說此獸也是我修行一輩,這是為何?既無人給他開靈,他又如何像你我這般感知吸收靈氣,修行自身?”


    “這大千世界豈是你我盡知的,世間萬物能奪天地造化者不計其數,想我人族能有今日之盛況,除卻體質更易於感知靈氣之外,還要得益於我們早早開智。而獸類卻與我們大不相同,他們之中也有能天生感知靈力的存在,不過卻不懂得如何引靈入體,隻能靠靈氣滋養肉身,不過這隻是本能驅使而已,縱使肉體之力能夠開山裂石,但在我修靈者眼中仍是與尋常猛獸無異。”


    “若開了智又當如何?”


    “嗬嗬,如若真有一天能開智,習得修行之法,這天地便任他遨遊,就是尋常大能恐也難傷他分毫了。可這獸族開智便如我人族平凡之輩開靈一般,除非有天大的機緣硬是強開自身氣海引靈,可此事難度之大實非我等可以揣測,而我人間界自誕生之初能得天地眷顧,靠自身開靈、開智的靈獸,也就那麽幾位。”


    眼前這猛獸,此刻可以稱作靈獸了,正疑惑的看著兩人,其實他能開靈,純屬幾十年前的那場意外。


    那時,他還是一個剛出世沒幾個月的幼崽,天空閃過幾道光芒後,父母化為塵土,不多久,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形物體自高空墜落,氣息全無,隻是在印堂處還散發著光芒,與生俱來的好奇讓他壯著膽子,撥弄了幾下躺在地上的那個人。


    忽然那人印堂處的光芒大盛,把他包圍在當中,等她醒來時,覺得自己變了,身體愈發強壯,行動愈發敏捷,可腦海中仿佛有扇門將他阻擋在外麵,始終打不開。


    自那以後,雖可略懂人言,可稍微複雜點就理解不了了。


    畢竟他還未開智。


    向陽看著眼前這隻靈獸,眼神漸漸的變了,誰能想到一隻山間的野獸,竟也如自己般懂得利用靈氣,雖然他隻是被動利用,可說到底也可算是一位名副其實的修靈者了。


    別說要吃他,就是師兄要傷他,向陽也是於心不忍了。畢竟按照靈石派兩位便宜師兄的說法,這隻靈獸應算是自己的師弟或者師妹才對。


    “師兄,你打算如何處置他,不過事先說好,我可是答應過他,不會傷害她的,希望師兄看在師弟的份上莫要傷他性命才好。”


    “師弟放心便是,想我觀天閣最是注重承諾,你既已答應不傷他,師兄自然不會出手,再說,我本就不是好殺之輩,跟他又無冤仇,何必傷他性命”


    “如此便多謝師兄了。”


    說完看了看身旁的靈獸。


    “師兄,已答應不傷你性命,你便走吧,你算是我離家之後認識的第一個弟弟了,希望我日後修行有成歸來時,還能再看到你。”


    靈獸聞言,轉身向身後森林深處奔去,向陽似有不舍,始終跟在其身後三丈處。


    靈獸見身後孩童一路跟隨,便停下腳步,疑惑的朝後看了看。


    向陽走到他跟前略帶抱歉的看著他。


    “跟你朋友說聲是我魯莽了,害的他們都變得光禿禿的了。”


    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在靈獸頭上拍了拍。


    異響突顯,向陽印堂靈台處,一道如針般粗細的金光順著少海直抵指尖,又順著指尖點到靈獸額頭處,靈獸如雷入體,渾身毛發根根豎立,眼神中時有兇光乍現。


    前爪痛苦的刨著石板,石板受不住此等力道紛紛碎裂開來,向陽見狀連忙將右手收迴,靈獸痛苦之色似有減輕,可也連連發出低吼。


    逍遙侯猛地站起,朝這邊看了過來,可目光剛要觸及此地時複又收了迴來,搖了搖頭,重新坐下,低頭翻看起奇聞異事來。


    向陽被驚的有些手足無所,可自己又不知如何幫他減輕痛苦,隻能蹲下身來輕聲安慰,靈獸漸漸平靜了下來,整個身體仿佛虛脫了一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二者就這般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向陽見靈獸安靜了下來,忍不住要撫摸安慰下,可剛要觸碰到時又急忙把手縮了迴來,生怕再次傷害到他。


    可靈獸這次卻主動把腦袋湊了過來,向陽把右手抬起,詢問似的看了看靈獸,見靈獸沒有躲避,把手放在靈獸額頭處,又伴隨著一陣陣痛苦的嘶吼。


    向陽細細觀察著,這次靈獸眼中兇光之色漸漸退去,一種人類特有的眼神出現在靈獸雙眸中,向陽知道,在它身上,某種東西正在覺醒,向陽不敢打擾,起身立於它身旁,放開靈識小心為它護法,可靈識剛鋪散開來,一道若有若無,極其弱小的靈識便被向陽捕獲到。


    向陽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靈獸,依照師兄所言,靈獸時不可能擁有靈識的,獸族隻能靠身體本能利用靈氣滋養自身,向陽感知的分明,一道雖看似弱小的靈識正在成型,出現在了最不該出現在的獸族身上。


    向陽知道,這是眼前這隻靈獸最為關鍵的時刻,不敢分身,立馬收拾心神警戒四周。


    在向陽感知中,一絲絲的靈氣仿佛受到什麽吸引般,從四麵八方匯集於此,自靈獸天靈蓋處進入,不再是流於表麵,而是徹底進入他的肉體中。


    一時間天空變色,狂風唿嘯,山間野獸嘶吼聲此起彼伏,就像向新王致敬朝拜般匍匐於地,靈獸也低聲吼叫了幾聲,聲音雖小,在空氣中卻凝而不散,慢慢飄向遠方。


    遠處獸吼聲低了下來。此時,靈獸加快了引靈的速度,靈氣有一絲絲變為一縷縷。他像個無底洞般貪婪的吞噬著自己能感知到的所有靈氣。


    身後的樹葉慢慢枯萎從樹上飄落下來,向陽拾起一片,輕輕一吹化為了齏粉,不由心驚,此等霸道修靈方式實在是聞所未聞,不禁連遊蕩在空氣中的靈氣被吸得一幹二淨,就連樹木體內的生命之力都被掠奪的幹幹淨淨。


    逍遙侯本無過來打算,可眼見四周靈力發瘋般朝向陽所站地方匯集而來也是驚訝,不知不覺間飄到了向陽身後,細細觀瞧之下,發現靈獸身旁包裹著一圈濃濃的靈氣,猶如實質般將靈獸圍在中間,


    與此同時,靈獸也停止了吸收,靈氣就在它四周慢慢凝固。


    終於,一顆閃著瑩瑩綠光的巨大蛋殼出現在二人眼前,蛋殼上麵印著一道道複雜的條紋,細瞧之下與剛才靈獸身披毛色無異。


    蛋殼所散發出的威壓令向陽有些唿吸困難,往後退了幾步,逍遙侯見狀將右手搭在了向陽肩膀處,壓力頓消,向陽迴頭衝著逍遙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可眼色之中的疑惑卻是蓋不住的。逍遙侯見狀衝向陽使了個眼色,兩人從蛋殼旁邊退到遠處。


    一個天生的強者,在機緣巧合之下正在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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