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淶目光閃爍,仔細觀察雲經年的眼神,卻是什麽也沒看出來。


    略沉後,抬頭道:“公子當真要與我用真武器比試。”


    “當真”,雲經年掃了胡淶一眼,心想這人該不會是怕了吧。


    胡淶思慮再三,再次出聲問道:“當真?”


    雲經年臉一黑,沉聲道:“打不打,若是怕了就直說。”


    胡淶輕撫下顎絡腮胡,心一橫,道:“既然公子有興趣,下官便舍命陪君子了。”隨即當先轉身下樓。


    胡淶動了,雲經年迴頭向雲揮墨抬了抬頭,示意他看看自己的武力怎麽樣,隨後也下了樓。


    雲揮墨無奈的搖了搖頭,以他的眼力,二人武力應該相差無幾,大約就是伯仲之間,雖然胡淶在軍中混跡多年,經驗比雲經年要多得多,但礙於雲揮墨和金紫晴的麵子,胡淶未必會盡全力,最終結果大致也就是平手,念此雲揮墨也向紅燭點了點頭,示意不用擔心。


    不一會,雲經年和胡淶二人已是上了一樓高台,各自拿了一柄長槍站立兩邊。


    胡淶麵朝雲經年行禮道:“公子,還請手下留情,咱們點到即止。”


    雲經年卻是臉色一黑,怒道:“說什麽呢,我兩真刀真槍的對戰,豈能與前麵拿著木棍的一般。”


    胡淶心一抖,直怪自己嘴欠,不應該接口將幾人請了過來,但此時已經上了高台,容不得再後悔了。他畢竟從軍多年,不再磨蹭,臉色漸漸沉重,雙手橫握長槍,做了個防守姿勢。


    雲經年輕輕點頭,隨後眼神也變得凝重。


    其實雲經年也並非是魯莽之人,隻是剛才看見雲揮墨輕易打敗了雲霧野人有些手癢罷了,他心裏清楚的很,對麵的胡淶看似大大咧咧,實際上並不是易於之輩。


    二人對視,皆是不動作,圍著高台打轉。


    片刻後,雲經年明顯的不耐煩了,大喝一聲:“我先出手了。”


    隨後槍出如龍,抖腕之下揮出槍花直襲胡淶胸前。


    胡淶看著槍花臉色不變,待得近了長槍猛地斜著刺出。


    鏘~


    一聲金器碰撞聲傳入所有在場人的耳內,略顯刺耳。


    雲經年向後退了一步,胡淶卻是紋絲不動仍站在原地。


    看似這一擊胡淶得了便宜,但隻有當事人清楚,其實這一擊隻能算的是平分秋色。


    雖然雲經年後退了一步,而胡淶紋絲不動,但是若細細觀看,胡淶腳下踩的磚頭已經微微塌陷了一絲。


    雲經年隨後又向後退了兩步,站定後笑道:“看來你當這統領並不是全靠的關係嘛。”


    胡淶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他還是青年時便求他姐姐替他在這天霧鎮求一份少做多拿的好差事,他那姐姐硬是拿著掃把直接將他趕出了周府,臨了還怒罵道:“拿點小錢可以,若是想靠姐夫發達那就斷絕姐弟關係。”,一怒之下胡淶便入了軍營。


    天霧鎮周邊的馬匪多半是他帶隊掃蕩的,他當這個統領可是實至名歸,並非是靠的裙帶關係。


    雲經年見胡淶不答話,隨即收了笑容,大喝道:“再來。”


    雲經年雙手將長槍撇到身後,隨後左手執槍尾右手握槍杆,再次大喝:“力劈華山。”


    樓上雲揮墨眨了眨眼,這小子實在是太浮誇了些,招式哪裏需要大喝才能施展的。


    蓄力片刻,雲經年將長槍掄出個半圓直劈胡淶。


    雲揮墨暗暗點頭,雖然有些浮誇,但雲經年使出來的這招''力劈華山''還是似模似樣。


    胡淶瞳孔漸漸緊縮,他心中清楚,這一擊定然不似剛才試探之擊,一個處理不好,便是落敗。


    形勢不允許他勝,但心中驕傲更不允許他輸,尤其是輸的如此之快。


    槍頭寒光越來越近。


    突然,胡淶眼神一變,暗道一句“就是現在”,作勢向右一滾,迴頭之間長槍向後全力一撇。


    轟~


    雲經年長槍劈在了胡淶剛剛站的地方。


    鏗~


    又是一聲,不過這次乃是胡淶的槍,徑直劈在了雲經年的槍頭上。


    雲經年臉色劇變,他迴拉兩次也沒有拉迴長槍,細看之下竟是被胡淶的迴馬槍卡住了槍頭。


    胡淶嘿嘿一笑,道了一聲:“承讓。”


    這下雲經年的臉色更不好看了,長槍抽不迴來幹脆鬆了手,看著臉帶笑意的胡淶略思後說:“這把不算,我兩比氣力。”


    胡淶聞言一愣,“如何比。?”


    雲經年:“掰手腕。”


    胡淶緊張的心頓時放下,隨後又是一陣欣喜,如此簡單再好不過,自己也可以趁機放水,“就依公子所言。”隨後扭頭示意高台下侍應,“抬張桌子上來。”


    不一會兒,侍應搬了一張長桌和兩張靠椅上了高台。


    雲經年與胡淶分坐左右,同時伸出了右手,交臂後兩人眼神示意開始。


    胡淶是要放水的,但不能放的太假,免得眾人看出後更加尷尬。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同時出力,皆是梗著脖子,瞬間臉和脖頸都變得通紅。


    雲經年用了全力,胡淶也是。


    兩臂皆是紋絲不動,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片刻後,胡淶眼神閃動,兩人手臂也開始左右搖晃。


    直至一盞茶的功夫後,胡淶輕輕鬆氣,雲經年借此機會一把壓了過來,


    ‘咚’的一聲,胡淶的手臂被雲經年壓在了長桌上,胡淶是老江湖了,眼中浮現絲絲沮喪,看向雲經年輕聲道:“公子氣力非凡,下官認輸了。”


    雲經年哈哈大笑,伸手上前拍了拍胡淶的肩頭,“我兩各勝一場,乃是平局,不用沮喪。”高興地不得了。


    樓上雲揮墨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如何看不出來,胡淶是放了水的,這胡淶還真是個人才,不僅武力不錯,還懂得為人知進退,隨即心中萌生了一些想法。


    他橫抱金紫晴徑直跳向高台,雖是安穩落地,仍引得金紫晴陣陣嬌喝。


    雲揮墨眯眼一笑,隨後扭頭向雲經年示意他上去接紅燭。


    雲經年連忙轉身上樓,雲揮墨看向一臉震驚的胡淶,問道:“願意跟我迴皇都嗎?”


    “啊?”,胡淶一臉懵,沒反應過來。


    “去衛戍軍,甚至是近衛營。”雲揮墨說的更直白了。


    一旁金紫晴眼睛眨了眨,不知道雲揮墨為何會看上這個大胡子。


    胡淶手指自己,輕皺眉頭,像是再問:你確定是我嗎?


    雲揮墨肯定的點頭。


    胡淶內心深深震驚了,做到這天霧鎮鎮備軍營統領的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他還能向上走,如今,雲揮墨竟要帶他去皇朝第一上將軍金騰雲的衛戍軍,更可能進入衛戍軍中的近衛營,那將是天大的榮耀,連他姐夫為一鎮鎮守窮極一生怕是也達不到的榮耀。


    他連忙跪地,抱拳行禮道:”承蒙尚書大人偏愛,下官願往,並誓死追隨尚書大人。“


    雲揮墨點頭,笑道:“你迴去準備吧,明日一早,隨我一起迴皇都。”


    胡淶再次行禮,臉上帶著笑意起身出了望軍樓。


    這時,雲經年幾人也到了一樓大廳,見胡淶明明跪著卻突然笑著走了,遂問道:“這大胡子怎麽迴事?神經兮兮的。”


    雲揮墨輕笑不語,金紫晴搖了搖頭,出聲道:“我也正想問呢,為什麽突然想帶胡淶迴皇都進金將軍的衛戍軍。”


    雲揮墨搖了搖頭,轉身便出了望軍樓,徑直上車等待。


    眾人相視,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的感覺,見雲揮墨不說,也不好強硬的問,接連出了望軍樓。


    是夜,眾人在周府客苑用完餐食後,雲揮墨輕點了雲經年一下,隨後對金紫晴和紅燭二女道:“明天就走了,我想與經年單獨說說話,你倆先出去走走吧,我倆隨後就來。”


    金紫晴二女點頭,幫著摒退下人後將門帶上,將飯廳留給雲揮墨和雲經年。


    待人走後,雲經年一臉疑惑的看著雲揮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雲揮墨側身麵對雲經年,輕聲問道:“你覺得胡淶如何?”


    雲經年明顯一怔,不知道雲揮墨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略沉後答到:“原本覺得這人品不行,多半是靠關係當的一鎮統領,今日我交手,但是看出他還是有幾分本事。”


    雲揮墨歎了一口氣,雲經年是個直腸子,將來必定少不了挫折啊,“天霧鎮如此偏遠卻富庶非常,肯定不僅僅是周守誠一人的功勞啊,鎮中熱鬧,商販們卻是規矩的很,街道不僅幹淨而且不擁擠,進城出城也是井然有序,你想想。”


    經一點醒,雲經年做恍然大悟狀,道:“你是說他治軍有方。”


    雲揮墨點了點頭,繼續說:“治軍有方,武力頗高,知進退,懂人情,腦子也好用,用的好了絕對是個好幫手。”


    沒等雲經年迴應,雲揮墨接著問道:“你想和紅燭成親嗎?”


    雲經年臉色茫然的點了點頭,隨即反應過來臉立馬紅了。


    雲揮墨笑道:“那便如此決定了,迴皇都後我請金伯幫你張羅這事。”


    雲經年輕嗯一聲。


    雲揮墨:“胡淶是個人才,我是替你招攬的,以後和他好好相處。”


    雲經年聽到這霍然心驚,伸手抓住雲揮墨肩膀,忙道:“哥,發生什麽事了,你說給我聽,我與你一起承擔。”


    雲揮墨笑著搖頭:“這次迴去你我皆要成親了,我不在衛戍軍難以照顧到你,你這性子容易吃虧,找個人幫你,我才心安一些。”


    雲經年還想再問,雲揮墨將他拉了起來,說道:“準新娘們怕是等急了,趕緊走吧,你也順便問問紅燭的想法。”


    雲經年這才朝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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