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人作勢要走,雲經年啞了啞,坐著不動,神情中有透出幾分複雜。


    雲揮墨見雲經年臉色不對,疑惑道:“經年,怎麽了?”


    “紅燭”,雲經年音若蚊蠅,雲揮墨一時沒聽清。


    “什麽?”


    雲經年緊握雙拳,頓時臉憋的通紅,抬頭大聲道:“紅燭!!!”


    雲揮墨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金紫晴略思後,附耳提醒道:“剛剛進來坐在經年身邊,那名著紅色輕紗的妙曼女子。”


    雲揮墨頓時哈哈大笑。


    “哥...”,雲經年一臉窘迫,瞪了過來,輕聲道“我喜歡她”。


    雲揮墨止住笑聲,滿臉的難以置信,於是疑問道:“你,喜歡上了紅燭?”


    “是”,雲經年肯定的點頭。


    雲揮墨的臉立刻變得黢黑,連忙搖頭斬釘截鐵道:“不行,那紅燭乃是個風塵女子,配不上你。”


    金紫晴見雲揮墨語氣不對,輕輕拉了拉他的手臂,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這樣說話。雲揮墨向金紫晴點了點頭,隨即輕聲道:“等迴了皇都,我替你尋一大戶小姐成親,一個不行就兩個,兩個不行就三個,這一世我不會委屈我的兄弟。”


    金紫晴明眸微瞪,她本意是讓雲揮墨不要這麽強硬的說話,沒想到他卻越說越離譜。


    “為什麽”,雲經年‘噌’的一下起身,大聲吼道:“我不管她是什麽人或者什麽身份,我喜歡她就夠了,我要帶她走,和她在一起。”


    雲揮墨連連皺眉,雲經年的這句話深深的刺痛了他。


    曾幾何時,上一世的他,對他的父皇和母後也信誓旦旦的說過同樣的話,換來的卻是反對甚至最後是被囚禁。


    他深深知道,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道理的。一句輕輕的問候,一次淡淡的迴眸,甚至是人群中匆匆一瞥,隻一次就夠了。


    周守誠見這一幕,越來越覺得覺得留在此處尷尬,於是扭頭看向一邊,拖著腳步慢慢的移向梁柱。


    “周守誠。”雲揮墨突然沉聲叫到。


    聽見是雲揮墨叫他,已經碰到梁柱的周守誠頓時渾身一緊,急忙轉身拱手應道:“卑職在。”


    雲揮墨語氣淡淡道:“去將紅燭叫來。”


    周守誠一愣,他攏共也就來過這裏兩次,哪認識什麽紅燭。


    四下一望,發現好像亭內能供支使並且站著的就剩他了,隨後拱手應是退了出去,找那小二去了。


    從小至大,雲揮墨從沒見過雲經年如此這般,如今為了一名匆匆一麵的紅塵女子而對他生氣,雲揮墨看向坐著不吭聲的雲經年歎了一口氣,心中已有決定。


    見周守誠走遠後,雲揮墨無奈的開口道:“若是那紅燭能答應,我便應了這事。”


    “不行”,雲經年略愣,“啊?什麽?哥,你答應了?”隨即笑逐顏開,起身而來,給了雲揮墨一個熊抱,激動道:“謝謝哥。”


    這邊氣氛詭異,紅燭那邊也好不了多少。


    此時,紅燭已經卸了濃妝,換了一套素衣,端坐在梳妝台前微微蹙眉。


    這種事她不是第一次幹了,但被逼無奈,為了保全自身她隻有硬著頭皮去做,每每都是心驚膽戰。


    尤其這次,當她看見雲經年一雙明眸純淨無比的時候心中深深觸動,竟鬼使神差的出聲提醒。


    紅燭心中默念祈禱,希望他們能逃過此劫。


    這時,廂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好了,紅燭小姐,出大事了。”小二不要命的狂奔,快進門時大聲向屋內紅燭喊到。


    紅燭的心猛烈一抖,暗道一聲該不會是周少爺將人弄死了吧?


    小二推門而入,長時間的奔跑讓他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於是氣喘籲籲道:“鎮守帶著黑甲衛去了夏院…周少爺受了重傷的被胡統領扛著,迴家養傷去了…夏院裏的客人乃是當朝兵部尚書…”


    “什麽!”


    紅燭頓時心驚,手上一鬆,銅鏡‘咣當’一聲掉在地上,自顧自滾了老遠。


    “紅燭小姐?”小二出聲提醒道。


    瞬間紅燭淚盈滿眶,不知是因為雲經年等人無恙還是因為周吟真受了傷。


    紅燭怔怔的看著銅鏡越滾越遠,突然身子一軟,癱在身後靠椅上,輕聲自語道:“我怕是活不成了。”


    目光所至有一把平素裏修剪指甲的小刀,紅燭小聲抽噎,伸出凝脂般的柔荑將小刀拿起,明眸閃動望向窗外。


    “紅燭是在這裏嗎?”門外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叫聲,正是前來尋人的周守誠。


    紅燭一個淒笑,小刀已然抵住了自己的喉嚨,作勢就要自我了斷。


    伸著半個頭入內觀望的周守誠見這一幕,頓時亡魂皆冒,急唿:“阿清,別做傻事。”


    沒錯,周守誠認得眼前女子,不過隻知道她叫唐若清,並不知道她的藝名,也就是紅燭。


    早年間,紅燭是龍蛇會館的一位股東帶過來的,一直在這龍蛇會館長大,逢年過節的供奉多半是唐若清送去府上的,自然而然周守誠就認識了。


    紅燭並未停手,反而是加了些氣力,玉頸被壓出了清晰的血痕,她扭頭看向周守誠,淒美一笑道:“叔父,我活不成了。”


    此話讓周守誠陷入沉思,略思片刻後,他臉色一喜急道:“你怕是不用死了,而且還有一場大富貴。”


    紅燭一愣,麵露不解。


    “你還有個藝名,是叫紅燭吧”,見紅燭點頭,周守誠繼續道:“與尚書大人一起的那位壯碩青年喜歡上你了,要帶你走,怕是要娶了你。”


    “娶我…娶我…”,紅燭有些難以置信,明眸略呆,不斷重複周守誠的話。


    片刻後,她霍然迴頭看向周守誠:“叔父所言當真?”


    一時動作太大,紅燭的玉頸上竟劃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周守誠見狀驚唿一聲,趕忙上前將橫在紅燭脖頸上的小刀奪下,輕聲責怪道:“不要再輕言生死,好好活下去。”


    如果能活,誰會想到死呢。


    …


    很快,周守誠和紅燭二人便到了夏院,周守誠掀開輕紗幔帳一角將紅燭讓了進去。


    待紅燭進去後,周守誠放下帳幔,轉身向院外走去。


    今日狀況不斷,繞是他為官多年也有些難以消化,今日若是換了其他朝官前來,說不準他真的要誅了他三族。


    難得現在尚書大人和公主不予追究,他犯不著再進去添堵,況且幾個年輕人的事他也不好參與。


    …


    紅燭進了長亭行禮:“謝大人、公主”,隨後看向雲經年嫣然一笑道:“謝公子不殺之恩。”


    雲經年一愣,心想定是剛剛進來探查幾人身份的事。可幾人並沒有介意此事,況且紅燭走時還小聲提醒過自己。


    “…”雲經年看著紅燭想說點什麽,支支吾吾的卻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從紅燭進來,雲揮墨便上下打量她,此時素衣素顏的紅燭是一番與剛才孑然不同的淡雅美,綰著青絲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和諧,若與金紫晴相比較,隻差了一絲高貴氣質。


    突然,紅燭玉頸間的絲巾滲出絲絲血跡,雲揮墨立即開口問道:“你脖子上是怎麽迴事?”


    雲經年聞聲看了過去,那一抹鮮紅刺進他的雙眼,急忙走進紅燭,慍怒道:“誰弄得,我替你做主。”


    言罷,伸出手解開了紅燭脖頸間的絲巾。


    紅燭眼內閃過一絲痛楚,卻是咬著皓齒沒有躲開,任由雲經年撫摸玉頸的刀傷。


    “咳咳”,雲揮墨見狀輕咳兩聲提醒。


    雲經年頓時一陣慌亂,紅著臉退至一旁。


    雲揮墨搖了搖頭,徑直走到雲經年身邊,雙手拉開他的上衣,從掩襟中掏出一包上品紅藥,隨後向金紫晴抬頭,示意幫著上藥。


    金紫晴微笑應是,過來接過紅藥。


    借著金紫晴幫著上藥,雲揮墨再次開口問道:“這傷口怎麽迴事。”


    “自己弄的”,說著話紅燭開始小聲抽噎起來。


    雲經年暗暗心疼,“這是為何啊?”


    紅燭苦笑一聲,開口道:“剛剛小二來報,說我闖了大禍,一時想不開罷。”略沉了片刻,繼續道:“生父唐傲俠戰死沙場後,我被一尕姓婦人收養,遠離家鄉,最終帶到這雲霧鎮龍蛇會館,至此卻是再也沒有見過那尕姓婦人,我便隻有在這龍蛇會館小心翼翼長大,雖人前被稱二掌櫃,其實也隻是任人驅使的命。”


    紅燭聲似呢喃,更像是對她自己說的一般。


    雲經年嘴角微微顫動,卻是不知如何出言安慰。


    “唐傲俠…唐傲俠…”雲揮墨暗暗默念,怎麽與金騰雲所說的七叔同一個名字,心道不會真的這麽巧吧,開口詢問道:“你祖籍何處,還記得嗎?”


    紅燭:“稻香村。”


    “怎麽可能”,雲揮墨一聲驚唿。


    亭內眾人聞聲全都看向雲揮墨,隻見他臉色凝重,雲經年眉毛一抬,好像在問怎麽迴事。


    雲揮墨沒有賣關子,直說道:“紅燭好像是唐七叔的女兒。”


    雲經年和金紫晴仍是不解的看著雲揮墨,紅燭卻是朱唇微張,一臉難以置信道:“你認識我生父?”


    雲揮墨對金紫晴一抬頭,示意扶紅燭坐下說。


    待眾人坐下後,雲揮墨將金騰雲與他說的稻香村十一個異性兄弟結拜的事說給眾人聽。


    “世間怎麽會有如此湊巧之事!”,雲揮墨故事說完,金紫晴捂著粉唇連連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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