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想不想讓餘翔知道她曾經的那些事情,自己應該想辦法瞞著這些事情的,然後等到陶菁菁醒了之後,讓她做決定,要不要讓餘翔知道這些事情,但是自己當初真的不知道是怎麽了,應該是從來都沒把餘翔當成一個外人,直接把他當成家裏麵的一員,家裏有什麽事情都想著總有人一個來商量,陶中明知道那個時候自己真的需要有一個人,有一個人在自己旁邊,然後告訴自己自己沒有做錯,自己做過的所有的決定都是沒有問題的,那個時候原本自己也想把自己的孫女當成那個自己也能依靠的人,但是那個時候的孫女除了給自己無盡的麻煩之外,什麽都帶不給自己。


    陶菁菁看著陶中明急切解釋的樣子,覺得陶中明可能誤會了自己,以為自己怪他把事情給泄露了出去,而且是餘翔,但是陶菁菁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說在乎誰告訴了餘翔,或者說餘翔知道了這件事情這個事實,而是覺得自己懷孕這個事情是自己的決定。後麵又小產那也是意外的事情,即便沒有那些意外,可能自己也不會要那個孩子,畢竟當時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情況不允許自己要那個孩子但是自己並不想因為這個事情讓所有人同情自己,同情自己的遭遇,還有自己的感情經曆。這是陶菁菁最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曾經懷過孕,而且又流產的這件事情。尤其餘翔的性格,這麽多年了,他們之間從小到大,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餘翔最先想到的永遠是她和子瑜,如果他知道了當初那事情一定是覺得蕭希澈欺負了自己,後麵有很多時間,他總是擔心,餘翔會做出什麽決定,同情自己的決定,所以這件事情她誰也不說,誰也不告訴自己,一個人承擔下來,畢竟這是自己一個人的決定。但覺得無論好壞,這件事情是自己對年少時候的那段感情,你個最直接的告別。她不希望因為其他的原因,傷害了自己身邊的人,讓自己身邊的人同情自己。


    “爺爺,你不用道歉。你講的我都知道,你說的我也都明白。當初懷孕那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對,我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但是當我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是我已經在美國了,那個時候我急切的想找蕭希澈要一個明確的答案,可能我太年輕了,或者也是太固執了,總以為蕭希澈曾經說的那些誓言都是真的,他不可能做對不起我的事情,也不可能做對不起爸爸的事情。所以我天真的以為他都是迫不得已的,他走,我就追過去,隻要他敢告訴我他沒做或者說都是別人強迫他的,我一定會相信的。”


    “但是我相信的是什麽呢。我相信好好的感情,爸爸媽媽之間那麽恩愛的感情,媽媽竟然出軌在我麵前出軌,當著我的麵喊那個人老公。然後介紹蕭紫欣,說是她的女兒,你說這個世界可笑不可笑,我曾經以為自己了解這個世界,但是後來我才發現我一點都不了解這個世界,一點都不了解這個世界中所謂的成人的世界,而蕭希澈呢,我在美國最信賴的一個人,我所有的信任都給了這個人,在我最需要一個人支持我的時候告訴我這個世界其實並不是我所看到的這樣,它隻是個例,他在哪呢?他在抱著別人,然後笑著我這個固執的人給他帶來的麻煩。那個孩子其實來的真不是時候,如果單單是蕭希澈的背叛,我可能會生下這個孩子,即便是你和爸爸都不能理解我,但是我也知道這個孩子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我沒有權利去扼殺他見到這個世界的機會,但是……”


    陶菁菁想著自己站在藥店門口猶豫不決的樣子,她真的是猶豫了,真的是認為自己沒有去做這個決定的權利,而且在那麽一瞬間,他也做好了迎接以後各種各樣風波的準備但是自己做好了準備,別人卻沒有給自己機會去麵對這一切。


    “我原本已經打算去藥店買藥了,大家站在藥店的門口,我真的是猶豫了,就像我剛才講的,我沒有權利去扼殺我肚子這一個生命去見這個世界的權利,這一刻我也知道我是一個母親,這個孩子,他在我肚子裏麵,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但是其他人感受不了他的存在,其他人也不會去管我的想法,我的決定。”


    想起自己一個人坐在酒店的大廳裏麵,痛苦的捂著肚子,向走過的人求救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幫自己,沒有一個人幫忙叫救護車的情景,那種絕望是陶菁菁這輩子除了爸爸去世之後,她再也沒有過的感受,她感受著生命從自己肚子裏麵一點點的流逝,感受著一個生命就這樣一點一點點遠離自己,感受著那個自己沒見一麵的孩子,就這樣遠遠地離開自己,這一刻,陶菁菁無比的痛恨蕭希澈,痛恨那個給自希望,但是卻又狠狠地把自己打進地獄的人,尤其無比的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自己的執迷不悟,痛恨自己的所有,所有……


    陶中明其實看著陶菁菁,看著她麵無表情的像是說著別人曾經的經曆一樣,但是他知道,這個孫女他了解,這一刻,孫女是無比痛苦的,但是自己卻無能為力,根本幫不了她。很多時候,陶中明都在想,自己的這個孫女自己整天說著放在心裏麵一直是疼愛著的,無論從小到大任何時候,自己都是想著自己最疼愛的都是這個孫女,但是很多這個孫女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卻不在身邊,甚至會做一些傷害孫女的事情,這樣看來,自己到底是不是疼愛孫女?還是說自己也就隻是說說而已,陶中明自己都懷疑了。這一個他無比的想知道,在美國的那一段時間,她到底經曆了什麽,又曾經麵對過什麽,一直以在後麵迴國之後,整個人狀態都不對了,再加上她爸爸去世,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樣,是不是那一刻?她正經曆著她人生中第一次最悲傷的時刻,而自己卻像是一個局外一樣,看著別人的事情,說著最傷她心的話?這一刻,陶中明很想問陶菁菁,過去的那些痛苦,過往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他們到底都在哪?自己真的很想迴到四年前,迴到孫女打算去美國的時候,甚至是迴到八年前,她上大學的時候,如果有可能,他一定會拒絕孫女在本地上大學的決定,如果有可能,上大學之前他就給孫女介紹好男朋友,餘翔也好,其他的任何一個男生也好,即便是她高中早戀,初中早戀也都沒有關係,隻要他上大學的時候不碰到蕭希澈,不碰到蕭紫欣,即便是後麵還要麵對她爸爸公司倒閉,家裏麵出事情的這個狀況,陶中明想隻要不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帶給她的那些傷害,無論發生什麽,他都願意。但是事實是自己改變不了任何情況,也影響不了孫女曾經做過的任何決定。所以現在他後悔,也痛恨最無能的自己。


    “花花都過去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陶中明覺得現在除了告訴陶菁菁,現在任何事情都過去了,他不知道還能再給她講什麽,再告訴她任何事情,自己沒有勇氣在一次的傷害她。


    “是啊,都過去了,所有的都過去了,我想那個孩子可能原本就不屬於我,所以才會那麽急切的離開我。不過離開也好,如果他不離開,可能後麵我還要自己去動手,那個時候可能我更加接受不了。”


    陶菁菁一臉淒慘的笑著說,真的,她怕自己會做那個決定,這邊當自己知道懷孕的時候自己想過這個孩子,他是一個生命,自己沒有權利去決定她的一切,既然來到自己身邊,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好他,但是如果後麵所有的事情都這樣發生了,真的,陶菁菁覺得自己真的可能打破自己的真想法,然後終究會親自放棄這個孩子的,不過還好。


    後來,後來,陶中明再也沒問過陶菁菁關於那個孩子的任何事情,即便他想知道,他也再也沒有主動去問過陶菁菁,關於那個已經流掉了孩子的那些事情還有,為什麽好好的孩子會流掉,這一切的一切,陶中明都在也沒有問過,好像就像是知道了別人小產的事,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彼此都知道,陶中明也知道陶菁菁也知道這件事情就像是一個魚刺一樣,插在彼此的喉嚨裏麵,每次去吞咽的時候都有刺痛感,但是卻怎麽也拔不出來。


    那一年的新年,對陶菁菁來講,不能說是過的最痛苦的,畢竟最痛苦的事情早已經過去了,但是卻是最冷清的,隨便有晚晚這個孩子在,但是相較往年來講,家裏有了更多的聲響。


    但是冷情,這種感覺卻不隻是因為家裏麵有各種各樣的聲音,而是發自內心的這種感覺,讓人覺的無比的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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