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希澈怎麽會和蕭叔叔他們去美國呢?溫叔叔的沒有父母嗎?還有林阿姨他們的父母,親人呢?”


    陶菁菁說出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


    “你溫叔叔是獨生子女。他的父母在你溫叔叔結婚沒多久也都相繼出去世了。和你林阿姨的父母在你倆阿姨去世之後,也就和你溫叔叔他們斷了聯係,跟著另外一個女兒去了國。你溫叔叔去世的時候,我們也都沒有聯係上。原本我們打算著讓你爸爸把蕭希澈給收養了呢,結果沒想到,你溫叔叔的葬禮才結束,我們都沒有來得及去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就被你蕭叔叔帶去了國外,一起的還有蕭紫欣。”


    “你們後來也沒有再去找他嗎?”


    “找了。畢竟你溫叔叔的去世,你爸爸是有很大責任的,他總想著要好好的照顧好你文溫叔叔的孩子,每次出國總是留一些時間,自己四處找找,也拜托了,在國外的一些朋友,但是國外那麽大,而且你蕭叔叔可能也是不想著讓你爸爸找到他們一樣,這麽多年了,一直都沒有任何消息。”


    “所有的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嗎?”


    “至少你溫叔叔還有你蕭叔叔和你爸爸,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就這樣看著像是結束了。”


    “蕭紫欣被帶走了之後,你媽媽消沉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你爸爸呢也是自責,公司的整改期過了之後,效益也都一直不好,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你爸爸的身上,有一段時間,你爸爸都整夜整夜的失眠,我和你奶奶看著都是心疼,但是也一點辦法也沒有。過了差不多半年的時間,我們看見你爸爸年紀輕輕,頭發卻花白了很多,你媽媽這個時候可能也意識到了,不能一直這樣,也逐漸的開始體諒你爸爸,所有的事情才慢慢的好轉。然後公司呢也才慢慢的好轉起來。”


    “溫叔叔的那個項目,我爸爸他們公司投進生產了嗎?”


    “沒有,後來你爸爸再也沒有提過那個項目了。所有的資料我也不知道他放在了哪裏。”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差不多就這樣結束了。再也沒有人去提你溫叔叔,林阿姨還有蕭青山,蕭紫欣,還有那個叫一鳴,後來改名叫蕭希澈的孩子。我們家的日子就這樣平靜下來,你爸爸負責生產,你媽媽負責對外銷售,我和你奶奶時不時的過來幫幫忙,那個公司逐漸就像變成了我們自己家的家族企業一樣,業務範圍越來越窄,僅僅是最初的幾項橡膠的研發和改良生產。”


    “後來你慢慢的長大,要上學了,你爸爸媽媽實在也顧不上你,你奶奶的身體又逐漸的不好,我們就帶著你迴到鎮上住。”


    “後來的那一二十年好像什麽都沒有變化一樣,我們家好像很是幸福.安詳的一家人一樣,對吧爺爺?”


    “是啊,我以為我們一家人就這樣幸福的過下去的,這邊後來你奶奶去世了,我也沒有過多的難過,總想著前麵經曆了那麽多,後麵就這樣,日子平靜的像流水一樣過去,生死原來就是不可避免的一件事情,看淡了一切,就這樣靜靜看著你長大,看著你爸爸媽媽表麵恩恩愛愛,沒有任何爭吵矛盾,我覺得都已經很知足了。你奶奶也很知足。所以到後來,你奶奶去世的時候,走的都是很安詳,即便當時你姑姑鬧成那樣,你奶奶都覺的不是什麽大事了,至少人是好好的!”


    陶菁菁想起奶奶去世的時候,所有人都很悲傷,因為太突然了,早上還好好的人,做好了早飯,買好了中午要吃的菜而且還都收拾好好的,放在廚房的櫥窗裏,笑著和鄰居餘奶奶約著下午去打牌,看著自己和爺爺兩個人躲在陰涼的花架下麵貪吃西瓜,嗔怪爺爺帶壞了自己,然後交代爺爺那麽大歲數的人,不要貪涼,還怪爺爺一點都不幫忙……


    陶菁菁想如果自己有時光機器,一定會好好的陪陪奶奶,然後告訴她,自己很愛她,告訴她自己能做她的孫女,是自己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啊,告訴她,即便缺少父母的陪伴但是自己也是這個世界最幸運點小孩,告訴她,自己一定牢牢記住她說的每一句話好好的吃飯,好好的做人,好好的長大,好好的,不會碰到任何壞人,告訴她不用擔心自己,告訴她不用擔心爺爺,自己會一直陪著爺爺的……可是自己沒有時光機器,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那個時候,自己除了叛逆,其他的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不做……


    “老頭子,等一下中午記的提醒我做飯!我看會電視”


    “知道了!”


    “不要帶著花花胡鬧啊,姑娘家家文文靜靜的多好,看被你們帶的成什麽樣了,那是……”


    陶菁菁不知道,陶中明也不知道,那天的那段對話,成了他們三個最後的一段對話而陶菁菁在這段對話裏麵單單的什麽話都沒有說,一個人看著天空,瓦藍的天空什麽東西都沒有,陶菁菁隻想著遠走高飛。


    那天中午,奶奶沒有做飯,也沒有任何人吃飯,後來的很多天,在陶菁菁的記憶裏麵都是很模糊的,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親人去世的緣故,很多關於葬禮的事情,陶菁菁都沒有印象,就是爸爸的,現在再去想起來,陶菁菁都沒有想起任何細節。唯獨記的就是大人們忙進忙出,然後爺爺一個人始終坐在那天的花架下,躺在搖椅上麵,自始至終好像都是別人的事情一樣,他始終置身事外,即便奶奶要下葬的時候,爺爺都沒有動,然後後麵很長的時間,陶菁菁印象中爺爺好像都沒有悲傷過,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院子再次安靜下來之後,爺爺帶著自己就像所有的事都沒有發生,隻不過做飯的永遠都是爺爺一個人了,買菜的也都是爺爺一個人了,吃飯的時候,總是少了一雙碗筷。


    時光是一把刻刀,雕刻出時間的珍貴也雕刻出歲月的無情,雕刻出親人的珍貴也雕刻出我們都不的不接受的親人離開的現實。很多的時候,陶菁菁總是很坦然的去接受這個世界的所有不公平但是卻不能坦然接受無緣無故的變故,所以現在陶中明提到那些過往,想要告訴陶菁菁去接受所有的變故,然後努力向前看,但是卻不知道陶菁菁至始至終都一直在接受,從來不迴避卻也不是所有的都接受,她的接受都是有限度的,有尺度的。


    “爺爺,你說我們都要往前看,可是往前看就能接受所有的問題嗎?你看我們在往前開,你往前看,爸爸往前看,媽媽那個時候是不是也在往前開,結果呢?別人不會往前看,往前看的人也能再轉頭迴去,你以為已經過去的事情,卻是別人不曾遺忘的事情,要不然後麵爸爸公司的事情,我們身上發生的所有的事情,這難道就是我們往前看的代價嗎?還是我們往前看的賞賜呢?”


    陶菁菁說的聲音很輕卻也是一下一下的敲在陶中明的心上,起初沒有任何反應但是隨著陶菁菁說的一字一句逐漸的在陶中明胸中如雷轟隆。


    “就是向前看,我們解決不了所有的問題的!”


    “花花……”


    “爺爺,你知道我的意思,無論過往發生了什麽,就像你開始就對我說那樣,我們沒有處在當時的情景之下,不知道當初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實際情況,所有現在我們再去看那些事情無論是誰做的,即便是我自己爸爸,我也沒有辦法去評價他的對錯但是有些事情造成的影響,我們卻是一點都忽視不了。對於蕭希澈,對於我,對於蕭紫欣,對於我們所有的人,都欠一個道歉,當初父輩們做的事情,對我們的影響,從他們開始做的時候,對我們都沒法忽視的。”


    “花花……”


    “爺爺,你讓我說完。我現在不是追究當初誰做錯了或者誰做對了,我隻是在講我們現在所麵對的問題。”


    “你看我姑姑現在這個情況,蕭希澈要調查他爸爸去世最終原因的這個事情。還有,我爸爸和溫叔叔他們那個項目的最終的成果到現在都沒有公布,你覺得那些知道這個事情的人會就這樣放棄嗎?”


    “我覺得不會,他們不會這樣放棄的。無論蕭希澈有沒有騙我,就現在我知道的情況有很多人都在惦記爸爸和溫叔叔的,他們那個項目的最終成果。”


    “你看,這都過去了那麽多年,我們向前看了,有些人卻不向前看,這邊那個成果在現在看來可能有些已經過時了,但是卻有人還是在心心念念的想著那個成果。所以你單單讓我們都向前看,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我不知道雨衣的突然迴來到底有什麽目的,還有卓妍,但是我知道他們一定和這中間的某件事情都是有關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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