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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爾維斯十一月朝會在葉尊首詭異的三個字中帶起的詭異氣氛中結束,各方勢力全都心思叵測,又帶幾分鬱卒,絞盡腦汁思量著為自己效力的本家小姐如何出謀劃策,全都一臉沉重深思相繼退走。


    隻有德魯站在原地,黑得滿臉無辜憨厚,眼巴巴的看著葉修聞。


    葉修聞了然一笑,朝一直站在身後的少年比了比手:“珀西,你帶德魯先生去暗殿挑一些人手,這次行動你也跟過去。”


    少年眼底閃過幾分愕然猶豫:“可是如果我走了,您……”


    這語聲到底還是在葉修聞的注視下漸漸放低,最終變成一個“是”字。


    “德魯先生請跟我來。”


    四下侍從正在繁忙有序收拾會場,葉修聞語聲清淡:“都退下吧。”


    所有人無聲頷首,場內終於全數褪盡,議事大廳突然空曠冷寂,隻有壁爐裏木柴燃燒發出的劈啪聲,還有坐在這個角落,好像已經被所有人遺忘的黛西玖。


    葉修聞不趕不催也未有理會,隻是微微側身從旁側椅背拿過深黑色的呢絨風衣,披在肩頭,調整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靠過椅背,十指輕交,眼睫輕合,閉目休憩。


    戴西玖微微仰頭,從她角度看過去,葉修聞側臉弧度精致優美,居然臉色還有些微微蒼白,唿吸輕弱,濃密的眼睫蓋過萬般叵測,仿佛還是汝城初見熟睡在古舊石凳上萬般無害的男人。


    她終究還是起步,一步一緩走到長階,直至葉修聞身前站定,雙手撐過椅靠,微微俯身看著他,手指輕抬,將要觸到他的眼睫時微微頓住,語聲低喃:“你這樣,看起來和過去真的好像一樣。”


    葉修聞眼睫輕輕掀了掀,眸底居然一如初見久睡突醒時一樣帶過幾分迷離水汽,語聲低懶而柔和:“人總是會變的,也許以後你又會發現,我和現在不一樣。”


    戴西玖冷淡笑笑,語聲無波:“以後?這種東西我們之間怎麽還會再有?”


    說到這裏,她微微頓了頓,尤然稚嫩的麵容居然浮現出幾分萬事成空的清明冷漠:“就算會有,也不過是相互利用。”


    葉修聞不置可否的笑笑,手指撐過椅靠,身體前傾朝戴西玖湊過去,此刻兩人麵容相對,近在咫尺,葉修聞的唿吸落在眼睫,帶過幾分微癢,淡而無色的薄唇越加靠近,眸底迷離間衍生幾分叵測笑意:“你身上應該沒什麽值得我利用的東西,那麽看來,是你想利用我?”


    戴西玖瞬間偏頭,直起身體,居高臨下俯視葉修聞,語聲冷硬:“我也是埃爾維斯合法繼承人,我也有資格,得到你。”


    “原來還知道自己的身份……”葉修聞叵測笑笑,絲毫沒有迴避之意,坦然直視過去,眸底深深:“戴西玖,以你現在的處境,除了我,沒人能拉得了你。”


    這句話落,戴西玖簇了簇,定定看著葉修聞,眼眸微爍,閃過幾分複雜情緒,千言萬語,無從問起,終究隻掀起嘴角,落寞笑笑,偏轉過身,緩步走遠。


    行到長階沒首,看過整個議事大廳百座空席,目光最後落在壁爐旁那一把孤單座椅,開口才知道,原來再是絕望境地,人都會有期待:“為什麽這麽做?”


    背後傳來的語聲是一貫的疏懶低慢:“先得到我,才有資格知道為什麽。”


    pm2:15,華盛頓杜勒斯機場。


    人山人海,寒冬冷月,機場暖氣開得很足,檢票隊伍排成一線長龍。廣播裏傳出播音員尤帶急切的女聲:“迪倫·布朗先生,本次ua414(華盛頓—休斯頓)航班即將起飛,請迅速趕往4號登機口……”


    “sdn公司旅行團隊的迪倫·布朗先生,本次ua414航班即將起飛,請迅速趕往4號登機口……”


    侯機大廳裏反複迴蕩同一句話,語聲越發緊迫,檢票隊伍排到最後一個已經檢閱完畢,德魯眼睛發直仍然站在檢票口張望,才遠遠看到從遠處飛快跑過來的年輕小夥子,臨至眼前,微微頷首,深駝色的呢絨短襖,帽簷壓得很低:“對不起,德魯先生,肚子有點不舒服,落隊了……”


    少年邊說邊低頭哈腰手忙腳亂的掏機票身份證,德魯一張黑臉更加黑得生動,急得直跺腳,心裏一邊埋怨珀西怎麽給自己調了個這麽不專業的小子,一邊往裏走,壓低聲音催促:“快點,快點,航班要飛了……”


    與此同時,檢票人員急忙蓋印戳章檢掃一係列動作極其快,少年不停道歉,將帽簷壓得更低了些,小跑跟上去……


    機場洗手間,迪倫一隻手急切的提著褲子,另一隻手爭分奪秒的去拉門,心裏萬分鬱卒,在暗殿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錘煉了三年的自己居然還會吃壞肚子,門一拉開,從縫隙中洋洋灑灑飄下來一張紙,迪倫邊抬手到馬桶水台上拿手包,邊接過紙張,隨即整個人愣在原地,一雙藍眼睛無限瞪大瞪大瞪大。


    紙張上字跡工整:“迪倫·布朗先生,喝水的時候給你放了點藥,抱歉,讓你錯過組織任務,但我跟你保證,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不會讓你受到組織處分。我會代替你更出色的完成,把自己藏好,去放假吧。”後麵是一個飛揚跋扈的笑臉。


    迪倫這才感覺自己另一隻手一無所收獲,迴頭一看,水台上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藍眼睛終於瞪到極致無限大,喉嚨裏耿出一個英文單詞:“fuck!”


    飛機上,窗口過遷,是一望無際雲,整個機艙平靜非常,耳際隻有機行嗡嗡的雜音。


    坐在窗口的少年,將帽簷微微掀一角,露出的麵容精巧俏麗,一雙藍眼睛帶著幾分皎潔,四下看了看,確定整個隊伍無人察覺任何異樣,這才安心長籲一口氣,全身靠過椅背,鬆緩幾分。


    戴西玖覺得,實在神奇,迪倫就像為了讓她替補而生,居然身形高矮和她極其相近,就連外貌也不是全無相似,眼睛都一樣藍得一望無際碧空如洗。


    可有些事,神奇到了一定程度,也許就不隻是巧合這麽簡單了。


    戴西玖眼底閃過幾分凝重,目光微抬,看向窗外。


    雲生百種,變幻無常,是自然規律,人生百種,可像葉修聞這種兩日千變,還毫無原因的,除了變態實在讓人想不出別的理由了。


    她知道,他恨誰。


    記憶追溯替換到秋季末尾細雨朦朧的汝城。


    青石古舊的石橋長階,戴西玖手裏撐著傘,蹦跳著倒退往上走,始終比葉修聞快邁兩個階梯的高度,手裏的傘剛好舉過他的頭頂。


    青石路上積了落雨,有些打滑,到底是為了照顧她,葉修聞步子邁得很慢,嘴角始終嗜著幾分笑意,看著她:“後麵有人……”


    “左邊一點,有水坑……”


    “玖玖,濺到我身上了,不要跳……”


    “玖玖!”


    這一聲,聲音略大,帶過幾分緊張,等到黛西玖反應過來,就感覺一個兇猛的力道從後腰撞過來,身體瞬間失去重心,隨即栽在一個溫柔的懷抱裏,抬起頭來,便看到葉修聞帶著幾分無奈笑意的臉,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遍,確定她安然無恙這才轉眼看向她身後,隨即眼底閃過幾分愕然低暗。


    戴西玖迴頭,縮在她腿旁的是一個孩子,身上的衣服很大很破,罩著瘦弱的身體,光著一雙腳,臉上已經髒得看不出本來顏色,因為瘦,所以一雙眼睛大得出奇,裏麵隻有恍惚驚愕,麻木絕望還有層疊洶湧的淚水,開口說話語聲沙啞:“救救我……”


    他萬分怯弱的看著戴西玖,無色幹裂的唇瓣張開閉合,前前後後隻會說三個字:“救救我……”


    遠處隱約傳來人聲:“別讓那個兔崽子跑了,看老子抓到,不打斷他的腿……”


    戴西玖瞬間反應過來,雷厲風行將身上的外套褪下來套在孩子身上,帽簷蓋下來,然後一把將孩子抱起來,伏在肩頭,手指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背,語氣輕柔:“休息一下,別出聲,別說話。”


    隨即另一隻手撿起地上的傘,向前走過兩步,頓了頓,迴轉過身,看見仍然站在原地的葉修聞。


    他的目光就好像熄滅了全部亮光,一如汝城古鎮深夜無人的長街,寂寞冷清,甚至有些微微放空,似乎想到某些很久遠的事情。


    戴西玖低下頭來:“葉哥哥?”


    葉修聞這才迴過神來,看著她,眼底帶著深重暖意,將自己的外套褪下來,披在戴西玖肩頭,往前走過兩步,接過她手裏的傘柄,語聲柔軟:“慢點走,像我這樣笑一笑,不要讓人看出來你緊張……”


    他們那天真的就那樣神色坦蕩的抱著那個孩子,迎著一行行追逐奔跑的人走過去,看起來好像是再溫馨平和不過的一家三口。


    迴到家裏的時侯,那個孩子已經睡著了,眼角還有淚痕,伏在戴西玖肩頭,很輕很輕。


    晚上,葉修聞坐在二樓臨台上喝酒,夜風很涼,戴西就玖走過去的隻看見他撐靠在刪欄,側臉柔和,轉過來看著她的時候,眸底帶著單薄的笑意,好像被這樣露寒霧重的秋夜蒙了一層濕軟的水汽,語聲低而清晰:“玖玖,如果我也能早一點遇見你,就好了。”


    戴西玖被他語無倫次的話聽得一頭霧水,理解成了一種方式獨特的表白,臉紅了紅,隨之輕輕一笑,語氣帶著幾分憧憬欣慰:“葉哥哥,能遇見像你這麽好的人,我才是覺得太晚了……”


    “像我這麽好的人……”葉修聞輕聲重複,低低笑過,轉眼看著樓下萬家燈火,語聲平靜聽不出半分悲喜隻是寂冷至極:“從到威廉姆斯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了我隻能成為怎樣的人。”


    那時候許多不明白的話,現在想來,全都清晰了。


    從整個朝會流程,看葉修聞處理事情的手段,解決德魯和威廉姆斯的衝突,有一百種方法,為什麽這一次,他非要選擇耗人力物力最多,也是最極端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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