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說,情花穀以前是最美最大禦花園,自千年前鬼界之亂後就變成一片死穀。


    雖不說煙瘴橫生滿目瘡痍,但也是雜草遍地荒蕪得可怕。


    本以為是塊廢土,誰想一夜之間開滿了花。


    而且情花穀的花材十分珍稀,不少人都想去花穀采花,金蟾宮的人都去了大半,可熱鬧著。


    唐四夕背了個小竹筐拿著個小鏟子,屁顛顛地往情花穀去。


    情花穀確實大,入口也多,並未特意轄製,錯落不齊的萬年古樹圍著異彩紛呈的仙境。


    每隔個一二百米,能遇見服飾規整卻均不相同的三兩人群。


    他們是來自藥宮的婢女和其他職位的人,見到唐四夕會給他行禮。


    路過茂林,山丘,小溪,越往前人越少,蔥綠色的高大植被越來越密,鮮有人的足跡。


    唐四夕拿著小鏟四處翻尋,在山崖縫兒裏小心翼翼地摘下荷花形狀的一朵。


    小小的手心大小,對比百科書上的記錄,這就是神秘花源之一的纏情花。


    因為稀少且特性不一,或分於不同人的體質,產生的效果盡不相同。


    有人體質增強,有人智力發掘,有人美如仙子。


    好奇心使然,他坐在石頭堆上,吧唧吧唧。


    一朵花七個瓣都塞進嘴裏,品半天沒感覺體內有任何變化,唐四夕有點失望。


    起身一瞬間,腦袋“嗡”的一聲。


    一陣短暫的眩暈後,一抬眼,天完全黑了,黑乎乎的,一點光亮也沒有。


    他揉了揉眼睛,休息會兒,又睜開,仍舊是黑的。


    唐四夕心裏一緊,這不對勁,這天不可能一下子就變黑,就算變黑了眼睛也會逐漸適應的,但眼睛給不出反應。


    是他自己看不見了。


    意識到這一點,唐四夕的心攥到嗓子眼,被自己賤笑了,沒效果會失望有效果又悔的腸子發青。


    他叫自己保持冷靜,小鏟子探路,按照記憶裏的方向往迴走。


    潺潺水聲漸漸離遠,頭頂幽暗的籠罩感退卻,他出來了,但仍舊什麽都看不見。


    一道極具攻擊力的殘影飛快在身邊掠過,軟軟的羽翅擦過手背,因其極快的速度留下一道細長的血痕。


    它飛了一圈,盤桓迴來,似乎對唐四夕很感興趣,落在正對麵的樹上。


    情花穀千年不經人打理,很難保證深穀裏不會藏著些毒蛇猛獸。


    在外他是王妃,在裏麵,沒人認識他。


    敵不動,他不動,唐四夕謹慎地咽口水。


    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手裏沒有家夥,他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寄希望它無聊自己飛走。


    就這麽對峙十分鍾,兩邊都不動。


    唐四夕嚐試著慢慢移動雙腿走掉,他不想就這麽困在這兒。


    剛邁開腳,那東西立刻俯衝下來,貼在唐四夕手臂邊劃了他一刀。


    他沒站穩退了幾步,其他地方又被貼了幾刀。


    動一下,給一刀,不致命,就是玩。


    唐四夕跌坐在地上,冷冷笑了一聲,剛才還有點謹慎想著委身避開,可這都挑釁到臉上了,鬥誌一股火頂起來了。


    既然眼睛無用,幹脆閉上。


    茫茫無際的黑暗中,唐四夕靜心凝神盤坐。


    耳邊的風聲,花草搖曳擺動的聲音,蜂蝶振翅的聲音,水流聲,靈力聚集慢慢繪出一個世界。


    他在這個世界的中心,吸引靈質,感應靈質,操控靈質。


    一張碩大的白色卦盤現出,乾,兌,離,震,巽,坎,艮,坤盡數歸位。


    唐四夕起身,往前邁了一步,他能感覺到有東西進入陣盤,留下一道光彩的閃影。


    他沒停,一直往前走,陣盤隨著他在動,越來越多的閃影留在卦盤中。


    閃影的速度未減,唐四夕卻逐漸適應,在他看來閃影越來越慢,逐漸能看出是一個輪廓,好像是野雞一類的動物。


    決戰的最後一步,唐四夕的‘心眼’把盤看個仔細,那隻雞從天上俯衝下來,這次對準的是他的臉。


    還沒碰到,被唐四夕一把薅住脖子摁在地上。


    “小東西,看我今天不煮了你。”


    小雞又啄又撓又撲騰,雞毛揚了一地,“是我呀糖媽,別煮我!”


    唐四夕一愣,這是元子頤的聲音,他看不見,上下摸了一遍,到處是毛茸茸的。


    “小五?”


    元子頤猛點頭,從獸形化成人形,撲進唐四夕懷裏,興高采烈地來迴蹭,


    “是我,糖媽,我老早就想來找你了。”


    熟悉的感覺,和小五身上的梧桐木味道,唐四夕激動的眼圈泛紅,趕緊給人摟緊。


    年前,人間界,送去幼兒園後突然就迴老家了,怎麽都聯係不上,他擔心好久。


    “小五,你怎麽在這兒?”


    “我想找你,藍爸不許,說你現在體質差需要療養,我打聽到你在藏書閣活動,就飛過來找你。”


    “所以你是雞?”


    元子頤小聲呸了一口,“我是鳳凰,不是雞,隻是沒長開而已。”


    小手摸了摸唐四夕的眼睛,那眼睛亮亮的,卻因為看不見少了鮮明的神色。


    少年意氣的眼睛,是他見過最生動明亮的。


    “別擔心,你是吃了纏情花中毒了,一會兒會好。”


    唐四夕哭笑不得,假作氣怨地捏捏元子頤的小臉,“為什麽捉弄我?”


    “生氣,誰叫你突然不要我和藍爸,你都不知道藍爸那時候的日子都是怎麽過的。”


    冷月晚輝下,元子頤給唐四夕講了很多過去的事。


    因為惦記唐四夕在人間界,藍望濘收不了心。


    所以安排了他,一步一步給藍望濘當僚機。


    就希望他能趕緊把王妃帶迴來重新執掌鬼界。


    方鏡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他來人界度假,為了暗中保護唐四夕並了結他進了火葬場。


    鬼域堡之前並不像現在這樣光明宜人,繁花盛開,而是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老氣。


    像一座風燭殘年的亂葬崗,多水靈靈的人踏進去都得扒層皮。


    因為鬼域堡的一切靈質,都是受藍望濘影響,他特殊的天賦能力可以改變周圍的環境。


    失望時會下雨,緊張時會刮台風甚至海嘯,愉悅時鬼域堡就會開花。


    “糖媽,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你對藍爸來說是很重要的。


    我和方鏡到處散播傳言,說你是來拯救鬼界的,就想著你一來鬼界上下人都能快點接受你。


    雖然那時候一點底氣都沒有,藍爸也時常覺得,可能追不到你了...”


    元子頤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笑自己是個傻子,


    “嗐,我說這個幹嘛,你已經和藍爸在一起了,皆大歡喜皆大歡喜,什麽都值了。”


    唐四夕聽的五味雜陳,追求一個人心酸往事,他不是不懂,他比誰都懂。


    “小五,我聽說你受傷了迴家養傷,傷哪兒了?”


    元子頤並不在意,輕描淡寫,“沒事兒,就一點點小傷。”


    “小傷也不行,告訴我傷哪兒了?這兒?”


    唐四夕故意撓元子頤小肚子的癢癢肉,元子頤笑的花枝亂顫,反手去撓唐四夕的癢肉。


    一大人一小孩互相撓癢,後來演變成抱在一起打滾。


    一個平緩的斜體草坡,從上頭滾到下頭,青草滿天飛。


    唐四夕橫七豎八地滾啊滾,順進一個結實的臂彎,撞進玫瑰味道的懷裏。


    他傻乎乎地抬臉,雖然什麽都看不到,但是對這個懷抱的動作,迷離的香氣,他無比熟悉。


    “阿濘,你寫完作業啦?”


    不知是不是錯覺,今日的香氣比平時濃了很多,狂烈,躁動,急於宣泄。


    耳邊滾動著粗重唿吸,藍望濘極力壓著那股力時胸腔都是抖的。


    異常,雖遲但到的發\/情期。


    對伴侶強烈予求的雄性,在生物特性上對其他雄性的威壓是遮天的濃厚。


    氣場對壘,元子頤被逼出神環,臉上一道鳳凰紋急速閃過。


    他識趣地退了一步,沒必要跟情緒不穩定的人硬剛。


    “糖媽,你要辛苦了。”


    唐四夕沒明白,隱隱覺得藍望濘今天有些不對勁,


    可眼睛看不見,又摸不著奇怪東西,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亂吃東西,給自己眼睛吃壞了吧,怕嗎?”藍望濘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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