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給大方臉打下去,唐四夕奔著往裏硬闖,跟其餘三個廝打在一起。


    一招招一拳拳都有身法,能在這裏看門的不是等閑,唐四夕三兩下就試了出來,膘肥肉厚像打在沙袋上,沙袋打人卻是實打實的要命。


    耗下去隻會浪費體力,絕不是上策。


    一個重刺踢從身前掃過,唐四夕下腰一躲,趁機拽住褲腳順著力撞倒另一個。


    第四個人衝上來,唐四夕腳尖勾了一把雪,揚了他一臉,二段踢踢傷命門給人放倒。


    全部解決,唐四夕提了口粗氣,拖著疲勞的身體往大門走。


    金色玻璃的門,邊上掛著小小的大紅色燈籠,螺旋式的前廳,踩上昂貴的地毯,穿過掛滿世界名畫的走廊,就可以進到另一個門,見到,想見的人...


    後背,被猛的掄下一棒子。


    兩眼一黑,倒在地上,骨頭像裂開了無比刺痛,打在神經上,手腳使不上力。


    大方臉不滿地嘖了一聲,掂了掂手上的棍子,嘴角淤青一陣陣痛,又給了唐四夕一棍。


    “小東西給你臉了,什麽地方你都敢闖!”


    唐四夕抱著頭,被四個人拖了出去,他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門,離他越來越遠。


    好累,好疼,眼裏模糊一片,他仿佛看見陸凜星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他挨打。


    黑暗漫進,金色的虹燈闖進夜裏,糜爛地代替白晝的光明。


    下雪了,好大的雪,唐四夕擦了很久才把臉上的血擦幹淨。


    身上的骨頭快被棍子打裂,削皮挫骨的疼,疼怕了,他不敢進去,縮在一個狗撒尿的牆角等。


    晚上六點,無數的公子名媛走進歡樂場,走進雕欄畫棟的世界。


    形形色色,喧喧嚷嚷,腐爛的香味包裹每一張充滿欲望與權利的臉。


    在這香味之間,夾著一絲往外散的奶柚甜。


    是陸凜星,是陸凜星的味道!


    唐四夕踉踉蹌蹌,雙腿站麻了,冷風瑟瑟封住了嘴,一步一步滿懷希望地走向陸凜星。


    和他身邊的一個男人,在視頻裏“吻”他的男人。


    兩個人背著唐四夕,挨著說了些話,一輛勞斯萊斯停在身前,男人給陸凜星開車門。


    上車前一秒,陸凜星被男人拉迴懷裏,幾乎要吻上去,被陸凜星冷冷地推開,猛的關閉車門。


    陸凜星的出租車前腳走,唐四夕不要命地跑到路中間,攔了一輛出租車。


    “大過年的你找死啊!”


    “師傅...跟上...前麵...那輛車...”


    師傅看了他一眼,就像看一隻髒兮兮的狗,一隻攜帶玫瑰花滾進泥潭裏爬不出來的狗。


    唐四夕滿眼滾燙,紅著眼角緊盯前麵的車,兩車貼近時,他總忍不住伸手去勾。離遠了,他就不安惶恐。


    著魔了似的。


    司機瞧見這狼狽樣兒,看出幾分細節來,畢竟都年輕過,調小了收音機音量,瞥了他一眼,“跟的誰啊?”


    唐四夕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曾十分堅定這個答案的心如暴風雨的動搖,


    “他是我的,我男朋友。”


    一口氣沒提上來,在嗓子眼裏嗆出來,


    司機無語地幹罵,“同性戀真多啊,是要占領地球是咋地?”


    前後跟了二十分鍾,從商業街拐到居民區,從平層拐到別墅,又從別墅區拐進了另一條堂皇的路。


    這嘴又毒又碎的司機逐漸閉口,冷汗蹭蹭往下冒。


    “不是,小夥子,你男朋友什麽來曆啊?這兒可是龍樾君庭啊!”


    唐四夕吃驚地盯著前麵古堡式的龐大莊園,在盛放縈繞的鮮紅梅園裏逐漸展露身姿。


    “龍樾君庭...”唐四夕不解地低喃,“好像挺有名,在哪裏聽說過...”


    “那能沒有名嗎,帝京最貴的住宅之一,一百萬一平啊!”


    司機師傅興奮地指向莊園比比劃劃,“就這一塊地方,少說就得一千平,前後加一塊兒上萬平,知道這是什麽概念嗎!”


    “什麽...”


    “這房子一百億,一百億啊!誰不知道這是陸立江的私人住宅啊!”


    他震驚地低聲八卦,上下打量唐四夕,“你確定,你在跟帝京首富的兒子談對象?”


    天空一聲悶雷,閃電劃破天際,印在唐四夕錯愕驚滯的臉上。


    陸立江,豪盛集團董事長,身價上億,壟斷房地產經濟,同時涉足科技和金融領域。


    據說緊緊手,可以左右全國市場的航向,不管多大的官多多少少都要買他的帳。


    陸凜星下車,被傭人圍著走進夢一樣的莊園裏,唐四夕站在雕花的歐式金柵門外,呆呆地看著心愛人的背影。


    他頭一次強烈感覺到,窮人與富豪之間巨大的階級差距。


    馬桶水運氣再好,頂多能衝到太平洋,是絕對進不去歸墟的,是絕對進不去的。


    別墅的每一處,鋪滿瑩亮的金光。


    晚上十點,吃完飯,頂著夜寒,傭人在院子裏放煙花。


    唐四夕仰頭,沒敢打擾任何人,絕望地看著覆蓋了整片天的熒光,一簇又一簇,團圓美好的花。


    大門開,一個高挺的西裝革履的男人走出來。


    是上午在家門口,扔他行李箱的那個人。


    他臉上掛著匪夷的笑容,微微欠著身,


    “你好,唐先生,我姓許,你可以叫我許助理,我們陸董事長想見你,請你跟我來。”


    唐四夕驚的說不出話,“陸董事長知道我?”


    許助理危險地笑笑,“當然,我們董事長什麽都知道。”他指了指牆內側的小路,“請你走這邊,不要橫穿庭院。”


    踏進去的每一步,都有一種無形的壓迫力,別墅內外隔著千米,也能感覺到陸立江遮天的氣場。


    唐四夕頻頻望向陸凜星消失的地方,與他去的地方正是相反的方向,那邊的亮光,在一片梅花中消失不見。


    走進別墅,越過古典歐式風格的客廳走廊,唐四夕被帶進一個溫暖的房間。


    這個房間四麵立著書架,中間置了一張桌子和軟皮沙發,沙發後背坐著一個中年男人,白色的水蒸氣從他手上的茶杯飄出來。


    許助理弓著身,“董事長,人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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