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淩亂,傾瀉在桌下。


    被撕碎的短褲,殘破的衣衫,布滿吻痕的脖頸,細長睫毛下嗜著晶瑩淚花的薄紅雙瞳。


    倔強,屈辱,盈盈流淚地咬唇。


    “你居然敢欺負我?!”


    唐四夕雙手撐在他雙耳兩側,微微撐起上半的身子,看著身下的人。


    一顆又一顆,滾燙的淚珠落在陸凜星臉上。


    他再也沒有忍住,像丟了骨頭的小狗,毫不爭氣哭的痛苦不甘。


    “你到底把我的愛,當成了什麽?”


    怎麽會真的舍得去侵犯,隻是太氣了,太怨了,太想要一個說法。


    “阿星,當我求你了,你說,天水巷的事跟你沒關係,今天的一切都是誤會,隻要你說,說了我就信,說了我就什麽都不計較,好不好?”


    陸凜星沒想解釋,更沒想否認,滿眼厭惡,“就是我幹的,人也是我找的,跟你想的沒差。”


    “我們不說氣話,你好好認真迴答我,到底有沒有過?就算是一瞬間的感動也可以。”


    “感動有什麽用,我又不愛你!現在不愛以後也不會愛,也不想跟你有未來!”


    這迎頭一棒,正打在唐四夕心上,那埋藏諸多愛意的最深處湧出的無數刀槍,將最後一抹希望撕心裂肺地捅爛。


    他苦聲笑笑,自嘲那些過往中所經曆的怨載與心酸,當服務員受白眼,化糞池裏撈屍體被訛騙,被壓在山洞裏血肉模糊的快死掉的時候,心頭掛念的是心上人會不會餓肚子。


    真可笑,真蠢。


    去赴一場沒有結果的約定,如同竹籃子打水,費力地折騰,得來一句笑話。


    唐四夕鬆開手,不再壓著陸凜星。


    趁著間隙陸凜星逃一般地爬起來逃遠,退到牆邊警惕地盯著唐四夕像炸毛的小貓,怕他還有其他舉動。


    唐四夕平淡笑笑,他想他是醒了。


    撈起地上灑了半罐的啤酒,對著陸凜星,


    “你別怕,我不會再碰你,剛才的侮辱和之前的十五萬一筆勾銷。今天過後,你我互不相欠。


    看在我師父也是玄靈山弟子的份上,這房子你要住就一千五一個月,吃飯自理,隻要不帶人迴家搞我都可以當做沒看見。


    喝一杯吧,慶祝我的自由身。”


    陸凜星盯了他一眼,憤而退迴小屋關緊了門。


    唐四夕無力地靠著沙發坐在地上,撿起散落在手邊的蝦球塞進嘴裏,將啤酒一飲而盡。


    九月十七號,在這充滿希望日日期待的一天裏樂極生悲,情愛成空。


    九月十七號,認清了自己的處境,搗碎那一篇自欺欺人沉沉癡醉的夢境。


    九月十七號,這一場雨,帶來了西伯利亞的冷空氣,從這一天後,濱海城就慢慢變冷了。


    “冷了好啊,冷了就不會受傷了吧。”


    唐四夕躺在瓷片湯汁碎亂相和的地板中心,咽了最後一抹淚,虛凝著窗外淒涼的風雨,和陰號狂舞的枝椏。


    想罵老天爺,話到嘴邊咽了,笑著捂住落寞的眼。


    祝老子,單身快樂。


    ——————————


    九月下旬的人魚灘不似盛夏熱鬧,海水漸涼,洗海澡的人零星無幾,要不是為了十月份國慶假期,這一條線上的小攤販都得走光。


    唐四夕守著烤腸攤,散漫地靠在樹下搖扇子。


    沒了目的,攢錢的渴望也降低了很多,賺錢單純為了還個房貸,再吃上口飯。


    “唐老板生意興隆啊~”


    藍望濘帶著花枝爛顫的笑意在眼前晃來晃去,十七號之前,二人的狀態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十七號後,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不問,聰明的很,看臉色就能看出來,盡管他並不清楚是發生了什麽事才這樣。


    唐四夕嫌棄地瞥了眼,抽煙,“你來幹嘛?”


    “催債。”


    “呸,忘了這茬。”


    總是在藍望濘那裏拿錢,亂七八糟的,忘了那天治胳膊借了一千塊錢。


    趁藍望濘溜神沒注意,唐四夕捏住他的雙頰抬起下頜,在那些微冰涼的薄唇印上一枚吻。


    “你不是說我可以隨時開價嗎,一吻一千塊,扯平。”


    藍望濘恢複微愣的神色,默默打起了算盤。


    “確實,我允許你開價,但也得合理才是。一千一吻是以前的價錢,現在嘛...”


    舌尖輕舔剛剛吻過的位置,對這勾人的味道細細品味,壞笑一聲,


    “今時不同往日,最多兩毛八,這麽算的話你還欠我...七千一百四十二次吻。”


    藍望濘眯著眼睛搖尾巴,狐狸耳朵都要搖出來了,唐四夕很想給他一拳。


    死渣男,死奸商。


    唐四夕擺爛地往地上一躺,生無可戀,“要吻沒有,要錢等著。”


    正要曬太陽呢,藍望濘探過頭,一張大臉擋住頭上的陽光。


    他笑嘻嘻,“喂,唐四夕,不如你賣身還債吧。”


    “滾。”


    唐四夕翻了個身,翻出藍望濘的影子區域曬太陽。藍望濘跨一步,又將唐四夕罩住。


    他偏要曬太陽,他偏不要他曬太陽,倆人一路說一路滾較上勁。


    “四夕,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來我家給我做飯唄,我不會做飯餓了好幾天了。”


    “像你這種趁火打劫的奸商餓死算了。”


    “你拒絕的話,我就要請家政了。”


    “請便,小爺絕不服務萬惡的資本主義。”


    藍望濘拿出手機,在屏幕上撥了串號碼,邊陪滾邊對那邊大方道,


    “對,我姓藍,咱們聯係過,我跟你確認一下我這邊的情況,要會做飯的,做什麽無所謂能吃就行,不用做家務不用洗衣服,時間自由想來就來,一個月十萬底薪節假日三薪...”


    褲角被拉住,唐四夕躺在地上眼巴巴地,眼冒星星地瞅著他,“十萬月薪...你看我怎麽樣?”


    藍望濘寵溺地笑了笑,“不是說不服務資本主義嗎?”


    “誰知道你價兒開這麽高啊,你要真給我開十萬,那你就是我爹啊。爹,好爹,看看你的好大兒。”


    這小財迷的樣子一釣一個準兒,隻要價錢能到位,當牛做馬無所謂。


    藍望濘掛掉那一串空號,坐在唐四夕身邊。


    “其實是這樣,親戚家的一個小孩從國外過來托我照顧幾天,我怕餓死他所以希望你能來幫忙。”


    唐四夕爬起身,小狗似的抖了抖身上的沙子,兩眼放光。


    “這都小事兒,做飯我拿手,你給錢就行。對了,孩子多大,男孩女孩?”


    “五六歲吧,嗯...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女兒吧。”


    “那他就是女孩。”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這一世的你格外難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走啊上山抓兔子去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走啊上山抓兔子去啊並收藏這一世的你格外難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