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蘇牧青,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受死吧!”


    景離王仰頭得意一笑,眼裏閃過一絲陰狠,揮刀奮力朝著蘇牧青兩人砍了過來。


    蘇牧青!


    宋時悅發出一聲驚唿,一下撲到了蘇牧青的身上,緊緊把他護在身下,滾燙的液體流到臉上,蟲子一樣往下爬。


    宋時悅,不要!


    蘇牧青大唿一聲,猛地坐了起來。


    四周還是無邊的黑暗,蘇牧青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感覺到臉上有東西在爬,蘇牧青心頭一緊,猛地在身邊摸索著,最終還是忍受不了這不踏實的世界,他朝著外邊大喊:“拾一,拾一!”


    張嬸年紀大,睡眠淺,最先被驚醒。


    她聽到蘇牧青喊拾一,起身出門先往他屋子裏看了一眼,又見宋時悅屋裏也亮著燈,連忙過來敲門。


    宋時悅正看著桌上的告示出神,這上麵的報酬實在是太誘人了,怎麽會沒有人想試試呢?


    “拾一,拾一,大少爺有急事喊你,快過去吧。” 張嬸貼近了窗子,在外麵喊她。


    宋時悅慌裏慌張跑進蘇牧青屋子裏的時候,正看見蘇牧青滿頭大汗,坐在床沿,光著腳踩在地上,雙手緊緊抓著被角,臉上滿是驚恐。


    “大少爺,大少爺,你怎麽了?” 感激於蘇牧青帶來的消息,宋時悅對他的態度也有了幾分轉變,她關心地上前詢問蘇牧青。


    “你真的沒事?” 蘇牧青雙手胡亂摸著,直到抓住了宋時悅的胳膊,確認身邊的人確實是活生生的宋時悅時,又猛然鬆開。


    他塌下腰鬆了一口氣,低下頭喃喃地說:“這不是夢,不是夢......”。


    “奴婢真的沒事,您做噩夢了?” 宋時悅拍拍蘇牧青的手背安慰他,“奴婢給您倒杯水壓壓驚吧。”


    “不用了,我沒事!” 宋時悅還沒離開,就被喊了迴來,蘇牧青咽了下口水,努力恢複平靜。


    “時候不早了,去旁邊歇息吧。” 蘇牧青冷冷地吩咐,聽不出一絲情感,自己也抬腿迴到床上,默默躺下。


    隻片刻之間,便判若兩人,宋時悅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剛才那個跟孩子一樣驚恐的人,是他蘇牧青嗎?


    控製不住地打了一個哈欠,宋時悅看著蘇牧青躺迴床上閉目不語,自己也拖著疲憊的步伐,一下子歪倒在小榻上。


    經過一番折騰,早已沒了睡意,宋時悅到底是入世淺,心思純良,隻憑一個小紙條,便讓她對蘇牧青的看法有了很大的轉變。


    她心裏一直有個大膽的想法,這一刻,她想試一試。


    “大少爺。” 宋時悅起身,走到蘇牧青床邊,輕喚了一聲。


    早就聽到宋時悅的腳步,蘇牧青支起耳朵猜測她在做什麽,等聽到她喊了自己一聲,忍不住身子一怔,敏銳地扭頭問道:“怎麽了?”


    宋時悅遲疑了一下,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那天我跟著你和夫人外出尋醫,見那些大夫們的說辭如出一轍,此事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她說的這些,自己怎麽會想不到,隻是現在還沒有眉目,不知是誰在背後搗鬼,宋時悅知道的太多,難免會惹禍上身。


    蘇牧青掀開被子起身,坐直了身子朝著宋時悅厲聲嗬住了她:“這件事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分辯。”


    宋時悅吃癟,心裏一堵,可想想那千兩白銀,一間藥鋪,又不死心地開口懇求:“奴婢懂些醫術,不如讓奴婢給大少爺把把脈......,”


    話沒說完,又被蘇牧青搶白:“懂些醫術?你懂多少?比那些胡子發白的老大夫還多嗎?”


    譏諷的語氣讓宋時悅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是她異想天開,見錢眼開了,這天大的好事,怎麽會平白讓她宋時悅給撿到?


    “奴婢高估自己了。” 宋時悅無精打采地準備退迴榻邊。


    “算了,給你個機會。” 蘇牧青不耐煩地伸出左手,那沮喪的聲音突然顯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


    宋時悅遲疑了一下,沒敢出手,蘇牧青說的對,自己就是無知者無畏。


    “怎麽,又不敢了?你拿我消遣?” 蘇牧青收手,一副要追究的樣子。


    宋時悅心一橫,牙一咬,下定了決心:如果連想都不敢想,那這輩子也太無趣了,這天大的好事,憑什麽不能輪到她宋時悅?


    她決斷地來到床邊,單膝跪下,拿起蘇牧青的左手放在床沿,擼起一截衣袖,將手指放了上去,低頭凝眉,細細分辨。


    有一縷脈搏,確確實實有些異常,輕輕淺淺,似乎被什麽東西壓製著。


    會是什麽原因呢?


    宋時悅苦思冥想,語氣也變得認真起來:“大少爺可否先詳細地講述一下當日受傷的經過?”


    蘇牧青食指微動,心髒猛地一沉,這幾乎是他心裏的逆鱗,他一直不想麵對那日的場景。


    可或許是宋時悅關切又認真的語氣,讓他覺得比那些大夫更加真誠,他這才閉上眼睛,將那天的情景毫無遺漏地講了出來。


    壓在心裏的石頭仿佛被卸了下來,蘇牧青終於覺得如釋重負了,他將敢於直麵自己的失敗,重新振作起來。


    宋時悅不知不覺雙腿跪在地上,搭在蘇牧青手腕上的手指也變得冰涼,仿佛真的聽到了戰馬嘶鳴,看到了士兵們血肉模糊的慘狀。


    怪不得蘇牧青脾氣古怪,喜怒無常,任誰經曆了這樣的事情,都不能心如止水吧。


    根據蘇牧青的口述,他是在一截滾木砸到後背才突然覺得視力模糊的,那原因會不會出現在脊背上?


    “大少爺,能否讓奴婢摸一摸你的脊骨?”


    “那木頭雖猛砸在後背,但我的脊骨並無損傷。”


    蘇牧青一開始也懷疑過,但奇怪的是,他的後背當時除了有些酸脹,並無其他不適。


    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他還是換了坐姿,盤腿朝裏,將後背露給宋時悅。


    宋時悅隔著輕絲睡袍,從下到上,一截一截按揉著蘇牧青的脊骨,不時加大力度,詢問蘇牧青有什麽感到不適,蘇牧青均搖頭否認。


    她手指緩緩上移,來到蘇牧青脖頸後的頸骨,分別按壓了肩井穴和大椎穴。


    在按到大椎穴的時候,蘇牧青感到一陣劇痛,差點讓他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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