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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在四合院用完晚膳之後也沒久坐,眼看夜幕降臨,他與錢進又說了些私密話便迴宮去了。片刻之後,寶兒從屋裏出來,笑問道:“哥,剛那位是不是陛下?”


    “你操這份心幹嘛?趕緊做飯去。”錢進訓道。


    “問一下也不行?你是不是怕我到時候入宮當王妃,見了本宮要三拜九叩啊?”寶兒一邊打趣一邊學戲裏麵的王妃做派,一雙白嫩的小手各捏了個蘭花指。


    “再瞎說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送迴觀海城去?”錢進是真的有些生氣了。自己的妹妹怎麽開玩笑都行,唯獨與皇家的人扯上關係不行,更別提入宮做什麽妃子。


    寶兒很少見哥哥這樣生氣,於是她吐了吐舌頭,趕緊去灶房做飯去了。


    沒多久,老錢他們也都迴了四合院。老錢第一句話便問:“剛剛出去的那位是誰啊。四合院外全部是守衛,嚇得我和你娘還有丁偉家的都不敢迴來。”


    錢進趕忙安慰,解釋道:“那是皇帝,剛吃完火鍋才走的。”


    眾人聽罷都不言語,顯然對這消息都很震驚。自古以來,尋常百姓能夠見到一省布政使都已經不錯了,皇帝那是高高坐在寶座上的,平頭百姓一輩子都別指望遠遠的看一眼,想不到他今日居然來了四合院。


    錢進對此也不想多解釋什麽,一屋子的人也不再多問。


    …………


    三天後的清晨,錢進的傷口明顯有好轉的跡象。


    本來隻有一寸深的傷口,卻因為錢進這些時日思慮過甚,傷口總是有些反複。若不是高遠留下的金瘡藥有奇效,隻怕還需拖些時日才會好。


    用罷早飯後,錢進打算去酒坊轉轉。不用上朝就是這點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也不用跟朝堂上那些大員磨嘴皮子。


    前幾天聽丁偉講起,那位名叫田力的鐵匠如約趕到了酒坊。丁偉也不用錢進吩咐,直接在酒坊旁邊新起了一座鐵器坊,置辦好一幹器具後,他又在外城東邊的坊市采辦了一千多斤福建好鐵。


    陳國各省其實都產鐵,但是北方鐵多用煤冶煉,而福建和廣東一帶的鐵則是以木炭冶煉。煤裏麵多硫,煉出來的鐵做尋常鐵器倒沒什麽,若是用來造火銃,特別容易炸膛。木炭煉出來的鐵就不一樣了,不光雜質少,而且性柔,這點隻要懂行的鐵匠都知道。


    還沒走到大門口,院子裏那條小黃狗倒先朝著外麵吠起來。錢進連忙喝住。


    自從小李子把小黃狗領迴家之後,給他取了個很土的名字叫“小黃”。這狗還算勤懇,看門護院是一把好手。這些日子,它也終於弄明白了院子裏真正的主人是誰,見到錢進也會搖尾巴。


    這時,一名身穿墨綠色錦緞的公公進了院子,看穿著打扮應該是在宮裏頭有些地位的;後麵還跟著十多名小黃門,每人手裏拿著一根木棍。那名公公看樣子有五十多歲了,皮膚有些蒼白,雙鬢夾雜著許多白發,看樣子多半是個勞心勞力的主。


    錢進對這些個公公突然造訪有些意外,問道:“諸位公公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貴幹?”


    “你便是錢侍講吧?”領頭那位瞧了錢進一眼,扯著公鴨嗓問道。


    “正是在下,想必公公也是初臨寒舍,不如先去屋裏用些茶水吧。”說罷,他抬手作了個請的姿勢。


    “不必了。雜家姓羅,忝為內廷副總管。今日是奉太後懿旨而來,辦完差事就走。”說罷,這位姓羅的副總管一揮手,便有十幾名太監衝進院子裏將錢進給製住。


    老錢等人見狀便要上來幫忙。錢進連忙製止,同時冷聲問羅公公:“羅總管,先把話先說明白了也不遲,一上來就動手似乎不妥吧?”


    “哼……錢侍講才做過的事,這才幾天便忘了。前些日子攛掇陛下喝酒吃火鍋的時候倒是忘乎所以了。”羅總管掃了院子裏一眼,淡然說道:“太後命我杖你二十棍,這院子不錯,就在這裏行刑吧。”


    那些小黃門聽到羅總管發令,當即便上前將錢進按倒在地,其中一名體型稍狀的小黃門將木棍高高舉起。


    錢進見行刑的這位腳尖向外,心裏頓時覺得不妥。


    宮裏頭杖責最多,也最講究,若是行刑者腳尖朝外,意思就是放開了打;若是腳尖朝內,那便是悠著點別打壞了。自己隻不過跟皇帝喝了點酒,太後若要責罰,這二十杖應該也差不多意思了,可這羅總管明顯是要把自己往死裏整啊。


    丁偉是通世故的。他瞧見自家老爺馬上要挨打,當即便去雜物房取了一千兩銀子出來打點,希望這些公公們能夠杖下留情。結果他剛到院子裏就被錢進一個淩厲的眼神製止了。


    二十杖責錢進自信能夠熬的過去,可一千兩銀子難賺。況且,這姓羅的一看便不是什麽好鳥,就算使錢也不一定管用。正思索間,行刑太監已經一棍子掄下來,帶著唿唿的風聲砸在錢進屁股上。


    錢進吃痛,卻憋住一口氣沒有發出聲音。


    文氏從沒見過兒子受這苦頭,當即便要衝過來護住,卻被老錢死死拉住。寶兒不忍直視,抱著母親哭泣。


    錢進心中默數著木棍砸在自己屁股上的啪啪聲,心頭卻出奇的平靜。外公當年也受過杖責,今日自己算是體驗了一把他當年的滋味。


    待二十響過後,錢進返頭對羅總管笑道:“公公今日之恩,來日必有厚報。”說罷,他頭一歪便暈過去了。剛剛他一直憋著口氣,說話這會中氣外泄,人也支持不住了。


    羅總管見狀冷笑一聲,說了句“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便領著手下出去了。


    眾人慌忙將錢進抬進房間。文氏找來剪子將錢進屁股上沾滿血水的中褲剪開,卻見屁股上已經皮開肉綻,當即便暈了過去。老錢吩咐寶兒將文氏扶迴房間,又吩咐丁掌櫃趕緊去請郎中,自己則找了塊幹淨的布沾了熱水在錢進的傷口上輕輕擦拭,卻不知從何處下手。


    片刻功夫後,丁掌櫃領著一名中年遊方郎中進了院子。那名郎中進屋之後瞧見錢進的傷口,不由微微皺眉。他取出隨身帶的一個酒葫蘆滿飲了一口,緊接著一口噴在傷患處。


    錢進“啊”的一聲痛醒,卻因屁股上痛得厲害不得不繼續趴在床上。


    遊方郎中也不理會錢進齜牙咧嘴的表情,吩咐老錢取來一個幹淨的瓷碗。他自己則不緊不慢的取出一個白瓷瓶,倒了一碗黑色粉末在碗裏麵,緊接著用酒和勻了。等那些粉末全部變成黑乎乎的粘稠物時,那名郎中便一點點的糊在那傷患處。


    錢進隻感覺屁股上傳來一股清涼。他返頭打量了遊方郎中幾眼,卻發現此人卻極為眼熟。敷藥完畢後,遊方郎中示意老錢等人先去屋外等候,他這裏還有幾句囑咐。眾人依言一一退去,屋子裏隻剩下他與錢進兩人。


    “算起來這是我第二次救你了。”遊方郎中開口說道。


    “高千戶?”錢進聽得聲音,早已辨認出這是在香山上救過自己一名的高遠,於是欣喜地說道:“家裏麵怎麽恰巧請了你來醫治我?你不怕太後抓你嗎?”。


    高遠指了指自己身上那髒兮兮的長袍,又指了指臉上那些胡須,說道:“這都是易容術的功勞了。”


    緊接著他又說道:“這些日子我扮作遊方郎中在京城四處轉悠,剛恰巧看到了羅總管進了你院子。此人也算宮裏頭的老人了,為人極為陰險,他到你院子裏多半沒有好事。果不其然,羅總管剛走,你院子裏的人便去請郎中了。”


    錢進心中感激。高千戶顯然不會漫無目的的在京城轉悠,估計主要目的還是要保護自己。他堅信著湯顯辰的那兩道批語,花了十七年苦尋自己,又怎麽會讓自己白白死掉。想到這兒,錢進眼角微微有些濕潤,又不想被高遠瞧見,隻是低頭說了句“大恩不言謝”。


    高遠冷哼了一聲,說道:“你無端端的去招惹太後幹嘛?她緊張皇帝,生怕身邊的人把他帶壞了。你卻上趕著勸皇帝去喝酒。”


    “你都知道?”


    “……”高遠不想解釋,一解釋就說明他這些日子的確在四合院附近出沒。


    他在木箱子麵尋摸一陣,取出了一個黃紙包擱在桌子上:“這些藥都是外敷的,早晚換一次。你這次傷了筋骨,隻怕要半個月才能下床,三個月之內不能亂動。”


    “高千戶這是要走,不如在家中用飯吧?”


    高遠頓了頓,隻說道:“等這些藥都用完了,我會再來的。”說罷,他背起木箱子消失在了門口。


    高遠走後,錢進心裏頭沒來由的襲來一股失落感。良久後,他喚了李斌進屋。著他去宮裏麵打探消息。


    果不其然,這次蔡公公和金鐸兩人也挨了板子。金鐸是後來才一起吃火鍋的,隻領了二十板;蔡公公因為沒有勸誡,領了四十板。不過,兩人都是些皮外傷,外麵看著嚇人,實則休息個七天半月就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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