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劉榮總算是知道了為何河東大旱,申屠公乃至河東全郡之官吏無一人上奏朝廷言明此事。


    這整個河東郡之官吏定然是皆是已經爛透了。


    上下其手先隱瞞災情不報,接著更是抬高粟米之價,逼得河東之百姓不得不賤賣田產才能買到些許粟米充饑。


    這些官吏豪強,既以倒賣粟米賺的盆滿缽足,更是可以低廉之價格買得百姓之田,簡直就是整個河東官吏之盛宴。


    此刻在劉榮心中已經將整個河東之官吏判了死刑,隻是劉榮不是天子無權處置還吏,若不然此刻便要下令,將河東之官吏盡皆殺之!


    接著劉榮強壓心中之怒火,冷著臉對這馬尚言道:“你暫且住在營中,待本殿下查明此事,定會為你做主!”。


    聞此,馬尚是忙不迭的跪地叩頭道:“謝殿下!小人謝殿下之厚恩!”。


    隨後,劉榮便令一侍從領著這馬尚從帳中離去。


    對於河東之官吏劉榮沒有好印象,然對於河東之豪強劉榮更是毫無一絲之憐憫之意。


    自先秦伊始,曆朝曆代都是重農抑商,然漢家立國令天下大定,且漢室一直遵循黃老之術,行無為而治之策。


    因朝廷從不過多幹預,這數十年中,工商業便與雨後春筍一般,在漢家之疆域遍地開花,得以迅速發展。


    然在西元前的這個時代,可是沒有所為的商業法規來規範商人的行為。


    如那司馬相如之妻卓文君之家,便是聞名天下之巨富。


    漢書殖貨誌中便有所載,“蜀中卓氏,即鐵山鼓鑄,運籌策,傾滇蜀之民,富至僮千人。田池射獵之樂,擬於人君”。


    便是說卓氏通過開礦采石煉鐵,而為蜀中之首富。坐擁數千之奴仆,堪比國君。


    到河東這一路之上,劉榮所見到河東之饑民幾乎個個餓的是臉色發青,而一些豪強富戶則是乘著車駕,在道路之上肆意為之,狂放不羈。


    這幾日在汾陰縣中,劉榮也是未閑著,乘著車駕與賈誼在汾陰境內足足逛了兩日中,汾陰縣確實是一好地方。


    不止有良田,更是有數座銅錢、貼錢,與鹽池。


    劉榮親眼所見,那一個個餓的已甚是不堪之百姓爭搶著要到礦上之上做苦役,隻為一日能得一餐食之。


    那鹽池中之苦役,更是因常年浸泡在鹽池之中曬鹽,而渾身潰爛,殘忍不堪。


    後來劉榮更是命人打聽了清楚,這鹽池、銅鐵之礦,雖明麵上是汾陰一張姓大戶之資產,然其所得之金卻大多流入了汾陰侯周開方與其餘官吏手中。


    如今得封萬戶侯的竇廣國,當年被其主人派到深山中燒炭,險些便要死在燒炭的窩棚之中。


    見到如此之情形,劉榮怎會不憤然,怎會不對這些地方豪強有什麽好印象。


    心中更到暗道自己掌權之時,定要製定漢家之勞動法規,將這些盤剝百姓之豪強通通殺光!


    而對那馬尚之言,劉榮也是不能全然信之。在此次河東官吏與豪強一同行事壓榨百姓之時,一戶家有數千畝之田之富戶卻能獨善其身,任誰能信之……


    然其餘之言,又有主父偃之查實,還是可信之。


    而因湯晟遲遲不來稟報,劉榮卻是並未急著向’“”爹稟報河東之事。


    且那還有天子親派之持節天使郅都在呢,哪裏輪的到劉榮先稟報。


    然劉榮不上奏,卻已有人急著向天子進言,那汾陰侯周開方自那日聽了周陽由之言後,便整日坐臥不安,隻怕哪天天子便會下詔,奪了自己這汾陰侯之爵位。


    周開方自然知道,天子是一點也不待見自己,但為了保住這項上人頭與爵位,便硬著頭皮向天子劉啟上了一道參河東太守申屠公之奏疏。


    這奏疏一上,天子劉啟也是有驚奇,周開方竟然上書參奏申屠公。


    細思之下隻覺得這事大有蹊蹺,當即便又下詔,令人將此奏疏送到了安邑郅都處。


    郅都本就在為有人檢舉新垣縣令與汾陰縣令而發愁,卻不想不過一日,陛下便又將汾陰侯周開方檢舉河東太守申屠公之奏疏給送了來…………


    然細細觀閱這周開方之奏疏後,郅都卻是發現了一些端倪,這檢舉申屠公之奏疏中周開方言道,申屠公在河東為太守之數年中,巧設明目私自收取賦稅中飽私囊。


    而檢舉那兩縣令之書信中卻是說河東太守因不能開倉賑濟河東之災民而愧疚,在陳列那兩縣令之罪狀之時,卻是一陣猛誇申屠公。


    如此,郅都雙手拿著這完全不同之奏報,郅都是嗬嗬一笑,有些明了了究竟是為何如此。


    郅都身為廷尉,位列九卿,掌刑獄之責,當然是知道漢家大多數之高官之事。


    周開方此人郅都是有些了解,從來都是膽小怕事之徒,自從那年陛下登基朝議之時,得罪了天子被踹迴來封國,更是草木皆兵,風聲鶴唳。隻怕天子免了其汾陰侯之爵位,固此,這幾年中,除了如天子、太後生辰與新年之時,向天子上一謝恩之奏疏,是從來不敢插手朝廷之事。


    如今卻是突然硬氣起來,要檢舉河東一郡之太守,這自然是過於反常之,此必然是有人在背後推了他一把,或是其被逼才敢如此為之。


    且這兩封簡牘,一封是大罵申屠公,一封卻是盛讚之,一看便知這匿名檢舉徐騰與新垣縣令,且盛讚申屠公之人,必是河東申屠公一係之人。


    而郅都也是知道,河東之都尉周陽由與申屠公此二人早已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說不定這周開方檢舉申屠公之奏疏,便是被周陽由連蒙帶嚇唬所得之。


    那河東長史楊梧卻是未曾想到,自己為了拍申屠公馬屁而寫在檢舉書信上之言,令郅都看到了如此大之端倪。


    接著郅都便開始徹查整個河東郡之官吏之背景,果不其然,那汾陰縣令徐騰與新垣縣令兩人皆是由周陽由舉薦而被天子認命為縣令之人。


    這更是堅定了郅都的想法,自己還未查出什麽端倪,這河東之兩大派係卻先鬥了起來。


    如此想到此處,郅都是再也坐不住了,當即便令人備車,到汾陰劉榮駐紮之處。


    ……………………………………………………………………


    然郅都剛剛到了汾陰劉榮之處,還未說上幾句話,卻聽侍從急報,“殿下,湯將軍歸來,此刻正在殿外等候!”。


    自派湯晟去尋那後土廟開始,劉榮便整日心憂此事,如此這時日越等越長等的更加是望眼欲穿。


    早已命守營之士卒與侍從,不論何時隻要有事關湯晟之消息都要立即來報。


    固此,劉榮與郅都相談之際,這侍從才敢入帳報之。


    聞此,劉榮當即便起身,再也顧不上一旁之郅都立即便往外跑,嘴上卻是對郅都道:“郅卿之事,稍後再言,快隨我一同去見湯晟”。


    一出大帳,劉榮隻見一臉春風得意的湯晟站立在一側,而湯晟一見劉榮出來,當即便一拱手行禮道:“臣不負殿下所托,沿著汾水多番搜查之後,臣總算是找到了殿下所言之後土廟”。


    劉榮便一臉興奮的說道:“好,湯卿之功,我謹記在心!”。


    當即,劉榮便命人去告知賈誼,要其一同到那汾水旁之後土廟去。


    自從劉榮派湯晟去尋那後土廟,賈誼便是有些疑惑,不知劉榮這是要做何。


    而此時劉榮更是要自己與其一同到那後天廟初,更是令賈誼不解,“殿下令臣一同至那後土廟中,不知何意?”。


    而劉榮是嗬嗬一笑道:“到時老師自會得知!”。


    望著劉榮如此篤定之表情,賈誼便不再多言。


    而本來有些氣惱,更是不願去之的郅都,也被劉榮連拉帶拽的拉上了車駕之上,在湯晟之帶領之下,直奔那後天廟而去。


    此次劉榮便是打算給自己再來個自我炒作,然這炒作可是比王娡那日入其懷高明的多。


    如此更是需要有朝廷之眾臣參與此次“炒作”,才能發揮更大的效果。


    路上湯晟更是對劉榮言道:“殿下,那後土廟當真是難尋,臣走遍了數個汾水之旁的村落,竟無一人得知,何處有先秦之時便有的後土廟。


    最終得一老丈指點才在一河穀入口之處尋到了那後天廟”。


    聞此,劉榮一點頭卻是又問道:“你到村落之中,可曾見到有人給受災之饑民分糧”。


    “稟殿下,臣確實見到有汾陰之小吏給饑民分糧,臣還從那老丈處得知,所得之糧應能撐到明年春耕之時”。


    劉榮當然是清楚的很,這河東之官吏能有此作為皆是為了做給自己與老爹天子劉啟以及滿朝之臣看,若是其早有救濟災民之心,大旱之初便已上報天子,河東之百姓也不會也不過過得如此艱辛…………


    此等人才更應殺之!!


    如此行了半日,眾人便到了湯晟口中所言之後土廟。


    遠遠望去便可看出這後土廟早已是破敗不堪,且半截已經坍塌,若是哪天來一陣大風這另外之半截說不得便也會坍塌…………


    劉榮也是未曾想到這後土廟會如此破敗,後土乃是華夏供奉諸神中最早的地神,當年劉榮之祖父孝文皇帝劉恆,巡視河東之時,便細汾河匯入黃河處的高阜,即汾陰雎上祭祀後土之地…………


    ………………………………………………………………


    ps:前一章就是這一章的前半截,當時手滑竟然直接給發出去了,因此我要向看我說的各位讀者道歉。


    抱歉諸位!


    明天我會聯係責編把它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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