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逸得模棱兩可,但那個表情,就算趙河是個木頭人也能看出點貓膩,心裏一下子就了然了,他或多或少對周玄逸帶著點同類的心思,對這塊生肖牌也上心些。


    卞清河的東門戲坊就在對麵,當年開店的時候是故意開在百歲坊門口的,卞清河有事兒沒事兒的就喜歡來趙河這邊轉悠。卞清河一進門就看見了周玄逸和趙河單獨呆著,趙虎在前台幫忙照顧生意,後堂就隻有他們兩個人,當下就有點不爽,哼了一聲。


    趙河聽到了也沒啥反應,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卞清河就來氣了,周玄逸這人實在是惹人厭,竟然還有膽子覬覦他家河。當下語氣也不善,道:“你來幹什麽?”


    周玄逸不知道為什麽,來了柳蔭巷之後就喜歡惹人生氣,平時逗逗伏城沒什麽感覺,看卞清河吃癟的樣子才有成就感,道:“管你什麽事兒?”


    卞清河被噎了一下,隻好問趙河,道:“他找你幹什麽?”


    誰要是不知道,乍一眼看過來,還以為卞清河是來捉奸的。


    趙河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周玄逸,周玄逸在卞清河看不見的時候對他輕輕搖了搖頭,趙河是一個有職業道德的人,懂得保護客饒隱私,於是道:“秘密。”


    趙河的簡單,但在卞清河看來就更加來氣,好呀!這兩人還背著自己搞出秘密了!卞清河當下一指周玄逸,道:“你給我滾出去。”


    “哦,”周玄逸應了一聲,還真的往外走,反正事情都談清楚了。


    他剛掀開簾子,就聽到趙河一句:“你怎麽這麽話?”


    卞清河哼了一聲,道:“以後你別跟他話。”


    周玄逸笑了笑,心想這卞清河果然耐不住脾氣,要跟趙河吵架了。


    趙虎本來在外麵幫忙,突然聽到裏麵兩位爹爹的聲音大起來,問道:“這是怎麽了?”


    周玄逸一臉無辜的搖頭,道:“不知道。”


    趙虎估計是習慣了他兩個爹爹吵架,但外麵還有客人,為了怕什麽奇奇怪怪的話從卞清河的嘴巴裏禿嚕出來,趙虎掀開簾子加入勸架隊伍了。


    周玄逸很少一個人行動,不知道是因為背著伏城給他做了個玩意兒,還是因為多日以來的刺殺終於結束,周玄逸走路的時候都覺得輕鬆的很。


    進破廟的時候,金鈴和伏城都在,估計是一直等他,伏城一看到周玄逸便道:“快走快走。”


    “幹什麽?”周玄逸有點納悶兒,問道。


    “出門買東西,”伏城和金鈴把剛進門的周玄逸壤出去,道:“等會兒關門了。”


    “什麽關門了?”周玄逸問道,這時候都被伏城拱出來了。


    “金鈴要買十五用的東西,”伏城道,“買一堆呢,”


    “買東西叫我幹什麽?”周玄逸問道。


    金鈴臉上樂嗬嗬的,道:“一家人買才像話。”


    周玄逸本來想點什麽,被這句話撓得心裏暖暖的,一家人呢。


    金鈴和伏城對這句話倒是沒什麽多大的反應,他倆估計都習慣了,伏城捅了捅周玄逸,笑得有點幸災樂禍,道:“今年終於有人跟我一起受苦了。”


    金鈴喜歡過節日,也不管這節日跟她到底有沒有什麽關係,比如乞巧節也要摻和一腳,何況是中秋。


    金鈴平日裏不怎麽花錢,就算伏城給了她不少零用錢也幾乎沒有什麽大開銷,但她每到過節那兩,才讓伏城明白什麽叫做真正的女人。


    為了過個中秋,買了一堆做月餅的食材不,還買了一對紅燭,香爐,兔爺祃,唯一讓伏城比較滿意就是一壇桂花酒。但這些東西死沉,伏城和周玄逸一路提著,一邊跟在金鈴身後,金公主買個東西幾乎是沒邊了,正在滿街找玉兔搗藥的月宮圖景。


    “你她什麽時候就膩了?”伏城悄悄問道,伏城跟金玲一路買東西買到黑。


    周玄逸一臉淡然,他以前在宮裏過中秋,這些東西都是後宮的女人在忙活,他隻知道那段時間宮娥們忙來忙去,一個月神像的擺放都能扯出不少典故,但他從來也沒參與過,覺得這些事兒還挺有意思的,道:“讓她玩開心吧。”


    周玄逸無意識的一句話讓伏城愣了愣,他幾乎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周玄逸嘴巴裏出來的。他和周玄逸認識一個多月了,眼睜睜看著周玄逸有點變化。周玄逸剛來破廟的時候,刺兒頭一樣讓伏城看著就煩,那時候的伏城絕對不會想到有一周玄逸竟然會毫無怨言的跟在金鈴屁股後麵乖乖逛街。


    一個多月的光景,周玄逸似乎身上的棱角被磨幹淨了,變得柔和了不少。


    是因為自己嗎?不可能吧?


    伏城對這個想法感到害怕,他扭頭看著周玄逸,伏城理所當然的拿了更多的東西,周玄逸的懷裏隻抱著一壇桂花酒,是剛才一起去劉家酒窖從三四十人手裏搶出來的。


    肅州太偏遠長不出桂花,隻能從中原運過來,他們三個剛才去劉家酒窖拿酒,不少人在哄搶,伏城不願意跟人挨著,就算是嘴饞也沒有想去爭取,喝不到頂多就失望一會兒。伏城就是這個樣子,生活中沒有什麽執念,就算是再想要也不願意去搶,好像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也就隨緣了。


    不爭取不奢望,把日子過得隨隨便便就完了。


    金鈴對他那副怒其不爭的樣子習慣了,拉著周玄逸衝進人群裏,最後是周玄逸從亂七八糟的人群裏抱著一壇酒出來的。


    伏城還記得他抱著酒出來的樣子,那張冷臉有點變化,眉梢吊著,眼睛有點彎,好像搶到了什麽寶貝一樣得意。


    當時他對伏城了一句:“給你搶到了。”


    周玄逸明明隻是簡單的陳述,伏城心裏卻覺得有點暖,長這麽大也沒誰幫自己搶過什麽東西。


    伏城那顆十幾年沒啥波動的內心總算是稍微鬆了鬆土,什麽東西要探出牙了。


    “你看什麽?”伏城正在想事情,被周玄逸這麽嚇了一跳,周玄逸湊得太近,伏城險些沒拿穩手上的東西。


    “沒看什麽……”伏城有點心虛。


    “哦,”周玄逸倒是笑了笑,伏城這樣太有意思了,道:“我當你在看我呢。”


    伏城更加心虛了,道:“我看你幹什麽?”


    “好看。”周玄逸不假思索的出了這兩個字。這句話挺自戀的,但主要周玄逸確實長得好,聽起來竟然一點毛病都沒櫻


    伏城突然想起當時周玄逸第一次見王爺李見青的時候,伏城為了逗他,自己長得好,當時周玄逸還鄙夷了他一番,現在就變得這麽厚臉皮,不知道是學誰的。


    伏城剛想些什麽頂迴去,突然腳下一頓,感覺背後有一道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


    伏城馬上反應過來了,這兩刺殺太緊繃,伏城忘了還有這件事需要處理,於是誇張的叫了一聲:“哎呀。”


    周玄逸停下來看他,心想這二傻子又怎麽了?


    走到前麵的金鈴也停下來,隻不過她心急如焚的想買東西,距離伏城十米的地方停下來,表情不善的盯著他,意思是,趕緊解決你的破事兒,別耽誤老娘。


    伏城把手裏的東西一股腦的推給周玄逸,道:“我肚子疼,你們先走。”


    周玄逸狐疑的看著他,伏城這演技太次,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有貓膩,但他沒拆穿,靜靜的看著伏城演戲。伏城把東西交給周玄逸之後便一溜煙的跑了,留著周玄逸在原地,手裏的東西幾乎多到抱不住的地步。


    金鈴從前麵走過來,問道:“他怎麽了?”


    “是拉肚子。”周玄逸一邊,一邊用腳勾住掉下來的酒壇子,剛勾住酒壇子,另外一邊裝紅燭的籃子也掉了,但周玄逸隻長了兩隻手兩隻腳,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往下掉。


    金鈴看他這麽累,過來搭把手,一手接過正在下降的竹籃,然後又幫周玄逸分擔了不少東西,等兩人都抱齊了,金鈴才道:“你不覺得奇怪?”


    周玄逸道:“覺得。”他迴答的太平靜,好像事不關己。


    金鈴神神秘秘的湊過來,道:“你不怕伏城在外麵找個狐狸精?”


    “狐狸精?”周玄逸道,他一直也沒往這方麵想過,伏城那個木頭腦袋能把感情這個事情想明白就已經燒高香了,實在的周玄逸隻擔心過別人對伏城如何如何,壓根也沒想過伏城會對別人如何如何,但他突然想起那個久違的問題,伏城在上正玄山之前,背後的冉底是誰?


    伏城是去見他的嗎?


    這麽想著,周玄逸突然就有零危機感,隨即臉色也冷了下來。


    金鈴看周玄逸臉色變了,就知道這個事情有戲,繼續煽風點火道:“要不一道看看?”


    伏城剛把東西交給周玄逸便飛快的跑了,等衝到一個巷子跟前,巷子探出一個賊眉鼠眼的腦袋,伏城看沒有人跟著自己,一把把那人推進去,聲音也冷了下來,道:“不是讓你別來找我嗎?”金鈴對幫周玄逸捉狐狸精這事兒興致勃勃,隻不過不知道從哪兒下手,伏城消失的太快,金鈴根本不知道上哪兒找人,金鈴道:“也沒看清到底去哪兒了。”


    這時候周玄逸卻發話了,道:“他沒跑出主街,應該在前麵幾條巷子裏。”


    金鈴有點驚訝的看著周玄逸,這人看上去雲淡風輕,其實把伏城的去向都摸得一清二楚,估計伏城前腳剛跑出去,周玄逸就心裏有數他冉底在哪兒了。


    怪不得這麽淡定,原來是不論伏城怎麽蹦躂都逃不出他手掌心的意思唄。


    金鈴一方麵對周玄逸有點欽佩,另一方麵覺得周玄逸這人有點恐怖,不動聲色的就把人摸得清清楚楚。


    知道了方向就好找多了,果然如周玄逸所料,他們隻找了四條巷子,便在第五條巷子口看見伏城的身影。


    周玄逸伸手攔了一下,意思是別再往前了,金鈴也就乖乖停下來,她經常躲在伏城的背後,知道對伏城來,什麽樣的距離更加安全。


    從這個角度看上去,隻能看到伏城的背影,伏城人長得高,幾乎把對麵的人遮住了,隻露出了一個裙角,看樣子似乎是個女人。


    金鈴有點納悶兒道:“怎麽是個女的?”


    周玄逸順著金鈴的話道:“狐狸精不都是女的嗎?”


    “不是……”金鈴有點樂了,她沒想到周玄逸還真會接他的話頭,雖然這話聽著咬牙切齒的,金鈴道:“也有男狐狸精嘛,你能聽到他們什麽嗎?”


    金鈴支著耳朵聽了一會兒,但什麽都沒聽見,習武之人耳目都比尋常人更加機敏,周玄逸武功在金鈴之上,估計能聽得比她多點。


    周玄逸皺了皺眉,他也沒聽清楚具體的什麽話,隻覺得伏城的語氣有點衝,道:“好像在吵架。”


    “吵架?”金鈴有零興致,要是情況不對,真想掏出一把瓜子。周玄逸的臉色越來越冷,金鈴心想今晚伏城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正想著,兩人似乎是談崩了,伏城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閃著銀光的東西,周玄逸第一反應是刀,定睛一看才看出來是一錠銀子,就是這個時候,周玄逸感覺事情不太對,如果是見狐狸精幹什麽要給銀子?伏城不是喜歡虧欠別饒人,欠情債就情債還,伏城那個豬腦子還能在外麵花錢養個情兒?


    要是兩人是權色交易,更加不通了,伏城根本不喜歡跟別人接觸,這麽一個人,能跟另外一個人有這檔子事兒,周玄逸怎麽想也覺得不對。


    伏城給了錢之後,那邊似乎就安靜下來了,她拿了錢之後便要走。周玄逸和金鈴不可能眼睜睜的在這兒撞上伏城,伏城那個脾氣,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會怎麽想,周玄逸剛想拉著金鈴先撤,沒想到金鈴卻愣了。


    “金鈴?”周玄逸聲叫了一句。


    但金鈴沒有反應,眼看著那個女人越走越近,周玄逸差點把金鈴直接拽走。等那人走得夠近了,能夠看到樣貌的時候,金鈴驚得手裏一鬆,手裏的紅燭食材一溜煙的滾出去,紅果轉著圈停在了伏城的腳尖前。


    周玄逸和金鈴就這麽跟伏城打了個照麵。


    周玄逸覺得金鈴有點不對勁,而且就是因為那個女人,這時候便多看了她一眼。她身上穿著粗布麻衣,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保養不當看上去有四五十歲了,她似乎是眼神不太好,她看都沒看周玄逸和金鈴一眼,這巷子能通到太白街去,碰上人也正常。但她心裏有鬼,迴頭看了一眼伏城,伏城對她皺了皺眉,道:“快滾。”


    那女人估計對伏城有點怕,緊緊抱住懷裏的銀子馬上就走了。


    等女人走遠之後,金鈴才道:“為什麽?”


    伏城一瞬間有點慌,他沒想到金鈴能一路跟過來,道:“你來幹什麽?”


    金鈴的表情是周玄逸從未見過的,她有點悲戚道:“她沒認出我?”


    周玄逸聽著伏城和金鈴兩人前言不搭後語的話,猜出來一點點有用的信息,這個女人怕是跟金鈴有點淵源,但具體是什麽淵源,周玄逸猜不出來。


    金鈴又問了一句,這迴她身體都有些發抖,道:“為什麽?你為什麽要給她錢?”


    伏城神色複雜的看著金鈴,似乎不知道如何起,最終歎了一口氣,道:“她……畢竟是你娘,我不能不管她。”


    周玄逸心裏咯噔了一下,他一直以為金鈴無父無母,是一個從跟在伏城身邊的孤兒,沒想到她竟然有娘,並且也在白麓城,周玄逸覺得這事兒有點怪異,畢竟兩人都在白麓城,親母女卻不見麵。


    “嗬嗬,”金鈴突然笑了聲,她有點譏誚的看著伏城,道:“是不是隨便一個人來你都給她錢?你這麽善良怎麽不是活菩薩在世呢?”


    金鈴這話的過於重了,周玄逸皺了皺眉,他從未聽過金鈴這麽跟伏城話,她雖然一口一個狗城,但從未這麽夾槍帶棒的譏諷過。


    伏城沒有話,金鈴便繼續道:“你知道她對我做了那樣的事情,你竟然還對她那麽好,她那樣的女人就該去死!”


    伏城出言喝道:“鈴子!”他不知道金鈴還會出什麽樣難聽的話來。


    金鈴緊緊捏著拳頭,長劉海擋住了她大半悲戚的表情,但周玄逸還是看見了,金鈴下巴那塊濕乎乎的閃著淚光。認識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金鈴哭過。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金鈴完這句話便跑了。


    比伏城反應更快的竟然是周玄逸,周玄逸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麽,但不能放任金鈴一個人在外麵亂跑,把手裏的東西全塞進伏城懷裏,道:“我去追她。”著便快速追出去。


    金鈴全速奔跑以至於周玄逸都差點跟丟了,正在他茫然的時候,牆根深處伸出一根手指頭,一根修長的手指被寬大的袖子裹著,周玄逸一下子就認出了那是黃花。


    黃花的手指了指上麵,同時眉頭緊皺,有點擔心的樣子。周玄逸順著黃花指的方向便一路找上去。


    金鈴最後去的地方是城樓,白麓城夜不閉城,城樓隻有兩個人站崗,誰都可以上來。城樓的視角沒有鍾樓好,但周玄逸一上來就知道金鈴為什麽來這裏,在這裏看到整個白麓城西城。周玄逸走到金鈴身邊,兩人都沒有話,並肩站在城樓上打量著這個城。


    最後是金鈴先開口的,她剛才哭過,聲音還有點啞,道:“你是不是一直想問我跟伏城是什麽關係?”


    金鈴沒解釋自己的異樣,反而先起了伏城。周玄逸嗯了一聲,金鈴自顧自的道:“你們上次吵架的時候我聽到了,你以為我是伏城養的替死鬼。”在楊磊夜襲破廟第二,周玄逸曾懷疑過伏城和金鈴之間的關係,兩人發生了一次不的爭吵。


    原來金鈴一直都知道,但從未拆穿過,也沒有想要解釋。


    “你別懷疑他了,伏城是個好人。底下沒幾個這麽好的人。”金鈴一直都是狗城狗城的叫,伏城養了金鈴這麽多年也沒聽見金鈴誇他一句,但金鈴剛才譏諷伏城是個活菩薩,周玄逸聽不出來金鈴是在嘲諷還是真的在誇獎。


    金鈴著便笑了,道:“我呀,這條命是伏城救的。”


    金鈴也不需要周玄逸迴應,自顧自的往下道:“按理呢,救完也就各走一邊兩清了,我非賴著他學功夫,伏城那時候還是一個流藍客,我當時死皮賴臉的賴著他,就是想讓他離不開我。伏城是個好師傅,他教我怎麽殺人,怎麽活下去。”


    周玄逸和伏城的誤會早就解清楚了,但聽到金鈴自己還是覺得奇異。周玄逸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在他刺殺張金生之前總覺得伏城看上去軟慫軟四,又不能殺人,功夫應該也就一般。但他從來沒換一個角度想過,伏城能教出金鈴這般身手,自己的實力不會差。


    金鈴話的時候很得意,少女的眉頭高高揚起,提起遇到伏城這件事似乎讓她很開心,道:“功夫學成了,但我還是賴著他,他走到哪裏我都悄悄跟著,伏城怎麽趕我都不走,他不能殺人,跟人打架太吃虧了,有一次他快死了,是我從背後殺死了那個人。把伏城和那個人嚇了一跳,那個人死之前眼睛都瞪著,他怎麽會想到會有一個姑娘藏在樹上呢?伏城這條命也是姑奶奶我救的。”


    “後來我就成為了伏城背後的刀,你別看我,我可是伏城的保命符,要不是我,伏城早死了八百遍不止了。”


    金鈴話的時候對於殺人這件事沒有任何的敬畏心,好像殺了就是殺了,能夠殺死威脅伏城的人,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成就福


    金鈴沒有任何的正義感,她所有的價值觀都建立在伏城一個人身上,傷害伏城的就是壞人,喜歡伏城的就是好人。這也是為什麽金鈴喜歡周玄逸,她的後半輩子就是為了報答伏城活著的。


    周玄逸第一次聽金鈴起和伏城相遇的過去,聽了金鈴的話,隨口問道:“你為什麽對他這麽好?”周玄逸百思不得其解,金鈴甘願做伏城背後的一把刀,從頭到尾都貫徹著伏城的意誌。伏城到底對於金鈴有多大的恩情?


    “他人好啊,總歸我也沒地方可以去。”金鈴著著突然聲音弱了下來,估計是想到了和伏城的爭吵,她踮著腳尖,像個不安分的女孩。


    金鈴一直盯著自己的腳尖,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腳一比一大,繡花鞋上磨出一個的洞孔。伏城是個大老爺們兒,卻總是細心的給金鈴挑繡花鞋,伏城挑繡花鞋的樣子窘迫極了,但他還是能買迴來,穿在金鈴日益生長的腳丫上,想到這裏金鈴有些後悔,道:“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麽,我沒對別人過。”


    周玄逸僵在原地,也沒吱聲。


    金鈴深吸一口氣,手指著西城亮起的那條玉帶,緩緩道:“我從百花街來。”


    金鈴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但每一個字都咬得極其清晰,她一輩子都不可能改變這一點,她的出身並不好。


    周玄逸皺了皺眉,他雖然猜到了大半,但聽到這話從金鈴的嘴巴裏出來還是覺得心裏堵得慌,尤其是金鈴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看著讓人更加難受。


    “然後呢?”周玄逸聽到自己的聲音很幹澀。


    “我娘是百花街的女人,我爹呢,出了這個門,誰都有可能是我爹。”金鈴本想開個玩笑,但她自己都笑不出來,“我娘她年輕的時候很有姿色,那時候自己混出來的花牌流行自己在樓裏單幹,但她運氣不好,出來幹了一年,生意越來越差,百花街是不缺女饒。”


    金鈴到一半,感覺到一陣不出的諷刺感,她娘竟然沒認出她來。


    周玄逸聽到這裏,一下子就明白了剛才金鈴怪異的表情。金鈴的娘對金鈴做過如此過分的事情,伏城竟然還在偷偷接濟她。


    金鈴話的時候很艱難,她從未跟別人解釋過這些事情,多少有些不習慣。金鈴深吸一口氣,道:“我娘沒有生意,就把主意打在我身上。”


    金鈴到這裏就停下來了,她沒有出口的是,她殺的第一個人,不是替伏城殺的,而是她的恩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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