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低弱到近乎消失的聲音,自他喉嚨中擠出。也就在他話音剛落,壓力四散而去,留他一人跌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


    “一入玄淩天,便是生死之間,去吧。”


    不及他多想,老者未有其他動作,連羿便已消失在原地,隻留空中一聲迴響:“歇會兒都不行?”


    石洞之外,玄界門前,原本進入的各門弟子,皆麵無血色,其中竟有數人手臂已經枯癟,極為痛苦。


    原本不斷維係星轉移靈陣的各派長者見此情景,連忙收手。


    “古戰,為何生此變故?”蓮卉氣急。


    眾人皆尋視自家弟子,當鬆澤和冥橫看到戕彤彤等人到地不起,同時不見連羿身影,一股冷意瞬間彌漫在整個石室之內。


    “我門弟子如若有事,寒雲穀定要給個說法。”冥橫扔下一句話,便和鬆澤一閃而逝,消失不見。


    眾人不及多說,紛紛閃身離去,查探弟子們的情況,隻留古戰和另一位寒雲穀老者立於石室之內。


    “速迴穀內,煩請掌門前來。”此時的古戰,麵色慘白,如臨大敵一般,盯著瞬間被傳送而出的諸門弟子,未再多說一句。


    連羿此時正站在一座古香塔樓之中,環視著塔身之景,嘴裏喃喃自語:“榕樹老頭兒,我定會出去,秋家,你們給我等著。”


    “歡迎來到玄淩天器武閣。”


    就在連羿低聲嘀咕之時,一個極為空靈的聲音響起,他聞聲抬頭。


    “玄淩天內,外界法物不可使用,請選擇一樣兵器。”


    塔樓之內,諸多武器自懸空浮格內飄出,列於連羿眼前,其中不乏棍棒刀劍,鞭笛斧扇,但凡叫得上名的兵器,皆在此列。


    連羿愣了半息,便將目光放在眼前兵器之上,按著他的想法,既來之則安之,當務之急則是在這裏生存下去,如若真同榕樹老者說得那般死在這裏,又何談身世,尋秋家複仇。


    “就這把鐮刃吧。”這一眾兵器之上,沒有一絲靈力波動,再普通不過。連羿挑了一柄角落裏看著極大的青色鐮刃,他所習《魂生訣》,靠的乃是靈魂之力,倒是與外物沒多大關係,背著這麽一柄鐮刃,也能虎一虎別人。


    “呃……古鐮。”


    連羿原本以為這聲音是某些法石留聲,可這明顯帶有情緒的詫異,讓他眉頭一蹙:“這……叫古鐮?”


    “請開啟你的玄淩之路。”沒有迴答連羿的問題,當聲音再次響起,連羿已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不知從何地飄出了一個魂靈,緊皺著眉頭,搖著腦袋,悠哉遊哉地來迴踱步。


    “這靈寰境萬餘年未送進過弟子,這一來便讓古鐮現世,難不成這世道又要大亂?”


    隨即,他腳一跺地,徑直向塔樓頂端竄去,所經之處,浮格歸位。


    “唉,世之將變,我一小小塔靈,管不得喲!”一切隨之恢複如初。


    詹蘭台境,古跡之外。


    在鬆澤的全力施為之下,百穀仙門眾人悠悠轉醒,相比其餘各門,彌石耳等人算是有驚無險。隻是連羿的消失,讓眾人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許多根莖?萬界劵也抵擋不住?”


    此時的冥橫在聽到戕彤彤的迴憶後,眉頭緊鎖。


    “是,最後連師弟渾身赤金色光芒四起,擋在我們身前,似乎是催動了什麽秘法,再後麵濃霧彌漫,我們便失去了意識。”戕彤彤聲音極低,似乎因未能保護好一行人的安全而自責。


    冥橫見此,也不再詢問,簡單地交代了幾句便說道:“你去幫你鬆師叔照顧門內弟子吧,我這便傳書迴門,看看掌門和宮老有何打算。”


    戕彤彤雙手抱拳,微微施禮,未多言語,可見此行之事對她影響很大。


    玄淩天內。


    “小哥兒,想問你打聽個事。”


    酒樓之中角落桌位,一個麵戴金銀麵具的男子,正出聲詢問一旁點菜的小哥,身旁放著一柄五尺有餘的青色鐮刃,倒是讓人不寒而栗。


    “客官何事?”


    雖是如此,卻不見小二有絲毫畏懼,許是大大小小的人物見得多了,見慣不怪。


    “這玄淩天究竟是何地?”


    小二聞此著實愣了一瞬。要知道這玄淩天哪是尋常人想進便進的地兒,如今麵前這位爺兒竟不知這是何地。


    “怎麽?難以迴答?”


    言語之中,雖沒有情感,倒當真聽得出幾分尷尬。


    聽到男子再次詢問,小二這才緩過神來,拱了拱腰,滿臉堆笑道:“倒不是難以迴答,而是從未有人問過這些問題,一時之間不知從何答起。”


    男子聞言,拿出一些碎散晶石。


    “那就捋順捋順,再為我解答一二。”男子說罷,將晶石推了推。


    小二見此,笑容凝固在臉上,一時間,竟忘了如何開口。


    “又是為何?”這時,男子言語中明顯表現出了幾分不耐煩。


    小二觀此,趕忙說道:“這位客官,玄淩天無需這些晶石,隻要您在這主鎮之中,一切消費皆是免費。”


    “不用花錢?”


    若是此時這金銀掩麵瞬間消失,定可看到掩麵下那張窘迫的臉。


    “屁都不說就給我扔來,搞得我像個弱智!”沒錯,這個男子便是連羿,此時已在心裏罵開了花。


    “是的,因為,但凡來玄淩天的外界之人,都會不定時被送到不同地點參加任務,極有可能在……”


    還不等小二說完,連羿連同他的鐮刃,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


    “對的,就像這樣……祝您一切順利。”本想好好給他解釋一翻的小二哥,無奈地聳了聳肩。“臨字三桌收桌!”長喚一聲,小二哥揚長而去,頭都不迴。


    一座高崖之上,三男一女擠在一起,他們身後數丈便是深不見底的懸崖,觀其麵前,無數邪靈黑壓壓的一片。


    就在這時,連羿憑空出現,摔在了他們中間,驚得雙方各退一步。


    “我說,新來的?”


    四人之中,一個體型稍壯的男子,率先張口。


    “嗯。”連羿站起身來,倒是自行忽視了剛剛的尷尬。


    “可有法子解了當前困局?”男子咧嘴一樂,揚了揚頭,示意他看看身後。


    連羿迴頭,正對上了領頭邪靈那竄著邪火的眼睛。


    “這些是什麽?”


    不及多想,他猛地躥到了四人身邊,雖不知道兩邊都是什麽人,但相比之下,四人皆麵戴掩麵,倒像是同個陣營。


    “玄淩天出了問題?咋會派這麽個呆貨到這。”


    見到連羿舉動,另一個麵戴黑色掩麵的高瘦男子略感氣憤,要知道這波邪靈對於四人而言,皆不是第一個任務,但很明顯,對於依舊沒有摸清狀況的連羿而言,這便是他的“新手任務”。


    連羿聞言,用手指了指自己,“呆貨?你說的是我?”


    “這位小哥,可有對付這邪靈之法?”場中唯一的女子,出聲說道,麵對這黑壓壓的邪靈,單靠五人絕不是對手。


    “不錯,如若這邪靈是兄台的第一個任務,那對於你來說自不會困難。”四人中那個略微瘦小的男子,沉聲補充道。


    連羿雖涉世不深,但也絕不是不分輕重之人,他瞥了一眼剛剛的瘦高男子,隨即便迴身看向邪靈。


    “邪祟之物,應該懼怕佛門仙植吧。”


    “如若是佛門之物,自是可以,兄台可是佛修?”聞此,瘦小男子連忙說道。


    連羿並未迴答:“如若這般,在下倒有一法。”


    說罷,他將鐮刃置於身後,雙手合實,模仿著人族修士,念著口訣,他本為九芯地湧金蓮,催生佛門植株自是不難,但既然這裏人人皆麵戴掩麵,不以真麵示人,自是不願他人認出自己,連羿也不會傻到自爆身份。


    “佛曰法案,彼岸生花,渡靈百世,念怨盡散。生。”與此同時,眼前眾多邪靈見連羿施法作為,本能驅使,再無停留,隻聽領頭邪靈嘶吼一聲,整片邪靈急速前撲,勢要活吞了幾人。


    見此,最先說話的強壯男子,單拳震地,一道道石棱躥射而出,攻向邪靈:“我們幫著阻擋一時,兄弟盡快。”


    其他三人也沒有閑著,紛紛催動法器盡力抵擋,雖不是長久之計,但知曉連羿乃知曉佛門之法時,倒是激起了眾人奮力一搏的幹勁兒,全力之下倒也為其爭取多一些的時間。


    就在邪靈大軍將五人越逼越緊的同時,一朵朵鮮嫩枝丫自地麵群起而生,一瞬間芽孢綻放,鮮紅如血的花朵競相開放,隨即越長越高,所到之處邪靈再無法動彈分毫。


    連羿乃是佛門仙植,在植係萬品之中排名極為靠前,更別說佛門之內,一瞬間經文誦念之聲傳遍山野,夾雜其內的還有邪靈痛苦至極的哀嚎。


    不多時,彼岸花謝,挾裹著那些早已動彈不得的邪靈重迴地下,山崖之上,隻剩五人坐在離崖邊一丈不到微微喘著粗氣。


    “兄台剛剛所施之物,可是彼岸花?”那個瘦小的男子問道。


    “正是,也叫曼珠沙華,乃是冥世之花,對這怨靈鬼魅之物確是有一些克製。”連羿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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