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日,空中雲霧漸漸變得稀薄一些,八卦盤也在宮羽一的禦駛下,逐漸緩了下來。出了雲層,便看到一片巨大湖泊,湖泊中央,一座島嶼分外明顯,不因其他,單是其上空盤旋著的一鳳一凰,便足以矚目。


    “神禽鳳凰?為何沒有生機?”紫琉璃見後,驚奇道。


    “這乃是鳳徽閣仙門尊器鸞凰印的器靈,自不是神禽鳳凰,這世間還真沒瞧見過那等神物。”弋宸說道。


    “我們到了。”宮老說道,禦著八卦盤緩緩向前駛去。


    “茗濼掌門,還望一見。”宮老遠遠傳聲到,島上鳳凰聽到傳聲,高啼數聲,向著他們疾翔而來,就在即將到達眾人麵前時,一鳳一凰旋繞而行,隨即分離而開,又飛至島嶼上空和先前一般,隻不過眾人麵前,一道幻境之門緩緩浮現而出。


    “宮老前來,茗濼甚感榮幸,請。”隨即一道聲音自門中傳出,眾人隨即進入了幻門之中,消失於這片天地間。


    進入之後,映入眼簾的乃是一方全新的天地,原本湖泊之中島嶼消失不見,一座座行宮鸞殿或是浮於水麵,或是懸於空中,正片天地正中央一快懸浮於空中的巨大半島之上,一座偌大宮殿屹立其上,“鳳鳴宮”三個大字渾然天成。


    待八卦盤懸浮而上,才看到一眾女子早已立於鳳鳴宮外偌大殿前廣場之上,等候眾人,而為首女子一身粉色裙裳,配以白紗外掛,盤起的發束在婀娜下映襯著一縷端莊至美。


    “宮老今日怎有空到我鳳徽閣?難道是特意看望濼兒的?”為首女子見宮老現身,開口說道,聽其言便是這鳳徽閣掌尊茗濼。但在宮老麵前,卻顯得像個孩子。


    “你這丫頭,都已是掌門十數年,怎還如此心性?”宮老笑道。


    “別人麵前,自是不會。”茗濼笑著翻了一個白眼。


    “濼兒丫頭,你讓她們各自忙吧,我們想和你單獨聊聊。”宮老看了看她身後的一眾長老們。


    “諸位師叔,我與宮前輩去殿內有要事相商。”茗濼點頭示意,隨即轉身說道。


    “掌門一人可妥?”其中一名年紀稍長的婦人問道。


    “無事。”說罷,便引著宮老等人向殿內走去。


    “那些人還有為難與你麽?”一邊走著,宮老一邊問道。


    “不會了,濼兒自不再是那個軟弱丫頭了。”茗濼笑道。


    “那便好。”宮老捋了捋胡須,點頭說道。


    “倒是您今日所謂何事?”茗濼看著後麵冥魂等人問道。


    “給你帶個徒弟。”


    “徒弟?宮老難不成忘了我從未授徒?”茗濼眉頭微蹙,問道。


    “你先別忙著定論,看過她再說。”隨即宮老招了招手,示意紫琉璃上前。她看了看連羿,又看了看冥魂,自是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也知道很有可能今後和他們二人見麵的機會便沒有多少。


    “去呀,丫頭!”見她遲遲未曾上前,弋宸一推,便使其來到了宮老身邊。


    “你不願擺入我門?”見其猶豫,茗濼倒是有些意外。


    “不是不願,隻是不想與父親弟弟分別。”她答道。


    “哈哈,傻丫頭,這鳳徽閣又不是囚人的牢籠,怎會阻你們來往,再說你也不能終日與冥魂他們幾個男人身邊待著,遲早要分開的。”宮老笑道。


    “哦?你便是冥魂?”聽到冥魂二字,再看到紫琉璃眼神,茗濼看向了冥魂問道。


    “正是在下,還望茗濼掌尊收小女為徒。”冥魂拱手說道。


    “那我便來瞧瞧,當年穹靈巔冥魂之女。”說罷,茗濼左手施訣點在了紫琉璃額頭,隨即她身後便展現出一朵紫芯琉璃海棠。


    “治愈仙植琉璃海棠,還是紫芯皇。”茗濼身為鳳徽閣掌尊,自是這東源大陸醫道仙者中數一數二的存在。“琉璃海棠紫芯皇現世,千花謝,萬花生,這孩子莫不是……”茗濼越說越驚訝,後麵竟說不出話,看向了宮羽一。


    “不錯,你可願收其為徒?”宮老微笑著。


    茗濼迴過神來,看著紫琉璃,靜了半晌,也無人打擾。許久,她似做了極大掙紮。


    “你可願拜我為師,成我茗濼首徒?我不敢保證日後你證道何時,但我定傾囊相授。”茗濼看向紫琉璃,堅定說道。


    “我……”紫琉璃一向大大咧咧的性格,但在這等分別抉擇之時,依然有些猶豫。


    “傻娃娃,快拜師,你竟有這般天賦,還不抓緊機遇,不然日後就該被連羿這個小家夥超過去了!”茗濼和宮老之間並未將紫琉璃身份道明,弋宸也隻是覺得她是個天賦資質極高的女孩子,畢竟和宮老相識,無論如何也未曾想過幾人是妖修。他是個直性子,自是見不得她這般拖拉,出聲說道,也正是這番言語,讓紫琉璃猛然一驚。


    “日後我絕不能成為小羿和父親的拖累。”紫琉璃心中暗暗發誓。


    “我願意,弟子紫琉璃,拜見掌尊師尊!”紫琉璃跪拜道,行著九叩拜師之禮。


    “好,明日我便昭告天下,收你入門。”茗濼自是明白這紫芯琉璃海棠在治愈醫道一係的地位,仙植化形乃是絕大氣運,如今拜入鳳徽閣,這又何嚐不是鳳徽閣的氣運。


    “那這孩子便交到你手上了,想必你應是歡喜的。”宮老笑著說道。


    “謝過宮老。”茗濼微微欠身,作為一門掌尊,這已是極大禮儀。


    “還有你可莫要忘了三個月後幻境之啟。”


    “茗濼自會帶著門下傑出弟子前往,爭番機緣。”


    “那我便帶著這小子迴仙門了,就不再叨擾了。”說罷便轉身要帶著連羿三人離開。


    “您準備收他為徒?”這時,茗濼才真切注意到連羿。


    “不是我,是代我那不爭氣的徒兒收的。”宮老不再言語,便向殿外走去。


    “可是……可是瓏穹天?”聽到宮老言語,她怔怔問道。


    “是了。”而這時,宮老已然走出了殿門,冥魂和弋宸微微欠身也隨之而去,待連羿行禮欲要離去之時,茗濼叫住了他。


    “這個給你,莫要辱了你師傅之名!”說罷,其自袖間拿出三顆玉骨珠,交到了連羿手上。“去吧!”


    “晚輩謝過茗濼掌尊,就此告退。”說罷,連羿見茗濼神色,自是不敢多問,隨即不舍地看了看紫琉璃,退了出去。


    “他是你弟弟?”待眾人離開,茗濼問道。


    “是,舍弟連羿。”紫琉璃說道。


    “是何仙植?”茗濼繼續問道。


    “地湧金蓮。”


    “幾芯?”


    “九芯。”紫琉璃說罷,明顯感覺到茗濼身軀微震。


    “萬物現世,天地將亂。明日起,我便授你我門藏宗密卷《碧蓮波心咒》,三個月,達到三式大圓滿,參加冥淩幻境!”茗濼堅定地說道。


    “是!”紫琉璃不敢多問,但她能感受到茗濼的堅定與決心。


    ……


    “她叫你何事?”宮老看向後出來的連羿。


    “賜我三顆骨珠。”連羿說罷拿出了之前收下的三顆玉骨珠。


    “她竟這般癡著。”宮老看了看這三顆骨珠,隨即單手一招,三顆珠子瞬時變成了乳白之色。“此珠隨身攜帶,但切勿和外人說起其來曆。”


    “是,徒孫明白。”


    “那我們走吧!”說罷,眾人禦駛著八卦盤離開了這片天地。自紫琉璃拜入鳳徽閣,八卦盤上眾人已有大半日未曾開口,一路上皆由宮老一人禦駛著八卦盤,留那流雲自顧自地飛逝而過。


    連羿摘下了腰間紫琉璃給他的腰掛,這是他剩下的唯一念想,看了幾眼便收進了靈戒之中,滿腦子的迴憶始終過映,雖然他僅化形數日,但這數日所經曆的卻實打實是他記憶的八成。


    當一個占據你記憶全部的人猛然間離你而去,沒來由的揪心之痛確是讓人難以忍受。但他卻不能說、不能不舍,因為那是她的路,僅屬於她的路,別人無權幹涉也幹涉不了,剩下的便隻有祝福與期盼。


    “宮老,可否在星月坡稍作停留。”冥魂的話打破了天空上的寂靜。


    “你不和我們一道迴去?”宮老問道。


    “不了,那裏能不去便不去吧。這一走數十年,對這星月坡也著實有些惦念了。”冥魂說道。


    “魂叔你也要走?”連羿出聲道,他沒有想過,一日之內,自己生命中最為重要的兩個人接連和自己分離。


    “恩,早晚都要分離,有宮老護你,我也落得放心。”冥魂點頭道。


    “能不能晚些再走?”連羿猛地站了起來,緊握著拳頭,好似拚盡全身力氣說著。


    冥魂看著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小子,過了星月坡便是百穀仙門,等你修為夠了,自是可以過來找我,有什麽不舍的。”是啊,他還是個孩子,在人族中的年歲也僅有十五六歲的樣子,這短短數日卻讓他經曆諸許,確實不易。


    看著冥魂的眼神,連羿低下了頭,“我知道阿姐和您都有各自的路要走,我不能自私挽留,你們也不會讓我跟著,可是我……我真的不想一個人。”連羿緊攥著的拳頭在微微發抖。


    在一旁的弋宸想要開口勸慰,卻不知如何張嘴。


    “小羿啊,男兒自當立於天地之間,你要清楚,你自己所應走的路,要知道,有時候這天地萬物還未曾來得及學會何為珍惜,便要率先麵對離別。”冥魂摟著連羿,帶他來到了八卦盤邊緣,靜靜地看著雲層下依稀可見的飛鳥,看著雲層盡頭那一抹霞光,看著雲層之上那一望無際的蔚藍。


    “有朝一日,當你學會放下,你便開始明白何為收獲,別離不代表此生不見,離別隻為了下次更為完美的遇見。三個月,我們約定,你阿姐和我都會來百穀仙門看你,到時東源千百青年才俊皆會到場,我想看著你們二人站在他們的最前列,我相信你絕不會讓我失望。”冥魂堅定地看著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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