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小人在!”


    另一旁的宣兒,哪裏還能再裝得下去,將硯台放在桌上咚咚咚的扣起頭來!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楊廣充耳不聞,盯著李山說道:


    “去請皇後,寡人倒要看看,這個惡奴還能欺瞞到什麽時候!”


    李山聽到此言,眼睛如鷹隼一般盯到了宣兒身上,隨後冷哼一聲叫來了門外的金吾衛,這才獨自一人請皇後過來。


    按道理來說,楊廣來到椒房殿,就會有奴婢去通稟皇後!


    因為楊廣不想打擾他人,所以也就沒有命人去將皇後請來,診療差點因為這小小的失誤,從而使得這個惡奴詭計得逞!


    蕭皇後匆匆趕來,因不知發生何事,顯得稍許有些茫然,但進退仍然有距。


    “臣妾恭迎陛下!”


    蕭皇後盈盈一禮,完美的身材,以及那絕美的麵容,在剪裁得體天下無雙的珍貴衣物的襯托下,讓楊廣隻覺得肝火大動,眼神自然地柔和了幾分!


    “平身吧!”


    蕭皇後這才站起身,卻一轉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宣兒,這讓蕭皇後頗有幾分憐憫,便走上前來溫聲細語地說:


    “陛下,宣兒入宮不過一年,若有頑劣叨擾之處,還望陛下多多海涵!”


    楊廣眉頭一挑,轉頭指向那張被墨跡潤濕的宣紙。


    “寡人向你宮中送了兩個卷軸,打算今夜歇息之前仔細閱讀,可是寡人剛剛到此,便見到這宣紙潤濕,詢問你的仆人,竟撒謊騙寡人說是你所寫!剛才被寡人無意間辨認出來,才顯得如此楚楚可憐,寡人且問你,這紙究竟是否為你所畫!”


    蕭皇後不由得簇起眉頭,走到桌案旁看了看宣紙,果然就在書桌之旁,便有一個金木托盤上麵擺放著卷軸!


    能讓楊廣在睡覺之前秉燭夜觀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麽尋常之物!


    恰巧楊廣趕來見到這紙張潤濕,哪怕是再笨的人,此刻也能明晰其中的門道了!


    “宣兒!本宮自認對你不錯,為何要做下這檔事!”


    宣兒臉色一變,抬頭盯著蕭皇後,最終哭喪著臉說道。


    “宣兒一時糊塗,隻想著借此機會,謀一條出宮之路!怎料陛下英明神武,一眼便看穿了宣兒的手腳!”


    出宮?


    楊廣轉頭看向了位於一旁的李山。


    “寡人不是吩咐過你,宮中侍女,太監,若有願意出宮者,你隻需登記造冊便可放行!怎地這宣兒還要尋如此手段?”


    李山急忙低頭。


    “迴稟陛下,宮中重要之處甚多,這後宮的宮女常年居住於此,早已將環境記住的八九不離十,若是就這麽放了,縱使他們不為非作歹,也難免被逮人有機可乘給宮內帶來麻煩,所以小的自作主張,後宮之人除非到了花甲之年,否則隻能進不能出!”


    聽到李山的話,一旁的皇後微微點頭,覺得非常有道理!


    而楊廣則是眼神微眯,冷哼一聲說道:


    “混賬!寡人的聖旨你也敢改,腦袋不想要了嗎?”


    李山嚇了一跳,急忙跪倒在地。


    “陛下,小人的確有做錯地方,可此事乃是遵循家國禮法,先帝的法律而行,小人不敢違背陛下更不敢違背先帝!”


    楊廣深深吸了一口氣:


    “給宣兒發放些錢財,逐出宮門去吧!”


    楊廣此言一出,不僅僅是皇後驚到了,就連李山和宣兒都是嚇了一跳!


    宣兒最先反應過來,急忙叩謝聖恩:


    “多謝陛下饒命!多謝陛下饒命!”


    李山卻是眉頭微皺開口說道:


    “陛下,您宅心仁厚不忍見到殺生,可正所謂不可不無防人之心,這宣兒打算抄錄隱蔽,更是欺君枉上,陛下若是放了此女,不但人心不服,更是開了一個先例!日後若人人效仿,哪裏還有規矩可言!”


    幾名金吾衛在一旁暗自點頭,誠如李山所說,這宣兒不僅僅抄錄隱秘,更是打算欺瞞陛下,雖說一件事都未做成,可若是此事傳出去,那豈不是說皇宮毫無教條,恐怕會淪為許多人的笑談!


    看到幾人的反應,楊廣稍稍偏頭,望向了蕭皇後。


    “不知皇後有何想法?莫非也認為這李山說的是對的!”


    蕭皇後微微皺起細長的柳葉眉,略有幾分柔弱的來到楊廣麵前。


    “陛下,宣兒著實有罪,可未必不可免,隻需陛下自己願意即可,臣妾全聽陛下吩咐!”


    楊廣心中一暖,蕭皇後雖不博學,可卻願意夫唱婦隨,得其如此夫複何求?


    於是楊廣轉過頭來盯著李山說道。


    “狗屁的人心不服,狗屁的人人效仿!宣兒不過是個女流之輩,待在這宮中耗費大好年華,總算有了一條出頭之路,還是你們擺在她眼前的,如此機會在此誰會不珍惜?再者說,寡人不殺萱兒,宣兒又怎會懷恨在心?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們,早已將生死殺戮看作司空見慣?”


    幾名金吾衛瞠目結舌。


    但仔細想想楊廣所言卻並無不對!


    “陛下所言極是,我等皆是從年幼習武,經曆之戰爭不下數場,著實是見慣了生死殺戮!”


    “陛下此言真是令小的羞愧難當。”


    李山補充了一句,心中著實是感覺歎氣無比。


    這宣兒如此毛手毛腳,連抄書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又如何能威脅到英明神武的陛下?


    更何況誠如陛下所言,尋常的奏折和隱蔽的書信,又怎會送到椒房殿來?


    在景仁宮有重重精兵保護,莫說一個女子,縱使是江湖上有名的一流高手,麵對如此數量的金吾衛,也同樣是白給!


    所以,這並不是殺不殺人的問題,更不是恩威的問題,而是楊廣將人命看得重不重!


    幾名金吾衛想到這一點,紛紛為之動容!


    一個小小宮女兒的命,楊廣都如此看重,更甚至敢說,自己老爹立下來的法律是狗屁!


    為了一個宮女,不惜自推言論來維護,如此帝王,堪稱千古以來都罕見


    無比!


    而宣兒出宮之後,遭遇了一些人的逼迫,試圖讓她講出皇宮的布置,宣兒卻寧願隱居於山野林中,也不願為了榮華富貴而出賣自己的意誌!


    當楊廣的罪己詔廣傳天下時,宣兒的故事也隨之流傳,最終成了盛傳一時的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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