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貝卡想到了那天晚上的路邊巧遇,那次臨機采訪,想到了那個年輕的金發女子滿含憤恨的雙眼,想到了那些人身上渾身沾滿的鮮血,更想到了本不應該出現在那個區域的中方工作人員,瑞貝卡此時後悔莫及,她原以為那幾個人隻是因戰亂從基地那裏逃脫的人,但現在瑞貝卡知道了,當時的她是距離真相如此之近,而真相卻又從自己手邊輕易地溜走了。


    ‘……我們有證據會讓你看到的,我們知道真相……!’


    瑞貝卡清晰地記得,那名年輕的金發女子對自己當時的提問是多麽的惱怒與氣憤,這種情緒的宣泄絕對真實。


    瑞貝卡幾乎是風一般的跑迴了酒店,在做完那個新聞綜述的報道之後,幾乎整個一個下午的時間她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仔細地查看當時拍攝到的每一幅畫麵、每一個細節,瑞貝卡現在可以百分之百的確認,新聞官維迪奇所說的沙托夫親手殺害的第三方工作人員,就是中方之前派出到那個基地裏的工作人員,南國沒能公布這段影像為自己正名,應該是受到了中方的壓力,也許中方需要對這一事件進行評估與調查,擔心過早的公布會不利於調查的展開。


    瑞貝卡慶幸自己當初出於擔心涉及到個人隱私的考慮,將被采訪到的對象都做了模糊化處理,這多少可以避免那些僥幸的生還者受到二次傷害,但瑞貝卡現在卻要急於找到這些影像中的具體人物,因為他們的身上藏著一個驚天秘密。


    瑞貝卡從那段並不太穩的采訪錄像中,查到了她想要的信息,她記住了那幾名中方工作人員的相貌,更將瑞貝卡的肖像打印了出來,尤其重要的是,瑞貝卡在那個女人的胸牌上,讀解出了那名金發女人的姓名-----科舍列娃。


    做完這一切,瑞貝卡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她要去中方領館去尋找那些曾經見過的麵孔,為此,瑞貝卡特意向中方領館發出了采訪要求,和她預料的一樣,她的采訪要求被拒絕了,這給了她上門爭取采訪的理由,瑞貝卡心知自己肯定會被再次拒絕,這並不重要,瑞貝卡隻需要一個借口接近到那裏,她要借采訪之名守候在那裏辨識自己曾經見過的那幾個人,瑞貝卡要爭取盡量從他們嘴裏套出點真相出來。


    而幾乎在同時,洛迪利用那些報道,也確認了科舍列娃的身份,並且他還確認了科舍列娃是被中方派出的營救人員給帶走了,這大大出乎洛迪和沙托夫的預料,這一下就讓他們對科舍列娃的最終下落的猜測變得迷離起來,他們無法斷定這個叫科舍列娃的女人僅僅是搭便車而後獨自離去,還是被中方保護了起來,但無論如何,現在這名叫科舍列娃的女人和那個叫瑞貝卡的記者已經是一種潛在的威脅了,洛迪隨即抄起電話,通知留守在那邊的一個行動小組密切監視瑞貝卡的一切行動,同時命另一組人馬要在那片安全區內的難民聚集地仔細排查,盡量找出科舍列娃的具體下落,他們要防患於未然。


    瑞貝卡的努力白費了,她在領館的外圍似乎見到了遊走在領館裏麵的那幾個曾經打過照麵的工作人員,但守護在領館周圍的警戒安保人員根本不讓她有進一步接近的機會,眼見天色見晚,瑞貝卡隻得先迴酒店準備做進一步打算。


    領館這裏離瑞貝卡居住的酒店隻隔了幾條街道,瑞貝卡放棄了讓人來接的打算,她準備步行迴去,順便再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低頭走著的瑞貝卡剛剛拐出領館所在的這個街區,遠處另一端迎麵走過來兩名年輕女子,而其中的一個人影引馬上起了瑞貝卡的注意。


    對麵過來的這兩個人中,其中戴墨鏡的這個女人自己似曾相識,瑞貝卡快速地在自己的腦海裏搜索著對這個人的記憶,猛然間,瑞貝卡想起來了,這個女人就是中午自己匆匆跑出電梯時差點撞上的那個戴墨鏡的年輕女子,見這名女子正朝中方領館這裏走來,瑞貝卡一下意識到了對方的真實身份。


    從那邊過來的正是在酒店裏觀看完蔣舒和科舍列娃攜帶出那些影像資料,梳理出基地慘案全部過程之後正往迴返的梁青和小研,此時的梁青和小研手裏拿著的正是可以指正沙托夫一夥在基地犯下的殺戮罪行的確鑿證據,梁青拿迴這些一是要在隊裏進行分析,再有就是擔心這些東西放在亦凡那裏會給亦凡帶來危險和麻煩,隻是梁青沒想到,在這裏她和小研竟與瑞貝卡不期而遇。


    雙方距離很近,並且梁青從對方的表情中也看出對方認出了自己,梁青心裏多少佩服這些記者那敏感的辨識能力及機敏的反應,旁邊的小研也意識到了什麽,小研輕輕地碰了一下梁青。


    梁青最初是想躲避開對方,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另外梁青的心裏也有一個隱約的感覺,她覺得瑞貝卡可能會對這件事緊追不舍,尤其是現在的電視新聞上連篇累牘的都是與瑞貝卡那次臨機采訪相悖的一些報道,瑞貝卡不會不追究基地那裏的真實狀況到底是什麽,更何況瑞貝卡有當時采訪的錄像,可以很容易地查找到當事人,這間接地會為那些從基地裏逃出來的人帶來危險。


    留在領館這邊的蔣舒、方進可以不用擔心,但那個對著采訪鏡頭說出自己手裏有證據的科舍列娃肯定會是瑞貝卡窮追不舍的采訪對象之一,進而也許會牽扯到領館這邊,從一個女人的本心來講,梁青也不願意讓剛剛脫離虎口的科舍列娃再次陷入到危險當中。


    梁青沒有選擇避開瑞貝卡,而是和小研迎著瑞貝卡徑直走來,梁青心裏打定主意,如果瑞貝卡不問此事,那她們就當一次擦肩而過,如果瑞貝卡提及基地的事情,她就要給對方一些警告,讓對方不要插手此事,以免橫生枝節。


    瑞貝卡驚訝於越走越近的這兩名年輕女子的從容與淡定,聰明人從彼此的眼神裏就能讀出對方的一切,盡管瑞貝卡看不出這名戴著墨鏡的女人心裏所想,但在她身邊的另一個同伴的眼神裏卻明白無誤地表明,對方已經認出了自己並知道了自己的將要幹什麽,瑞貝卡微微一笑,緊走兩步上前攔住了梁青和小研。


    “對不起,這位女士,請恕我冒昧,我想我們在今天中午前後恍惚見過一麵,當時我差點衝撞到你,很抱歉。”


    瑞貝卡在找題目和對方搭訕,而為了取得搭訕的效果,瑞貝卡特意直接使用了中文。


    這一招確實有點出乎梁青、小研的預料,雖然她們知道瑞貝卡有華裔血統,但沒想到對方竟可以直接講中文。


    “嗬嗬,瑞貝卡女士,你的中文真好,出乎我的預料,但我想你守在這裏不是為了向我說抱歉吧。”


    梁青微笑著迴應瑞貝卡的發問。


    “謝謝你的誇獎,我看到與我同宗同族的華人都會首先使用漢語,這會讓我有一種被認同感,並且也方便交流,請問女士貴姓?你是中方領館在這裏的工作人員嗎?”


    看到對方並沒有冷硬、直接地拒絕自己,瑞貝卡心底一陣狂喜,她要充分利用這個機會。


    “你叫我琳達就可以了,你有什麽事嗎?”


    梁青既沒肯定也沒否認瑞貝卡的問詢,而報出的‘琳達’之名也是梁青在初到米國學習的時候,為了交流方便在某一時段曾經使用過的一個名字,這下正好派上用場。


    瑞貝卡本想打開自己手裏的微型采訪機進行錄音,但被梁青給製止住了。


    “對不起,瑞貝卡女士,我不接受采訪,我們可以做些溝通、交流,但請別錄音,好嗎。”


    梁青語氣輕緩,但卻沒有商量的餘地,瑞貝卡並沒有堅持,她將采訪機重新收好。


    “對不起,琳達女士,我不想冒犯,我也知道一些規矩,我隻是想向你求證一些信息可以嗎?”


    瑞貝卡很誠懇,見梁青點頭,瑞貝卡接著問道:


    “想必你們都見過了這一天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你們應該也看到了昨天晚間我在做難民追蹤報到的時候,在路上恰巧遇上那幾名中方的工作人員,並對他們進行了隨機采訪,而正是這一次的不期而遇,讓我知道有一個與現在的報道完全相悖的描述,這裏麵的真相很有可能就隱藏在被你們營救出的那幾位難民身上,我見到了他們身上別著的基地身份卡,我想見見這幾個從基地裏逃出的工作人員,向他們核實幾個關鍵問題,要知道,真相對每一個受眾都是極為重要的,大家有權知道真相,你能告訴我他們幾位現在在什麽地方嗎?或者請你們幫著我聯係到那幾個人也可以。”


    瑞貝卡說完就目不轉睛地盯著麵前的這兩名年輕女子,但瑞貝卡真的沒從這二人的臉上看出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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