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薩的計劃在穩步地推進,從麗薩這裏入手讓費薩爾減少了許多的戒心,法齊婭對麗薩滲透於日常家務事裏的有意誘導讓麗薩越來越感覺自己以及自己的丈夫、孩子在米國這裏受到了越來越多的歧視,原本很安於目前現狀、習慣了這種平淡的生活的麗薩,開始越來越多地想要迴到那片養育了自己的國土,漸漸地,麗薩成了勸動費薩爾離開米國的第一推手。


    “麗薩,我不是不願意離開這裏,相反,我對這裏的一切已經厭倦了,即使是說明天就走,我也不會有絲毫的留念,但你想過沒有,我們如何才能離開?”


    “以我目前的身份,如果不經有關當局的核準,恐怕沒等我走出海關,就會被押解迴來,而且即便我們真的能出去,我們又能去哪?伊拉克我們是迴不去了,剩下的就是前往敘國投奔你的兄長,但我們能躲的開米國的追捕嗎?我們這可是叛逃,你的兄長能保護得了我們嘛?”


    費薩爾的臉上已經寫滿了無奈與失落。


    在費薩爾獲悉自己的家人慘遭不幸之後,在他準備起訴及至放棄這種努力一直到如今,費薩爾已經明顯的感受到了自己所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


    也許是處於安全的考慮,也許是受到上層的暗示,費薩爾已經從之前的那個研發小組裏被調整了出來,他自己的權限也隨之大幅度的降低,以往自己可以輕易接觸到的一些東西,現在要麽需要得到另一層主管的批準才能看到,或者自己根本就不被授權,費薩爾知道這是公司與軍方以及情報部門對自己的防範,他們這些人害怕自己會因家人的不幸來采取極端的措施,甚至出賣公司的機密來實施報複,這讓費薩爾心寒到了極點。


    費薩爾自以為傲的職業操守在這些帶著有色眼鏡的人的眼裏簡直是一文不值,不管你在這個國家多久,隻要你不是和他們同一個種族、同一種膚色、同一種信仰,你永遠都不會被他們從心底裏認可,即便你曾為這個國家做了很多事,也不會改變他們的看法。


    在這種被無端的猜忌、防範下,費薩爾忍氣吞聲熬過了大半年,在這期間,費薩爾想通過自己的不計得失的工作,來改變這些人對自己不信任的看法的努力失敗了,相反自己越來越被邊緣化了,這讓原本安分守己的費薩爾心裏變得極度不平衡起來,並因此產生了強烈的報複心理,他暗中發誓要用自己的所學,來擊垮這個給自己帶來傷害的公司,擊垮這個公司,也就間接地報複了下令發動攻擊殺死自己的父親和眾多族人的軍方以及那些冷血政客。


    為此,費薩爾潛心研究並且開發出來一套入侵程序,現在,隻要費薩爾願意,他就可以隨時地向公司的數據庫裏植入病毒代碼,這樣就可以讓公司的機密文件轉瞬之間就被公之於眾。


    但費薩爾一直沒有這麽做,畢竟他的職業操守還在,他的做人標準還在,而且自己一旦這麽做了,那將肯定逃脫不了牢獄之災,到那時,深愛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將如何麵對這個社會?如何在眾人鄙視的目光之下生活?這是費薩爾不敢想象的,他無力承擔這種因自己的魯莽而給家人帶來的傷害。


    如果說最初的費薩爾還是相信這個世界會有公理,隨著時間的推移會還給他應有的尊重與信任,但逐漸的費薩爾放棄了這種努力,因為他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迴到自己最初所期望的那種狀態了,某種程度上自己已被這個國家打上了一個記號,它在提醒所有人,自己有可能給這個國家帶來災難,無論今後走到哪裏,自己都將是一個被嚴密防範的人物。


    現在的費薩爾,更像是一隻潛伏在黑夜裏的靈貓,他在伺機而動,準備從最不被注意的角落,向對手發出致命一擊。


    同樣,費薩爾的所有心理與思想上的轉變都被如實地呈現在了穆薩的眼,經過數個月的思想滲透與風險評估,穆薩覺得時機到了,為此,穆薩製定了詳細的行動步驟,一些協同這次行動人員也都早就布置到位,單等一個恰當的時間一同配合這次行動。


    節日裏的一天,費薩爾一家應法齊婭及其丈夫的邀請,一同乘一艘小型遊艇出海,正是這一次出遊,讓費薩爾堅定了出離米國的信念。


    法齊婭的丈夫賈瓦德就是穆薩多年之前埋伏在米國的一枚棋子,這既有伊國國家利益的需要,也是穆薩個人為應對以後異常情況而為自己留的一個退身選擇。


    由於之前已做足了功課,勸說費薩爾的過程進行的出乎預料的順利。


    費薩爾之前就從自己的妻子在向自己講說與法齊婭接觸、談論的一些話題時,就已經有了預感,他也旁敲側擊地問過法齊婭的身份背景,及至這一次被法齊婭一家邀請一同出遊,費薩爾其實心中已經明白了個大概。


    加入到‘雷鳥’公司之後的多次安全培訓,讓費薩爾了解了許多情報人員慣用的接觸方法,智商絕對不低的費薩爾在出行之前就已基本上猜到了此行對方的目的。


    通過法齊婭數個月的與麗薩的接觸,讓賈瓦德對費薩爾的思想動態了如指掌,以致兩人交流沒多久,賈瓦德就將話題引入了正軌,而法齊婭也適時地將麗薩及孩子帶離了兩個男人談話的範圍,女人自有女人的話題。


    隨著談話的深入,賈瓦德切入正題。


    “費薩爾兄弟,我了解你的處境,與其在這裏過得那麽艱苦,為何你不考慮換個地方?”


    賈瓦德說完緊盯著費薩爾,關注著他的反應。


    費薩爾沉默了許久,緩緩開言道:


    “我想我們都是穆斯林兄弟,說話就不要兜圈子了,我猜到了你們的身份,從你妻子和我太太的交談中我就知道你們是有目的而來的,之所以沒去阻攔,我一是想看看你們的誠意,二是想知道你們能為我做些什麽,要知道我一旦踏上你們為我指出的那條路,那將是一條不歸之路,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能冒險,再有,你背後的老板是哪一方?請你如實告知。”


    費薩爾平和的語氣讓賈瓦德很是吃驚,從這一番平淡的問話裏,賈瓦德總算理解了費薩爾在這近一年的痛苦的折磨之中而不被外人及身邊同事察覺出異常的原因所在,費薩爾不僅有超常的智商、更有異乎尋常的隱忍能力,而正是這種隱忍,讓旁人根本無法洞悉費薩爾真實的內心。


    “既然我的費薩爾兄弟如此的睿智,那我就有話直說,我們知道你和你的家族所遭受的打擊,這也是我們的一名兄弟從你的妻兄阿提夫那裏無意之間得知的,從與阿提夫的接觸中我們了解到了你的苦楚,我們也想盡我們的一切力量來幫助你。”


    “你是我們急需的人才,我們可以為你提供幾項選擇,如果你願意在大學裏任教,我們伊國的所有高等院校你可以隨意的挑選,同時你的夫人也可以在那裏選擇適合她的工作,如果你還想從事你的研發工作,我們可以為你建立起一家獨立的實驗室,讓你專心從事研發工作,你可以隨意地挑選你的助手,至於你因離開這裏所遭受的損失,國家會加倍的給予你補償,並且還會給你一筆豐厚的獎勵基金,這隻是大體的一些事項,具體細節我們可以慢慢商議,你有什麽想法也盡管說,我們會全力地滿足你的要求。”


    對於費薩爾這樣並沒有更多的物質需求、純屬是因為厭惡而要離開的人員的策反相對簡單容易得多,並且賈瓦德所開出的條件正對費薩爾的心思,在‘雷鳥’公司常年超負荷的工作讓費薩爾想要找到一個相對輕鬆又對他具有吸引力的工作,賈瓦德給出的選項正好滿足了費薩爾的需要。


    另外伊國的社會形勢也比較穩定,與伊國國民同為什葉派穆斯林的費薩爾在那裏將不會受到任何的歧視與欺壓,伊國雖然受到西方世界的打壓製裁,但人民生活並不算貧困,相對的被孤立也帶來了相對安全的生活環境,這樣就可以保證自己在離開米國之後不被米國的情報人員所追剿。


    聽完賈瓦德的敘說,費薩爾心底有了一個明確的行動指南,隨即他笑了一下說道:


    “我對那些物質方麵的需求很少,我隻希望做我自己想做的事,過安靜的生活,我可以答應你們的條件,但有一點,那就是在我的妻子、孩子沒有安全地踏入到你們的國土之前,我絕對不會先於她們進入到你們的國家,這是我的唯一的、不可妥協的一個硬性要求,你們能答應嗎?”


    相對於其他的那些艱苦的、拉鋸式的反複談判的一些類似行動,費薩爾幾乎是無條件的答應了前往伊國的邀請,這確實不像通常的那些策反行動,倒真的是像一次學術交流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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