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訓練依舊在南、北兩個基地同時進行,分為a、b兩個訓練大隊。來到東北的學員幾乎都是近期各項考核評比中的優勝者,為a隊,一共三百六十名隊員。


    一下火車,刺骨的寒風瞬間就打透了亦非和梁青那身單薄的衣服,好在有接站人員,經過幾個小時的顛簸,他們來到了當地駐軍的的一個招待所。


    還在火車上時,梁青就把自己臂上的黑紗戴到了裏麵的襯衣袖子上,並一再叮囑亦非不要對別人講,亦非很不理解,但拗不過梁青,隻好勉強答應了。


    到了月底最後一天,所有人都到齊了。


    小研一到駐地,就找到梁青住的寢室,見四人一間的房間還有一張空床沒有人,她立刻就搬了過來,拉著梁青說個沒完,一邊說一邊翻出自己家鄉的特產,大包小包的堆滿了梁青的床頭。


    但即便大大咧咧的小研也發現,梁青的話語好像是少了許多,沒事的時候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坐著發呆,人也消瘦了許多,精神狀態大不如前。


    來這裏的這批學員是從西南、西北兩個訓練基地、通過之前兩個月隊員間的評比、結合教官的綜合考察遴選出來的。三百六十名隊員,每個學員幾乎都是原訓練隊的訓練尖子,彼此也都很熟悉,很自然地打成一片。但女學員已經寥寥無幾,原先將近六百的女兵現在隻剩下二十四名個人了。


    沒有時間休整,在人員全部到齊以後,接待處的留守教官隨即宣布了第一項訓練科目。


    訓練內容是要求在五天的時間裏,負重三十公斤裝備行進五百公裏的野外生存訓練。今天中午一點準時出發,每人隻允許帶兩天的食物和一壺水,以及一份前往訓練基地的坐標地圖,另外再帶有一隻用於求救的信號槍。


    與以往的訓練不同的是這次沒有集體行動,完全是個人獨自出發,出發時以統一配發的軍用手表作為倒計時的計時器,五天總共120個小時,給他們設定計時時限為125小時,凡在此時間內歸隊的即為達標。也就是說,在第五天的傍晚六點前要趕到訓練基地。出發時由這邊的教官負責抄表記錄,匯總後統一送到基地,以到達後核算出的所用實際時間與表上的計時時間相符為合格,超出誤差範圍即為作弊,直接轉迴基地重新參加選拔。


    在規定時間內抵達訓練基地的學員即編為第一訓練隊,未在規定時間趕到的統一歸為第二訓練隊。全體學員統一開始下一階段訓練內容,訓練中依舊延續學員自己每日自我評選,每個月為一個考核輪換周期,評選出的第一梯隊後二十名降到第二梯隊,第二梯隊的前二十名進入第一梯隊。


    在宣布了一些雪地行軍的注意事項以及雪地野外生存的基本要素以後,教官又統一迴答了學員提出的比較典型的問題,之後,見再沒有學員提出問題和異議,便宣布各自準備必要的應用之物,午後一點新的訓練周期正式開始。


    教官剛剛宣布解散,所有學員隨即四下散開,大家共同的信念隻有一個,能多帶點絕不少帶,鬼才知道路上會遇到什麽麻煩。


    規定時間已到,所有學員攜帶自己的裝備,頂著頭上飄落的雪花,被分批帶到數輛軍用卡車上,剩餘的私人物品被統一保管送往訓練基地。隨後,軍車駛出招待所大院,朝著事先預定好的線路,駛往不同的方向。


    剛一上車,等候在裏麵的教官即開始核對名字及人員數量。核對完畢立刻給他們戴上漆黑的頭套,並禁止他們說話交流。也不知開出多遠,教官開始點名,每一個被點到的學員手腕上被戴上一塊多項功能的軍用手表,教官同時告訴學員計時開始,隨後學員就被粗暴的丟到了車下,隨同他一並被丟下的還有屬於他們自己的裝備。


    汽車沿著崎嶇的山道隨意行駛著,每過五六百米就被丟下一個學員。


    平原上這幾百米不過是公交車的一站地的距離,但這裏卻是白茫茫一片的原始森林,是一片純粹的、潔白的冰雪世界。


    亦非從車上被拋下來時被凍的堅硬的土地狠狠地咯了一下,好不容易爬起來摘掉頭套,一股寒風伴著雪花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他抬頭看了看,漫天雪花飛舞,天地一片混沌。


    遠處的山巒、近處樹林仿佛融在了一起,白茫茫的相互交錯分不出一個清晰的界限。


    亦非拿過一旁的裝備背包整理了一下,用匕首在那個頭套上挖了三個窟窿重新戴上,隻露出雙眼和嘴,然後又戴上頭盔和護目鏡。弄完這些,他對照腕表上的指北針確定了一下方位,又仔細研究了一下地圖,背起背包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去。


    圖上所標出的道路與其說是路,不如說是羊腸小道,絕大部分都是上山采藥的藥農和一些打獵的獵人所踩出來的痕跡,越往深處走越不易辨別。


    積雪厚的地方已漫過了膝蓋,每走一步都會很吃力。亦非砍了一根木棍,一邊探路一邊蹣跚前行。


    就這樣走了半天一夜,亦非到達了圖上標注的一條河道的附近。


    天已蒙蒙亮了,但雪依舊沒有停的意思,而且風越來越大,亦非的麵罩已經結了一層冰霜,從下車到現在,已經接近二十個小時了,他也隻走出四十多公裏的樣子,但卻耗費了很大的體力,望著無邊無際的茫茫雪林,亦非忍不住罵道:“媽的,都開春了,怎麽還下那麽大的雪。”好不容易攀上最近的一處山頂,他找了一處背風的地方坐了下來,想緩口氣再走。


    五天五百公裏,意味著每天至少要走一百公裏,亦非給自己設定的每天休息四到五個小時,每小時行進六到七公裏的樣子,這要是在平原根本不叫事,即便在南方的雨林裏也會容易許多。但在這鬼地方,每走一步都要使出吃奶的勁頭,雖然以前也有雪地訓練,但他們從沒見過這麽大的雪,而且,南方的雪即便在冬天用不了多久也就化了,除非是海拔很高的山峰上才會有長年不化的積雪,這裏地理條件對他們又是一次嚴峻的身心考驗。


    一陣狂風吹來,亦非頓覺渾身冰冷刺骨,剛才攀爬的過程中,貼身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一路走來不覺得有什麽,但就休息這麽一會,亦非就感覺裏麵的內衣已經凍的僵硬了,他馬上想到在家的時候,冬天時節一些人家洗完衣服涼在街道的繩子上,一會兒就被凍得硬邦邦的,如同鎧甲一樣。亦非趕緊活動了一下,背起背包向山下走去。


    腕上手表那飛快跳動的倒計時秒針,仿佛催命的鑼鼓一樣,每看一眼都讓亦非心煩,後來他幹脆用毛巾把手腕纏上,不去看它,僅在必要的時候,用指北針對照地圖調整一下方位。


    饑腸轆轆的他幾次拿出攜帶的食物,看了幾眼咬了咬牙又放了迴去,他不知道後麵還會遇到什麽情況。


    好在這裏資源豐富,尤其是不擔心缺水的問題,渴了就抓起一把雪塞進嘴裏,偶爾也會看到鬆鼠和一些出來覓食的野兔的蹤跡,他不太費力的逮到了一隻野兔和兩個鬆鼠,一同背到後麵的背包上,留著晚些時候休息的時候再享用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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