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向這個沒腦子的沐婉兒,眉毛緊蹙。


    皇後悄悄的撫了撫他的手背,意思是息怒。


    空有美貌的一副皮囊,竟然敢在皇帝眼皮底下公然挑釁,拿他當槍使嗎?真是夠放肆的。


    但是,他到底是一國之君,該有國君的氣度。


    見皇上沒做聲,沐婉兒繼續道:“皇上,聽聞在詩詞大會上,縣主可是把萬花坊的花魁都比下去了,她可是街頭巷尾議論的對象呢!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而洛小姐也是出了名的才女,書法堪稱一絕,不知道他們兩個誰才是名副其實的才女呢?”


    說她蠢,但是,她卻能說出這樣含沙射影的話,又在不經意間挑撥了二人的關係,一箭雙雕,她就是要二人出醜,就算二人中一人贏了又如何?關係定然是不好了,隔閡肯定也有了,這就是她的本意,這精心的算計,歹毒。


    淑妃在一旁竊笑不已,不用她開口,就有人急著先替她出頭懲治賤人了,“是啊!皇上,正好大家興致都來了,不如讓她們競技一場,看誰更勝一籌,誰就是當之無愧的才女。”淑貴妃幸災樂禍道。


    宇文衍此時手裏端著酒杯看似在自飲,其實那微勾的唇角、陰厲的眸子中劃過一絲玩味。


    皇上聽到這裏已經很氣惱,這是明擺著要讓南宮可晴出洋相啊!“洛家小女有何才藝,表演一下助興就好了,縣主就算了。”皇上不鹹不淡地開口道。


    這時靜貴妃說話了:“皇上都說了是家宴,沒必要弄得氣氛緊張,更何況小姐們表演也是為了助興,純屬自願,何必勉強。”冰冷的口氣緩緩而出,一眼瞪向了沐婉兒,沐碗兒收到眼神警告,身子一縮,低下頭去。


    南宮可晴可是她兒子的救命恩人誰都不可以欺負。


    “皇上,靜貴妃說的是。”皇後幫腔。


    淑妃忍著火氣,眼神看向旁邊的劉婕妤,劉婕妤馬上會意,道:“靜貴妃,話不是這麽說,家宴嘛,都是自己人,就是個才藝表演而已不傷大雅,何樂而不為?”


    這時,其她淑貴妃同黨一個接一個地說道:“不會隻是傳聞有誤吧!難道縣主在詩詞大會上得的冠軍是騙人的?”


    崔美人禁不住掩唇嬌笑道:“莫不是根本拿不出手吧!”


    “應該不會吧!還是說……就是不想表演啊……”蘇婕妤淡淡地開口,說完還看了一眼皇上和皇後。


    “詩詞大會上能做出那樣的詩詞是何等文采啊,莫不是縣主也是出身書香門第?就不知道是哪個大戶人家呢?”胡美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宇文玥慍怒,不想看著姐姐被幾個女人如此欺負,剛想出聲就被靜貴妃一個眼神製止了。


    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南宮可晴身上,大家都在等著她迴答,那幾個妃嬪各個幸災樂禍,不怕事兒大的樣子。


    南宮可晴心想:“看吧,好戲終於上場了,躺著也中槍,成心不想讓她好過是吧?都想看本姑娘的熱鬧是吧!行啊!她可不是好惹的,那今天誰的麵子也別給,為了給兒子報仇也好,為了讓她出醜也罷,還有等著她和洛冰清反目成仇的,看著吧!我一定會讓你們玩不下去,本來這個破宮宴也不是她想來的。”


    眼看著不能收場,洛冰清緩緩地站起,被南宮可晴攔住搖了搖頭,而後,南宮可晴慢條斯理的起身,雲淡風輕地道:“本縣主會什麽才藝或者會不會才藝需要給你們證明嗎?不好意思可能讓你們失望了,本縣主不是歌姬也不是舞姬,你們想看的話,相信你們宮裏、府裏應該是有很多吧!想看隨時都可以,沒人攔著。”


    眾人皆震驚,小小一個縣主竟然在宮宴上大放厥詞。


    “放肆,你以為你是什麽人,區區一個小縣主,還敢這般放肆?你不怕問罪嗎?”沐婉兒瞪大眼睛氣憤至極,一臉的不可思議,整個皇宮隻聽到她那震耳欲聾的叫囂。


    南宮可晴沒想到沐婉兒這麽愛出風頭,竟敢這般喧嘩,她笑意深深,語氣輕飄飄的:“在小也是皇帝親封的,本縣主已經很滿意了,難道你對皇上的封賞有異議?你好大的膽子啊!竟敢質疑皇上?”


    這無疑是把矛頭轉到了沐婉兒的身上,語氣雖輕,但是話裏話外卻充滿了致命的一擊。


    “你……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被扣這麽大一頂帽子,沐婉兒有點害怕了,膽戰心驚的看向皇上,皇上黑著臉,好像要發火一樣。


    沐婉兒不敢再看,很怕下一刻皇上就會雷霆大怒,她無助地看向了父親。


    “那你是幾個意思,一個女孩子說話如此尖酸刻薄……”南宮可晴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聲粗獷的聲音阻止了。


    “大膽,如此沒有禮數、沒有教養,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而已,看來也不是什麽名門之後,在各位娘娘麵前竟敢如此放肆,該當何罪?”一聲渾厚兇惡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正是沐婉兒的父親沐大將軍。


    南宮可晴淺淺一笑,直接忽略了他看向沐婉兒,眼裏露出一抹狡黠,故作羨慕地說道:“原來沐大小姐是出身驍勇世家?本縣主好生敬仰啊!今兒冒犯沐大小姐純屬無心。”聽到這裏沐婉兒有點驚訝!有些緩不過神來,怎麽態度突然轉變了?應該是怕了父親的氣勢吧,沐婉兒更得意了,腦袋揚得老高。


    南宮可晴頓了頓接著說道:“隻是,既然沐大小姐出生武家,必定文武雙全,果真沐大小姐如此驍勇善戰,不失家門風範啊。”


    沐婉兒非常得意,還以為是在誇她,得意地說:“我家家訓向來如此。”聽到她這樣迴應,不僅皇上和皇後、靜貴妃笑了,就連旁邊的其它家眷、宮女也笑了。


    宇文玥就知道她家姐姐可不是好惹的,於是笑得更爽朗大聲。


    場內,其實除了沐大小姐,所有人都聽出了南宮可晴話裏的深意,表麵上是在誇讚她,實際上是暗暗的諷刺,而沐婉兒笨,很難聽出其中的深意。


    聽到大家陣陣竊笑,沐婉兒終於臉麵掛不住,氣得雙麵緋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無助地喊:“爹……”沐將軍雖然心疼女兒,但是更氣、更惱的是,前麵剛損完南宮可晴的家風,馬上就被她刺裸裸地反擊報複。


    淑貴妃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如此膽大妄為,牙尖嘴利,難道是有皇上撐腰嗎?她偷偷看了皇上一眼,見他無動於衷就像看戲一般,她就知道他不會為難南宮可晴了。


    “放肆,竟敢如此諷刺老夫,藐視當朝官員,別以為你救過皇上,本將軍就不敢治你的罪。”沐將軍氣的吹胡子瞪眼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她。


    蕭將軍和楚王爺老早就看不上沐將軍了,仗著軍功飛揚跋扈;大殿之上與一個女人吵鬧不休簡直就是丟人現眼,一堆女人的事他還參上一腳,真是不知所謂。


    南宮可晴裝作害怕的樣子,說道:“小女子何時藐視朝廷官員了?小女子是第一次參加宮宴呢,自然不懂規矩,一直戰戰兢兢很低調的坐在角落上,怎麽就得罪大將軍了?哎呀!還有啊!小女子哪有救過皇上呢,是皇上天命所歸、受命於天,小女子哪有那個本事?”這話說得好一個委屈,實則把大將軍氣死。


    宇文玥心裏暗道:“最好氣死這個老匹夫,和父皇成為對立麵的人他一向恨。”


    皇上聽了,心裏那叫一個開心,既把老匹夫氣得夠嗆,又被南宮可晴拍了馬屁。


    “你這個妖女……來人,來人……給本將軍拖出去,殺了她,殺了她……沐將軍怒不可遏,胸口起伏,誓殺了她為止。


    南宮可晴暗笑,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她故意驚叫一聲:“天啊!皇上還在這呢!大將軍你竟敢……越俎代庖?”


    這一句話沐將軍聽到了,嚇得身形晃了一下,不免惶恐起來,“噗通”跪了下去、聲音顫抖:“老臣,老臣絕無此意。”


    別說皇帝已經麵色發黑,就連宇文衍都鐵青著臉,真是糊塗,跟一個小姑娘在皇帝麵前吵架是活得不耐煩了嗎?真是高看他了,這麽沉不住氣,還怎麽成事?


    皇帝黑著臉,怒視沐將軍,威嚴冷哼:“哼!成何體統,堂堂一個大將軍和女子吵鬧不休,南宮可晴是皇後邀請的貴客,你這麽看不上她,到底是因為皇後還是……氣不過她救了朕?”言語犀利、冰冷徹骨。


    此時,沐將軍已經聽不下去了,皇上又把皇後搬了出來,又扯了救命恩人進去,這兩項罪過壓下來,他還能活嗎?


    隻見他嚇得渾身劇烈地顫抖、冷汗直冒,不停地磕頭謝罪:“老臣知錯,老臣罪該萬死,皇上喜怒……”而他的家眷不知何時早已跪在地上,嚇得整張臉都貼在地上不敢抬頭。


    淑妃更不敢相信,南宮可晴的幾句話竟然能讓久居高位的沐大將軍如此狼狽,還真不能小看她。


    皇後拍了拍皇上的手,看著下麵的人嚴厲地說道:“縣主是本宮請來的貴客,本宮不允許怠慢,你們一個個都收斂點,她初次參加宮宴,有些宮裏的規矩不懂,所謂不知者不怪,本宮希望各嬪妃、大臣以及家眷說出來的話能對得起自己的身份,心胸都開闊一點,不要讓宮裏宮外的人看笑話。”


    眾人聞言,迴道:“下官、嬪妾等謹遵教誨。”


    “你也起來吧!”皇上對著沐將軍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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