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未來路為界,往東是舊機場和周邊雜草叢生的荒地,那個年月哪怕再膽大的開發商,也不敢在舊機場附近規劃樓盤,也沒人會知道用不了兩年,中州新區被提上議程。


    隨後沒過幾年舊機場附近的凋敝荒地上,會拔地而起一座座的高樓。


    而附近三座城中村裏,也會催生出中州第一批暴富的拆二代。


    未來康年酒店,聽名字便知這酒店就坐落在未來路上。


    九七年剛落成的時候,為的就是靠近機場把酒店生意做紅火起來,結果這都九九年了,舊機場裏麵就隻剩下幾架軍用教練機還在飛,民用航班則全移到了新機場。


    好在康年酒店說到底畢竟是個四星,而且才建成沒兩年,加上和民航係統的關係走得不錯,基本上航務上的空姐,飛行員落地之後都會被安排在這裏下榻入住。


    那也是未來康年酒店最風光的時候。


    雖然比不得東邊那兩百多米高的裕達國貿,也比不得市中心的“中州”和“國際”這些最早的五星級。


    但是比起火車站的紅珊瑚和老牌的金橋和長城,康年酒店無論是硬件設施,還是軟件服務在中州都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


    卡拉ok,保齡球,迪斯科舞廳,酒吧,咖啡廳以及中西餐廳應有盡有。


    甚至還有模擬高爾夫球場和室內遊泳室,這在當年可是了不得的存在。


    那個時候全市高檔酒店客源基本都來自機場,所以在新機場也都有這些酒店自己的接待處。這也就意味著,整個中州但凡叫的上名字,四星以上的酒店,都要和民航係統搞好關係。


    齊鳴的父親因為要和供貨商談生意,楊軼夫便會把民航係統內部的一些優惠券給他留下,不管是當年最頂級的裕達國貿,還是長城和金橋這種老牌的酒店優惠都有。


    隨便從茶幾下麵抽幾張出來,便是三折四折的優惠券。齊鳴要是手裏不握著這些優惠券,也不敢帶著方文錦他們來未來康年吃喝玩樂。


    至於吸引從小乖女孩方文錦來的原因,是未來康年這裏的也有一座很氣派的室內泳池,比起西邊兒的水上樂園,以及北邊的豐樂園,這種露天的遊泳館。人家未來康年四星級的遊泳池,水池裏的水跟明鏡似的,一眼看去便可透底。


    基本上沒什麽人遊,水質清澈。加上酒店方麵提供附送嶄新的泳衣,方文錦一來到這裏可謂便是魚兒如海了。


    雖說泳衣的款式相對保守了一些,但不妨礙她那十八歲少女,在波光粼粼,那已然成年的窈窕身形在水中遊弋。


    時而躍出水麵,碧波在她周身蕩漾,那兩條纖細的長腿踩著水花。一頭黑發盤紮而起,藏於泳帽之中。兩側那秀美的雲鬢,稍有幾根青絲在方文錦入水時不安分的漂在水中,但一等到出水芙蓉後,便緊貼在兩側白皙的臉頰,加之水光之中她又膚如凝脂。


    乍一看是十八歲少女的青澀稚嫩,但仔細觀瞧便也有成年之後的成熟恬靜。


    來康年酒店遊泳池嬉水的絕不可能隻有方文錦一個女孩子,還有東航,南航那些個航空公司的空姐。


    有經常入住的甚至自帶泳衣,整個泳池裏便屬這些女孩子嬉水玩鬧的聲音最為清澈動人,不看光聽,便然人心癢難當了,倘若再看一眼,那一個個姣好的身材,無忌周遭眼神,時而躍出水麵,時而沉入水底,波關粼粼撒在身,也盡顯那嬌柔的身段風情萬千。


    欣賞美是不分年齡的,縱然身體十八歲,可內心卻藏著不惑之年的靈魂。齊鳴沒看那些水中玩鬧嬉戲的空姐,一雙眼睛裏隻有那水中芙蓉的方文錦,縱然五官表情看上去平靜淡然,但內心卻也難以再秉持那份平靜了。


    細想前世自己去了滬上念書,一開始的時候,自己方文錦的聯係還算密切。可也就是大二那年,家中的那場變故,讓齊鳴開始封閉自己。


    為了減輕家中經濟負擔,齊鳴大二開始便在校外兼職。偶爾方文錦,劉旭強他們組織聚會,齊鳴卻不舍得那些辛苦賺來的那點生活費,用在吃喝玩樂上,所以經常借口推辭。


    久而久之自己與方文錦,甚至是劉旭強和趙澤明,聯係也就逐漸變少了。


    而大二之後方文錦也最終出國留學,從此便與齊鳴失去了聯係。


    坐在池邊想起這些前世過往,不免的心理五味雜陳起來。往事費煙,吧嗒點了一根香煙卻被剛從水中上岸的方文錦看在眼裏,不由得狠狠刮了齊鳴一眼。


    “抽抽抽,才十八歲就開始抽煙,也不知道是單純為了裝酷耍帥,還是真就有那麽的癮,遲早抽成個黑肺。”


    方文錦一邊嗔怪的說著,剛從水中上岸,渾身水滴滴答答的向下淌,趙澤明在一旁立刻拿著毛巾上前。這小子不但抵毛巾,還打算上手幫忙擦。


    此時一旁的劉旭強,拿著放在岸邊茶幾上的菜單,賊眉鼠眼的看了半天之後,小聲的湊到齊鳴身邊,“齊鳴,這兒的東西可不便宜啊,一聽可樂五塊錢?一個果盤要二十塊?還有你看你看,這上麵寫的什麽淨水潺潺269元,菩提玉指169元,康年風情最貴居然要388元...整的都還文縐縐的。”


    縱然劉澤明的聲音再小,也被一旁的方文錦給真真切切的停了過去。


    瞬間她便紅了臉,她又何曾不知,這上麵的這些文縐縐的項目背後所蘊含的意義。


    “我去換浴袍。”方文錦站起身直徑朝著女賓部走去,這裏的浴袍自然也是一次性的。


    隻等著方文錦換完浴袍出來之後,四人上了二樓。這裏是康年大酒店的自助餐廳,雖然比起裕達國貿兩百多塊錢一位便宜不少,但吃的東西卻也絲毫不輸裕達國貿。


    鮑參翅肚能吃到,甚至還有在當時並不熱門的韓餐烤肉,餐飯算的上十分齊全。


    吃喝盡興時,關於破解遊戲的事情,劉旭強和趙澤明便又爭執了起來。


    趙澤明說劉旭強,就是一賣包子的,根本不懂商業運作。


    劉旭強說趙澤明就是個紙上談兵的草包,跟著他爹照貓畫虎,就會耍嘴皮子。


    一開始齊鳴沒放心上,任由他倆鬥嘴,自己自顧自的拿著速寫本坐在旁邊寫寫畫畫。


    直到二人聲音越來越大,爭執半天卻根本沒人說到核心問題,反倒是吸引了周圍無數人的目光,齊鳴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打斷二人爭執的同時,也把桌子上的幾個白灼蝦給震到了地上。


    “行了,從出門前你倆就吵吵一路,到現在還叨逼叨個沒完,”齊鳴沒好氣的說著,聲音不大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俗話說吃人嘴短,晚上康年酒店這一通消費,都是齊鳴出錢。齊鳴一拍桌子,趙澤明在一旁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了。


    “其實你們倆說半天,都沒說到點子上。”齊鳴此時放低了聲音,對二人說道。


    “你倒是不著急,可眼看著這都第三天了,還有那麽多刻錄後的破解遊戲沒賣出去呢。”趙澤明嘟嘟囔囔的小聲埋怨。


    “是啊,會不會是那些網吧老板,拿到了破解遊戲之後,自己開始倒騰著往外賣了?”劉旭強說出了憋在心裏的疑惑。


    齊鳴笑著喝了一口飲料,搖了搖頭,“不太可能。”


    說完齊鳴看向二人:“如果你們是網吧老板,手裏有了這些破解遊戲,會賣給別的電腦房老板嗎?如果是我,我可不會賣給別人。我隻會讓我自己的電腦房裏麵有這些遊戲。別忘了,他們之間是最直接的競爭關係。”


    聽的這話劉旭強一拍大腿,“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那些電腦房老板拿到我們的遊戲之後,根本不可能往外再賣給別人。”


    一旁的趙澤明沉思了片刻,皺著眉問齊鳴:“這些破解的遊戲,不光我們有,別人也還有!齊鳴這些遊戲你找誰破解的?”


    似乎料到了趙澤明和劉旭強會是這種反應,齊鳴滿不在乎的甩了甩手,“這不重要。”


    “遊戲賣不出去,這還不重要?”劉旭強憂心忡忡的說。


    齊鳴猛抽了一口香煙,收起速寫本放進包裏,“想賣出去?那就降價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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