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2月2日,臘月二十七。


    譚衛兵在前兩天聯係了李主任,李主任昨天迴話說今天晚上在平湖大酒樓吃飯,縣委李書記參加,組織部熊部長參加,就四個人。於是譚衛兵就叫徐娟買了三台最新款摩托羅拉手機,分別裝在三個小袋子裏。


    早上八點出門,十二點多點就到東江市,先到建材門市吃飯,與幺舅他們見麵聊聊天,也說了春節結婚的情況。兄弟譚衛權今天加值班一天,因為沒什麽事,就沒請其他人幫忙值班。


    譚衛兵與父母商量明天去老家一下,去廟坎燒紙還願,叮囑要告訴衛權迴去的路坡陡彎急,一定不要趕時間,早點出門就是。寧願早點出門,也不能在路上搶時間。


    吃飯的時候,又與侄女侄兒做了會躲貓貓的遊戲,侄兒才學會跑,但對做遊戲卻情有獨鍾,譚衛兵送他一個玩具小手槍,不能打,但每扣一次有響聲,感覺是打中目標。所以侄兒很喜歡這個玩具,也喜歡拿著玩具槍做躲貓貓的遊戲。


    一個小時後,再開車出發去新浦縣城。在路上讓徐娟慢慢開,反正過去吃晚飯。


    在路上接到衛勝電話,問了之前的計劃有沒有變化。


    譚衛兵說:“沒有變化。你聯係古科長袁兵曾書記趙書記範鄉長等人,你們晚飯後我請他們唱歌或者洗腳。”在這個改革開放迅猛發展的時候,每個人都是亢奮的,所以唱歌保健足浴等盛行,而喝茶釣魚打麻將這些事也開展起來,但還不足以撼動前者的地位。


    到了平湖大酒樓,也才下午五點不到。譚衛兵和徐娟洗漱後,分別與平湖大酒樓的各個部門負責人見麵聊天,了解發展中存在的問題有哪些?怎麽解決?年底獎金分配和人員輪休等小事,譚衛兵就三五句話說了一個方向和精神,叫各部門研究後報董事會決定。


    一個小時後結束了談話,譚衛兵就在樓下等李書記三人。而徐娟則繼續與公司董事會成員聊天,譚衛兵經常說的一句話,有原則有底線,在健全管理製度的基礎上,奉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原則,當一個甩手掌櫃多好。


    當李書記三人陸陸續續到了小包間,譚衛兵拿出小袋子說:“龍年春節即將到來,我買了個小禮物送給三位領導,恭祝三位領導在新的一年裏如龍騰飛,事業有成;如龍遊四海,廣結善緣。龍馬精神,步步高升,生活美滿,笑口常開。”


    李書記說:“譚處長太客氣了。”


    然後李主任說:“這酒怎麽喝,請李書記發話定調子,我們邊喝邊吃邊聊。”


    李書記說:“我們四個人的酒量都小,就按衛兵處長的酒量,每人二兩,熊部長和李主任每人三兩。就一瓶酒包幹。”


    於是每人麵前的二兩份酒器就不動了。


    在聊天中,李書記說:“衛兵處長春節結婚?”


    譚衛兵說:“是的,一直在猶豫,不好選擇。之前在鄉鎮,然後縣城,變化也大,所以就一直等固定了再說。最終還是要在山城工作生活才方便點。”


    李書記說:“是北江區徐區長的千金,好,門當戶對,郎才女貌。”


    譚衛兵說:“我就一個農村孩子,也是祖墳冒煙。能到大城市找到老婆,也是之前沒想到過的。”


    說到這兒,譚衛兵停了停,又說到:“說到大城市,人口最終都是往大城市擠,所以早點布局大城市的房子,既是住,也是投資,增值沒問題。山城龍頭寺附近有幾個樓盤,也有小高層的,二三十層樓以上的高層我不建議買。與三位領導身份相符的是別墅,但目前山城的別墅不多,也不成熟,所以幾層樓的小高層洋房就不錯,但要買電梯房,買小區的電梯小洋房。今年五月有房產,在五一的時候可以買。首付我來想辦法,三位領導隻管選房。”


    李書記說:“買了又不住,沒意思嘛。”


    李主任說:“那不一定,也許房子還沒定下來,你人就調到市委市府或市級部門了。山城市的崗位多,廳級領導才好安排。”


    熊部長說:“是的,我們就是革命的一塊磚,上級說往哪搬就往哪搬。”


    晚飯吃得很好,大家聊得很開心。三位領導也拒絕了其他娛樂項目,李書記的司機小張在大廳等著,譚衛兵叫徐娟和丹妮過來吃飯也叫來古科子的妻子王老師,王老師又把小張的老婆叫來。


    小張看到領導下來,接過李書記的小袋子。李書記說:“熊部長和李主任都坐我的車,不要再麻煩衛兵處長。”


    譚衛兵與譚衛勝打電話,問目前在哪兒?


    然後譚衛兵趕緊坐個車就去了歌城。給每個朋友兩條好煙兩瓶五糧液。


    譚衛兵在體製內行走,基本邏輯是廣交朋友,大方真誠熱情,對重要人物就是重點突出,一步到位,不可能每個人領導都去當舔狗,一是累,忙不過來;二是沒必要,對舉手表決的人要結交,但肯定遠低於拍板。否則能拍板的人會怎麽想?


    比如龍年拜年,普通朋友煙酒,重要朋友手機加購物卡等,包括送個房子首付。對自己工作生活擁有拍板能力的領導直接一套房子又怎麽樣?比如常部長這些類似的領導。


    晚上譚衛兵一直陪這些好朋友、好兄弟、好領導們玩到十二點多鍾才離開。迴到平湖大酒樓,徐娟就睡了。譚衛兵一直留有一間房子,平時就是空著,當然父母兄弟肯定能住的。


    第二天早上,譚衛勝來平湖大酒樓,譚衛兵說就開他的車迴去。


    在路上譚衛兵說:“我肯定要感謝很多人,讓我擁有這潑天的富貴。比如丹妮讓衛勝幸福我要感謝,讓我認識而擁有娟子我要感謝,又比如娟子讓我的生活充滿甜蜜和陽光,我也要感謝,還有父母兄弟朋友都要感謝。但這一切還不是最重要的。今天我們要去的廟坎那兒去燒香拜菩薩,衛勝是知道的。那兒在三十年前是有房子,有廟宇的,隻是打破一切封建迷信時就損毀了。但在夢裏的另一個時空,我曾冒著酷暑來求願,祈禱我的大女兒公考一帆風順,侄兒的編製考試心想事成。其心亦誠、其情亦真。而現在的幸福牛逼生活,與夢中的苦逼生活,那是螢火蟲與十五的月亮不可同日而語,也可以說是小蜻蜓追飛機——差十萬八千裏。這麽太的反差,我還該感謝誰?”


    娟子說:“你平時沒覺得你信這些呀,你到底信不信?還是深信不疑?”


    譚衛兵說:“這個問題丹妮也曾問過。我的觀點在那個時空或者說今天都沒有改變,既信也不全信,肯定不會癡迷。但是我有一個觀點,可以不信,但要有敬畏之心。娟子是否猜得出來我這樣說的原因?”


    徐娟說:“你曾說過一句話——科學的盡頭是玄學。我也搞不懂這個意思,但我想就是這個意思吧。”


    譚衛兵說:“也對,也不全對。對普通人來說,怎麽理解得了科學?更不能說理解科學的盡頭了。所以說不全對。其實粗聽‘你可以不信,但得保持敬畏之心’是矛盾的。不信,就不信了,怎麽還有敬畏之心。”


    譚衛兵接著說:“好比一隻從小在井裏的青蛙,它可以不信天很遼闊,但它應該對天有敬畏之心。這個比方簡單粗暴吧?”


    譚衛兵接著說:“縱觀曆史,也是勝利者書寫下來的曆史,就這曆史我們又知道多少?那淹沒在曆史長河中而沒有書寫出來曆史,我們更是一無所知。那未來呢?外星人有沒有?野人有沒有?ufo到底有沒有?如果有又是什麽?我們知道的是我們知道的,不知道的還有很多,所以懷有敬畏之心,你看到的不一定真,你聽到的不一定實。所以常懷敬畏之心都是對的。所以在這世紀之交的偉大時刻,我要敬所有幫助支持關心愛護我的人,也要敬蒼天、敬大地。”


    很快來到光明鄉場上的岔路口,這時衛權的車還沒到。大家準備好相關用品,衛權他們的車到了。衛權補了二三十塊錢,三個人平均分攤費用。


    燒香拜菩薩後,一家人又在老家吃了晚飯,和叔叔伯伯聊天後,就連夜迴到門市那兒,然後等第二天團年宴後馬上迴山城參加團年宴和婚禮,所以沒有再見其他的朋友,時間很緊沒辦法。


    終於在早上一家人吃團年飯,彼此喜笑顏開。譚衛兵給侄女侄兒發了壓歲包,他父母也給三個兒子媳婦孫子孫女發了紅包,他父親對小孩子說:“好好學習、茁壯成長!”對三個兒子媳婦說:“好好工作,心想事成!”


    譚衛兵聽到這些祝福語,仿佛又迴到另一個時空的那段歲月,他父親因病,為了衝喜,專門請了攝影師,拍了視頻,也是兩千年的一月上旬。這一幕感覺重疊了,感覺又迴到過去,仿佛還是在光明鄉政府裏苦苦掙紮。徐娟看著譚衛兵似乎走神了,看到他凝重的神色,連忙拉了他一下。


    譚衛兵抖了一下,又迴到現實,看到笑容滿麵的父母,看到兄弟侄子們的喜笑顏開,譚衛兵笑了,還是這個世界幸福美滿呀!


    吃飯後,譚衛兵和徐娟告別父母兄弟,向著山城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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