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急敗壞的柳茹瑩搶先進招,一柄長劍被她耍的夭矯靈動變化多端,招招都殺向東方逸的要害之處。若不是東方逸深諳詭譎之道,提起十分精神應付柳茹瑩,怕是他早已被柳茹瑩的劍招壓製住。


    正當兩人酣戰至一處時,仇羅傑起身望向步東,眼中多了幾分猶豫,幽冥堂出來攪局,他便不能再對步家下手,有東方逸這個認證在,仇家不死也要脫層皮,反之他也沒辦法對東方逸下手,牽扯到幽冥堂的刺殺當中,仇家有多少腦袋也不夠涼帝砍。


    低頭暗罵一聲,仇羅傑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山匪清繳完畢,速速幫恆王殿下抵擋殺手。”


    聽到這份命令,裘千尺與仇萬丈大罵一聲,隨即逼退步守步護,迅速向東方逸趕去,而騎軍則如潮水般退去,反正他們此次阻截也為穿戴甲胄,地上的屍體到時一把火燒了最多仇家自掏腰包給這批人多一點的撫恤讓他們去高麗生活便是。


    可還未等兩人靠近,東方逸授首向後一指,沉聲喝道“都給我迴去,山匪逆賊還有餘孽,你二人好意思來相助本王麽?竟敢圍攻我大涼子民,今日如果我看不到這群人的腦袋,陛下那邊咱們自有說法。”


    什麽叫逼人太甚東方逸不知道,但他清楚,如果放迴去這些人,在仇家麾下多年的遼東軍依舊是鐵板一塊,隻有讓仇家舉起屠刀,步家才有機會插手遼東軍。


    麵對東方逸的咄咄逼人,仇羅傑心中不知把幽冥堂的祖墳刨了多少遍。


    仇羅傑不愧是仇家嫡子,權衡利弊後,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咬牙切齒道“殺,一個不留!”


    接受到這種殘忍的命令,仇千尺與仇萬丈相視一眼,轉身向逃跑的遼東騎軍殺去。


    待二人離開,東方逸背對著仇羅傑冷笑道“麻煩仇大少幫我照看好本王的朋友,若是少了一根汗毛,別說本王不給仇家麵子。”


    仇羅傑平靜道“殿下放心。”


    安排好步家三人,東方逸長舒一口氣,對柳茹瑩微笑道“姑娘既然麵容是假的,那想必閨名也是假的嘍?”


    柳茹瑩麵無表情道“等你下了地府,去問閻王去!”


    說著,柳茹瑩手腕一翻,長劍瞬間離手奔東方逸而去。


    知道對方的武功路數狡詐多變,東方逸哪敢輕易去接,遂左手畫圓,在麵前形成一道太極輪盤迎著劍尖撞去。


    待二者即將相撞的那一瞬,長劍陡然轉變方向,向上掠去,隨後不斷劈砍著太極輪盤,忽快忽慢,忽輕忽重,猶如寺廟敲鍾,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天地之間歲月之序,萬物生長以及人類自身的脈搏唿吸,無不含有一定節奏,柳茹瑩既是幽冥堂的頂級殺手,對武道自然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天賦。把握了一定的招術節奏,她使出來更是得心應手。


    東方逸的武功乃是對照不善,集百家之長為一身,對於武道的理解同樣非比尋常,但當他見到太極輪盤不斷縮小時,他俊朗的臉上多了幾分凝重,對方是一品確認無疑,可這種武功路數他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就好像是一個麵頭,結果掰開一看,裏麵居然還帶著肉餡,跟掛羊頭賣狗肉沒啥區別。


    職業殺手修煉好刺殺手段不就得了?武藝為何還要修煉到這種地步?抱著這種氣憤的想法,東方逸提起授首指著麵帶冷笑的柳茹瑩,大聲質問道“你丫的到底是殺手還是武者?也太不專業了吧?”


    遙想當初自己第一次執行任務差一點把命交代到目標手裏時,柳茹瑩便發誓要把武藝練好,刺殺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敗之後無法逃離。她們又不是死士,何必把命也搭上?因此在那之後,柳茹瑩便不斷提升自己,直到成為組織的王牌。


    “少廢話,能殺的了你,本姑娘就是好殺手。”


    既是殺手,柳茹瑩又怎麽會拘泥於一種殺人法法,東方逸正想破口大罵,隻見柳茹瑩單手一揮,霎時之間,鋼鏢、袖箭、飛刀之類的暗器,層出不窮的向東方逸飛來。


    東方逸見狀,迅速向後掠去,倒飛的途中,單手掐訣,授首連續揮出數道劍氣,輕喝道“天罡北鬥劍出!”


    乒了乓啷一段悅耳的聲響後,黑色劍氣與暗器同時消失。


    望著沿途滿地的暗器,東方逸眼角抽搐,不斷掃視柳茹瑩曼妙的身體,尋找一下這些暗器的藏身之處。


    但找了一圈,除了發現對方的胸部飽滿了不少,腰肢更纖細了,臀部也更挺翹了,東方逸根本沒找到暗器的藏放位置。


    見東方逸的眼睛在自己身上來迴打轉,柳茹瑩冷笑道“皇族出了你這麽一個敗類,真是奇恥大辱。”


    聞言,東方逸嘖嘖稱奇道“先前還真沒發現你這麽有料,早知道這樣,本王在遼陽說什麽也要讓你給我暖暖床。”


    “無恥!”


    嬌喝一聲,柳茹瑩召迴長劍,單腳點地再次向東方逸殺來,兩人再戰一處。


    與此同時,在城內客棧中,仇平虜與步善相對而坐,前者麵帶微笑,後者臉色不屑。


    “過了這麽多年,步兄依舊是我被楷模啊,這種情況下還敢放殿下出城,穩坐釣魚台!”


    步善冷笑道“你仇平虜這輩子也就是一個鱉命了,自然無法超越老夫,不過你怎麽就知道東方小子沒有辦法解決你們呢?”


    麵對步善的譏諷,仇平虜搖頭自信道“這裏是遼東,不是奉安,更不是東南,仇家這些年雖然收拾不了步家,但一個孺子小兒仇家還是不在話下的。”


    步善善意的提醒道“你別忘了他是誰,大涼的恆王,天子的寵兒,南王的子侄,就算仇家可以避開天子那一關,但南王會放過你麽?征北軍會放過你麽?你在征北軍留的那些後手,隻是為了頂替南王而設,想讓他們助你對付南王,恐怕癡人說夢吧?”


    端起從家帶來的熱茶,仇平虜吹了吹茶水表麵的茶葉,微笑道“南王?一個悲情所困的人,你覺得他能成的了大事?你們武者不是有一句至理名言,說想要問鼎武道至尊便要斷情絕愛麽?為官亦是如此,欲成大事者至親皆可殺!”


    步善反諷道“這種道聽途說的話你也信?人無七情六欲,那還算是個人麽?怎麽你還想當皇帝,做一個孤家寡人不成?”


    仇平虜淡然一笑道“遼東的土皇帝跟皇帝有區別麽?”


    步善嗤笑道“你這老鱉是真的瘋了!”


    隨後步善好似明白了什麽一樣,不等仇平虜接話,眯眼冷聲道“你想用你孫子的命來鏟除東方小子跟步家?”


    仇平虜坐直身體,反問道“有何不可呢?世家子弟不都懂這個道理麽?當家族需要你時,哪怕是生命也無所謂!”


    凜凜寒冬雷聲滾滾。


    抽空抬頭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東方逸瞥了一眼地麵,臉色大變。


    授首與長劍劈砍在一處角力,瞧著麵前的俏容,東方逸麵色陰沉的說道“再打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正對著塵煙四起的方向,柳茹瑩冷哼道“那也是你的問題,我就不信仇家敢把我怎麽樣!”


    先前東方逸還以為柳茹瑩是個聰明人知道取舍,卻沒想到到了關鍵時刻,這女人的腦袋裏進了水,仇平虜既然派出了這麽多騎軍,他又怎麽可能放過這裏的人?到時把殺死東方逸的罪名安在柳茹瑩頭上,朝廷跟幽冥堂那邊都不會深究。幽冥堂這邊完成了任務,朝廷那邊仇家也把殺手鏟除替恆王殿下報了仇,撐死也就擔上一個守護不利失察失職的責任,根本不會有太大的麻煩,法理不外乎人情,畢竟仇家嫡子仇羅傑也死在這場戰鬥當中。


    本想一掌逼開柳茹瑩逃走,但這娘們就跟吃錯藥了一般,剛被逼開,又欺身跟上,就如死纏爛打的潑婦。


    幸好步東等人還在,於是東方逸大聲喊道“快過來幫我!”


    其實也用不著東方逸出聲求救,當步東望見飛起的塵煙時,步守步護已經飛速向兩人趕來,隻不過不知何時仇千尺與仇萬丈再次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死死的盯著步守步護。


    是仇家跟幽冥堂聯手麽?不,絕不會這樣,仇家不敢跟幽冥堂有所牽扯,而且柳茹瑩剛出現時的那種態度也不像這樣,可這大隊的人馬又是哪裏來的?雖說士兵沒有氣機供步善鎖定,但軍隊凝聚的血氣與殺氣又豈是察覺不到的?


    交手的過程中,東方逸瞟了一眼仇羅傑,見他麵色平靜,遂心中暗罵了一聲,搭上仇羅傑的性命確實是一個好辦法,能緩解東方博的猜忌使得朝廷不好正大光明對付仇家,可今後怎麽辦?仇家難道不想在朝堂立足了麽?還是說仇平虜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城內客棧。


    望著老神在在的仇平虜,步善陰沉道“你跟高麗有牽扯?”


    東方逸的估算與籌劃步善自認沒有任何問題,但仇家如果趁機也鏟除了步家,同時高麗犯邊,朝廷近二十年內,在遼東這邊便再無可以頂替仇家的人選,隻能捏鼻子留下仇家,而有了二十年的緩衝期,期間還沒有步家掣肘,遼東將會發展成尾大甩不掉的趨勢!


    仇平虜淡淡道“赤心報國四個大字可還在老宅門前立著呢,步兄說話是不是要三思而言?”


    步善罵道“我三思你娘!”


    正在此時客棧門口,一位怒氣衝衝的中年俊男,大喊道“出賣我的那個臭小子,你跟我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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