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歲月,眼一千年,至少對亦宣來說是這樣的,一眨眼的時間就是七天,讓她有些舍不得離開。


    幾天裏就隻指導武功和修煉心法中度過,美中不足的也許就隻有那個修煉心法的過程……


    “行大哥,不用擔心,亦宣姐會沒事的。”古莫心擔憂的看著一直守在門外的行,這些天相處下來她也了解了這個男人不少,也越來越對他讚賞,至少她也明白了一件事,亦宣對他來說是比生命還重要的人。


    每次都死死的守在門口,就算有時一天一夜也不會動搖半分,雖然麵上經常沒有什麽表情,可誰都知道他的擔心,那擔心不少用言語可以了解,每次聽到裏麵徹骨的痛喊,都能看見他眼裏的擔憂和痛心,仿佛痛的不是他而是他。古莫心有些黯然,不過也沒有什麽埋怨,因為那個女孩確實有讓人為她瘋狂的資本,淡漠卻不失親和,柔弱卻不失堅強,那樣的毅力怕沒有多少人能堅持得了。


    看到行沒有任何反應,她也習慣了,歎了口氣,輕輕拉起他的手臂,看著從手指流出來的血,看來手心又加了傷口呢,想幫他上要,至少緊撰的拳頭卻沒有任何鬆動。


    輕輕掙脫開手,行沒有去看古莫心,現在他任何心思都在這扇門裏麵。古莫心說得沒錯,亦主就是他的生命,第一次被派來保護她時,他隻知道她是少主在意的人,因為如果不在意的話不會出動他們四個人一起保護著,後來在她遭受襲擊時,看她的反應和身手,不由改觀了,慢慢的相處下去,是完全的折服,我想隻要稍微了解她的人沒有不會被折服的吧,無論自身的強,對朋友的以命相抵還是那隻身獨闖,如淤血鳳凰時的震懾力,沒有一處不讓人折服,從小就被灌輸隻有命令沒有思想的教育,對他甚至他們來說,亦宣就是除了司馬家外唯一認可的主子,也是會用生命保護的主子,這是他們唯一的屬於自己的思想。


    看著空空的手,古莫心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再次拉起他的手,“亦宣姐不會想看到有人為擔心她而自殘的。”


    行愣了一下,本來想再次抽迴手,但眼睛觸及到古莫心眼裏的堅定和乞求後,心瞬間也有些軟化,不忍心去搏她的好意,輕輕點頭,“麻煩了。”攤開手掌讓她上藥,眼睛再次轉向門。


    古莫心也不管他的神情,欣喜的拿起藥拖著手掌就上起藥來,那樣的小心就像保護一件至愛珍品一樣。


    旁邊等著的幾個人臉色各異,古莫言和古嵐峰明顯是擔憂與無奈,特別是古莫言,畢竟是雙胞胎,心裏還會有些感應的,他可以清楚的知道妹妹的感受,或苦或酸或無奈。而古連城和祁月明顯是被驚到了,對於剛剛迴來不久的他們完全不能相信這個就是他們那對什麽都漠不關心對外人都疏離漠然的妹妹/女兒,不由神色複雜的打量著一旁站立不動的行,在他們這兩天的觀察中亦宣溫和而行呢就是冷酷,除了亦宣,對任何人都是疏離冷漠,甚至達到了忽視的地步,真不明白這樣的性格為什麽會讓他/她那挑剔的妹妹/女兒給看上了。


    就在眾人各自的思索中,門被打開了,古鞅有些疲憊的從房間裏出來。


    瞬間所有的眼光都投了過去。


    “沒事了,休息一下就好。”今天是最後一次,以後就看你自己了丫頭。


    “謝謝。”鬆了口氣,行微微向古鞅鞠躬。


    古鞅微微驚訝了一下,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道謝啊,看來丫頭的人緣真的不錯,看自己那幾個兒女都被收複了就知道了。


    “師父,上次和亦宣小姐一起來的那位小姐帶著幾個人來,說要見亦宣小姐。”沒等他們說話,一個聲音就插了進來。


    行微微皺眉。


    “去看一下,亦宣丫頭還是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古鞅拉上門。


    猶豫了一下眾人也跟著走上去,包括行,著不免讓人訝異了一下,他可從不會離開亦宣半步的,不由好奇來的是誰了。


    來到大廳,看到的就是對峙的兩方人。


    “冷冽?”古連城驚訝的看著站在大廳裏的男人,明顯就是那個商場天才冷冽,也是冷家新任家主,沒想到他迴來這裏,對於他來說,他們不過也隻是有過一兩次的合作關係,但對於這位年輕的家主她可是印象深刻。


    冷冽隻是微微點頭示意。


    看著他們互動,進來的幾個人也把目光投向冷冽,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地位不低,連一向口下不留人的凱瑟琳都乖乖的閉嘴呆在他身後,寒氣冷冽的氣質,還真應了他的名字,不過那俊美剛毅的外表,修長的體魄,不管從氣質到外表,沒有一樣可以讓人去忽視的。


    “古伯父,我是來接人的。”冷冽微微頷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臉寒冰,果然如傳說中一樣。


    古鞅點點頭,走了進去,“先請坐吧,亦宣丫頭還在休息。”


    “休息?”冷冽微微皺起眉頭,讓人以為他不滿,也好奇亦宣和他的關係,是下屬,但不可能會讓他親自來接吧,朋友?有可能,但這個表情,讓人有些懷疑,而且一副命令的樣子。


    “亦主隻是有些水土不服。”行站了出來。


    不過他的話明顯讓那些人都是訝異,他們都知道亦宣可不是因為所說的水土不服。


    冷冽疑惑的看著麵無表情的行和驚訝的眾人,明顯不是這樣的。


    凱瑟琳瞪著行,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宣還沒適應過來啊,上次我離開時她還說一定會適應過來的,真是的,宣又說空話。”


    “宣在哪裏?”冷冽看著兩個人的互動和一群人更加驚訝不解的表情隨後轉為了然,他是不會看不出裏麵的端倪的。


    “冷主,亦主還在休息,請不要打擾。”


    看著行不卑不亢的表情和堅毅的聲音,大廳裏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了。凱瑟琳疑惑的投給行一個眼神,突然想起亦宣那次的事,難道又病發了,也隻有這個原因讓行大膽的阻止吧,畢竟這是亦宣的命令也是希望,不想他們知道。


    “冷……主,我們還是暫時不要去打擾宣了,讓她好好休息吧。”凱瑟琳走到冷冽麵前,有些艱難的挑起笑容。


    冷冽的臉已經不是一般的陰沉了,“你們瞞了我什麽?”


    感受到冷冽淩厲逼迫的目光,凱瑟琳冷汗直流,暗暗咒罵行,不會說謊就別逞強,現在好了,讓人不懷疑都不行。


    “冷冽嗎?亦宣丫頭確實沒事了,隻是太累了,休息一會就可以走了。”古鞅適時的打破著壓迫的氣息,不可否認,這寒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強。


    “古伯父,請帶我去見她。”


    “這……”古鞅知道亦宣有意隱瞞,而且看到行的表現後就知道,想隱瞞的人應該就是他,冷冽了,現在去的話,剛剛她才疏通了內力,很難讓人不去懷疑她的身體問題。


    “喂,這裏是古家,不是你的地盤,還有亦宣也沒說要離開,憑什麽你說走就走。”古莫言終於忍受不了,揮開古連城的手,陰沉著臉不爽的看著冷冽。


    “她在哪裏?”冷冽淡淡的瞥了眼古莫言,亦宣,還真是自來熟。


    “你……”


    “冽,不要對古伯伯無禮。”一聲低柔的聲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門口,亦宣有些無力的站著,臉色蒼白得嚇人,眉眼間盡是疲倦,看到這樣的她都不禁讓人心裏一窒,難怪每次她都不肯讓人去見她。


    看到這樣的亦宣,冷冽心裏一緊,身體刹那的僵硬,然後快步的走過去,直接把她攬懷裏,現在的她讓人不得不去懷疑似乎她隨時都會直接倒地。


    “怎麽迴事?”隱含著怒氣,卻又滿是擔憂。


    “沒事,大概是感染風寒了,不用擔心,不要忘記了我的醫術。”微笑的安撫他,感受著那有力急速的心跳聲,無聲的歎息。


    輕輕的撫上那冰涼的臉龐,冷冽無奈的歎了口氣,“宣,你什麽時候才能不這麽逞強,完全依賴我們呢,你知道我們多麽想你能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樣展現自己的柔弱,不要再什麽都自己撐著,我們會擔心。”


    客廳裏的人差不多都有些石化,看著現在滿懷柔情的冷冽,很難把他和剛剛那個冷酷的人聯係在一起,而凱瑟琳和古連城更是驚訝,自從接觸冷冽以來都知道他是一個冷淡的人,就算對自己人說話也不會超過十個字,而現在這個溫柔的人是他嗎,真的讓人大跌眼鏡,行倒見怪不怪,這總現在他們見得多。


    古莫心神色複雜的看著行,再看看門口的兩個人,他一直以為行喜歡亦宣,兩個人也似乎是這樣的關係,因為幾乎都不離開對方的,可是現在,似乎他們更像,而行卻沒有任何的情緒,反而好像這都是自然現象,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一把把亦宣抱起來,感受到那越輕的重量,眉頭忍不住的又皺起來,“古伯父,多謝您這幾天的照顧,以後自會道謝,現在請允許我們離開。”


    聽到冷冽的話,幾個人明顯又是一愣,古鞅笑起來,“如果這是亦宣丫頭的意思就行了。”


    “抱歉,古伯伯,大家,這些天給你們帶來麻煩了。”亦宣抱歉的挑起一個笑容,淡淡的瞥了凱瑟琳,凱瑟琳的笑容也僵在嘴角了。


    “嗬嗬,宣,不能怪我透露,他也是我的上司啊。”


    迴到古宅後直接被冷冽給禁足在屋子裏好好的休息家補了兩天。


    “呀,亦宣,你怎麽出來了嗎,身體好點了沒。”亦宣剛走出房間走到大廳就遇上了正不知道在幹什麽的許清,現在的許清已經以未婚妻的名義暫時住進冷宅,跟在冷冽旁邊幫忙。


    亦宣寧願她用以前的態度對她,而不是現在那虛假的友好。微微頷首,輕緩的走下樓。


    “怎麽也不披件衣服下來啊,萬一又病了就麻煩了,冽已經忙得好幾天沒有好好睡覺了,你們,快去幫亦宣小姐拿件衣服。”輕言的說著所謂‘關心’的話,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樣子。


    亦宣不想去理會那言語裏的諷刺,直接走下樓,揮手製止那個要去拿衣服的傭人,“不用了,我沒那麽嬌弱。”


    “那可不行,你的身體可金貴著呢,哪怕出現一點意外都不行啊,還是迴房間躺著吧。”


    亦宣皺起眉頭,話裏的冷嘲熱諷已經很清楚,而且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喲,冷家未來夫人,難得你這麽關心我們家宣呢,不過不用擔心,該擔心的早就有人操好心了,所以不牢了。”凱瑟琳挑起一個諷刺的笑容看著許清,裏麵的滿滿的警告,一句未來夫人就是告誡她現在她還不少女主人,沒有這個資格,該關心的有人會關心,不需要她假惺惺。


    許清怎麽會聽不出話中的意味,臉瞬間沉了下來,這些天相處下來也明白了凱瑟琳的毒舌,不像亦宣內斂,盡管不悅,但也沒多計較,而凱瑟琳卻完全相反,她會以幾倍來反擊,也因為這樣,她才盡量避免衝突。


    “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關心的人我自然也要關心的。”忍下心裏的怒氣,許清柔柔的笑起。


    凱瑟琳冷笑,還真把自己當女主人了。挑起笑容,輕輕靠近她,用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有這個時間來關心別人,是不是應該多去關心一下你那無緣骨肉的父親呢。”


    耳邊迴繞的氣息讓許清臉色瞬間蒼白,心也跌入冰窖,轉頭驚訝的看著凱瑟琳,看到那調笑後,眼睛瞬間血紅,表情也有些猙獰,“你什麽意思?”那件事明明很隱秘,為什麽會被她知道,就算當初在藥店門口被撞到了,可也不會查到什麽吧,何況還那麽界定‘無緣的孩子’孩子的事隻有她和那個人知道而已,就算那個醫生也在事後被除掉了,所有的檔案也被消掉,她怎麽可能會知道,難道是猜的。


    凱瑟琳擺擺食指,“天機不可泄露哦,不過我我突然對你哥哥許明礬有點興趣呢,最近他也追人家追得緊,唉,人長得人見人愛就算麻煩,不如你告訴我你哥哥的為人吧,好讓我考慮一下要不要接受她。”


    輕輕不在意的話卻幾乎把許清打入地獄,許明礬的名字就猶如喪鍾,不斷敲擊著她的心,她了解許明礬,很好色很暴力的一個人,表麵很紳士,可骨子裏卻是無法容忍的殘虐。對於凱瑟琳說追求一事她完全不懷疑,不過兩個人都那麽表裏不一,哼,凱瑟琳被盯上沒有好處,那個人想到手的東西從來都不會失敗,不管的軟硬,但是她竟然知道那件事,看來離死期也不遠了,“那就恭喜你。”


    沒有意料到許清會將著話,凱瑟琳愣了一下隨後又恢複,“不用,如果有機會能親上加親也不錯啊。雖然我對任何無關我的事都懶得理,就算別人在我麵前各殘我都不想管,但是如果越到我旁邊一點界限,那就不是管不管的問題了。”


    許清瞪著她,這明顯就是在警告。


    凱瑟琳也不管她,直接越過她換上欣喜的笑容拉著亦宣,“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去外麵透透風,這宅子太憋悶了。”


    雖然不明所以,但亦宣也沒有去問,點點頭,“行呢?”


    “哦,他真被古莫心拉在一旁幫忙呢,說起來這個古莫心也是勇氣可嘉,大膽的向目標追去呢,我還蠻欣賞她的,隻不過她眼光太差了,竟然看上了一個木頭。”凱瑟琳一邊拉著亦宣下樓梯一邊說著,嘴上說不滿,但內心卻很欣慰,也有些落寞。


    亦宣知道,凱瑟琳的心裏一直裝著狄亞特,隻是對方卻沒有意思,亦宣雖然不了解狄亞特,但能看出來,狄亞特不會是一個好情人的,他的事業心太重,這對於一心愛他的人會是一個災難和傷害,不忍心看到凱瑟琳走這條路,可是卻無法勸解,自己的感情路都無法去理清,有資格去管別人嗎。而古莫心就好像她的翻版,大膽的追求。如果行和莫心的話,應該會是不錯的一對吧,行雖古板,但責任心重也很重感情,最重要的就是他外表冷漠,但內心卻很容易心軟,大概古莫心就是抓住他這一點才有辦法跟在他身邊吧,如果兩個人能走一起的話也好。


    許清憤恨的看著直接把她當透明人的兩個人。


    “宣,我要和你說件事,知道我剛剛和許清說什麽嗎?”走出門口,拐進一個隱蔽的小亭子裏,凱瑟琳嚴肅的看著亦宣。


    亦宣示意她繼續說。


    “你還記得我們有次在藥店門口碰到許清的事吧,不過我客氣確定一件事,許清和冷冽至今沒有發生過任何關係,你該猜到一點吧。”


    已經很明白了,聽到凱瑟琳的話,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沒有發生關係卻……,這隻有兩個可能,一是幫別人的,二是她背叛冷冽了。


    “還有,你絕對不會想到那個奸夫是誰,就是她的哥哥許明礬。”


    這下不是驚訝,而是震驚,哥哥,竟然和自己的哥哥,突然讓她想起徐亦宸,臉色也有些蒼白。


    凱瑟琳以為亦宣被嚇到了,忙解釋,“其實他們並不是親兄妹,許清隻是養女,被從小養著的棋子,不過現在卻淪為許明礬的暖床女人,一個星期前他們去打掉了孩子,所有的證據包括人證都被消滅了,這些都是許明礬親口告訴我的。”是那次被亦宣趕迴來後在一個酒吧裏撞見那兄妹的,覺得無聊才去查查,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亦宣此刻腦子裏想的卻全是徐亦宸,就算不是親兄妹還是很難令人接受,何況的親的呢,再看凱瑟琳一臉的鄙夷,她怕那一天她也會對她露出這樣的眼神,不但她,大概沒有人能理解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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