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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緊張時毫毛會根根豎起,想必那大蟒蛇也一樣,被我咬上一口後,身上指頭般大小的鱗片頓時密密麻麻立了起來,看上去十分駭人,身體狠狠朝著我卷曲而來。


    我也不敢鬆口,咬著大蟒蛇的身子,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並用眼神示意安然快走。


    “展豪!”安然十分焦急,臉上閃過一抹很矛盾的表情,擔憂,焦急,似乎還夾雜著一絲驚詫。


    嗚嗚……


    此時我隻能發出這個聲音,示意她別管我,趕緊走,此時我早已將自己的性命拋之腦後,隻想著讓安然迅速脫身。


    然後就看著安然咬了咬牙,扭頭朝著外邊跑去。


    我也鬆下一口氣,此時全身力氣已經用盡,那隻大蟒蛇水桶般粗細的身子將我越纏越緊,臉盆般大小的頭顱高昂著,一雙藍幽幽的眼睛陰冷的看著我,嘴裏吐出擀麵杖般的紅信子。


    此時我已經沒了任何反抗的鬥誌,可能是已經麻木了,竟然連害怕都沒有感覺得到。


    那隻大蟒蛇張開血盆大口衝我咬上來的一瞬,我緩緩將眼睛閉上,竟然感到一種很奇怪的釋然。


    所以一切就這麽結束了吧,再不用每天提心吊膽過日子了。


    這是我閉上眼睛後的第一個念頭。


    腥臭和溫熱一點點包裹著我的身體,我知道我已經被大蟒蛇吞進了肚子,唿吸越發困難,意識越來越模糊,緊接著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爾等妖孽,速速受死!”


    模糊中,我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在耳旁響起。


    “誰?”我應了一聲,睜開眼睛,卻發現我整個人漂浮在半空中,從上往下,剛好能看到這個村子的全貌。


    而發出這個聲音的,卻是一個身披黑色鎧甲,手持一柄黑色修羅彎刀的人。


    當看清這個人的臉時,我頓時楞了一下,因為這個人竟然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然後就看見他提著那把黑色修羅彎刀從上空飛了下去,村子裏那些白衣長發的鬼怪也統統現身,和那個“我”激戰在一起。


    那個“我”看起來特別厲害,對付那些東西就跟砍瓜切菜一樣,山洞裏那隻“大章魚”,還有剛才將我吞噬的那隻黃金大蟒,在這個“我”麵前簡直不堪一擊。


    把這些東西砍殺完之後,那個“我”身子突然騰空掠起,並在半空中雙手舉著修羅道,狠狠朝著這個村子猛劈了下去。


    隻聽轟隆一聲,整個村子竟然化作一片灰燼!


    伴隨著這陣爆炸的聲音,我突然感覺腳下一空,身子重新恢複了重量,在半空中狠狠朝著地上摔了下去。


    啪!


    這一下把我摔得骨頭都快要散架,我本能的發出一聲慘叫,身子也猛然直了起來。


    然後驚訝的發現,我人竟然已經在村口了,而剛看見的那一幕,似乎一場夢?


    我腦子裏迷迷糊糊的,感覺眩暈得厲害,好一會兒才稍稍緩過神來,將之前發生的事在大腦裏過了一遍,我記得剛才我好像是被大蟒蛇吞進肚子裏了,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村口?


    抬頭朝著村子的方向張望一眼,更是把我驚得張大嘴巴,隻見整個村子竟然變成了一片廢墟,就跟我夢裏的景象一模一樣!


    此時天黑得通透,手機也早丟了,也不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對於眼前的那一幕和剛才的事,我腦子裏一團漿糊。


    不過我現在也不想去思考那麽多,我隻能確定一點:我還活著。


    接著一點微弱的月光,我憑著一點殘留的記憶朝山腳下走去,好不容易走上公路,正巧遇見一輛大貨車,我就招手攔了下來。


    那貨車司機見我滿身狼狽,就問我這是咋了,是不是被搶劫了。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把身上僅有的一百多塊錢現金給了他,算是運氣比較好吧,他剛好要去成都,可能見我可憐,還刻意把我送到了四川大學門口。


    這個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我跌跌撞撞的迴了宿舍,內酷哥看見我的時候,一輛驚訝,嘴巴張得能吞下一顆雞蛋。


    而我也終於撐不住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一頭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病房,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內酷哥。


    “你醒了?”


    內酷哥的表情顯得有些古怪,看我的時候我能感覺眼神有點躲閃,說話也是吞吞吐吐,“那個……你餓不,我給你弄點兒吃的……”


    “安然呢?她現在在什麽地方?”


    此時我滿腦子惦記的都是安然,也不知道那天她跑出去後怎麽樣了。


    見著內酷哥沒有說話,我突然就感覺慌了,“安然在什麽地方,她怎麽樣了!”


    “放心,她沒事……”


    內酷哥說出這幾個字後,我心裏邊才稍微踏實一些,這個時候,安然也從外邊走了進來。


    我一看見她就激動到不行,連忙道,“安然,你沒事兒吧,可把我急壞了,你都不知道那天晚上……”


    “行了,先別說了!”


    卻沒想到安然隻是冷冷的掃了我一眼,表情顯得有些淡漠,像是很不願意和我說話,和內酷哥交代幾句後,就轉身離開病房。


    我則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剛開始還好好的,安然怎麽就突然對我冷漠起來了?


    我的身體並沒有大礙,當天下午就辦理了出院手續,內酷哥說我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


    我倆在外邊隨便找了些吃的對付了幾口,然後就迴宿舍,幾乎沒什麽交流,內酷哥表情看起來挺奇怪,話也變少了。


    而我則滿腦子都想的是安然為什麽突然對我那麽冷漠,難道我什麽地方做錯了?


    給安然發了信息她也不迴,打電話也不接,我就越來越慌,問內酷哥,我到底是什麽地方做錯了。


    內酷哥隻是歎息著搖頭,“沒,可能安然這幾天有點累吧。”


    說著,他扭頭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也別想太多,這幾天就踏實休息,什麽事等唐寧和龍川迴來了再說。”


    然後他就翻過身子睡覺了,還打起了唿嚕,不過我卻能看出內酷哥一定是在裝睡,而且總覺得他今天怪怪的。


    按照他以前的性格,肯定會問我村子裏發生的事,可今天他卻隻字不提,我總感覺他有什麽事在瞞著我。


    不過我現在也沒心思去想這些,滿腦子全是安然,整個晚上幾乎都沒有睡好,第二天從早上,就給她不斷的發信息打電話,可都沒有任何迴應。


    這讓我無比抓狂,就算她討厭我,至少也要給我說一聲吧!


    這種感覺讓我備受煎熬,甚至比我之前提心吊膽過日子都還要難熬。


    我承認我已經不可救藥的愛上了安然,自從那天她給了我一絲希望,我心裏邊積壓的情感就如同山洪一般爆發,我現在隻感覺安然就是我的全世界,和她比起來,什麽都不重要了,哪怕是我的生死。


    我就這麽抱著手機,生怕錯過她的迴音,每隔幾分鍾就給她打一個電話或者是發一條信息。


    一整天我都沒吃東西,而內酷哥也沒怎麽給我說話,隻是安靜的在一旁唉聲歎氣。


    手機每響一下,我的心都會跟著顫動一下,不過全都是一些垃圾信息。


    直到天快黑的時候,手機又響了一聲,當看見信息是安然發來的時候,我激動得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她讓我十分鍾以後在學校門口等她。


    我就跟打了雞血似的,連忙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刮胡子,換了一身自認為比較好看的衣服,就火急火燎的朝校門跑去。


    安然開著她那輛保時捷卡宴,我拉開車門坐在她旁邊,她的臉色依舊淡漠,也沒和我說話,就直接把車朝一個方向開去。


    而我則是緊張到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心髒咚咚狂跳,想開口和她說話,但又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麽。


    直到半小時後,她才將車停在府南河旁邊,我跟著她來到河邊上,我倆都沒說話,就這麽沿著河邊小路慢慢行走。


    這一段很偏僻,不過風景倒是挺好看的,兩旁栽著柳樹,偶有晚風吹過,枝葉晃動。


    大概走了十來分鍾後,安然才停下身,扭頭看著波光嶙峋的河水,輕輕吐出一口氣,“我想問你件事。”


    我連忙點頭,“你說。”


    隻見她用手輕輕將一縷被風吹到耳畔的秀發捋到耳後,眺望著河對岸的燈火輝煌,半晌後,才突然扭頭看著我:“那天在白槐村,你明明有機會逃出去的,為什麽還要迴來救我?”


    我一愣,感覺她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奇怪,就連忙道:“我肯定要來救你啊,再說了……”


    話說到一半,我突然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當時迴去救安然其實就是個本能,原因估計就是因為我喜歡她,可我總不能在這個時候跟她表白吧。


    “還有,當時你也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一個處境,你為什麽就冒著那麽大風險迴來找我,萬一那時候我已經離開村子了呢?”安然又問。


    我搖搖頭說,“可是我也不知道你是個什麽情況,在沒確定你是否安全之前,我總得迴去看看。”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把自己的命給丟掉的!”安然扭過頭來看著我。


    我看著她這個表情,覺得挺奇怪的,就撓撓頭說,“知道啊。”


    “那你還……你難道覺得活下去更重要嗎?”安然臉上滿是詫異。


    “當然重要了!”


    我不假思索的看著她道,“誰也不想死啊,不然我也不會那麽折騰了,不過如果我倆隻能活一個的話,你活下去肯定比我自己活命更重要,所以在確定你是否脫險之前,我必須迴去看看。”


    “可是我又不是你什麽人,你為什麽……”


    這個時候,我也沒打算繞彎子了,扭過頭看著河對岸的景色,歎息道,“安然,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也沒想過要和你怎麽著,但我就是喜歡你,喜歡你我就願意為你做一切,你也別不信,反正我就是那樣想的,那天晚上的事,就算重複一萬次,我依然會做出那樣的選擇,實話跟你說吧,其實我當時也沒想那麽多,我就是想著安然一定要好好的,這比什麽都重要……”


    話說到一半,我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連忙扭頭一看,看見安然正用一種特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眼眶紅紅的。


    我被她這個樣子嚇了一條,“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半晌後,她突然狠狠瞪了我一眼,“張展豪,你就是個瘋子,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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