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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稍稍停頓片刻,然後看著我緩緩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不可能?


    我皺了皺眉,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接著又聽他補充道,“我們可能一直誤解了這幾句話的意思,外賣小哥寫這些東西,並不是想直接說什麽,而是暗示我們,所有真相都藏在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事中,所以我們接下來的注意力應該換一換,說不定就能抓著什麽線索”


    我聽他說完後,心裏邊其實認為他說的都是廢話,這陣子發生的所有事就沒一件正常的,這還需要他說啊?


    不過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也沒忍心打消他的積極性,聊了幾句後就讓他先迴屋睡覺。


    離開時,他又刻意叮囑了我一句,“記住啊,不合理的事,你再好好想想,說不定我們一直都被誤導了……”


    我嗯嗯的點了幾下頭,然後就把門給關上,心裏邊卻煩得不行,索性什麽都不想,直接蒙頭睡覺。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大早,那老頭又來敲我的門,繼續滔滔不絕的說著他對那張紙條的推斷,不過說的幾乎全都是廢話。


    我懶得跟他瞎扯,進屋洗把臉就準備出門。


    “唉,你上哪兒去……”


    他在後邊叫了我一聲,我說我出門去辦點事兒,讓他好好呆家裏繼續琢磨那張紙條。


    “哎,你別生氣啊!”


    他也看出我有些不耐煩,幾步跑到我前邊,看著我有些尷尬道,“可能我那些推斷有問題,不過我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兒。”


    說著,他露出個神秘的表情,四周觀望一眼後,才壓低嗓門兒道:“你想想看啊,現在咱也知道,有個東西在冒充你,以後咱倆見麵總不能一直懷疑吧,所以……”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塞了一張紙條在我手裏,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個玩味的笑,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迴屋。


    我皺了皺眉,心想這老家夥又想搞什麽幺蛾子,狐疑的將那紙條攤開一看,頓時就樂了。


    上邊寫著兩句話:天王蓋地虎,小雞燉蘑菇。


    下邊還附著兩個字:暗號。


    我隨手掏出打火機將紙條燒了,心想這老頭總算辦了件還算靠譜的事兒。


    我先去了趟超市,買了一些煙酒茶什麽的,然後給鄭東的表叔打了個電話,問他現在方不方便,我想上他家拜訪一下。


    還好那天在醫院多留了個心眼兒,要了鄭東表叔的電話。


    他聽我說明來意後,就給我發了個地址。


    在市區一個城中村的入口,我再次見到了鄭東的表叔,麵色顯得很憔悴,帶著我去了鄭東生前住的地方。


    一進屋就看見鄭東的遺像掛在正中間,黑白照片上的他,咧著一口白牙笑得特別燦爛。


    想著前幾天他都還活生生的,我心裏邊就特別不是滋味兒,把手裏的東西放在桌上,在鄭東的遺像麵前點了三根香。


    “叔,鄭東以前一直住在這裏嗎?”我給鄭東的表叔遞了根煙過去,還掏出打火機幫他點燃。


    他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和我聊了起來,通過交談,我這才對鄭東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他是個孤兒,從小靠著親戚們的接濟長大,別看他是個送外賣的,之前卻是個品學兼優的尖子生,學校重點培養的對象,自己很有才華,寫得一手好文章,多次在大賽中拿過名次。


    可臨近高考時,因為一些意外,他毅然放棄了考試,早早就去了城裏打工,後來做了一名送餐騎手。


    我聽完後唏噓不已,沒想到鄭東居然還有這樣的故事。


    接著我找了個理由,讓中年男人帶我去鄭東的臥室,因為昨晚才出的事兒,所以房間裏的東西幾乎都沒怎麽動過。


    四處打量一陣後,我的視線落在了放在桌上的一本黑殼筆記本上邊。


    翻開一看,裏邊都是鄭東寫的東西,內容很雜,有的是一些感想,有的是他創作的一些小詩,還有一些日記。


    果然如他表叔所說,鄭東的確是個才子,字跡非常漂亮,寫的文章也很有靈氣,遣詞造句什麽的都很嚴謹,但卻又不失精巧,一點也不輸給那些職業作家。


    內容倒都是一些挺正常的事,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之處,可翻到最後一頁時,我突然看見那裏有個指甲蓋般大小的缺角。


    很明顯,這裏有頁紙被撕掉了。


    我連忙從兜裏將那張紙條掏了出來,對著那個缺角一比對,發現這頁紙果然就是從這裏撕下來的。


    我皺了皺眉,連忙翻到上一頁,是一篇日記,日期正好是他出事的前一天。


    內容有些奇怪:嗬嗬,一切都是騙局,都是假的,原來我一直被蒙在鼓裏,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不止是我,所有人都被騙了,為什麽是我,為什麽是我,我不甘心,不甘心!!!


    我完全能感受到他當時寫這段話時的心情,應該是挺憤怒的,好幾個地方因為用力過大,紙張都被筆尖兒給戳破了。


    這段文字如果放在平時,並沒有什麽不妥,現在這個社會,很多人心裏邊都有抱怨,用日記的方式寫下來也是發泄情緒的一種。


    可鄭東寫完這段話的第二天晚上就出事兒了,這不得不讓引起重視。


    如果這段話和後邊的事兒有聯係的話,那鄭東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些什麽?


    突然,我想起一件事,鄭東是前晚上出事兒的,白天我和他在茶樓裏第一次見麵,可如果這段話是之前就寫好的,這是不是就說明,鄭東在茶樓見我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些什麽?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就問中年男人,在這之前,鄭東有沒有什麽反常的地方。


    中年男人想了想,道:“好像還真有,這大半個月他一直說自己很倒黴,前一個星期突然說要去廟裏看看,迴來以後整個人顯得特別精神,還向我保證,說過不了多久他就能發一筆大財,到時候一定好好孝敬我之類的……”


    “對了,還有個事兒!”


    說著,中年男人似乎想起了什麽,道:“大概是他從廟裏迴來的第三天,我那天晚上過去找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他在裏邊兒說話,有說有笑的,可是我敲開門,卻隻看見他一個人在屋裏。”


    “當時我還問他是在跟誰說話,他說我聽錯了,屋裏就他一個人,怎麽會跟別人說話。這事兒我一直挺納悶兒的,因為我在門口聽得很清楚,肯定沒有聽錯,他的確像是在和誰說話。”


    “那你還能不能想起,他當時說的是什麽?”我連忙問。


    中年男人想了想,道:“內容倒是沒怎麽聽清,不過有一句我記得很清楚,他當時說‘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我保證做的天衣無縫’,還有一句挺奇怪,好像是什麽‘尊主無量仙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反正就是這個發音。”


    我在旁邊咬了咬嘴唇,對方看見我發愣,就問我怎麽了,我擺擺手說沒事兒,然後問他:“你知道鄭東去的哪個廟嗎?”


    他想了想,道:“這個倒是不清楚,隻聽他後來提起過北山兩個字,但具體是哪座廟我就知道了。”


    聽他說完後,我連忙打了聲招唿就往外走,在路上攔了輛車就直奔北山。


    路上的時候,我把思緒重新捋了捋,如果鄭東所有反常行為,和他最後的死都有關的話,那就不難理出一個清晰的脈絡。


    他一定是和什麽人達成了協議,對方已利益為誘餌,讓鄭東去做一些事情,最後鄭東發現這一切都是騙局,可為時已晚,就在紙上寫下那段憤怒的話。


    接著那天晚上,他知道到自己一定會出事兒,但又不甘心,所以就寫了那張紙條托他表叔交給我。


    如果我這個推測是正確的話,那就能做出一個大膽的設想:鄭東答應那個人的事,很可能與我有關,那天在茶樓裏見麵的時候,鄭東說的那些話,還有他表現出來的一切,很可能都是裝的!


    不過這一切都隻是我的推斷,但不管怎樣,我現在必須要去趟北山,找到鄭東拜的那座廟,而操控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很有可能就藏在那座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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