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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蒼茫,寒鴉淒厲,卻不如墨晨楓麵上的冷凝更讓人惶遽。


    “皇上…”方寶寶看到墨晨楓的一刹那,臉上的怨毒全部化作了委屈,淚水簌簌落下,暈花了她精致的妝麵,“皇上,我們的孩子沒有了。”


    “皇上,方才人剛剛在迴漪瀾宮的路上受了驚,跌坐在了地上。許是因為之前禁足的原因,宮裏的奴才們有所怠慢,致使方才人氣血不足,坐胎不穩,所以才會導致小皇子胎死腹中。”季映雪對著墨晨楓行了禮,又將方寶寶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卻絕口不提之前方寶寶在宴席上的腹痛一事。


    “不是的,不是的,皇上,嬪妾身體很好的,來之前太醫還給我把過脈,太醫說脈象很穩,孩子很好,很健康。”方寶寶將手放在了原本正在孕育著一個小生命的肚子上,那裏空空蕩蕩的,她的孩子,沒有了,再也不會有了。


    “他不會就這麽沒了的,不會的…”方寶寶的眼神潰散,跌坐在床上,口中念念有詞,“就在來晚宴之前,太醫還說,他很健康,也很乖,很懂事,我都不曾受什麽苦。他那麽乖,還沒出生就知道心疼我,他怎麽會舍得拋下我呢?”


    方寶寶清楚的記得這個孩子是怎麽來的,若不是她耍了些小手段,皇上有怎麽可能會給她懷上龍嗣的機會?


    她在他的眼裏不過就是個玩物,一個唿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所有人都以為她方寶寶獨得聖寵,寵冠六宮,又有得皇上重用的父兄在前朝做後盾,風光無兩,便是掌了代管後宮之權的淑妃季映雪也要避她鋒芒,可又有誰知她的不可對人言?


    每次侍寢之後的一碗避子湯,苦的是她的心。


    她隻能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他是皇上,他有顧慮…她愛他。


    可當所有的一切一朝散盡,父親被斬,哥哥流放,家破人亡,她原先的一切猶如幻在霧裏的花,蒸騰而去,什麽都沒有留下。就在她連一個敷衍的眼神都得不到的時候,這個孩子真的來了。就像是在沙漠中斷絕糧草的人看到了綠洲,欣喜若狂,她想好了一切,想好了之後的每一步路應該怎麽走,可忽然之間綠洲消失了,一切都是海市蜃樓,隻有她的心痛是真的,痛到極致。


    墨晨楓看著方寶寶的樣子皺了皺眉,薄唇微啟,聲音卻無半絲悲痛:“方才進門前朕聽到方才人說是有人害了她的孩子是怎麽迴事?”


    “迴皇上,方才人自醒來知道孩子沒有了之後,精神便不太好,剛剛也是情緒激動了些,才說出那樣一番話。今日晚宴,三品以上的官員極其夫人都在宮中參加晚宴,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又怎麽會有人敢當中謀害皇嗣呢?”季映雪話中的意思便是如今的方寶寶精神不好,所說的一切都隻是臆想。


    “不不…皇上…”方寶寶聽到季映雪的話如鍾擊頂,拖著虛弱的身體爬到墨晨楓的腳邊,“皇上,一定是有人要害我,要害嬪妾,要害我們的孩子…貓,對,就是那隻貓”


    “貓?”


    “就是那隻貓!皇上,就是那隻貓忽然竄出來,嚇到了嬪妾,嬪妾才跌倒在地上,傷到了龍嗣。一定是有人想要謀害皇嗣,不然那貓怎麽會突然竄出來?一定是這樣,一定是的,請皇上為嬪妾,為我們還未還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離開了的可伶的孩子做主啊!”方寶寶拉著墨晨楓的衣擺,死死地攥在手裏,就像攥著活下去的希望。


    “淑妃,你說。”


    “迴皇上,確實是有一隻貓突然竄過去,才讓寧才人受了驚。”季映雪垂了眼眸,聲音中都是自責,“當時晚宴還在進行,臣妾不曾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不然便是方才人推辭,臣妾也一定會派人一路護著方才人的。”


    “宮中可有人養貓?”


    “迴皇上,宮中有嚴令,宮女太監不允許飼養貓狗一類的寵物,也不曾聽聞各宮娘娘中有誰養了貓。”


    方寶寶拽著衣擺的手更加用力,原本纖若無骨的手骨節突出,泛著青白之色,聲音也不再是之前的淒婉,沙啞的聲音猶刀魔石:“我知道。我知道是誰養的貓!是墨鈺!是太子墨鈺!他害的我方氏一族家破人亡還不夠,如今還要來害我的孩子。”


    “方才人,慎言。”一直跟在墨晨楓身後猶如影子一般存在的邱平出聲提醒。


    “慎言?他害了我的孩子啊!他奪走了我的一切,連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過,我要如何慎言?”


    “皇上,方才人剛剛失去了孩子,情緒不佳,還請皇上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與她計較。”季映雪開口求情,臉上是對方寶寶的憐惜與同情,“關於太子殿下養貓一事,臣妾並不知曉,不如先行問過值夜的侍衛。”


    待到將值夜的侍衛帶來的時候,墨晨楓、季映雪以及身體虛弱的方寶寶都已到了前廳。


    晟睿、墨鈺和墨蕭凡還在,瀾心已經被墨鈺差人送迴了宜春殿。


    “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小侍衛一進門便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朕問你,今日是你在晚宴外值守?”墨晨楓雖然是漫不經心的說著,可身上上位者的威壓卻已經彌漫到了小侍衛的周圍。


    “迴皇上,是,是奴才在外值守。”


    “那你看到了方才人是如何摔倒在了地上的?”


    “是一隻貓。”


    “誰的貓?與貓一起的可還有旁人?”


    “這…”小侍衛吞吞吐吐的樣子直接說明了此事尚有隱情。


    “皇上問話你還敢吞吞吐吐,不想要命了?”季映雪氣場全開。


    “嗬…”晟睿看著季映雪仿佛皇後一般的做派不禁笑了起來,“淑妃娘娘,還真當自己登了鳳座,手掌六宮,成為皇後了?”


    “王爺多慮了。本宮隻是見這小侍衛吞吞吐吐似乎在顧忌什麽,怕他不說實話,這才出聲斥責。”季映雪半分不惱,淡然溫和。


    在他倆說話間,小侍衛飛快的看了墨鈺一眼,而後仿佛心虛般,又迅速低下了頭。


    卻不想這一小動作落入了方寶寶的眼中。


    “什麽時候迴皇上的話還需要看太子的臉色了?難不成如今在這宮中已經成了這般隻知太子不知皇上的局勢了嗎?”方寶寶字字誅心,僅憑一個眼神便將墨鈺推到了謀逆的懸崖邊。


    “方才人,本王倒是不曾知道你竟是如此至孝之人,如今方尚書不過走了月餘,你便想跟去陰曹地府裏盡孝道了嗎?”


    晟睿神色淡淡,說出的話卻叫方寶寶變了臉色。她當然知道不可能僅憑這一句話就扳倒墨鈺,她隻想在墨晨楓與墨鈺之間添一道嫌隙,卻不想竟直接被晟睿當眾羞辱。


    “我可曾說錯?”方寶寶直直的看向晟睿,“太子隻因我父兄不曾支持與他,便按下殺手,鏟除異己,致使我父親午門被斬,方家一門全數流放,如今竟來斬草除根,害了我肚子裏的孩子。”


    “方業明與其子為一己私利將聶家滿門殺害,天理昭昭,聶家後人上達天聽才匡正了真相,太子殿下為民伸冤,愛民如子,而方家則是咎由自取。這是其一,其二,如今皇嗣是否被害還未可知,皇上尚且不能斷定,你怎就確定是太子所為?”


    不知為何,明明知曉與方寶寶說理無異於對牛彈琴,可他依舊說了,做了他從來不屑的無用之功,隻因不想聽到那些肮髒的字眼被用到墨鈺身上。


    “哈…哈哈哈…好一個咎由自取!”方寶寶雙手撐著桌麵,忍著小腹傳來的一陣陣的鈍痛,笑個不停,虛弱的身體隨著笑聲輕晃,仿佛深秋季節樹上全無生機搖搖欲墜的枯葉,給人一種她下一刻就要倒下去的感覺。


    “那我肚子裏的孩子呢?”方寶寶泛紅的眼睛裏射出怨毒的光,若是這光能有實質,墨鈺怕是早已千瘡百孔。


    “雖然本宮不知道方才人為何認定此事與我有關,但本宮相信一句話‘清者自清’。”墨鈺低頭看向依舊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侍衛,聲音淡到沒有一絲情緒,“不管你看到了什麽,說出來。皇上在這裏,你不用顧慮任何人。”


    “奴才,奴才看到在那隻貓嚇到方才人之後,躲在一個角落裏不動,後來看是陽景宮的喜笑姑娘。”小侍衛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是喜笑、喜笑將那貓抱走的。”


    小侍衛說完就感覺到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再不敢抬頭,那樣子恨不能蜷縮成一團滾出去,在外麵凍著也比在這裏被這些身居高位的人冷冷熱熱的看著要好受得多。


    “你的意思是本宮宮裏的喜笑放了那隻貓來驚嚇方才人,謀害皇嗣嗎?”墨鈺開口,聲音依舊沒有起伏,就好像他早已知道了這小侍衛要說的話。


    “不不、不是…”小侍衛臉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落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上,“奴才隻是看見喜笑姑娘抱著那隻貓,並不曾看見別的。”


    數九寒天裏的汗水落在地麵也不曾結成冰霜,隻是碎成一瓣一瓣的花,而後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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