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傻逼東西!”


    “崔董!”他身後跟隨的女秘書大驚,她作為崔弦星的女伴跟隨他參加宴會,在這種權貴雲集的場合本就緊張,現在又聽到上司破防,簡直驚悚了。


    崔弦星冷哼:“喊什麽?我隻是罵一句,你還怕我把酒潑在那群傻逼臉上?”


    女秘書五官豔麗,妝容精致,即使偽裝再好依然能看出她眼中一閃閃過的慌亂。


    “董事長,來時老爺子讓我勸您,遇到霍祁亭一定不要衝動,畢竟今天是章家的宴會,您是客人霍祁亭也是客人。”


    “你是我秘書還是老頭子的秘書?”


    “我是崔氏的秘書長,”女秘書已經恢複鎮定,她輕聲說,“霍總一會兒就要到了。”


    這時霍祁亭和崔弦月的目光恰好看到崔弦星這裏。


    崔弦星眼中劃過漠然,心裏對於崔弦月的恨鐵不成鋼都淡了。


    這個世界參差不齊,有幾個蠢死的太正常不過。


    他垂眸將酒杯放在桌上,隨口道:“霍嶠到哪了?”


    正說著,門口兩道優越的身影相攜進來。


    是霍嶠和裴鬱之到了。


    霍嶠一身銀灰高定禮服,裴鬱之穿了深藍色,而他們的領帶則是對方禮服的顏色。


    尤其眼尖的人能看到這兩人是牽著手進來的,而且手指交握處有銀色亮點。


    在他們進門前兩分鍾,是霍祁亭和崔弦月帶著一個麵生的年輕男人,這一幕正印證了霍嶠和母親以及霍家關係僵滯的猜測。


    不少人目光圍繞在他們身上,霍嶠像是一無所覺徑直朝裏走。


    “霍嶠。”


    正要和那‘一家三口’擦肩而過時,霍祁亭語氣不滿喊了霍嶠的名字。


    裴鬱之垂眸看向霍嶠,臉上露出一絲擔憂。


    “霍嶠,爸爸叫你怎麽不應聲?”


    又是這樣,崔弦月充當起霍祁亭的衝鋒陷陣。


    “有事?”霍嶠身子都沒轉,隻是側了側臉。


    霍祁亭手指摩挲得快了一些,這是他不高興時常有的動作。


    謝瑾川盯著看了一眼,覺得霍嶠真是被寵壞了。


    有了崔家撐腰竟然連自己父母的麵子都不給了。


    他心裏覺得霍嶠蠢,抬起眼皮正想說什麽時,卻猛地對上裴鬱之涼涼的視線。


    謝瑾川心裏一緊,想說的話噎在嗓子裏。


    艸。


    可很快他有些懊惱地別過頭,他竟然被裴鬱之嚇住了。


    兩人的交鋒霍嶠沒注意到,他隻是很平淡的迴了一句:“要在這裏吵嗎?”


    這一下連霍祁亭臉色也變得不好看,他遞給崔弦月一個眼神,崔弦月隻能忍下來。


    其實她並不是想質問霍嶠。


    這段時間,她的日子過得很不舒服,她早就習慣了丈夫的冷漠,可現在娘家也不接受她,並在公眾場合上被父親、哥哥甩臉子。


    她心中又羞又恨,滋味實在難受。


    也正是因為娘家的冷待,她竟然看出了身邊許多異樣。


    比如說,她的好丈夫不經過她的同意就將她名下的婚前財產變賣處置。


    要不是崔弦星電話打到她這裏,可能她名下一無所有時才會發現異樣。


    這次到章家,崔弦月滿腹委屈,是想趁機跟哥哥和好的。


    哥哥最疼她,肯定見不得霍祁亭欺負她,誰知道剛進門就遇到霍嶠和裴鬱之,她沒忍住,斥責霍嶠的話脫口而出。


    現在聽到霍嶠淡漠的話以及霍祁亭不讚同的眼神,熟悉的惱怒衝上腦門。


    又是這樣,霍嶠在外麵總是不給她留麵子,讓她在丈夫麵前落下一個不會教育孩子的罪名!


    “霍嶠!”


    “在說什麽?讓我也聽聽?”


    帶著笑意的男聲像是一盆涼水潑在崔弦月頭上。、


    惱怒如潮水般褪去,她眼睫輕顫竟然不敢直視崔弦星的眼睛。


    “哥...”


    “大哥。”霍祁亭像是沒發覺這對母子之間的刀槍劍雨,反而麵色輕鬆地跟崔弦星打招唿。


    崔弦星不動聲色看向霍嶠:“跟我來,我帶你見幾位長輩。”


    霍祁亭臉上的笑淡下來。


    “哥...”崔弦月語氣虛弱,欲言又止。


    崔弦星淡淡看向她,“我對肮髒來曆不明的東西惡心,一定要攔著我在這裏說?”


    肮髒、來曆不明。


    這片區域驟然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好戲似的落在謝瑾川身上。


    謝瑾川再成熟也隻是20幾歲的年輕人,即使他的身份不太光彩,但他還沒遇到過當眾戳穿他,並口出惡言的。


    這裏是章家,能來這裏參加認親宴的客人都是魔都的上層人士,非富即貴。


    謝瑾川幻想過很多次,當他打入魔都上層,會受到怎樣的追捧,可他萬萬沒想到,在這裏,首先對他發難的不是霍嶠而是崔弦星。


    霍祁亭臉色已經陰沉下來,可他還記得這裏是什麽地方。


    萬萬沒有為了一個私生子而讓崔弦星下不來台,畢竟如今崔、霍兩家還有姻親。


    霍祁亭警告的眼色、霍嶠渾不在意的散漫、裴鬱之詫異的挑眉、以及崔弦月的嗤笑,謝瑾川被萬般羞辱後猝然垂眸。


    他氣得渾身發抖,雙拳緊緊握著,他發誓,以後一定要讓崔弦星、崔家和霍嶠付出代價。


    這些人竟然敢這麽羞辱他...


    崔弦月在驚詫於大哥說話的不客氣時,又像是福靈心至般想到,她似乎不該再跟這個‘肮髒、來曆不明的東西’湊在一起。


    是啊,明明來章家之前她就已經跟霍祁亭起矛盾,嚴詞拒絕霍祁亭要和她一起帶謝瑾川來這兒的提議。


    雖然霍嶠不跟她親、不聽她的話,但依然是她親生的。


    謝瑾川算什麽東西?


    可霍祁亭說,霍嶠自然有崔家帶進來,不用他們夫妻操心,反而是謝瑾川,他剛進董事會正是要好好表現的時候,他在集團裏表現好才能贏得老爺子的心,才能幫他們跟二房的霍聲鬥。


    誰讓霍嶠被她教的這麽不聽話,不跟霍家親近,不然也不至於利用謝瑾川去爭寵。


    可現在想想事情又很不對勁。


    霍祁亭正值壯年,目前還掌管著霍氏,二房的霍聲又是個酒囊飯袋,根本不需要跟他們爭。


    各種念頭在腦子裏轉過,崔弦月忍著對霍祁亭的不滿和惱恨,看向崔弦星,“哥,我跟你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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