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弦星不認為霍嶠已經非裴鬱之不可。


    霍嶠是他一手帶大的,他們二人的關係可以說比普通父子都更要親密。


    隻不過畢竟顧及到年輕人的隱私和自尊心,崔弦星點到即止:


    “既然玩夠了就盡快哄哄謝家那孩子,


    謝家那孩子雖然驕縱但單純好哄,


    裴鬱之的母親跟你媽是同學,你和他在一塊,隻會被你媽束縛更深。”


    也不知道霍嶠聽沒聽到,他嘴裏漫不經心的輕聲應了句。


    可他的眼睛卻一直垂著盯著手機。


    有一下沒一下滑動大拇指。


    這時,手機輕微震動一下。


    霍嶠手指往下滑,刷新出一條新消息。


    來自許久沒有聯係過的ppt。


    被眼瞼遮住的神色晦暗不清,霍嶠盯著那行字,覺得裴鬱之真會裝瘋賣傻。


    崔弦星很滿意霍嶠的挺勸。


    他再次說了什麽,這次卻沒等到霍嶠的迴複。


    再看過去時,他終於發現霍嶠的異樣。


    他皺眉不解:“—霍嶠,你有些心不在焉。”


    霍嶠眼皮微動,很自然地把手機鎖屏,將視線從手機上收迴。


    “舅舅,我跟謝臨淵沒可能,以後不要再提跟謝家的婚事了。”


    剛才還答應的好好地。


    突然就沒可能了。


    崔弦星氣笑了:“什麽叫沒可能?臨淵那孩子很喜歡你。”


    霍嶠懶懶地勾了下唇:


    “我不僅不喜歡他,甚至看到他就厭煩,對著他石更不起來,舅舅,你不能虐待我。”


    崔弦星:...


    他動動唇卻沒發出聲音。


    霍嶠一向早熟,似乎根本沒經曆過青春期的叛逆。


    這讓崔弦星一直將他當成一個成熟的大人。


    —驟然聽到霍嶠提起性上的事,崔弦星才察覺他和霍嶠從未交流過這方向的問題。


    仔細想想,霍嶠身體也一直沒有親密的人出現過。


    崔弦星自己是個不婚主義者,更對繁衍後代不感興趣。


    情事上奉行西方的及時行樂。


    所以—


    “....這確實是件大事。”


    崔弦星連軸轉了幾天,終於露出疲態。


    霍嶠見他疲累地摁著太陽穴,起身說:


    “舅舅,我送你迴去休息。”


    崔弦星擺手:“不必了,明天一早我還要開早會,今晚就睡在公司。”


    霍嶠隻好說:“那我先迴去,我會跟池秘書要您的行程表。”


    從崔弦星辦公室離開。


    走廊裏的燈隻亮了一半。


    此時已經是深夜,普通員工早就下班。


    17層總裁辦隻剩下崔弦星和他的秘書。


    “少爺,總裁這次著了他們的道離開魔都,心裏憋著一把火,您多勸著一點。”


    “舅舅做什麽了?”


    “迴到魔都後,總裁指示停止跟幾家企業正在談的合作,


    明天早上,總裁會親自見一個新合作商,


    對方是總裁和您母親的舊友,來自東蘇。”


    霍嶠腳步一滯,“是東蘇的裴氏集團?董事長叫裴新岩?”


    池秘書一愣:“對,您認識?”


    “不認識,明天誰來?”霍嶠繼續往前走,隨口問了句。


    “本來是裴新岩的秘書,但他有事明天一早要趕迴東蘇,所以改成裴新岩的兒子來。”


    “嗬。”


    “...少爺?有什麽不妥嗎?”


    “沒什麽不妥,”霍嶠意味不明道,“我明天一早來給舅舅送早餐。”


    池秘書一頓。


    片刻後點頭說好。


    —看來裴新岩的兒子確實有大大的不妥。


    不然這對隻談工作不談感情的舅甥,怎麽會走溫情線路?


    看來明天談合作,他要更謹慎一點。


    霍嶠並不知道他隨意一點異樣讓池秘書產生了這麽大的誤會。


    加長轎車的後座很空蕩,霍嶠累了,就這麽把腿舒展地放著。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出現太多人。


    它們像是一團亂麻糾纏在一起,霍嶠剝絲抽繭版將它們一一捋清。


    但不管他怎麽盤算,都繞不開裴鬱之。


    黑暗裏,霍嶠緩緩睜眼,幽暗的一點眸色似乎過於亮了。


    *


    裴鬱之這晚還睡在原來的酒店。


    推開總統套房的門,悠然高級的香氛味撲麵而來。


    燈亮起,裴鬱之看著四周,突然覺得這個套房過於大了。


    或者是因為少了一個人在。


    簡單衝洗完,裴鬱之毫無睡意,將錢秘書交給他的企劃案重新檢查,終於在天剛擦亮時有了朦朧睡意。


    這一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遇到白希,又被白希提起那那一晚。


    裴鬱之久違的又做了那個夢。


    最開始穿書時,他連續一個月,幾乎每天都會夢到那一晚。


    那時候裴鬱之萬分沉迷,總覺得那一晚的男人會是他以後眷屬。


    後來,他追到白希。


    那個夢反而不做了。


    有時候空閑了,他猜測自己不做夢是因為已經得償所願。


    再次夢到那間不算大的房間,裴鬱之心如止水甚至蹙起眉頭。


    他喜歡的是霍嶠。


    實在不想再看他和白希在床上的事。


    他心裏著急,一直提示自己快醒過來。


    可事情並不如他所願。


    床上的兩人和他記憶中一樣,初嚐情事的裴鬱之很激動。


    ‘咚!’


    像是清脆的卡扣響了一聲。


    裴鬱之蹙眉,心道,是那個頸圈。


    原來是這樣斷的。


    “...本來頸圈就不是我的碼,你他媽想勒死我?”


    含混的聲音隱隱約約,裴鬱之聽得眉心蹙起。


    他說了什麽?什麽是...


    ‘叮鈴鈴!’


    裴鬱之倏然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息。


    好一會兒,刺耳的鈴聲還在響,裴鬱之陰著臉,抬手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


    “喂?”


    裴鬱之一隻手搭在眼睛上,聲音暗啞。


    手背下的額頭上滿是冷汗。


    這次的夢並無繾綣和曖昧,倒像是經曆了一場恐怖至極的過往。


    他好像忘了什麽事。


    緩緩睜開眼,眼中迷茫片刻,又被電話中的人喚醒。


    “—少爺,您在聽嗎?”


    裴鬱之懨懨地垂下眼皮:“說。”


    “在章家認迴章博城之前,因為生活所迫章博城的母親跟一個男人結婚,


    並生下一個男孩,但是孩子不到一歲時這個男人就死了。


    就在這個時候,章家人找到她,為了不被章家遷怒,這個孩子被章博城的母親遺棄。”


    裴鬱之很輕的笑了一下。


    “—少爺?”


    “我知道了,先查到這裏吧,掃清尾巴,別驚動章家和謝瑾川。”


    “是,少爺。”


    掛了電話,裴鬱之嘲弄地哼了一聲。


    劇情可真是無聊啊。


    讓他猜猜,依作者那比豆粒還小的腦容量。


    章博城母親遺棄的孩子,該不會是蘇酥吧。


    可是怎麽辦?


    蘇酥已經被裴鬱之送進監獄。


    嘖。


    再睜眼時,裴鬱之眼裏冰冷一片,毫無笑意。


    --


    無獎競猜,遺棄的孩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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