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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夜裏並沒有什麽意外。


    隻是我腰酸得厲害,躺下便睡著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明天寶寶就要被迫離開我的關係,我做了一個晚上的噩夢。


    夢裏一直夢見兩個小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哭著喊著對我說:“媽媽,不要拋棄我!媽媽,不要丟下我!媽媽,救救我!”


    夢中我流了很多很多的淚。一直追著這兩個孩子跑,可是越追卻離他們越遠。離他們越遠,我就越害怕。


    那是一條很漫長很漫長的路,我一直追,一直追,盡管越追越遠,卻一直沒有放棄,沒有停下腳步。


    隻是到後來我越來越累,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之後夢見什麽便不太記得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放亮了。


    我的枕頭上濕了很大的一片,原來我是真的哭了一晚上。


    隔壁床的吳佩鳴也不知道是擔心我晚上有事,還是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他不好意思寬衣,竟是和衣而睡的,連被窩都沒鑽。反倒是我,脫了外套,毫不顧忌地穿著吳佩鳴昨天給我新買的秋衣秋褲就躺進了被窩。


    我小心翼翼地穿衣起床,卻還是驚醒了吳佩鳴。


    吳佩鳴等我洗漱完畢之後,他看時間還早,非拉著我去餐廳陪他用早餐。


    我想,我得空腹。可人家是陪我去做手術的,不好也讓人家陪著我空腹吧。便同意了。


    用餐的時候,他一個勁兒地給我講笑話。我知道他是在分散我的注意,希望我不要為接下來的手術太過緊張。


    我很感謝他,但是真要說不緊張,不難過,那是騙人的。


    隻不過人家一心為了我,我表麵上裝也得裝一個笑臉出來吧。


    吳佩鳴果腹了之後,便陪著我走到醫院,並同那些不想當父親的準爸爸們一起坐在了手術室的門口。


    我跟著護士換了拖鞋,走進了手術的等候區域。


    在等候區域中有一條長長的板凳,上麵坐著兩個極為年輕的女孩子。護士示意我在她們後麵坐下,然後便離開了。


    那兩個女孩似乎認識,聽她們的口氣也不是第一次打胎了。


    其中一個二十出頭的女生問另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模樣的女孩說:“你怎麽這麽不小心?你這是第幾次啦?好像我上次在這裏遇到你到現在也就半年多吧?”


    那個女孩羞澀道:“就這麽兩次,我的月經不準,安全期可能算錯了!那你怎麽也這麽不小心呢?”


    那個女生道:“我哪裏是不小心,我就是故意要懷的!但還是遇人不淑,又是一個懷了他孩子也逼不成婚的,那還要他幹嘛!”


    兩個女孩說得都很輕巧,似乎從肚子裏拿走的並不是一個小生命,而是隨隨便便的一個物件而已。


    我的心忿忿地覺著不平,為什麽有些人想留寶寶都留不住,有些人卻可以這麽輕易地扼殺生命。


    很快兩個女孩被護士叫進去了,分別進入了1號和2號手術室。


    這樣也好,省的我看見她們礙眼。


    這個時候又來了兩個女人,看著都像是三十多歲的,其中一個手裏還拿著一個塑料瓶子。


    她們坐在了我的後麵。


    那個沒拿瓶子的女人問拿瓶子的女人:“你手裏拿的這是什麽?我怎麽沒有?”


    那個拿瓶子的女人說:“我這是第二胎寶寶,之前一胎也是突然胎停了,這胎也是。所以醫生讓我自費再做一個寶寶的胎盤絨毛染色體檢測,這個瓶子就是等會兒要交給醫生,把胎盤放在裏麵去化驗的。”


    我聽她這麽說,突然剛才怨懟的心情一下子消散了。我向那個持瓶子的女人投去了憐憫的目光,我失去一胎便如此難受,她都第二胎了,該是多痛啊。


    這個時候,那個沒拿瓶子的女人突然叫起來:“那醫生怎麽沒給我開一個呢?我的寶寶也是胎停呢!”


    “一般都是第二次胎停的時候才會開的吧,我第一胎胎停的時候,醫生也沒給我開。”那瓶子的女人這樣說道。


    “我這都第三胎了。”那個沒拿瓶子的女人這麽說,把我和那個拿瓶子的女人都驚出了聲。


    她們兩個都迴頭看了看我。


    我對她們笑笑。


    那個沒拿瓶子的女人繼續道:“我頭胎生了個兒子,現在都六歲了,倒是挺健康。但是現在不是雙方都是獨生子女的可以再生第二胎嗎?我去年懷的第二胎,胎停。今年懷的這胎又胎停。”


    那個拿瓶子的女人說:“或許醫生看你第一胎寶寶沒有問題,所以就沒給你開。這個是驗基因問題的。對了,你都有一個兒子了,接著兩胎都停了,這麽痛苦,你還準備接著要啊?”


    “要啊,我想要個女兒。”她說得很堅定,很幸福,一點都不像是受了兩次傷痛的媽媽。


    我心想,為母則強,就應該是這樣的吧。


    “那你心態真好。我是真叫沒有寶寶不好給婆家交待,我要是你這樣的情況我肯定不生了。我真的沒你那麽堅定的信念,我的心已經疲倦透了。”


    那個沒拿瓶子的女人嗬嗬地笑了,我原以為她會安慰另一個女人些什麽,可是卻沒有。她徑直迴頭問我:“那你呢?你為什麽來打寶寶呢?”


    “我也是胎停。”我不願多說話,所以也懶得和他們說什麽雙胞胎不雙胞胎的,就簡單地這麽說。


    “唉,現在這種事也很多啊!我52天,你幾天了?”那個拿瓶子的媽媽插嘴問我。


    “我九十多天了。”


    “啊?你這種情況是要引產的吧?”那個沒拿瓶子的媽媽驚道。


    正在這個時候,護士叫我進手術間。我便衝她們笑笑,跟著護士進去了。


    剛躺上手術台,突然有個護士拿了張紙過來叫我簽字。


    她說我的寶寶超過三個月了,一般都是要做引產的,但是我寶寶完全沒有發育,可以試著刮宮。不過寶寶壞在裏麵的時間太長,很有可能會一次刮不幹淨,有可能需要做兩次刮宮手術,所以這份告知書我必須簽字。


    人都躺在手術台上了,就如同砧板上的魚肉,還容得我不簽?


    我乖乖地簽下字,然後護士給我從靜脈推了一針之後,我便開始迷迷糊糊了。


    我竟然看見了蒙老爺子。


    他對我說:“丫頭,你心中寡冷,戾氣深埋,不過是缺了一個爆發的因由。劫難早至,你的貴人卻未至,恐你是在劫難逃。”


    我很生氣,衝他喊:“你為什麽看見我老這麽說?”


    蒙老爺子笑笑又說:“丫頭,你年內有一劫,若動情,可化劫,破宿命,一生無憂。若未動情,則宿命難逃,亦是天意。不過,你一定要摒棄了自身戾氣,不然萬劫難複。”


    我剛想衝他再說些什麽?卻突然看見何用走了過來。


    我一見到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然後衝著他就奔了過去。


    我對他說:“你知道嗎?我們的寶寶保不住了,保不住了!”


    何用並沒有理我說的這個,他隻是一個勁兒地對我說:“你沒有對我動情,你沒有對我動情,你沒有對我動情……”


    是,我確實沒有對你動情。我們的這次的確是個意外,可是這不代表我不愛寶寶啊,至少他們是有我一半骨血的啊。


    算了,原以為他和我一樣。不管我們兩個是不是相愛,可是寶寶卻有他的一份,知道寶寶保不住了,他總會和我一樣難過傷心下的吧!


    可是居然沒有,那便算了,不再相見也罷!


    我轉頭離開了何用,卻迎麵撲上來兩個小寶寶,虎頭虎腦的甚是可愛。


    我剛想俯身去摸摸他們的小腦袋,卻聽見他們怨懟地說:“是你拋棄了我們,是你拋棄了我們,是你拋棄了我們……”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我大叫著跑開了。


    這個時候,我就看見吳佩鳴在我的麵前,他一遍遍地喚我:“子茶,子茶,子茶……”


    我應了幾聲,想走過去,卻發現走來走去和他之間還是有百來米的距離。


    他依舊在哪裏喚我:“子茶,子茶,醒醒,醒醒……”


    醒醒?


    什麽意思。


    我揉揉了眼睛,然後再用力睜開的時候,感覺眼皮好重,頭好暈。看見的竟是醫院的天花板。


    吳佩鳴就在我的身邊。


    原來我已經做完了手術,被推至休息室。


    吳佩鳴衝我溫柔地笑笑,問我:“痛嗎?”


    “麻藥勁似乎還沒過,現在就是頭暈,痛倒還不覺得。”


    我掙紮著要起來,他將我扶起,讓我坐著,卻不讓我下床。


    他說醫生剛吩咐的,還需要再醒一醒。


    我不聽他勸,非要下床。結果腳剛一著地,就覺得頭重腳輕,一下子摔倒了。


    旁邊護工看見了,急忙跑過來,和吳佩鳴一起將我扶起來,轉頭罵吳佩鳴道:“醫生不是和你說了麻藥還沒過,要再醒醒才能下地嘛!”


    吳佩鳴尷尬地笑笑。


    我頓覺不好意思,連累他被罵了。


    護工和吳佩鳴將我扶到一把椅子上,讓我坐一會兒再走。


    我坐下之後,滿腦子還是剛才做手術時看到的那些奇怪的斷斷續續的片段。


    我不知道是不是麻藥還沒完全過的關係,害得我的腦子也不太清醒,我居然問吳佩鳴:“三哥,你覺不覺得我心中寡冷,戾氣深埋,將會萬劫不複?”


    “啊?”吳佩鳴一臉驚訝地看著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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