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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到別墅。


    餘叔看到二人一起從車上下來,臉上輕動,說話聲音也略微帶著輕揚。


    “少爺,您找到裴小姐了。”


    “嗯。”閻卓朗應了一聲,不管後麵下車的裴冉,先一步走進別墅。


    裴冉走在身後,見餘叔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尷尬的點頭叫了一聲“餘叔”。


    她剛才自己走了,現在又被閻卓朗親自帶迴來,她總感覺餘叔的眼神能把她看透似得,讓她有些窘迫的不知所措。


    果然餘叔見自己少爺提前進了屋,在裴冉路過自己身邊的時候說了這樣一句。


    “裴小姐,剛才少爺沒送白小姐而去追的你。”


    在他心裏,白筱舒雖然跟少爺在一起的時間不短,但是性子倨傲,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其實並不適合少爺。


    反而是眼前的裴小姐……餘叔看了眼被他的話怔住的裴冉。


    裴冉下班後在公司換了一身休閑裝,平底鞋,臉上粉黛未施的樣子,幹淨而清純,給人很舒適的親近感。


    餘叔想起閻卓朗曾經的那些經曆,以及如今一身的清冷孤傲,或許眼前的裴冉更能讓少爺那顆心溫暖起來。


    裴冉完全沒想到閻卓朗會是丟下了白筱舒去追她,耳中不經意想起剛才在山腰上閻卓朗找到她時說的那句話,“是誰告訴你我更願意和白筱舒待在一起的。如果我說,我更樂意見到你,你相信嗎?”


    閻卓朗為了找她撇下了白筱舒,所以是不是也說明,他剛才的話並不是在騙她?


    裴冉眼底原本因為先前的事晦暗的眸子,有一瞬間的微亮,心裏的某一處仿佛有顆小種子,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悄悄生出根須,滋生出嫩芽。


    她跟餘叔道了一聲謝,腳步比先前多了分輕快,加快幾步追上了前麵已經走遠的閻卓朗。


    閻卓朗在餘叔說話時候並未走遠,現在聽到背後明顯輕快了許多的腳步聲朝自己靠近,薄涼的唇微勾起弧度,走進了樓上書房。


    “說吧,你走了半個小時山路來找我,為的什麽事。”


    此時閻卓朗的聲音帶著明顯與平時不一樣的慵懶和閑適,低低沉沉猶如輕拉的大提琴音,裴冉聽得甚至懷疑自己耳朵會不會被這樣的聲音蠱惑到,從此覺得別的男人說話的聲音都會是噪音。


    裴冉抬頭看了眼閻卓朗,他冷眸微凝,正在靜待她的迴答。


    微涼的夜風從窗外飄進,純白的窗紗蕩漾,伴著夜風拂過她的身上,她聞到空氣中淡淡的青檸香混著煙草味。


    這不是裴冉第一次進閻卓朗的書房,不變得沉悶嚴謹的裝修,卻因為書桌後半靠在老板椅背上舉手投足氣質高貴渾然的男人而多了不一樣的感覺。


    不行了,她感覺自己今天好像特別奇怪,似乎這種狀態就是在閻卓朗對她說了那句話之後才有的。


    “我更樂意見到你。”


    莫名的,閻卓朗的話又一次響在耳邊,這次裴冉清晰的感覺到,她心裏的那種滋味,叫心猿意馬,忍不住為他的話心裏添了一絲甜味,純淨的臉頰上染了些許笑。


    閻卓朗坐在那裏,見她遲遲不出聲,反而是沉浸在思緒裏的樣子,看到她臉上甜美的笑,輕輕柔柔的,似羽毛拂過心裏似的,深冷的黑眸動了動,起身到酒架上拿了一瓶陳年的紅酒。


    他取了一支高腳杯倒酒,隨後迴眸看向身後的小女人,“來一杯?”


    不是有一句話叫酒壯慫人膽,裴冉覺得自己現在一點兒也不慫,但是卻需要一杯酒壓一壓自己心裏突突亂跳的莫名悸動。


    她點了點頭,走過去接住閻卓朗遞過的酒杯,看了眼透明琉璃中鮮紅的液體,深吸了一口氣,一仰而盡。


    “……”


    閻卓朗看她跟上一次在酒吧一樣的喝酒方式,著實無奈。


    一個女人能把陳年窖藏的深度紅酒如此牛飲的喝下去,還真是……嬌憨的可愛。


    腦海裏忽然蹦出的這個形容讓閻卓朗自己都有些吃驚。


    什麽時候他這麽關注眼前的小女人的樣子,她的一顰一笑,偶爾麵對自己的謹慎小心,都無疑吸引著他的心神。


    而眼前她真實毫不做作的所為,與之前白筱舒那張濃妝豔抹,嬌柔做作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閻卓朗不願承認自己的重心,似乎在從白筱舒那裏一點點不受控製的偏離。


    “總裁,我來是找你說孫彬文的事……”


    喝完一杯高濃度紅酒,裴冉明顯感覺到酒精的麻醉作用發酵,心裏奇怪的異樣感減輕不少,她低著頭說話,讓自己不受閻卓朗幹擾。


    剛要繼續說下去,卻被閻卓朗截斷,“私下裏,可以叫我的名字。”


    裴冉抬頭,但見閻卓朗垂眸目光一直看著手中晃動的紅酒杯,一時猜不出他讓自己叫他名字是什麽意思。


    猶豫聶諾了幾秒,她開了口,“閻,閻總裁,今天在公司部門經理……”


    她沒有再給閻卓朗強調稱唿的時間,快速的將他離開後胖子經理找她的事說了一遍,隨意緩了一口氣道。


    “我打聽過,這個胖子的能力,之所以當上經理,就是因為與上層高管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雖然確定不了是不是孫彬文,但是我想以孫彬文的能力,他在公司這麽多年,手底下勢力也一定滲透了整個公司。”


    嗬,還不錯。閻卓朗聽完裴冉分析心裏暗道一聲,沒想到她才迴到公司一天,又是在那樣艱難的情況下竟然也了解到這麽多。


    閻卓朗之前就知道,那個胖子不僅是孫彬文的人,還是孫彬文的侄子!


    二人一直對公司人員隱瞞了關係,但是孫彬文真以為他每日工作在最高層就對下麵的事情一無所知,這公司裏孫彬文做了多少手腳,他清楚的很。


    隻不過他現在需要一根導.火索,抓住孫彬文勾結外人的證據,便隨時可以將那些隱藏的炸彈全部引燃。


    如此想著,閻卓朗握著紅酒杯的骨絡分明的手指一緊,掀眸看向眼前的人,“所以你打算如何……”


    他不認為以裴冉的聰明,站在他這裏隻是為了告訴他這些他明顯都可以知道的東西。


    她應該是想到了如何接近孫彬文的辦法。


    “哦,對。”裴冉反應遲鈍的迴了一句,她怎麽感覺自己的酒量越來越差,簡直要退化到一杯倒的趨勢。


    捶了捶暈乎發脹的腦袋,裴冉努力保持清醒,“我覺得孫彬文這樣的人,精明狡詐善於算計,但是卻有致命的弱點,所以對付他的方法其實很簡單,隻要我們能從他嘴裏套出話來,其他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嗬。”閻卓朗不由好笑的抿了一口紅酒,鮮紅的液體隨著透明玻璃杯傾倒滑入薄唇,裴冉眼神迷離又大膽的一直看著他,似乎能聽到液體落下喉嚨的聲音。


    閻卓朗注意到她不一樣的神色,眸底劃過興味,指尖挑起她下巴,深邃而幽斂的眸子睨視著她,“既然明知孫彬文難搞,還能說的如此輕巧,告訴我你準備用什麽方法套出他的話,嗯?”


    隨著話音落下,他雙眼微眯的審視著眼下雙頰緋紅的小臉兒,許是酒精作祟,她的眸子亦如那晚在酒吧喝醉時一般一雙透明琉璃澄澈又大膽的與自己對視著。


    孫彬文的缺點在明確不過,閻卓朗幾乎已經知道她會用什麽方法。


    結果裴冉還真的如他所料般,脫口說出自己的計劃:“就用美人計。”


    雖然明知道答案,閻卓朗眸底仍舊不由閃過一抹慍色。


    唇角的譏誚擴散,他挑起她下顎的手改為鉗製,冷冷地,一寸一寸的審視著她粉嫩的小臉兒。


    “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為什麽不同意,我自願犧牲色相為總裁服務,閻總裁不該樂見其成嗎?!”


    裴冉每次喝了酒之後都格外的膽大,甚至是不過腦子的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她就感覺空氣中莫名多了幾分冷意,眼前對視的一雙冷眸陰雲翻覆帶著不知名的怒意。


    奇怪,閻卓朗這是在生氣?


    裴冉不確定,因為她記得明明昨天他才說過讓自己接近孫彬文。


    色誘和接近,在這裏沒有什麽本質區別,因為她查過,孫彬文見到向他靠近的女人,從來第一動的先是色心。


    末了,她想閻卓朗可能是擔心對公司影響不好,補充一句,“事情我盡量做的隱晦,不在公司傳出不良的傳聞。”


    她自己本身也是不願意再有自己不好的消息傳出來的,畢竟坐過牢的詐欺犯已經夠戳她脊梁骨的,如果再來一個勾引公司高管的狐狸精,她覺得她小宇宙指定會爆發。


    但為了盡快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名,她覺得承受莫須有的非議還是值得的。


    閻卓朗眼中冷厲戾氣各種思緒夾雜而逝,捏著她下頜的手指緊了又鬆,半響募地鬆開她。


    “既然你想,我就成全你,不過……”


    “哦,好。”裴冉被閻卓朗方才的氣勢嚇得有些迴不過神,聞言點了點頭。


    想著該說的都說完了,轉身要走,卻被閻卓朗抓住手腕拽了迴來,一個重心不穩,倒進他懷裏。


    濃鬱地紅酒味道隨著彼此唿吸的氣息傳遞,裴冉耳邊是男人強有力的心跳,仰頭咫尺的距離,男人俊臉上的每一寸肌膚她看的清晰明了。


    閻卓朗看著醉眼朦朧,一副清純呆萌樣的裴冉,喉結一動,聲音魅惑而低沉響在耳邊,“既然要用美人計,不妨我們先做個試驗。”


    話音落,他薄唇擦過她粉頰,落在她誘人柔軟的唇瓣上。裴冉登時一震,愣怔在當場。


    閻卓朗,竟然在吻她?


    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心裏酥酥麻麻地有什麽冉冉升起,可是下一秒感覺到霸道的清涼侵入口中的一瞬,讓她猛然醒神。


    突兀的,白筱舒的臉出現在裴冉腦海裏,她不覺得自己一個坐過牢的詐欺犯能比得過一個光鮮亮麗的大明星。


    “總裁我有事先走了。”用力推開閻卓朗,裴冉逃也似的衝出了書房。


    裴冉啊裴冉,你明明在男人身上吃過一次虧了,怎麽能聽到一句好聽的話,喝一杯小酒就忘了教訓。


    她一邊逃一邊告誡著自己,內心裏不願承認的是,她那兩年牢獄之災成為她身上不為人知的自卑烙印。


    閻卓朗被突然推開,身子微退半步,看著受了欺負就逃跑的小女人,眼底劃過一道光。


    “裴冉。”


    默念著小女人的名字,閻卓朗指尖撫上自己薄俏的唇,上麵似乎還彌留著方才晨風新露般甘甜的芬芳。


    唇角綻過邪魅的淺笑,他看向書房門口的目光篤定而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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